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套餐分量很足，一个三层牛肉大汉堡和一份意面是主食，还有若干小吃，李瑞衡先让她选要吃哪个。


    叶卓也没客气，“我想吃汉堡可以吗？”


    给给给，都给你吃！


    李瑞衡帮她把汉堡外面的油纸剥开，再递过去，这样就不会脏到手了。


    儿童套餐里面也有个汉堡，但很小，还没一个成人手心大，叶卓推给对面，“你吃这个。”


    李瑞衡说好，内心喜滋滋像吃了蜜一般甜。


    难得吃上一顿白人饭，叶卓觉得还不错，基本一个汉堡下肚就让她饱了五六分，最后她只拣了点小食吃吃。


    明明饮料是最普通的可乐，在这被套上卡通的贴纸，一杯居然要卖15，叶卓蹙眉咬着吸管，看上去喝不下了，却舍不得浪费。


    简单吃过午饭，两人在园里散步，这个点的大部分游乐设施还没开始，他们只能逛逛各个商店买些小礼品。


    叶卓出门在外，自然会给明随庄周郁戈两人带礼物，都是些精致有趣的小玩意儿。


    她时不时还会问李瑞衡意见，比如“这两个哪个好看？”、“红色还是粉色？”、“这个如何呢？”。


    李瑞衡没有任何敷衍之色，用他多年职场上毒辣的眼光帮助叶卓挑了不少东西，两人大包小包走出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路，李瑞衡突然显出不舒服的样子，像是忍了很久，直到额头密汗沁出，才难堪地停下来，对叶卓说：“抱歉，我想去上个厕所。”


    “啊这—— ”叶卓差点没反应过来，赶忙道：“你快去你快去。”


    她倒不会在这个方面取笑对方，人有三急，很正常。


    恰好他们站着的地方旁边就是公共厕所，李瑞衡头也不转地进去，一时半会来不及放下手上的袋子，只能往地上一扔，临走之时又说句对不起。


    叶卓同情地想：看来真的很急。


    叶卓随意找了处长凳坐下，反正没事做，于是她翻出几张上午拍得较好的照片凑成四宫格发朋友圈，最后一张是她的正脸照片，不加任何滤镜与p图，特别明艳漂亮。


    这边都还没刷新，她已经看到第一个点赞的讯息。


    谁那么快，秒赞啊！


    结果在叶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


    正在厕所隔间的李瑞衡熟练拿出手机，wx特定提示音响起，他看到叶卓的朋友圈后，迅速点了个赞。


    又是第一个。


    这似乎成了他的一种执着，看到自己是给叶卓第一个点赞的人，升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


    叶卓笑笑，随后接连收到好多赞她也懒得再看，退出wx点进开心消消乐打发时间。


    伴随着游戏背景音乐响起，她沉浸在消消乐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甚至没有注意到某个女生朝自己走来。


    “小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叶卓抬头，把手机扣在腿上，“怎么了？”


    站在面前的女生有些难以启齿，“请问一下你有没有卫生巾呀？我有点不舒服。”


    叶卓秒懂，她也经常出现这种意外，“等一下！”她爽快从包里夹层拿出两片卫生巾，递给眼前的人。


    “给你。”


    “太感谢了小姐姐。”


    叶卓嘿嘿笑，开心自己做了件好事，“没关系的你快去厕所吧，就在旁边。”


    她还善良地指了指。


    女孩紧紧捏着卫生巾，没有挪动脚步，面露愁容。


    “小姐姐，我要不转你一点钱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真不好意思。”


    叶卓一边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摇头，“没事儿，两片卫生巾而已，你快去厕所处理一下吧！”


    她疑惑对方为什么还不走，杵这里怪吓人。


    “姐姐，要不我们加个wx吧，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女孩很焦灼的模样，伸出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其实叶卓这会儿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但她依旧礼貌地小声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她眨眨眼。


    女孩呵呵一笑，眉头舒展，透着诡谲，“没有啊，怎么会呢。”


    叶卓若无其事地瞥一眼周围环境，然后垂下头不管她了。


    “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厕所啊，我有点怕弄到裤子上。”


    “啊？”叶卓震惊，反应有些大，思忖几秒后，果断拒绝，“不好意思啊，我孩子也去上厕所了，我答应她要在这里等的。”


    没等她开口，叶卓继续道：“卫生间有很多好心的阿姨，你可以向她们寻求帮助。”


    虽然叶卓也不懂为什么用个卫生巾还要叫上她。


    恕她冷淡，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还是决定不淌这趟浑水了，反正她的善意已经送达。


    “喂～哦，你在哪儿啊？出来了？行行行，我马上到。”


    叶卓演技拙劣地假装接了个电话，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余光处发现女孩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与刚才甜美温和的样子截然不同。


    哟呵，还真被她猜中了？


    叶卓突然不打算走了，继续坐到原处，她倒要看看这人想干嘛。


    “姐姐，你的孩子是男是女啊？”对方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就像在故意打探什么似的。


    “龙凤胎。”


    叶卓脸不红心不跳地乱编一通。


    “你还不去厕所吗？刚才明明很急的样子。”她乍然目光往旁边射去，女孩浅浅后退两步，笑得比哭还难看，朝厕所去了。


    叶卓盯着她的背影在走到门口时，又调转方向……


    -


    “叶卓！”


    “嗯，出来啦。”


    李瑞衡有点小尴尬，“不好意思啊，又让你等那么久。”


    叶卓笑着摇头，“我们去玩海盗船吧！”


    虽说名字叫海盗船，但和叶卓印象中那个刺激的海盗船完全不同，这玩意就是给小孩子坐的，摇摇摆摆，还不如荡秋千来得有感觉。


    叶卓也就玩个乐呵。


    下午的人不是特别多，也有可能大家还在午休。几乎每个游乐项目前都有真人扮成的玩偶招手跳舞，叶卓踩着小碎步过去跟它们合影。


    起初她让李瑞衡帮忙拍照，工作人员见状走来好心地问：“需要帮忙吗？二位可以站在一起呢。”


    李瑞衡眼神问叶卓怎么处理，叶卓大方道：“可以的，谢谢你。”


    随即，李瑞衡快递跑到玩偶所在的地方，他跟叶卓一人站在大玩偶一边，留下珍贵的影像。


    不愧是专业的工作人员，把两人拍得很有氛围感，并随口说了句：“二位真配呢，祝你们幸福、长长久久。”


    特别真挚的祝福。


    叶卓和李瑞衡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打断，虽然他们各自心底都暗潮汹涌，但都没表现出来，笑着离开了。


    尴尬是有的，饶是活泼开朗的叶卓，此时也吭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眼睛看着脚走路。


    几张合照被保存在她的手机里，叶卓倏然觉得手机烫手，试图扔进包里眼不见心不烦，结果听到身边男人的声音：“照片能发我吗？”


    “啊？”


    “哦哦。”


    叶卓难耐染上绯色红晕的脸颊的潮热，又灰溜溜从包里掏出手机，索性停下来慢慢发给他，不知是不是太紧张导致手抖，她竟把刚才自己的单人照也发出去了，叶卓慌乱地撤回，面上仍然冷静地将手机熄屏。


    她没发现，其实撤回的那张照片李瑞衡还是能收到。


    发完照片，李瑞衡手机响起清丽的特效声音，“哒哒哒”，一刻都不停，引起她的注意。


    “抱歉。”李瑞衡开启静音，边走边保存照片，还有那张最底端的——


    充足的光线照在叶卓的脸庞，点亮她灿烂的明眸，眼尾弯成一道小勾，勾着李瑞衡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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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咦？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道路前方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圈。


    叶卓：“去看看去看看。”


    原本她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情，谁知离得越近，竟听见小孩的哭声。


    她和李瑞衡站在人群外，只能垫着脚看。


    李瑞衡为她实时转播：“好像是小孩不听话，她妈妈动手呢。”


    叶卓：“啊？在公共场所教育孩子不太好吧。”


    尽管有些熊孩子确实欠打，但这小孩的哭声也太凄惨了些。


    她现在苗条许多，见缝插针地往近凑，吃瓜之心燃燃雄起。


    一看不得了！


    她直接抓着李瑞衡往里面挤，把人家手腕都抓红了。


    “怎么了？”李瑞衡终于意识到事情有蹊跷。


    “诶，不是，你这人怎么抢孩子啊！”


    “人家教育孩子，你这小姑娘干嘛呢！”


    “……”


    就连李瑞衡也一脸迷惑，注视叶卓抱着那个哭泣的小姑娘蹲在草坪边的全过程，她敌意地瞪着那位“母亲”。


    叶卓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李瑞衡二话不说过去把叶卓跟小女孩护在怀中。


    无意间，叶卓偏头，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温热和柔软的接触，激起他心中的涟漪，两人都没有介意。


    叶卓小声道：“报警。”


    “母亲”气愤地想对她动手，扑过来，“这是我的孩子，你们想干嘛！”


    周边也有不少人“讨伐”她。


    叶卓充耳不闻，对眼前站着的人冷笑，“把卫生巾还给我。”


    她脸色骤变，恶狠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把我女儿给我，你没看见她在哭吗？我要报警抓你偷小孩！”


    真是会倒打一耙，叶卓静静地看着她在路上撒泼打滚，和刚才向自己求助的那个判若两人。怀中女孩还在抽泣，她讲话讲不清，但能分辨人的好坏。


    “妈妈——我要妈妈！”


    “听到没有，我女儿要妈妈了，还不快放手！”那个女人作势要过来抢孩子，被叶卓避开。


    叶卓看到女孩拼命摇头，眼泪如同珍珠从眼底坠下，于是怜爱地将她抱得更紧。“宝宝别害怕，等警察叔叔过来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她的这些话只有李瑞衡听见。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还没等到警察，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先到来。


    叶卓不想浪费口水，只让他们先去查监控，然后就抱着女孩坐在地上。


    不明事理的人甚至拿东西扔她，嘴里吐着恶毒的话，叶卓当听不见。


    李瑞衡时刻关注周围情况，叶卓开口前他不敢多说一句话。此刻来人越来越多，眼看那个女的想偷偷溜走，他猛地站起来拽住她，任凭对方如何大喊大叫就是不放手。


    这么看来，好像李瑞衡和叶卓更像“强盗”，但也有明事理的年轻人暂时没发表意见。


    很快，警察到场。


    “怎么回事？”


    他们的声音沉着严厉。


    “这个人拐卖小孩！”叶卓伸出手指着那个女人，绝无仅有的盛怒强势。


    路人都吸了口凉气，不论哪个年代，拐卖小孩都是大罪。


    大家都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坏人。


    警察在这，女人想躲都躲不了，于是李瑞衡放手，再次回到叶卓身后。


    闻到叶卓身上的香味，他也安心多了，空隙之间折服于她的聪颖勇敢。


    叶卓浩然正气的眼神盯得女人害怕，后者本来心理素质就不强，在极具压迫感的情况下，说话磕磕巴巴，一句都狡辩不出来，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眼前。


    叶卓一点不觉得她可怜，抚摸着腿上乖巧女孩的头发，真希望所有人贩子都能落得最差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