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五条悟就睡在身边，夏油杰梦到了刚入学咒术高专的那段过往。


    夏油杰是被「窗」观测到后，由夜蛾正道负责引荐到咒术高专的。


    开学之前，夜蛾正道发给夏油杰一些有关于咒术界的资料和一本服装相关的图册。


    夜蛾正道让夏油杰先熟悉下咒术界常识，再确定一下自己想要的制服样式，这样赶在开学前制服就可以及时制作好。


    由于咒术师们的术式千差万别，可定制的制服可以更好的适应他们使用的术式。而且咒术师大多都比较有个性，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无法容忍千篇一律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


    夏油杰头一次听说制服还可以定制——已经穿了十几年统一制服的夏油杰没什么想要特别定制的。


    夜蛾正道建议他翻一翻那本图册，或许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款式。


    这本图册很厚，称得上是一本服装款式百科全书，什么风格的都有。这些服装的共同特点是基本以黑色为主色调，再在醒目位置搭配上高专的标志性漩涡扣。


    夏油杰对上衣没太多想法，随便挑了一款方便运动的男士上装。翻到男士下装那一章时，有一节介绍格外中二——激燃！暴走族最热服饰大赏！


    里面是各种设计夸张的裤子，其中有一款是一条阔腿裤，设计师把它设计成了高腰款，从上到下一共有5枚扣子排成一列。


    夏油杰一边觉得这种高腰设计莫名其妙，一边又觉得阔腿裤确实很适合做大幅度的活动——因为术式的缘故，夏油杰更依赖体术，这也导致他日常会首选宽松款的服饰。他往后翻了翻，发现男士下装只有这一款阔腿裤。


    他想了想，觉得在可以满足自己大幅度活动的前提下，这种莫名其妙的设计也可以接受，便把截图发给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收到图片后没有太意外——夏油杰虽然一直表现的很优秀，但是在他第一次接触夏油杰时，就发现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会比五条悟更让他头疼。


    夏油杰是在开学前一天到达咒术高专的，因为夜蛾正道对他说：“悟和硝子在开学前一天才会到，你也这个时候过来吧。”


    夜蛾正道接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气阴沉沉的，可能马上要下雨，空气十分闷热。


    夜蛾正道先带着夏油杰认了下到宿舍楼的路，待夏油杰在寝室放下行李后又带着他熟悉校园。


    从宿舍楼到达教室会路过一个训练场。夜蛾正道对夏油杰说：“这个时候悟应该在训练场。悟可能会给人感觉不太好相处，但他是一个好孩子，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


    夏油杰在夜蛾正道给的资料上读到过有关于五条悟的信息。他对超级世家五条家六眼神子的认知还停留在书面上，对于即将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他对夜蛾正道说：“不用担心，毕竟以后就是同伴了。”


    他们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五条悟正在训练场上和十几个咒骸对打。那些咒骸应该是夜蛾正道制作的，夏油杰之前见过夜蛾正道有操纵过类似的咒骸——都是丑的各有各的特点。


    那些咒骸速度相当快，力量也大的惊人。五条悟侧身躲过的一个咒骸直直的冲向地面，将地面冲击出一个不小的坑——五条悟所在的训练场已经有大大小小数十个这样的坑了。


    五条悟很强。


    这是夏油杰对五条悟的第一印象。


    “悟，杰到了。”夜蛾正道站在操场边上对着五条悟喊到。


    五条悟一个下劈将从地上弹起来的咒骸踩进坑里，朝他们的方向转过身来。随着他的动作，咒骸稀稀拉拉躺了一地——五条悟解除了对咒骸的控制。


    夏油杰见他转过身来，便对他说：“你好，我是夏油杰。”


    五条悟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朝他挥了挥手：“你好，杰。”


    ——刚才与咒骸对打的时候，五条悟一直是双手插兜的状态。


    六眼神子竟然是个自来熟。夏油杰有点惊讶。


    他从善如流，说道：“你好，悟。这些咒骸很厉害。”夏油杰的本意是夸一夸五条悟拉进一下距离，然而对面的五条悟没有吱声。


    在阴天的情况下带着一副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墨镜——五条悟能那么灵活的和咒骸对打，夏油杰的本意虽然是套近乎，但也是在真心称赞五条悟。


    夏油杰虽然已经看过关于六眼的情报，但是对于六眼的理解还只停留在字面意思上。他按照常理推测五条悟此时的视野应该不怎么好。


    由于五条悟戴着墨镜，夏油杰看不清他的表情。五条悟虽然面朝着他这个方向，但是夏油杰不知道五条悟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夜蛾正道。


    一时间有点冷场。


    夏油杰想，夜蛾正道说的不好相处，大概是这个意思。


    这时夜蛾正道说：“悟，就剩你的制服还没有确定。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来帮你定吧。”


    “不要。”五条悟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你的品味太差了。”


    “明天，如果明天你还没确定，我就帮你定。”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明天就开学了，你没有制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啰嗦，”五条悟并不买夜蛾正道的帐，“有这时间救救你的审美吧。”


    说完，也没有理会夏油杰就径自走了。


    夏油杰看出来了，五条悟的性格有点糟糕。


    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头痛的说：“悟是个好孩子，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和他成为朋友。”


    突然被迫背负班主任期待的夏油杰干巴巴的笑道：“毕竟以后就是同伴了，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尽量。夏油杰在心里补充道。


    五条悟当晚回了五条家，夏油杰没有在宿舍楼遇见他。


    开学当天，夏油杰穿着昨晚刚送到的制服拉开了教室门。


    教室一共只有三张桌子，是并排排列的。靠近窗户的位置坐着一个有颗泪痣的女孩，应该是家入硝子。


    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五条悟。


    只有中间正对讲台的桌子是空的。


    真棒。上学第一天就能感受到同学们的热情。


    夏油杰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家入硝子向他打招呼道：“早安，夏油。听说你和五条已经见过面了，看来只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了。”


    夏油杰转头对她笑笑：“早安，家入同学。”


    家入硝子说：“叫我硝子就可以了，五条也是这么叫的。”


    夏油杰向她点点头，说：“以后就麻烦你了，硝子。”


    家入硝子向他摆摆手，表示没问题。


    夏油杰右手边的五条悟一直没说话。虽然昨天的第一面不怎么愉快，但是他答应过夜蛾正道要和五条悟好好相处，于是夏油杰向五条悟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悟。”


    今天的五条悟仍然是一身便服，显得与穿着制服的其他两人格格不入。他带着墨镜，正托着腮趴在桌子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听到夏油杰向他打招呼，他朝着夏油杰的方向点了点头，回应道：“早上好，杰。”


    随后五条悟靠在椅背上，朝着家入硝子的方向说：“硝子，给我随便选套制服吧。”


    看来昨天是有好好把夜蛾正道的话听进去。


    “我不懂你们男生，”家入硝子果断地拒绝了五条悟，“你让夏油帮你参考吧。”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此时的夏油杰还不知道，他现在只是单纯的认为五条悟是一个性格糟糕的自来熟。


    五条悟扫了夏油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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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戴着墨镜，夏油杰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的视线在哪里，但是他朝着夏油杰的方向偏了偏头——夏油杰姑且认为五条悟扫了他一眼。


    五条悟再次不吱声了。


    打量完别人又沉默下来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有点火大。


    五条悟又恢复成托着腮趴在桌子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夏油杰没有再搭理他。


    第一节课夜蛾正道过来给三个学生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学动员，结束后问五条悟道：“悟，你的制服确定下来没有？”


    五条悟朝着夏油杰一侧偏了偏头，说：“衣服和杰一样就行。他的裤子太丑了，给我换成普通的。”


    旁边的夏油杰告诉自己要保持微笑。


    咒术高专是国家和咒术界共办的。国家一方面给高专提供资金支持，一方面也希望通过教育手段使这些隐藏在社会背面的咒术师们不至于太脱离常人社会。


    咒术师所面对的工作有着极高的风险，很大一部分也相当的复杂，熟练掌握各种知识可以有效降低咒术师的伤亡率，因此咒术高专会和普通中学一样开展文理科的授业，并且极为严格，难度远超普通高中。


    咒术师虽然性格扭曲，头脑却相当的好使，这点难度对他们来说远不如祓除咒灵。


    至于文理分科，是不可能有的。进入咒术高专后一毕业就要从事咒术师相关工作，咒术师既不能辞职也不能退休，因此进入咒术高专就读意味着要给咒术界搬一辈子的砖——文理分科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大家学的都一样，只是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完成作业。


    大部分咒术师会单纯因为觉得文科麻烦而选择理科，因此会留下一些倒霉蛋被迫选择文科以便堵住国家的嘴——国家派来的监督固执的认为咒术高专应该百花齐放、文理并进。


    不进行文理分科也可以，然而这样就意味着每个学生需要完成的作业几乎要多一到两倍。因此咒术师们默契的选择了文理分科——牺牲少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


    夏油杰就是这样的倒霉蛋。


    出生于世家的优势在这种时候就早早体现出来了——早就知情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避开了麻烦的文科，提前选好了理科。三人中剩下的一个人必须选择文科。


    夜蛾正道对夏油杰说：“不用在意这些规定，你喜欢理科的话就选择理科。剩下的我来解决。”


    夏油杰倒不是特别在意。大家的课程都一样，文科作业带来的大量课外阅读也不是他的负担——因为术式的缘故，他通过吸收降伏咒灵后，习惯通过阅读来缓解体内的躁动。他看的书很杂，什么类型的都能看进去。


    夏油杰不想让夜蛾正道为难，便说：“没关系，我很喜欢文科。”


    夜蛾正道很是感动：杰真是一个体贴人的好孩子。


    咒术高专将普通科目统称为通识，将咒术相关的课程统称为专业课。


    今天早晨剩下的几节课都是通识。夏油杰基础好，即使课程难度远远大于普通高中，他也没有感觉到吃力。


    五条悟全程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更别说拿出课本听课了。


    家入硝子虽然打开了课本，但是几节课下来，上面的笔记只有几个字。


    夏油杰发现，整个早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做笔记。


    通识课的老师都是普通人，见惯了桀骜不驯的咒术师，因此对他们上课的态度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行。


    专心听讲、认真做笔记的夏油杰在一干不怎么听课的咒术师中就显得相当的突出——老师们都喜欢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因此，夏油杰一开学，就在无意中轻易地将通识课老师们的好感度刷到了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