30. 第 30 章

作品:《两个冤家被迫成亲后

    凌修语罢,便作势要去请太子妃来。


    “慢着!”谢怀璋的脸依旧是苍白的,他用茶水漱了口,有些乏力地坐在凳子上,说出的话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虚弱之感,却威严依旧、不容置喙,“凌修,如今你胆子倒是大了。”


    “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凌修心下一颤,顿时朝谢怀璋跪了下来,“殿下恕罪,臣担忧您的身子。太子妃乃您明媒正娶的妻子,臣以为,她也是心忧殿下您的。”


    谢怀璋居高临下地望着凌修,言语间皆是冷意,“说到底,你还是在责怪太子妃。”


    “臣不敢。”凌修向谢怀璋叩首,话虽这般说,但他今日着实为自家殿下感到不平。


    作为东宫的暗卫统领,东宫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凌修的法眼。东宫下人只知太子殿下不喜吃辣,却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殿下之所以不喜吃辣,是因为他肠胃虚弱,而凌修便是这极少数人之一。因此,当他得知午膳时太子妃命人做了一桌的辣菜时,凌修的心便紧张得不行。


    太子妃这分明就是在玩火!


    他那时想,殿下自是不会由着太子妃胡来。却不想,殿下他竟然不顾自己身子一声不吭地同太子妃吃完了那一整桌的辣菜!如今看到面如土色的殿下,凌修的心便立即纠了起来,对太子妃的怨念越发深重。


    若非太子妃今日这般胡来,殿下亦不至于难受至此!


    念及此,凌修的语气愈发坚定了起来:“只是臣以为,您与太子妃已是夫妻,太子妃有必要了解您的身子状况。”


    凌修将头埋得更低了。


    只是上首却迟迟未传来谢怀璋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谢怀璋轻笑了声,随后道:“你先起来罢。”


    “谢殿下!”


    凌修以为自家殿下终于松口了,正欲转身去请太子妃,刚迈出一步,却不想殿下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淡淡的压迫:“凌修,不得将孤腹痛一事向太子妃泄露半分。”


    谢怀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若有忤逆,便不必留在孤身边了。”


    话音刚落,凌修已是目瞪口呆。


    “殿下......”


    凌修欲继续规劝,却再次被谢怀璋打断:“随孤去见阿苓罢。”


    此话带着些许的命令,语罢,谢怀璋便缓缓起身,如今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唇色也极淡,纵使他现下身子极度不适,但他依旧是步履从容、仪态不凡。


    走着走着,谢怀璋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凌修,没来由地说道:“孤怕她会愧疚。”


    谢怀璋虽然同沈若瑜不对付,两人势同水火,但却是真正的知己知彼。谢怀璋可以肯定,不论沈若瑜在他面前行为多么放肆,但她从未有过害他的心思。


    沈若瑜知道他不喜辣椒,但却不知他肠胃虚弱。平心而论,方才同沈若瑜大吵一架,谢怀璋自是感到气恼的,若沈若瑜知晓他身子不适,定会对他感到歉疚,但谢怀璋却下意识地不愿这般做。


    这不符合君子的作为。


    此外,他不想让她感到为难,也不希望从她脸上看到悔恨,因为这也会隐隐刺痛他的心。


    凌修默默地跟在谢怀璋身后,听到此话更是愣住了。


    殿下竟然对太子妃袒护偏爱至此?甚至愿意为了讨太子妃的欢心竟不顾自己的安危!


    好似与过去不大一样了......


    *


    侍从将谢怀苓领到了东宫书房候着,谢怀璋到时,谢怀苓早已等候多时了。


    今日的公主殿下来得很是匆忙,发髻都有些散乱,金钗也是歪斜着的。谢怀苓一见到自家皇兄,便朝他冲了过来,焦急地唤道:“皇兄!你怎么才来!”


    凌修见公主殿下有怪罪谢怀璋的意思,眉头微皱,感到不爽。


    太子殿下乃明懿公主的兄长,如今明懿公主竟丝毫未察觉殿下身子不适,还因一个北狄人对殿下感到不满,可真是胳膊肘往外在拐。


    凌修正欲帮自家殿下解释一番,却被谢怀璋抬手挡住。


    只见谢怀璋温和地笑了笑,略显歉意道:“孤琐事缠身,这才来迟了。皇兄这便给阿苓赔个不是。”


    谢怀苓自是知晓皇兄向来日理万机,她也未曾想过怪罪自家皇兄,只是今日拓跋弘本在宫内陪她下棋,却中途被皇兄的暗卫带走,说是从他的寝殿中搜出了同北狄暗中勾结刺杀太子的信件,她登时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这才急匆匆地朝东宫赶来,欲找皇兄讨个说法。


    “皇兄,少雁他到底怎么回事?”少雁乃拓跋鸿的小字,而谢怀苓竟如此熟稔地唤其小字,想来两人私底下定是极为亲密。


    谢怀璋坐于桌案之后,只淡淡道:“如你所见。”


    “皇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少雁,他定不会做出对你不利之事的!”谢怀苓激动地说道,许是急于辩驳,她的脸都涨红了。


    “阿苓,”谢怀璋嗓音低沉,神色凝重,“若拓跋鸿磊落无罪,孤自会命人放他。但现下确实从他殿内搜出了信件,孤不得不防。”


    “可我相信他!我可以为他担保。”谢怀苓冲动地说道。


    此话一出,就连谢怀璋都感到讶异,凌修更是道:“公主殿下,臣能理解您对质子的担忧,可你无凭无据便公然袒护他,只怕不大合适。”


    谢怀璋眉头微蹙,他掩藏住眉眼间的倦意,“明懿,你且记住你的身份,你乃大煜公主。”


    这一次,他没有唤“阿苓”而是唤了“明懿”,“明懿”乃谢怀苓的封号,显然,谢怀璋已然有些薄怒。


    “大煜与北狄之间形势严峻,势必会有一战,不论此次北狄质子是否有参与到刺杀孤的行动中,孤都劝你早日同他划清界限。”


    “皇兄,你还是如此冷酷无情。”不知怎的,谢怀苓竟然红了眼眶,说话嗓音也带着些许的颤.抖,“大煜同北狄之间的矛盾当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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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璋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或许。”


    谢怀苓的金豆子霎时间便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说话声也有些哽咽:“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谢怀苓不禁望向窗外,也似乎回首着她的过去。


    “因着我幼时起便唤上了喘疾,母妃心忧我,便对我生活的一切都管教得极严。她不允许我跑跳,不允许我骑马,不允许我射御,甚至她还限制我的穿着打扮,她不许我穿太紧的衣裙,也不许我带太重的首饰。在母妃眼里,我是她的掌上明珠,却也是一个容易碎掉的瓷娃娃。”


    “母妃对我的管教太过严苛,她时常令我感到窒息。我喘疾犯了时,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一走了之,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被束缚住了,但是每当看到母妃那红肿的眼睛,看到母妃未曾干涸的泪珠,我便心软了。”


    “拓跋鸿他虽是北狄质子,可自他进宫后,他真正地成为了第一个尊重我意愿的人。他不会像母妃那样,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他会默默陪在我身后,护着我,尽最大努力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他从未说过我脾气差,他说我只需要做我自己便好,他会接纳我的全部,他也不需要我去改变,因为改变后的我便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我了......”


    “我是公主,旁人总说,公主应当怎么做,公主不应当怎么做,但拓跋鸿告诉我,我只需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就行......”


    谢怀苓越说越激动,她不住地抽噎着,将她的桃花妆都哭花了,谢怀璋急忙拿出一块洁净的手绢,为她擦拭泪水,“阿苓,莫要哭了,若喘疾犯了,这便不好了。”


    “皇兄,其实你方才说,大煜同北狄之间恐会有一战,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却总在自欺欺人......要是大煜能同北狄交好往来,那该有多好啊......”


    第一次的怦然心动于谢怀苓这样的少女而言总是那般的刻骨铭心,谢怀璋将她轻轻揽到怀中,轻拍着她瘦弱的脊背,低声安抚。


    谢怀璋虽温柔地安抚着谢怀苓,然而他的思绪早已远去。


    方才谢怀苓说,她之所以被拓跋鸿打动,是因为他总是无条件地支持她的一切,他从未想过改变她丝毫。


    这让谢怀璋不由得忆起沈若瑜对他说的话来,她说:“殿下,我希望你不要强制地改变我。”


    难道他真的错了么?他只是希望沈若瑜能当好一个太子妃罢了。


    可她却不想当这个太子妃。


    这一刻,向来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竟也感到了无措。


    *


    将谢怀苓送走时,谢怀璋向其保证,他会亲自审讯拓跋鸿,若他被陷害,定会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谢怀苓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谢怀璋看着她坐上轿辇,消失在宫墙深处,眼底神色不明。


    待他回过身来,便见沈若瑜正站在不远处,同他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