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车辆飞快靠近，没法走了。


    黑色商务车停在保时捷车尾两米处，后车门打开。一人被推了出来，两黑衣人押着麻绳反剪的胳膊。


    看清是谁后，夏薇两个石子飞过去。


    正中黑衣人脑门，那人就挣扎着跑来，越过她，定在文晨面前：“你有没有事？”


    “孙强？”文晨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孙强刚想解释，商务车上下来四五个黑衣人，各个拿着电棍。


    夏薇迎上去，被叶楚一把拽住，小声说：“别冲动，孩子要紧。让我来说。”


    楚浩然听得惊叫：“薇薇怀孕了？”声音之大，荒野都有了回音。


    叶楚反手一个大爆栗敲上楚浩然的脑袋。笨蛋吗？啊？


    忽然想到什么，他掐住楚浩然的后颈，沉声问：“你是奸细？”


    楚浩然忙摇头：“不，不是啊，表哥，我刚吓到了……我以为叶风装残，肯定没法得逞的……”


    “不是就过去说，让他们都走。那些是舅舅的人吧？”


    “是，是……我去说……”楚浩然对黑衣人挥胳膊说，“你们都住手，我是楚浩然，都赶紧给我让开。敢伤我朋友，立马辞退你们。”


    黑衣人面面相觑，一人道：“老爷有令，恕难从命。”大家就冲了过来。


    “啊啊啊，你们过分了啊，”楚浩然赶紧拉了夏薇就跑。


    夏薇：……


    她甩开楚浩然，回身一脚踢飞黑衣人挥来的电棍，而后把给孙强解绑的文晨往车里一塞，“快走！”


    文晨这会没有犹豫，踩了油门就轰鸣而去。


    孙强放下心，刚想帮忙被四人围攻的夏薇，一电棍直逼面门。心中大叫不好，他忙抬起胳膊抵挡。


    危急之际，一阵凌厉的旋风刮过，就见一根疾飞来的电棍击中黑衣人的后脑勺。


    黑衣人晃着脑袋，丢了电棍，醉酒般踉跄，经孙强补一脚，怦咚倒地。


    各抱着一黑衣人的叶楚和楚浩然，呆看着。刚还焦急夏薇被围困，下一瞬她已经抢了一人的电棍，挨个一敲脑瓜崩，四黑衣人就一个接一个倒地。


    来不及眨眼，她又飞出电棍救了孙强。


    两人暗自庆幸她从来都对自己手下留情了。想到此，不禁心间发甜。她还是给了一点情意的。


    男人们胡思乱想间，夏薇一刻不停上了商务车，油门一踩，追着往荒野深处去的文晨。


    “薇薇！”楚浩然回神大喊。


    三男人眼睁睁看着两女子深入危险之地却没辙，统统把怨气发泄在黑衣人身上。


    面对楚浩然和叶楚的拳打脚踢，再加时不时的电棍抽身，两黑衣人不敢还手。然后被逼问“为什么绑架孙强？”“为什么文晨会到这里来？”“爸/舅舅想干什么？”。


    两头脚相对躺地上的黑衣人，终于瞅准时机，把脑袋凑到挥伙伴屁股上的电棍下。


    砰！两人双双晕厥。


    叶楚和楚浩然呆滞片刻，各踹一脚两人的屁股。一脚不解气，连踹好几脚，都没醒过来。


    两人作罢，郁闷地吧嗒抽烟。一转身，发现孙强没影了。


    “孙强！”叶楚喊道。


    没了车灯照明的荒野，阴风阵阵，无人回应。


    楚浩然左右望望随风摇摆的荒草，搓着汗毛竖立的胳膊道：“表哥，草里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叶楚蹲下身子，借着手机的电筒照着昏厥一片的黑衣人，试图找点什么线索。


    “不，不像人的东西……”


    忽见一人紧闭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似要醒，叶楚“嘘”一声，拍拍那人脸：“喂，醒醒。”


    轻轻的嗓音随风一刮，黑暗中凸显阴森森。楚浩然缩到叶楚身后，注视着不断从荒草深处传来的窸窣声响。四周静谧，他听见窸窣声近了。


    “表，表哥，有东西来了……”


    “嘘！别吵。”


    楚浩然捂住嘴巴，盯着飞快靠近的荒草窸窣声。


    叶楚继续轻拍那快要醒的黑衣人脸颊：“喂，醒醒，起来干活了。”


    那人悠悠转醒，叶楚冷声道：“一群废物，人跑哪去了？”


    手机灯光打在眼前，黑衣人看不清面容，猜测应该是雇主派来接应的人生气了，战战兢兢道：“两个女人都往山屋去了……”


    “确定没看错？车子都被开走了，你们这些蠢货！”叶楚说着啪地抽一个耳光。


    “是，是真的，”黑衣人打着抖爬起来，跪地，“他们都往前面去了，没出来……”


    “那就好。”说完叶楚挥动电棍，给人一脑瓜崩。


    踢踢又昏厥的人不见醒，他拉起蹲脚边瑟瑟发抖的楚浩然。


    刚想训斥两句胆小，一阵窸窣从荒草里冲出来。当即，楚浩然的魂叫刺穿黑夜。


    “喵……”被手机灯光照着眼冒绿光的野猫，竖起尾巴，蹿进对面的荒草地里。


    “……是猫。”叶楚稳稳也差点吓掉魂的心脏，拽下熊抱住自己的楚浩然。


    忽然脑中闪过“夜遇猫，戴白帽”的字句，赶忙朝文晨和夏薇消失的方向跑去。


    “表哥表哥，等等我啊……”


    手机电筒微弱的灯光，隐隐照见前方一人影。叶楚加快脚步追上，发现是孙强，道：“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黑灯瞎火的，会有危险。”


    孙强看叶楚一眼，没说话。见楚浩然边嚷边跑来，他一拳挥过去，被叶楚抓住手：“他不知情。”


    “他一点也没参与吗？”孙强甩开叶楚，目光冰冷，“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就都自刎吧。”说着望向似没有尽头的漆黑山路，“还有我。”


    他是来保护文晨的，却要她以身做饵入深渊。


    发现不对劲，孙强便开车跟着文晨。她似去往楚家的皇城娱乐会所，都到门口了却又突然改道往西郊。


    他以为她思念亡母深夜要上坟山探望，她却不上高架，直接走的公路。


    越走越偏，直到偏没路了，孙强确定文晨不是去坟山。但确是西山方向。


    或许天黑了，她想改天再去，就到城郊望望。直到荒郊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


    相隔几十米的保时捷过去了，商务车没点动静，孙强以为是辆空车。


    但天黑来荒野干吗？一看就不对劲。转念一想，文晨不就来了嘛？


    又转念一想，文晨干嘛要来郊外？还开得这么急，他好几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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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跟丢。


    在商务车忽然亮灯，孙强终于肯定有猫腻的时候，他被商务车横拦住了。


    紧接着，手持电棍的黑衣人，一棍子敲碎了他的车窗……


    三男人在偏僻的夜路里心急如焚，却也只能靠着双腿一点点接近黑衣人口中的山屋。


    他们越想快，山路就越深。两旁的荒草地，逐渐被小灌木而后越来越高大的树木替代，阴沉沉得好似通往鬼门关。


    三人默默祈祷，在他们看不见的尽头，没有一间亮灯的屋子在欢迎两个弱女子。


    他们情愿她们遇到鬼打墙，也不要进入那个屋子。


    同他们一样，夏薇也这样祈祷着文晨。


    遇到鬼打墙没关系，她一定会带她出来。但她怕是遇到一群恶徒，赶不及……


    不断被车前灯照亮的深林，像恶兽的巨口，吞噬着坠入的生灵。


    绕过一弯又一弯，车灯划过一林又一林，前方出现了尽头。


    谁能想到狭窄的弯道过后，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褪去不时刮过车镜的繁枝茂叶，广阔的夜幕中，一轮明月高挂。


    皎白银光，为人间迷失方向的灵魂指明道路，灯塔般晕开一座四五层高的古堡尖顶屋角。


    天亮之时，登上最高的阁楼，眺望西山，便能看见叶氏亡魂的安息之地。


    保时捷驶入缓缓为她打开的厚重大铁门，停在开满薰衣草的院子里。


    满院都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却开在这罪恶之地。被时刻窥视，怎能安息呢？


    文晨轻嗅淡淡花香，折一株于手中把玩，对等在一旁的两黑衣人道：“带路吧。”


    木雕彩窗的十九世纪装修，她宛若走进了用处女血沐浴的女伯爵的住处里。


    文晨双手插兜，残留在羽绒服上的清新皂香，缓着紧绷的神经。


    她拉高羽绒服的拉链，将嘴巴和鼻子罩入夏鸣的皂香中。


    高跟鞋踩在旋转而上的大楼梯上，沉闷低鸣。


    长长的走廊，随铺着的红毯延伸至尽头岔开，再各自左右延伸。


    文晨被带往右手边，走了一段，旋即上楼梯。上了一层再上一层，直到视线与窗外的西山齐平。


    黑衣人敲上正对西山的一扇门，得到应允，转开门把手。


    楚裴勇站在房间的外阳台，凝望西山抽着烟。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吐出一口漫不经心的烟圈。


    不愿进门的文晨被推进，紧接着身后的门被关上。


    忽然孤男寡女的空间，让人窒息，她用力嗅罩住口鼻的羽绒服。


    但浓郁的烟味放肆侵入，渐渐覆盖了令人心安的皂香。


    楚裴勇回房间，带上涌进寒风的玻璃门。


    空调和地热双重温暖的空气，无法流通，烟味更加刺鼻。


    文晨闻得犯恶心，随着楚裴勇的靠近，越发强烈。


    他走到一臂距离处停下，放肆的视线一寸寸打量她的脸。


    文晨挺直脊背，回以冷寒目光。


    楚裴勇伸出手，一把拽下阻拦视线的羽绒服领子：“几分像而已。”


    文晨后退一步，握紧藏在口袋里的折叠水果刀：“真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