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只听得见鸟鸣，不过只一瞬就人声嘈杂。


    “天啊，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啊。还好我手机一直拍着，还真给我拍着了！”


    聚在石碑打卡的人群闹哄哄起来。


    “你拍了啊？太厉害了啊，快发我，我要发朋友圈。”


    大家围着一个女生，要视频。


    “我看那两人站门口不走，就预感有事发生。没想到还真发生了。真的几乎那女的一喊，水就泼出来了。”


    “还好是大白天，这要晚上，真的感觉有鬼。”


    “之前不就报道过，有一个游客到关门时间不下山躲这里偷拍吗？”


    “啊，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游武寺山探鬼宅的UP主？那个不是说已经送ICU来不及抢救……”


    “就是那个，但没来不及。胆子可大了，被泼了一身水还辱骂人家鬼宅，然后一直被泼水，都被直播出去了，后面警察就来了。”


    “他偷拍了就拍了，还敢骂人啊?”


    “可不，横着呢。说这山是公共资源，凭什么不让看，都不肯给宅子道歉。还说要报警，让给陪新衣服。”


    “不会自个报警来抓的自己吧？”


    “对头。就是自己报警来的。然后，永不能再上武寺山。”


    八卦着的游客们，七嘴八舌一阵哈哈笑。


    周文拉着夏薇绕到了古寺后头。


    “你师公多少岁了？”


    “明年80了。”


    “他真住这里面？”


    “嗯。师公不喜欢吵闹，心情不好就会泼水驱赶。”


    “为什么不搬走？”这里成了景区，游客络绎不绝，肯定清净不了。


    “他一出生就住在这里，那时候这里没人来。”


    “……哦。”


    家被霸占了，无处可去的老人家。那他们还来打扰，会不会更让人难受？


    夏薇拉住周文就要敲上一扇小木门的手：“我们去别处吧？别来打扰了。”


    老人家只是想要一片清净之地。现在连最后的净土都没有了，他们无从帮助，怎还能来打扰？


    “没关系，师公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很安静。”


    “哦……”那她等会尽量少说话。


    笃笃笃——周文开始敲门，夏薇盯紧院墙上方。


    只要空气一有波动，她立马拽周文跳开。


    敲了一会没发生什么。


    周文继续敲，一刻不停。敲着敲着，改拍门板。拍着拍着，捶起门板。


    夏薇心想大概是免不了一顿骂了。


    周文把手都捶红了，门都没动静。


    夏薇道：“会不会睡着了？”


    “不会，应该是去厨房做饭了。”


    夏薇抬头看看晌午正暖的日头，想了想道：“要不翻墙吧？”


    都拍这么大声了，就是睡梦中也该听见了……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周文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嗖一下翻上墙，转头刚想说：“学姐，你等我一下，我把门打开……”人已经上来了。


    “等等，不要跳！”人已经跳下去了，他连衣角都没摸到。


    周文：……


    不是怀着孩子的吗？


    一颗迎客松下五座孤坟，坟前一片绿油油的白菜和菠菜，还有肥壮的白萝卜，和清香扑鼻的胡萝卜。


    夏薇深深鞠一躬：抱歉，打扰了。


    “那是我师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年幼的哥哥。”周文拜了五拜道，“当年开发景点的时候，上边来劝说的好几拨。最后一次是除夕来拜年送福礼，看见我师公盏灯坐坟前一人吃团圆饭，就再没来了。”


    正说着，前院隐隐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互看一眼，周文赶紧拉着夏薇往前头去。


    穿过弯弯绕绕的木廊，一间间古韵的房间斑驳了红漆，一扇扇房门上了锁，与岁月一同尘封居住过的痕迹。


    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夏薇拉住周文，踌躇不前。


    “怎么了？学姐？”


    夏薇伸手摸上房门冰冷的铜锁，看看没有一丝灰的手心，轻声道：“这里很安静，我不想打扰。周文，我们回家吧。”


    “回叶风身边？”


    “这样逃避不是办法，”夏薇低头看着肚子说，“思源很快就会长大，我应该在他出生之前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岁月很短，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成为一抔黄土。


    她的遗憾，不该由思源来承担。


    “才两天你就原谅他了？回去了，被关起来也没关系吗？”


    “他关不住我。”她想走就能走。


    “你昨晚不就被束缚在轮椅里了吗？”


    “那是……”


    “我知道为什么。”周文啪一下拍上木门，另一只手撑在夏薇的耳边，“学姐不想逃，想和叶风回去。不管他做了什么欺骗的事，你都可以原谅他，对吗？”


    习武之人最适应不了的就是陌生气息的侵袭。夏薇条件反射地一个胳膊肘顶，虽收了力，周文仍感胸腔火辣辣。


    他闷哼一声，抓住她胳膊拉正身子，面对面道：“学姐，可以对我下狠手，是因为我欺骗了你什么吗？”


    不抽烟的清爽夹着丝薄荷香，有几分相似叶风的冷竹气息。夏薇有些恍神，但见周文低头俯近，一巴掌拍上他脸。


    虽也收了力，但周文的脸立马红了五指印。


    被打歪到一侧的左脸，火辣辣得疼，周文扯了扯苦涩的嘴角，忽地扣住夏薇的后脑勺，额头用力抵住她的脑门。


    “学姐，如果我现在动手，你是保孩子，还是力求不败？”


    没有刘海遮挡的光洁额头，源源不断传递不属于叶风的体温。同样炙热，却让她浑身发冷。


    “习武之人，从不对付老幼弱残。”


    “学姐样样不沾边。”贪婪着清浅的幽兰香，周文持续吸气，不舍得呼出来。


    “我现在是孕妇！”


    “孕妇是弱，但学姐仍然是格斗女王。”周文指指自己的左脸，“没红吗？火辣辣得疼。”


    清晰的五指印，红艳艳得无法忽视，夏薇指指自己脸：“你打回来，我们扯平。”


    周文楞了楞，而后笑出两个小酒窝。随着愉悦笑声挪动的额头，轻蹭着心爱人的脑袋，他忍不住贴近些。


    夏薇忙把脸歪一边，避开就要鼻间相触的脸：“都是有心上人的人，快让开吧。”


    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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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不知道把白皙的脖颈对着男人有多危险。周文稳住狂乱的心跳，克制着荷尔蒙猛烈上升的炙热，咽咽喉咙道：“学姐，你说过会满足我一个愿望，还记得吗？”


    “记得。但违法犯罪背弃公序良俗的，不满足。”


    “我想和心上人双宿双栖，你会帮我吗？”


    “会，但不一定能帮得上。”


    “能帮我试一次表白吗？我不敢直接和她说。”


    “不可以。”夏薇用力推开边说边靠近的脑袋，“我不是她，不想听。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武者，该勇敢些。就算失败了，也要直面。”


    “像学姐这样被叶风欺骗，也要上赶着回去原谅吗？”


    常年习武的手茧轻轻摩挲着嘴巴，周文真想就这样一直被她推着脸。包裹着脸颊的手掌强悍有力，满满的安心。


    可以想象叶风在装瘸子期间，她都是多有力得撑起了一次次酣畅淋漓的房事，才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周文盯向肚子的眼神忽然凌厉，夏薇忙松开他的脸，捂住肚子，紧接着一个膝盖顶胯。


    周文就笑深了酒窝，抓住她的腿往自己腰上一放，欺身而近：“学姐，你就是太强了，叶风才会对你装了这么久的瘸子。”


    灼热的呼吸喷着耳朵，夏薇一个铁头功顶下巴，被周文仰起头一把搂进怀里。


    高大沉重的身躯压来，穿了毛衣大衣的后背仍被门上的铜锁硌得疼。


    夏薇蹙了眉，看在周文眼里是满满的厌恶。天人交战着不能越界的自持，一秒破功。


    他托住她的头，磕上木窗，脸就压下去。


    忍有什么用？她已经讨厌了。


    叶风不懂能拥有她是多大的恩赐，才敢肆意挥霍她的真心。


    他不奢求太多，只一口。只亲一口。


    “周文！”双手被反剪，屁股被托起到铜锁。


    世界拳王争霸赛冠军的臂力，不需要怀疑单手反剪住人还能托起一个女人。


    即便这个女人站上过UFC的擂台，他也不吃力。


    他站在她两腿间，身高优势的长腿曲起一只，让她的屁股稳稳坐上边。而她的一只腿正羞耻地挂在他的腰侧。


    想要脱离困境并不难，她只需猛地用力抬起双腿，剪住他的脑袋就可以撂翻一个壮汉。如果思源能牢牢抓住脐带的话，可以一试。


    但肚子这么平，思源连手都没长出来吧？


    “周，周文……”


    夏薇用力仰着头，避免周文会亲人。慌乱的语气从圆润白皙的下巴上方，吐出缕缕白烟。


    山顶的寒风吹来，烟丝飘散，伴随暖暖芬芳，蹿入鼻间，点燃周文眼里积压了一年又一年的隐忍。


    他闭上眼，亲上那露出黑色毛衫的喉间。学姐，我爱你。


    寒风猛烈刮起，吹得人从头到脚僵冷。仅仅一瞬，夏薇就感身体里有座火山喷出了冰山。


    一瞬冲到脑门的火焰，忘却了思源还没有长出手。双腿猛地一抬，一个剪刀脚死死钳住周文的脖子。


    周文双眼睁大，吓得忙抱牢夏薇，踉跄着撞向身后的柱子。


    夏薇双目凌厉，隐隐决一死战。


    “等，等一下，孩，孩子！” 周文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