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宁被迫在衣帽间和他胡闹了很久才被放出来，当然衣服还是顾仲仪给她换的。


    衣帽间到处是“胡闹”过的痕迹，苏晚宁躺在床上，指挥顾仲仪把东西都收拾干净。


    如果被王妈看见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长久的欢愉之后是长久的大脑空白期，苏晚宁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连最后的一点烦闷都消失了。


    卧室天花板上的吊灯映出在床上懒懒地贪着的她。


    “啊……”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什么都想通了。


    顾仲仪说的对，事情是一件件完成的，麻烦是一个个解决的，有能力有想法的时候去尽力做就行了。


    在这一点上，顾仲仪看得比她开。


    她问顾仲仪，如果他遇到这些事情，他会怎么做。


    顾仲仪一边动作一边责怪她不专心，事后温存的时候，他告诉她，他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现在，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要努力过了，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后悔。


    苏晚宁觉得这就是她和顾仲仪的区别，他不怕失败，想做什么做什么，家世和能力给他可以重来的资本，而白手起家的她一刻都不敢停下来，也不敢经历一点失败。


    顾仲仪用纸巾擦完衣帽间地上最后的一点水痕，丢进垃圾桶，把垃圾袋口子扎上。


    衣帽间的味道还没有散去，顾仲仪将换气系统打开，不然一会苏晚宁又要闹了。


    苏晚宁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去想严锋铭还有什么后招，图纸会落到谁手里。


    全息舱最关键的部分是神经感应系统，这部分核心在祝攸教授那边。


    只要祝教授这边没出事，他们就算拿到图纸，三五年之内也不能完全复刻全息舱。


    苏晚宁加了一个月的班，不是996，而是以接近007的作息协助祝教授和仲琦加快全息舱的进度。


    顾仲琦以为自己在同辈之间够卷了，在问鼎实习之后她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每次都会感慨全息舱和引擎的设计真是太优雅了，一沉浸就到李雪开始赶人之后才走。


    知识无孔不入地进入她的脑子，接手全息舱的项目之后，她和导师一起完成了全息舱的建模和主系统的设计。


    困难不是没有，但苏晚宁加入之后全息舱的进度突飞猛进起来。


    顾仲琦才知道她做的还是太少了，如果以她嫂子这样的效率和投入时间，她早能从京大提前毕业了，说不定顺便还能读上博。


    在一个月的时间后，京大的实验室里完成了全国乃至全球第一台全息舱的制造。


    祝攸是第一个见证全息舱完成的人。


    他站在这台刚调试完成的全息舱面前，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学术界浮浮沉沉几十年，头一次会为自己做出的成果而发自内心的激动、感动、震撼。


    新的纪元或许就将在他手里揭开帷幕。


    祝教授是睡在实验室里的，尽管实验室的安防级别和保密级别已经是京大最高的，但是他就是不放心。


    苏晚宁也怕夜长梦多，第一时间带顾仲仪和顾仲琦去京大见证第一台全息舱。


    苏晚宁进实验室之后，就发现实验室的角落里有一张简单的行军床。


    “祝教授，这段时间您辛苦了。”苏晚宁握了握祝教授的手。


    顾仲琦抢在苏晚宁前面扒在全息舱上，“哇，终于做出来了。”


    她脱掉鞋袜就要钻进全息舱里面，祝攸一把将她拎出来，“你做什么？”


    “教授，我先试试呀。”顾仲琦半只脚还留在全息舱里。


    祝攸将她拽得远了点：“系统调试完了，但是还没有真人试验过。全息舱涉及人脑和机器交互，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万一的话，风险很大。”


    顾仲琦拍拍胸脯：“我不怕。”


    她要在踏进全息舱，被顾仲仪和苏晚宁双双拽住，顾仲仪说：“仲琦，我们先商量一下。”


    顾仲琦刚被拽下，苏晚宁闪身进了全息舱。


    “我来试吧，”她紧抓着舱门的边缘，“东西是我做的，我有信心。”


    舱门被苏晚宁从里面关上，“放心吧，等我出来。”


    顾仲仪最后看到的就是关上舱门前，苏晚宁对他笑了一下。


    他很想上去拍舱门，让苏晚宁先出来，但又怕把机器弄坏了。


    顾仲仪问祝教授：“祝教授，安全性有多少？”


    祝攸忧心忡忡地看着舱门：“按照实验结果，安全性是99%，剩下有1%的可能会因为故障导致失去意识、成为植物人或者脑死亡。”


    顾仲仪越听越心惊，1%的可能，那就是还是不能避免。


    他很懊恼，为什么只抓住了妹妹，没有抓住苏晚宁。晚宁她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他以为晚宁会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再作行动。


    顾仲仪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他在京城还有几个朋友。


    他走出实验室，拨通许久未联系的朋友的电话。


    顾仲琦问他：“哥，你去干什么了？”


    顾仲琦和祝教授都一眼不动地盯着全息舱的动静，说这话的时候顾仲琦头也没回。


    顾仲仪将手机放回兜里：“我刚联系了一个朋友，等下会有医疗队在京大门口待命。”


    “还是你厉害。”顾仲琦朝前方比着拇指。


    顾仲仪：“……我在你后面。”


    “哦哦。”


    顾仲琦又伸手朝后面比了一下，没回头看她哥一眼。


    顾仲仪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苏晚宁已经在全息舱里待了20分钟，还是没有一点要出舱的动静。


    舱顶是半透明的遮罩，顾仲仪几次站在全息舱的尾部看着安静地躺在里面的苏晚宁。


    她就和睡着了一样，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顾仲仪想起童话里躺在水晶棺里的白雪公主，他担心全息舱会成为让她永远沉睡的毒苹果。


    然而他无法成为吻醒公主的王子，但他可以成为守护公主的骑士。


    “祝教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顾仲仪出声，他需要和人聊聊天来分散注意力。


    全息舱是祝攸从头到位参与设计和研发的，他敢用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说不会出问题，但是没人敢赌剩下的1%。


    祝攸开口说：“全息舱还会全面测试一轮，测试完成后会招志愿者进行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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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风险预案吧，赔偿金不用担心。”


    祝攸点头：“知道。”


    第四十分钟过去了，顾仲仪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苏晚宁永远沉睡，他将会代替她成为执剑人，继续她未尽的事业。


    全息舱顶上的灯持续地绿着，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呼哧——”全息舱顶上的绿灯熄灭，舱门打开，里面的气体弹出。


    顾仲仪上前几步，但是停下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动里面的人。


    他回头看向顾仲琦和祝攸，眼里带着求助。


    祝教授挥散绕在苏晚宁身边的气体：“人没事。”


    “为什么还不醒？”


    顾仲琦知道她哥心里急，“第一次使用可能会这样，过几分钟就好了。”


    三分钟后，苏晚宁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顾仲仪冲上去将她抱出来，祝教授将行军床拖过来方便顾仲仪放上去。


    苏晚宁清醒之后就激动起来：“仲仪，仲仪，我们成功了！”


    她刚从问鼎正在开发的仙侠游戏demo中出来，苏晚宁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她摇着顾仲仪的手臂：“太真了！和我想象的没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会有很多瑕疵的，一进模拟世界就被震撼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创造历史。”


    顾仲仪轻轻抱住她：“你没事就好。”


    新事物的出现需要第一个尝试的人，但新事物发展演变的路上也可能会出现牺牲。


    在顾仲仪心里，他自私地希望这个人不会是苏晚宁。


    苏晚宁从行军床上起来，和顾仲琦、祝教授讨论起游戏里面的修改点。


    祝教授将苏晚宁提的问题一一记下来，“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在第二轮测试之前优化掉。”


    苏晚宁对顾仲琦说：“联系林照和李雪吧，我们先出一个全息舱预告。”


    “好，我马上联系他们。”顾仲琦的脸上也难掩雀跃。


    几天之后，问鼎正式发布第一个全息舱的预告，全网哗然。


    “全息舱？！真的被问鼎做出来了？”


    “我不信，这肯定是CG。”


    “问鼎究竟是什么公司？”


    “前年推出了芯片，今年就快进到全息舱了？”


    “听说问鼎有对赌协议是真的吗？”


    “！！！！！！！好激动，我是不是见证历史了。”


    “家人们，我看了预告片，是真的！！谁懂这个含金量！！全球只有我们做出来了！！”


    在预告发布之后的半小时内，【#问鼎全息舱预告】的词条冲上热搜榜第一。


    网上掀起了众多讨论，不到半天时间，各大高校和全国顶尖实验室的学者都刷到了全息舱的发布视频。


    祝教授和顾仲琦的邮箱里都塞满了来自各个学者的邮件。


    在众多震惊和满溢的夸奖之中，夹杂着几句明嘲暗讽。


    “切，又在画饼吧。”


    “小道消息，全息舱会导致脑死亡。我有个朋友说，试验的人已经……”


    “脑死亡？！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发明出来！抵制！”


    谣言在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