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余文畴VS碧螺玉粒2
作品:《我在江湖送外卖》 《沧海奇情录》的全文,早就在小vi的数据库。
小vi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虚拟机器人。
无论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一串或几串序列的具象化体现。
起初,它和它的主人,以及主人的主管、同事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没有看出,它与其他虚拟机器人有什么不同。
直到《沧海奇情录》输入。
大结局,祁水心倒在了秦冲怀里,吐出了一口泛黑的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强撑着说出,“冲哥哥,我就要去了,再也不会坏你的好事了。祝你与孟师姐白头到老!花前月下,洞房花烛,能想起我一点点,就一点点……”
它的“心脏”,痛了。
它的“眼睛”,落泪了。
它的主人发现,它有了自己的情绪,乃至情感。
它的主人的主管,为了研究它,专门开了一个小组会议。
会后,它成了所有虚拟机器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它的主人带着它,一路升职加薪。
几次重大的特殊项目中,它都发挥出了积极的作用,时常会有意外收获,令人感到惊喜,在不断创造价值的过程中,也在飞速地进步。
它才成了如今的它。
***
在得到苏椰的答案后,小vi开始工作了。
它如常般,在虚空中划开了一片屏幕,给苏椰展示,鱼篓里装着什么。
苏椰看清楚了,是一道秦冲曾在苍茫大海的孤舟上,用祁水心捞上来的品种不一的虾,亲手做的一道,控住了伊人之胃的“碧螺玉粒”——
整盘菜,给人的感觉,四字形容便是清新雅致。
虾仁精心排布于盘中,宛如一颗颗镶嵌在碧绿茶汤中的珍珠,茶汤呈现出淡淡的翠绿色,令人望之,仿若置身于碧波中。
碧螺,因碧螺春茶叶状卷曲如螺,色泽碧绿,故有此称;
玉粒,则形象地点出了,虾仁的晶莹剔透……
…………………………………
“碧螺玉粒”是一道寻常食材做成的,不俗的美食。
《沧海奇情录》则是一部很长的武侠小说,长到横跨了折罗北派三代女性的爱情悲剧。
故事从李自成的大军攻入京城,崇祯皇帝自绝于景山的老槐树下,失去了倚靠的吴三桂,开始觅求新的靠山,在李自成与多尔衮之间,一度犹豫,终是打着为了美人陈圆圆的名头,开关降了清,汉家江山从此易主,折罗漫山上的一对师兄妹,为此大吵特吵说起。
师兄纪无俦是个武痴,一心想要攀登更高的武学境界。
无论汉人还是满人,找上折罗漫山,说是想同他比武,他都会迎战,在与不同高手的不断切磋中,补漏自己的不足之处,功力一日高过一日。
师妹左雁翎则认为,清军入关,中原大地,生灵涂炭。
有无数的百姓,正在饱受战火的煎熬,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同满清的“巴图鲁”以武论交,乃至称兄道弟呢?
纪无俦自称不认识她口中的“无数的百姓”。
也不认为他们过得好与不好,跟折罗漫派有什么关系?
他力图说服师妹,“武学”是很纯粹的东西,不该牵扯zz。
两个人在价值观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冷战期间,纪无俦的儿徒弟江逐流,和左雁翎新收的女徒弟塔托琳,充当两个人之间的传话筒,兼受气包。
他们的师父刚出关,就听说了清军入关的噩耗,一时气血攻心,栽倒在地,再也没醒过来。
纪无俦作为大师兄兼代掌门,顺理成章,执掌折罗漫派。
左雁翎脱离了师门,自立门户。
从此,折罗曼派分裂成了折罗南派和折罗北派。
当读者以为,主角是刚直骄傲,天不怕、地不怕,折罗北派的开派掌门左雁翎时,她为了嘉定的百姓,护城而死。
嘉定三屠,尸骨无存。
纪无俦无法接受师妹的香消玉殒,伤心地一夜白了头。
他无心再习武,打扮成一个卖炭老翁,来到嘉定城,看到流离失所、满面愁苦的周边民众,心里想到的是——
“我失去了师妹,心痛如绞,看这些百姓,也必有至亲至爱之人,命丧于这场劫难,他们心中,何尝不苦?”
在师妹死后,他才明白了师妹心中的大义,悔不当初。
他回到了折罗漫山,重整门派,余生致力于反清复明。
***
十二年后,江逐流与塔托琳都长大了。
作为折罗南派最优秀的弟子,一年之中,江逐流有半年的时间,在山上潜心练功,另外半年,手持一柄飞花逐流剑,四处行侠仗义,并参与到不少反清复明的行动中,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美名。
他一直记得,小时候的朋友塔托琳。
可塔托琳太忙了,不是在帮着身为罗达斡族族长的父亲,料理族中事务,就是在草原上各部落之间周旋,化解各种各样的矛盾,与突如其来的难题,也会在紧要关头,联合各部,对付清廷的爪牙。
几次擦肩而过,她都没有认出他来。
闭关两年的纪无俦,自创出了一套五弦剑阵——
修习过十年以上折罗漫心法,天赋与心性都超群的九品高手,列阵出剑,两个人的威力,是单打独斗的双倍;
三个人的威力,是单打独斗的四倍;
四个人的威力,是单打独斗的十六倍;
五个人同时出手,便可能发挥出核武级别的杀伤力,摧毁一座城池。
但问题是,目前的折罗南派,只有掌门纪无俦、大弟子江逐流、五弟子沈明修三个人能达到九品高手的水平,而折罗北派,则有唐思与塔托琳两个九品高手。
江逐流代表师门,前往折罗北派求助。
唐思听闻,纪师伯主导五弦剑阵,是为了完成师父遗志——反清复明,为了普天之下的汉人,不再被异族欺凌,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师妹塔托琳,不见得会有时间,她太忙了。
离开了折罗北派,江逐流下山去到大草原上的罗达斡族聚居地。
他很高兴,几经波折,塔托琳终于认出了他。
塔托琳表示,既然掌门大师姐都答应了,与南派的师伯、师兄们合修五弦剑阵,她自然也不会排斥,只说先把部落里的事,处理干净。
他很想同塔托琳多说会儿话。
但塔托琳急着去找她的情郎,大草原上最受欢迎的歌唱家额尔德尼。
她有个很难入睡的老毛病,部落内外,都有那么多的事要劳心劳力,她的大脑,不停地在运转,到了夜里,也无法叫停。
唯有在额尔德尼的歌声中,她才能进入梦乡。
爱不爱不重要,罗达斡族的族人都知道,额尔德尼就是她的解药。
朦胧月下,江逐流看到毡帐外,偎依在一起的塔托琳与额尔德尼,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的他,不知情、不懂爱,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吃醋。
第二天,清兵大举来犯。
有奸细出卖了罗达斡族的布防图,清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防线,族人的尸骨遍地,就连族长的头颅,也被斩于马下。
江逐流协助塔托琳,护着剩余的族人,冲出了包围圈,逃往折罗漫山脚下的险要之地,并利用地势之利,歼灭了追兵。
之后,两人查出了纤细,竟然是额尔德尼。
额尔德尼本性不坏,但清廷的人,在得知他与族长女儿的关系后,抓了他的母亲,以此为挟,逼迫他盗取布防图。
又由于他与塔托琳的关系,塔托琳失去了族人的信任。
她手刃了自己的情郎,给了族人一个交代后,就跟着江逐流,前往折罗南派,与几位师兄、师姐会合。
两年后,五弦剑阵练成。
折罗北派所有女弟子里,性格最像左雁翎的塔托琳,原本不大看得上江逐流的行事作风,说的好听点,叫讲究,说的难听点,叫婆妈。
在朝夕相处中,她逐渐认可了他遇事不慌,统筹全局的能力。
他的细心、周到,也在很多时刻,抚平了她为了族人忧虑而焦躁的内心。
她总是失眠的老毛病,也不知不觉地,被他治好了。
在联手刺杀了下令嘉定三屠的降将李成栋,为师父报了大仇之后,她同他之间的革./命友谊,滋生出了惺惺相惜的爱意。
不过,抗清大业尚未成功。
在她修习五弦剑阵期间,草原上其他部落的族长,都被清廷的人抓走了。
她得去解救他们,不允许自己耽于儿女情长。
她在心里,给自己划下了一个期限,待救出那几位族长,刺杀多尔衮成功之日,再同江逐流表明心迹。
纪无俦带着徒弟江逐流、沈明修,和师侄唐思、塔托琳们,策马奔下折罗漫山,直捣爱新觉罗的老巢,史称“五剑向辽东”。
如果刺杀成功,塔托琳与江逐流会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成为一对志同道合的侠侣,传为一段世人所羡的佳话。
折罗南派与折罗北派,也有机会,再度合二为一。
可惜,没有如果。
当读者以为,青梅竹马将成眷属时,江逐流移情别恋,爱上了异族的“四全”姑娘——
她复姓纳兰,名文意。
容貌、才学、德行、家世,都是第一流的。
尚未成年之时,就被指婚给了当朝摄政王的亲弟弟——端亲王。
然而,她骨子里的性格,跟她清雅的外在,完全不同。
她的汉学功底,跟汉人里的大学士一样好,唐传奇、元杂剧、明话本看多了,便厌恶贵族身份的束缚,向往江湖的自由与浪漫,渴望与一英俊潇洒的青年侠士,伴游天下。
江逐流的适时出现,点燃了她的爱火。
她借自己的未来端王妃身份,掩护了误入陷阱的江逐流,还帮他迷晕了地牢的守卫,把来自草原的几位族长,放了出去。
他当即允诺,将来她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义不容辞。
她便大胆而又热烈地,说出了她的请求——
“带我私奔!”
就这样,他们一路躲着追兵,一路行侠仗义,塞北的大漠,江南的小桥,西域的瘴林,东海的巨礁,都留下了两个人快活的足迹。
被称为大侠的江逐流的前半生,从未如此轻松自在过。
他原本不爱纳兰文意,也时常提醒自己,她是满人的郡主,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但爱不由己。在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就被她强烈的爱意,强势地拉了过去。
自小对塔托琳的朦胧情愫,就此消散。
一年后,纳兰文意在巨人岛上,生下了一名女婴。
江逐流放不下他的师父,纳兰文意也放不下她的阿玛,两个人拜别了义兄一家,漂洋过海,再度踏足中土。
看到王府正门上的封条,纳兰文意这才得知,她的阿玛遭索尼一党诬陷,涉身粮草贪./污案,被软禁在了家中。会审时,要不是端王爷出面力保,怕是要被当场定罪,丢进大狱了。过不了多久,还得再审。
可以说,全家上下的命运,都握在了端王爷的手上。
阿玛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再任性,安安分分地嫁进端王府,以保纳兰家的安稳与荣华。她没敢说出,自己已与江逐流私定终身,含泪答应了阿玛。
另一边,江逐流的出现,意味着五弦剑阵可以重启了。
他们重新拟定了,趁秋闱时,刺杀多尔衮的计划。
没想到,清廷早已在秋闱猎场,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折罗曼派的人送上门,来一个瓮中捉鳖。
待到五弦剑阵即将开启时,沈明修反戈一击。
众人才知,多年前带艺入门,成为纪无俦座下第五个弟子的沈明修,便是清廷的端王爷。
他潜伏折罗漫派多年,深知这四个人,都无法招安。便一声令下,淬了毒的万箭齐发,外加炮./火围攻,全尸都没打算给他们留。却在最后一刻,心有不忍,对塔托琳收了手。
江逐流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了塔托琳。
他从小就晓得,她的脾气不大好,但天生一副热心肠,最是重诺守信,答应了的事,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做到。
***
一眨眼,十六年过去了。
大草原上的牧民们,都感念塔托琳的恩德。
几个部落的族长,推举塔托琳做了部落联盟的盟主。
这十六年来,她利用沈明修对她的感情,周旋于清廷与部族,维系着草原各部的安定,是一个沉稳、冷静又顾大局的合格盟主。
她的深情,欢乐与痛苦,都消失在了十六年前,见到为了另嫁他人的纳兰文意,伤心到一夜白头的江逐流,抱着小水心,独坐天明的那一刹……
她失去了她的爱情,也失去了她的青春。
但在她的心里,一直牢记着三件事——
师父反清复明的遗志;
师伯、师兄、师姐命丧猎场的大仇;
被蒙面人抓走的小水心……
***
祁水心的名字,是她父母合取的。
“水”来自江逐流之姓的一半,“心”来自纳兰文意之名的一半。
至于祁?
老门主那里有很多姓。
她领到的是祁姓的第六个,唤名祁六。
从被蒙面人掳到血池来的那一天,她就开始装——
装失忆,也装听话,老门主教啥、她学啥,老门主让干啥,她就干啥,所有的钉人里,她是心思最“单纯”,杀人最利落的一个。
而事实上,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谁。
在被训练成一个莫得感情的杀人机器的过程中,一直在暗中谋划,干掉老门主,离开血池,一心想要回到师父的身边。
在她的记忆里,师父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子。
从不同她亲近,教她识字、练武,都十分地严苛,她有做不到位的地方,就要面临竹板打掌心的惩罚。
但她明白,师父是嘴硬心热。
老门主惩罚钉人,淬了辣椒水的鞭子,总是越抽越狠。
而师父打她掌心,则是一下轻过一下。
打到后面,打不下去了,板数不够,就凶巴巴地来一句——
“下次再犯,绝不姑息!”
一个“野人”的意外闯入,给了她出手的时机。
表面上,她听老门主之令,去色./诱“野人”,甘心情愿加入血池,私底下,她与“野人”达成了交易——
“野人”帮她抢班夺位,干掉老门主,成为新一任血池门的门主。
她必告知,他义父、义母的下落。
实际上,她根本不晓得他义父、义母是谁,更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她登上了血池门门主之位,大手一挥,遣散了所有被掳来,被迫为清廷做事的门下弟子,无家可归的,就叫他们去打听江逐流和纳兰文意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打听完了,回报给她,就去大草原上,找罗达斡族的族长塔托琳。
“野人”以为,他又一次被陆地上的坏人骗了。
祁水心凭空出现,带来了江逐流的死讯,和纳兰文意所在端王府的地址。
她见“野人”闻讯,黯然神伤,执意要去找已嫁入端王府,贵为王妃的义母问个明白,担心他狂躁症发,惹出麻烦来,便陪着他,一同前往端王府。
谁知,那端王妃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见到她脑门儿上的狼牙痣,就抱着她哭了起来,说自己是她的生母,当年丢下她,是多么地迫不得已,后来忆起错误的决定,又多么地懊悔……
那情境,当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可祁水心却一点都不感动。
她心目中,唯一视作母亲的人,是大草原上,各部落牧民们敬仰的女英雄——塔托琳,才不是眼前这个贪慕虚荣,抛夫弃女的娇柔妇人。
她对她的生父,也不熟。
只觉他生前选择了纳兰文意,而非塔托琳,眼光不大好。
她生出绝杀沈明修的念头,是想帮师父排忧解难,顺手替生父报个仇。
但只靠折罗曼派的(心法+剑法)和血池门的暗杀秘术,一辈子都打不过,比自己多了二十多年修为的沈明修。
端王府的护卫把他俩当成了刺客,危急时刻,为了救祁水心,“野人”本能地使出了一招《九莲邪功》里的“噬魂莲印”。
祁水心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血池门的老门主,会叫自己去勾./引他。也明白了,他经常突如其来的狂怒暴躁,是为哪般。
聪慧如她,几句话就试探出了,他的名字叫秦冲,父亲便是在巨人岛上避世隐居的九莲邪神。
十六年前,邪神与携美私奔到巨人岛上的江逐流,不打不相识,以天地为证,结成了异性兄弟。因记挂陆地上的亲人,义弟一家离开了巨人岛,说是了却了中原的俗事,必会返回。没想到,一去就是十六年。于是,他叫儿子前往中原,寻一寻义弟一家,盼能早日团聚。没想到,对方已家破人亡……
狡黠如她,突然开始煽情——
说自己思念亡父,想去巨人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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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当年父母定情的地方,自己出生的地方……
无论多少人胁迫、利诱,秦冲都没有说出巨人岛的方位。
可不知怎地,他就答应了祁水心,带她到巨人岛上看一看。
或许因为,她是义父、义母的女儿,也是他来到中原大地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更或许,她对他的色./诱,早就生了效。
从狂鲨帮买来了一条船,两个人就出发了。
根本没想到,狂鲨帮早就投奔了清廷,暗中归入了端王爷的名下。
东海之上,两个人与端王府的暗卫多次交锋。在遇上了海啸之后,短暂地化敌为友,共御天灾。到了岸上,又恢复敌对状态,互相给对方使绊子。
九莲邪神练功走火入魔,命在旦夕。
岛上的巨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为他做着祈祷仪式。
没有及时发现,岛上来了外人。
等到秦冲与祁水心中了埋伏,倒地不起,他的巨人朋友们才赶到,结果了讨厌的暗卫们。
他跟着言语不通的巨人朋友们,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这才得知,母亲早在半年前,便误食了有毒的蘑菇,一睡不醒;而父亲,所练的《九莲邪功》,练到一定高度,必会走火入魔。
在他小时候,义父江逐流传授他的《折罗漫心法》,可以压制《九莲邪功》的反噬。但义父一去不回,他的《折罗漫心法》也就没有学全。
九莲邪神听说了义弟亡故的讯息,非常难过。
又听说纳兰文意已改嫁的讯息,气到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只剩下十二时辰的寿命,堪堪缩短了六个时辰。
再得知,眼前这个又美又邪的少女,就是当年的小水心,简直喜极而泣。
大悲大喜之下,又损了三个时辰的寿命。
他希望,儿子能与水心姑娘尽早成婚——
一来,她是义弟的女儿,亲上加亲;
二来,她的性格斗天斗地,不矫情,很对自己的脾气;
三来,她的师父是折罗北派最出色的女弟子,必有全套的《折罗漫心法》,可以彻底化解儿子体内,《九莲邪功》的反噬……
在一帮巨人的见证下,秦冲与祁水心拜天拜地,成了婚。
一代邪神,含笑而终。
返航的平静日子,比起来时的万分凶险,要自在惬意多了。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泛舟海上,打渔做饭,迎接着日出、欣赏着日落,不时地切磋武艺,聊着各自的得意事、难过事,笑话一个接一个,好似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祁水心会想,这样过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前提是,她得先去把沈明修杀了。
两个人在东海上,风平浪静地漂了一个月,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端王的人在渡口设下埋伏。
奉师叔塔托琳之命,前来找寻水心师妹的孟若凡,阴差阳错地,救下了昏迷的秦冲。
在替他疗伤诊脉时,发现了他体内的阴邪之气,出于善心,将他装进马车,运上折罗漫山,请求折罗南派的掌门师伯,收他为弟子,传他《折罗漫心法》,而她,愿在接掌折罗北派之日,考虑南、北合派之事。
待他醒来,听说了孟若凡为他做的事,很是感动。
孟若凡是唐思的嫡传弟子,是按折罗北派未来掌门标准,培养出来的正统女侠,施人恩惠,不图回报。
于是,他更加感动。
在折罗漫山上,他一边跟着他的师父,日常修习《折罗漫心法》,一边同偶尔来南派的孟若凡谈心,聆听她的教诲。
孟若凡是他由一个蛮横不驯的“野人”,走上正派大侠之路的启蒙导师。
他视孟若凡为神女,向往着她所代表的光明世界。
***
祁水心醒来时,在纳兰文意特地为她准备的闺房里。
纳兰文意以端王妃的身份,把她从鬼门关,捞了回来,并给了一笔无法拒绝的封口费,遣散了押送她的人。
再同端王(即沈明修)讲,想收养一个女儿。
沈明修根本没看清,躺在床上的人,长什么样子,就应了下来。
两个人在外相敬如宾,关起门来,你不快乐,我也不高兴。
这十六年来,基本上,处在一个互不打扰的状态里。
离开巨人岛时,祁水心盗走了九莲邪神坟墓中的《九莲邪功》,便明面上配合着纳兰文意,上演母女情深,趁滞留王府的日子里,暗中修习邪功,待练成后,杀了沈明修,为师父排了忧、解了难,再去找秦冲。
完全没料到,待她邪功大成之日,秦冲与孟若凡的关系,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气疯了,直指秦冲脚踏两只船。
秦冲却说,当日在巨人岛上,同她成亲,不过是安抚父亲的权宜之计,两个人心知肚明,怎可当真?她若再胡闹,便一辈子不见她。
她盛怒之下,给毫不防备自己的孟师姐下了毒。
撂下狠话,等着秦冲来见自己、求自己。
***
祁水心回到了端王府。
在沈明修每月十五,固定回府之日,伺机行刺。
刺杀失败后,两个人正面决战。
当祁水心发现,多练了一门《九莲邪功》,仍旧打不过修为深厚的沈明修,她都绝望了。
但她终究是个狠人。
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必死之心,用上了《九莲邪功》里,就连九莲邪神本人,都不曾用过的最后一招“诸神俱灭”——
以瞬间暴涨了十倍的功力,重挫了沈明修。
并在倒下之前,又拼了一把,将其一剑封喉。
***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里醒来的祁水心,第一眼就见到了哭哭啼啼的纳兰文意,她觉得很烦,干脆又睡了过去。
塔托琳来劫狱,纳兰文意悄悄给她行了方便。
两个深爱江逐流的女子,在江逐流死后的第十六个年头,才见了第一面。
纳兰文意仰慕塔托琳已久,一见到她就很激动。
因为,江逐流曾说过,塔托琳是大草原上的雄鹰,是不同种./族的牧民们,共同爱戴的英雄,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塔托琳也放下了对她的成见。
祁水心的两个“母亲”,就这样成了朋友。
另一边,已自知命不久矣的祁水心,不想死在客栈里,叫师父伤心难过,偷跑去了东海的渡口,等着秦冲来找她,索取解药。
她很想在死前,见一见她爱的男人。
并且明白,这个男人不会为她的死伤心,说不定,还觉得世上没了她,就没了一个大麻烦。
月上中天时,秦冲果然来找她了。
他带着一身的怨气与怒气,听她讲话,非常地不耐烦。
他不想看到她,有厌、也有畏——
他狠,她比他还要狠。
他邪,她比他还要邪。
每次看到她,他就会想起曾经那个尚未开化,蛮横不堪的自己。
她继承了生母的任性,和养母的烈性,在血池十年的毒淬中,炼化出了一身的邪性,简直比自己,更像“九莲邪神”的后代。
他强迫自己,排斥她、疏远她。
在她说出,孟师姐所中之毒,根本无药可解之时,他担忧着昏迷中的孟若凡,愤怒到一巴掌打了下去。
而此时,她真气已散,根本避不开这一掌。
整个人栽倒在地,头发披散、半张脸红肿,血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慌忙去抱她,这才发现,她在“诸神俱灭”的反噬之下,全身经脉俱断,已然活不成了。
她苦笑着,告诉他,孟师姐根本没中毒,不需要解药。
三天后,就会自己醒过来。
她这个人是坏,但从不害自己人。
在她咽了气的一刹那,秦冲的悔意,到达了极点——
理智上,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应该去爱孟若凡那样美好的女子;
他的内心深处,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孟若凡的感情是尊敬,仰慕,从没有过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在祁水心死后,他没有办法再跟孟若凡成亲了。
余生,也爱不了第二个人了。
一夜之间,自悔到白了头的他,亲手埋了祁水心,墓碑上刻着“爱妻水心”。
独自回到巨人岛上,望着海、打着鱼,怀念了祁水心一辈子。
《沧海奇情录》的“情”是——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道当时已惘然。①
备注①来源:(唐)李商隐《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