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取悦我

作品:《兄长不善

    帐子不曾放下,透过裴羁不断迫近的脸,苏樱看见窗户的一角,大片浓重的绿荫,阴恻恻地映在窗纱上。


    思绪有片刻空白,直到看见他压紧的眉头,他从进门至今唯一的表情,他的脸在高处悬停,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事毕之后,我放你走。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谈好条件,付出代价,摆脱他。只不过之前,他从不肯跟她谈条件。现在怎么又肯了呢?在他带着成年男子的冷静残忍,轻而易举将她制服的时候。苏樱沉默地看着。


    裴羁等着她的回答。她久久不曾说话,幽潭似的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黑而大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平静仿佛被什么刺破,裴羁转开目光,她却在这时开了口:“如何算得事毕?一次,两次?还是等你觉得足够的时候?”


    这不是他预料中的回答。他根本不需要跟她谈条件,他要如何,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之所以给她留一线余地,只不过不愿意看她像赴死一般,那般激烈抗拒的脸色,毕竟当初她错吻了他时,是那样怀着欢喜羞涩,轻盈而美好。


    也许那就是他纠缠至今,心魔也不曾解开的缘故。


    他要她心甘情愿,要她如那个傍晚一样欢喜轻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坦然地跟他讲着条件,就好像这件事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裴羁顿了顿,开始怀疑这个方法是否能够如愿奏效,反问道:“你想如何?”


    “一次。”苏樱看着他,“事毕之后,我立刻就要出城。”


    如今她是他砧板上的肉,他要如何,她根本抵抗不得。趁他还愿意跟她谈条件,那就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至于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她现在还不愿细想。


    裴羁压低的眉头又是一紧。一次,立刻,每个字都在表达她是多么迫切地想要摆脱他。若换了是窦晏平,她会这样吗?


    平静的心绪终是起了波澜,重重拉开她裙上绸带:“好。”


    一次应当足够了。无非是迷恋她的色相,错误不可能持久,一次过后,足以抛却。


    绸带的活结顺势而开,裙子向侧边松散着,有半臂挡住,一时半会儿并不曾落下,苏樱感觉到皮肤上陌生的侵入,他低着头迫近,呼出的气是热的,吸气的时候又发着冷,他抬起她绑缚在一起的双手,跟着解开捆绑的


    衣带:“取悦我。”


    苏樱抬眼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她当他是什么她便该懂得如何在床榻之上取悦一个男人么。屈辱混杂着愤怒苏樱笑起来:“好。”


    柔软的身体贴上来她带着笑红唇香软凑在他面前:“说好了只此一次之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不得再纠缠我。”


    白裙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香肩雪脯不盈一握的细腰。裴羁心里突地一跳情不自禁伸手握住:“好。”


    柔软香暖紧紧握在手里激起最糜乱的绮想带着最强烈的不甘。只此一次她倒也不需要反复强调一次之后他也绝不会再理会她。


    “那么你起个誓”苏樱看着他慢慢吻上他的唇“若你违背今日的承诺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裴羁动作一顿怀着愠怒:“我从不起誓。”


    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她倒是从不吝啬把最恶毒的诅咒加诸于他。


    握住她的脸重重回吻夺回主动她纤长的脖颈被迫向后折着呼吸急促起来裴羁睁着眼睛看见她清亮的眸子白皙的耳尖。她并不曾动情。让他突然想要做点什么打破这一切。


    抓住诃子的边缘用力一扯。


    嗤一声诃子被扯开半幅苏樱本能地想要捂住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他看着她冷冷道:“该你了。”


    是了是要她履行约定取悦他。苏樱深吸一口气。早一时结束她就能早一时脱身既然决定了就没必要再退缩。


    伸手忽地将裴羁向后一推。


    裴羁顺着她的力量后仰


    裴羁心中剧烈一震抬眼她又笑了向他俯低了身。


    余光里残留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苏樱扯开裴羁绯色的公服吻上他的脖颈。他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做吧?心里有淡淡的快意凭什么要她衣衫不整随他戏弄他却衣冠整齐高高在


    上地审视着她。


    撕衣服这件事,她也会。


    绯色公服凌乱着落下肩头,咽喉上她咬出的伤口立时开始发烫,裴羁屏着呼吸,带着期待,带着前所未有的激荡滋味,承受苏樱落下的吻。


    正正好,落在那处伤口,舌尖轻挑,激起一波接着一波难耐的热,裴羁情不自禁仰着头,喉结滑动,余光瞥见她白皙的耳尖,安静地掩在乌发间。


    似是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满腔情欲浇灭大半,依旧还有一半在挣扎,裴羁喘息着,伤口处被她舔舐地微微发疼,她移下来,红唇游走,一点点逗弄。


    她是把他视作宠侍优伶,肆意玩弄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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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章节)裴羁握住她的脸,“为我宽衣。


    苏樱顿了顿,慢慢起身,扯下他凌乱的绯衣。


    宽肩窄腰,中单下绷紧的肌肉,成年男子强健的体魄带来天然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生出畏惧。蹀躞带束着剩余半幅衣袍,苏樱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解。


    裴羁微微仰头,在难耐中,带着期待。玉臂虚虚环着他的腰,取下带尾,她缩回手,握住蹀躞带的扣头,摸索着去弄那机簧,她的手有些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也在抖,许是生疏,她半晌也不曾解开,牙缝里嘶一声叫疼,是扣针戳到手指,。


    她不曾给男人解过蹀躞带吧,让他暗暗生出欢喜,从她手中拿过扣头,轻车熟路扳开机簧。嗒,带上诸般物事随着衣袍一起落下,露出内里素色的纨绔。


    苏樱急急转开脸。抱定的决心突然之间动摇,他的呼吸声沉重起来,来来回回在她耳边绕着,他喑哑着声音:“宽衣。


    既然已经决定,又何必再躲,只要一次,她就解脱了。


    苏樱转过脸,抓住他的裤带用力扯开。他长长吐一口气,猛地伸手抱住她,全身每一处神经都绷紧了,身体发着抖,苏樱紧紧咬着牙,压倒,俯身,他吻上来,摸索着扯开剩下的衣服,苏樱瞪大眼睛,看见自己的头发铺在枕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只有一次,她可以忍。


    裴羁闭着眼,亲吻,抚摸,激荡的欲念,难耐的空虚,将她抱紧再又抱紧,她丝毫不曾回应,让他的空虚像无底深渊,拖着人不停下坠,裴羁猛地睁开眼。


    看见她睁大的眼睛,乌发凌乱中,小巧玲珑,白瓷


    一般的耳朵。


    她的神色冷静决绝甚至可称之为悲壮


    他想要的绝不是这样。向她唇上重重吻住命令:“取悦我。”


    苏樱紧紧抱住他。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身体突然绷紧抬眼他眼梢泛着红耳尖上也是他微微张着唇呼出的气息灼热急促他似是不愿意她看着他抓过丢在边上的诃子蒙住她的眼苏樱没有躲随意抱着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裴羁握住细细的踝骨屈起。她顺从着他的动作他却突然有些不确定拉开了诃子。


    她幽沉的眼睛露出来平静地看着他。


    他想要的绝不是这样。欲。念如同潮水一霎时退尽裴羁起身。


    若只要皮肉之欢哪里不能得到何必非得要她?她之所以特别不过是因为他的心魔假如心魔并不能够因此消除那么此时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


    起身披衣她皱着眉抬起身疑惑着问道:“怎么?”


    香肩半露皮肤上处处吻痕如红梅落在雪中但她眼中没有一丝迷乱耳尖亦没有一丝红色。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除他的心魔。裴羁穿好衣服系上蹀躞带将她的衣服丢过去:“穿上。”


    苏樱抱着衣服挡住不懂他为何突然放弃:“那么之前的约定……”


    门外轻轻咳了一声传来张用的声音:“郎君。”


    他慢慢向门口走去绯衣的带子被她扯断凌乱着露出一点胸膛他神色淡淡的:“不懂?那就再好好想想。”


    门带上了苏樱披了衣服急急追到窗前他已走到庭中在合欢树的浓荫下回头望过来:“看好门户没有我的允准不得让娘子走出主屋半步。”


    苏樱紧紧攥着拳。怪不得他直接告诉她这里是敦义坊原来如此。


    大门在身后锁闭裴羁上马沿着空旷的街道向城中走去。


    敦义坊位于长安西南本朝之初也曾繁盛但近数十年来朝局动荡藩镇屡次作乱几番战火后此处人烟已少倒不必像在城中那样严加戒备。


    只是远了点来往一趟并不方便。


    张用忐忑着解释:“遂王府已经三次打发人去府上寻郎君道是有急事请


    郎君过去商议阿郎甚是着急打发人到处找郎君。”


    是为了窦晏平吧当初去剑南是他定计如今窦晏平不顾生死硬闯到梓州大约是南川郡主得到消息坐不住了着急催他过去商议。


    裴羁吩咐道:“去取件衣服过来。”


    身上这件被她撕破没法再穿他现在又不想回去面对裴则。


    张用偷偷瞄了眼他半敞的领口快马离开:“是。”


    裴羁慢慢向遂王府方向走去。此时此刻裴则必定还在愤怒伤心吧他眼下心绪不佳亦不想面对那就不如缓两天再说。


    裴府。


    “七娘”裴道纯在外面敲着门“翟衣送来了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裴则慌忙擦了泪自己也知道眼睛哭得肿着不好见人


    裴道听见她嘶哑的声音怔了怔:“七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裴则这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你忙去吧待会儿我自己试。”


    门开了裴道纯一脸担忧地走进来裴则急急转开脸他已经看见了惊讶着问道:“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惹你伤心?”


    “没谁。”裴则一阵气苦转着脸怎么都不肯回头。要不是他把崔瑾弄进来如何会有今天的事!她一直都在心里恨他还有些淡淡的鄙薄可谁能想到她最敬爱的兄长父母离散后她最强大的支撑竟然犯了跟他一样的错!极力压抑着哽咽“父亲出去吧我头疼要睡了。”


    裴道纯踟躇着心里明白她必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只是不愿意告诉他罢了。从崔瑾那事之后他们父女就十分疏远冷淡。想要安慰又知道裴则不会愿意他来安慰叹口气道:“若是有心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不愿同我说的话就跟你哥哥说。”


    “谁要跟他说!”裴则一下子激怒“我再也不要见他了!”


    裴道纯愕然他们兄妹一向最亲密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是裴羁惹她生气?唤着她的乳名:“满儿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阿耶若是你哥哥做得不对阿耶让他给你认错。”


    裴则几乎要哭出声强忍回去站起身:“我要去找母亲。”


    她快步出门裴道纯


    跟在后面又唤了声满儿她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车子驶出裴府大门裴则忍着泪在眼睛周围细细又敷了几层脂粉对着靶镜看看不那么明显了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头发。


    回想活了一十五年最大的挫折便是父母离异但那时总还有裴羁既是兄长又像父亲安慰她陪伴她她以为此生总算还有一件幸事谁知现在竟是裴羁!被最亲近的人自背后捅了一刀血淋淋的苦痛怎么也止不住。


    车子在韦府门内停住侍婢搀扶着下来裴则抬头迎面正好韦绛走过来看见时和颜悦色唤了声:“七娘来了。”


    裴则一阵尴尬低头福了一福:“给伯父请安。”


    韦绛也知道她尴尬点点头:“你母亲在后面去吧。”


    裴则又福了一福慢慢向杜若仪的院子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韦绛与早逝发妻的两个女儿一前一后也往这边来看见她时笑着叫了声:“七娘姐姐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她的母亲她眼下来见


    看看母亲她并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若是知道裴羁的背叛一定会伤透母亲的心。她也不想让裴羁背负骂名总还有机会也许裴羁想通了自己就赶苏樱走了呢。


    她只是想见见母亲从母亲这里得到一点慰藉。


    跟着韦家女郎进了门杜若仪在平日里办事的小厅里坐着对账目看见她时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看母亲。”裴则挨着她坐下。


    杜若仪近来既要主持韦家的事又要给她操办婚事千头万绪忙碌至极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随口道:“你跟你两个妹妹玩吧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弄完。”


    裴则安静地等着家塾里来了管事上报几个儿郎的用度账目裁缝来了给韦家女郎量体做参加她大婚宴席的新衣忙忙碌碌人竟一直不曾断过裴则沉默地看着母亲还是从前的母亲但又不是了她到此时满腹心事竟然无处可以得到一点安慰。


    起身道:“母亲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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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仪从忙碌中抬头她身影一晃走出了小厅杜若仪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问边上的人:“小娘子是不是有些不快?”


    裴则飞快地出了韦家,车子起行,侍婢来问去哪里,裴则说不出,便吩咐沿着大街往回走,车轮声辘辘地响在耳边,裴则垂着头,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想了很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直到车子突然停住,应穆从马背上俯身,隔着窗唤她:“七娘。”


    裴则怔怔抬头,还没开口,喉咙先哽住了:“九郎。”


    “我刚从遂王府回来,老远看着像是你的车子,”应穆打量着她,皱起眉头,“怎么眼睛肿成这样,你哭了?”


    急急下马,推开车门一低身进来:“怎么了?”


    温暖干净的男人气息充满了车厢,那么让人安心,裴则压抑着声音,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应穆轻轻拍着她,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擦泪,间或低声安慰一两句。


    裴则哭得头晕脑胀,泪水将他胸前衣服打湿了一大片,许久,抬起头来:“九郎。”


    应穆嗯了一声,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不哭了,有我在。”


    裴则被这一句话惹得再又掉下泪来,所有的,她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全都变了,唯有应穆对她如初见时一样,从不曾变过。紧紧偎依在他怀里:“九郎,我哥哥他,他……”


    遂王府。


    南川郡主又急又怕,急急向裴羁说道:“听闻剑南兵已经围了梓州,只要杀尽牙兵,晏平他一个人死拦着不肯,他真是不要命了!你快些写信叫他回来,此事是你提起来的,他一向最听你的……”


    “你先让无羁说说看,”应璘听她情急之下分明是要把窦晏平去剑南的责任推到裴羁头上,心里暗叫糊涂,连忙打断,“无羁,以你的意思,眼下如何最为妥当?”


    裴羁欠身道:“以晚辈之见,不如先运送一笔钱粮到梓州,安抚住牙兵。”


    他是昨日收到的消息,窦晏平连日来代表三千牙兵与李璠谈判,只是此时援军已到,李璠占尽上风,便一口咬死只肯留下三百人,其他人立刻解散,牙兵为此鼓噪不满,窦晏平极力安抚也难以维持,变乱一触即发。


    “钱粮都不是问题,但晏平得立刻回来。”南川郡主此时后悔到了极点,当初说好了将窦晏平留在锦城,此行不过是走个过场,早知道窦晏平竟然傻到真的冲去了梓州乱军之中,那么她宁可与苏樱继续纠缠,也绝不


    会同意他去剑南,“你快些写信给他。”


    这信,他不会写。当初送窦晏平过去,他就没打算再让他回来。裴羁抬眉:“郡主是想要他安稳待在长安,一生庸庸碌碌,还是想要他施展胸中抱负,承继窦节度的英名?”


    “我只要他平安在我膝下。”南川郡主断然道。


    应璘跟她的想法不同:“你是说,让晏平留在剑南?”


    “晏平并非池中之物,三千精兵,亦足以成就一方诸侯。”裴羁道,“李璠目光短浅,不足成事,晏平若能得大王和郡主支持,撑过这段时日,就能在剑南站稳脚跟,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不行,”南川郡主哪里放得下心?“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刀枪无眼,他从来不曾上过阵。”


    “打不起来。”裴羁淡淡道,“李璠根基未稳,剑南兵并非都跟他一条心。”


    窦玄麾下最精锐的牙兵,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业,与剑南各军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璠刚到剑南不久,连麾下的兵将还不曾认全,眼下看起来气势汹汹,都只为了跟牙兵谈条件,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罢了。


    况且李璠若是真的想打,当初就不会听从他的建议,请窦晏平过去调停了。


    “真的?”南川郡主半信半疑。


    “晏平这个年纪也该出去闯闯了,一味留在禁军能有什么出息?”应璘看向南川郡主,“无羁说的很有道理,晏平也是个能成事的孩子,你不要过于忧心了。”


    南川郡主踌躇着:“那,现在怎么办?”


    “尽快送钱粮过去,晏平现在都是口头许诺,牙兵拿到钱粮,人心才能稳定,晏平才能站稳脚跟。”裴羁道,“牙兵不打,李璠自然也不会打,将来兵乱平定,以晏平的功劳必然不失州郡,从此就别是一番气象了。”


    南川郡主还在犹豫,应璘先已拍板:“好,那就这么办。”


    裴羁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晚辈大略估算了所需钱粮和运送的路线,供大王参考。”


    他竟早有准备,连剑南的情况都摸得清?应璘不由得想起方才应穆来时说的话,伸手接过,起身道:“你跟我来,这单子我得细问问你。”


    裴羁跟着他来到书房,应璘屏退下人,关上了门:“田昱对立储之事,是何意见?”


    裴羁顿了顿。


    敦义坊。


    天完全黑下去了,小院笼罩在合欢树巨大的阴影里,安静得像座坟墓,苏樱独自坐在窗下,没有点灯,在黑暗中望着外面更大的黑暗。


    这半天里仆从听从裴羁的命令死死看着,她连半步也不曾出得这个房门,先前在别院觉得是被困住了,如今到了这里,才发现真正的困境,更是超出想象。


    在漆黑中望着天井上方巴掌大的天空。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去想裴羁今晚会不会过来了,图穷匕见,他们两个人的意图都已经清楚表明,以后就连做戏也再没有必要了。若是他来,做完那件事,她走,他不来,那就等他来。


    唯一庆幸的是诸般努力之下,叶儿终于逃出去了。从裴羁的语气来看,他应当还没有抓到叶儿,那么叶儿如今在哪里,会不会是去剑南找窦晏平?


    但愿不是。裴羁必定在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心里突然涌起柔情。窦晏平,这个不敢再想的美梦,他现在,还好吗?


    梓州。


    侍从从驿站取来包袱,窦晏平老远看见包袱皮上写着苏樱二字,心里又惊又喜,急急接过。


    掂分量轻飘飘的,猜不出里面是什么,窦晏平急急拆开,看见不大一个匣子,再打开时,重重丝绵包裹之中,安静地躺着一支簪子。


    羊脂白玉,簪身上流水脉脉,杨柳依依,他给苏樱的簪子。他的聘礼。


    “备马,立刻去备马!将簪子往怀里一揣,窦晏平大步流星往外走,“回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出逃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