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杏衣染欢(四)

作品:《第一女首辅

    醉了酒,反应慢了半拍,谢旻愣在原地,盯着面前这张阴沉的脸,好一会儿脸上才慢慢露出一丝心虚的表情,连忙将放在地上的饭菜端起来,冲他笑道:“我知道你还没用午膳,所以........哎!”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捏住手腕带了进去,装着饭菜的托盘“哐当!”一下被随意搁置在桌上,她原本脑袋就有些晕乎,突然被抵在门框上,后背有些吃痛,空下的来双手本能想推开他,但使不上劲儿,顿时心里生出一丝恼意,又是八月的天,这恼意变成了热意,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衣领,露出泛着薄红的脖颈,一抬头就对上了沈时骞那双深邃的眼眸。


    她一时之间怔住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


    沈时骞眸光微动,胸膛微微起伏着,见她领口大开,又想起方才她穿着这身衣服偷溜下去与那十几个男人喝酒的模样,压在心底的醋意如洪水般涌入全身,搭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二人又贴近了一分,温热的气息挟裹着酒香铺天盖地地向两人袭来,耳畔响起如春雷般的心跳声,不知是谁的。


    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再次触碰到那处柔软。


    然而理智最终战胜了荒唐,他慢慢平复下来,眼底的妒火渐渐熄灭,喘着气松了手,垂下眸子不再看她。


    他这副模样在谢旻看来,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忽地,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沈时骞。”她埋在他怀里,呢喃道:“你不是一个人。”


    他僵在原地,目光深沉。


    “我会陪着你,云长也会陪着你,还有袁浣山,他也会陪着你,这条路,我们一起走。”说着,她抬起头,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他脑袋,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沈时骞眼眸颤了颤,只此一瞬,他握住她的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唤着她名字。


    他的声音向来偏冷,而如今似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光亮,一声一声,滚烫缱绻。


    谢旻伸手回抱住他,两颗心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她轻声道:“沈时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你先松手,我写给你看。”


    “好。”


    沈时骞依言放开了她,任由她牵着自己往茶案走去。


    茶杯是满的,只不过里面的茶水早已经凉了。


    只见她伸出指尖,沾着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如同当年在晁州城客栈写给陈秀才那样般虔诚。


    “庭欢?”


    只念了一遍,他就猜到了。


    “这是.....你的本名。”


    谢旻灿然一笑,点了点头。


    沈时骞目光柔和,低声道:“很好听。”说完,又呢喃着重复了好几遍,似乎是想将这两个字刻进骨血里。


    南亭湖畔的凉风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水迹干了一半,谢旻听着他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公之于众的名字,眼眸染上了一层湿意,她靠近了些,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沈时骞,我把这个名字告诉你了。”


    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


    沈时骞呼吸一滞,目光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迫切地想要确认此刻的她是不是清醒着的。


    谢旻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于是伸手捂住了他双眼,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角,笑道:“记住了?”


    南亭湖水荡漾,如心上人唇边的笑意,风与温柔,定格在这一瞬。


    手心忽然被他的睫毛挠了一下,像是挠在她心上,她本能地收回了手,然而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他搂入怀中,只听他沙哑道:“记住了,这辈子都不会忘。”


    空气中飘浮着的酒香慢慢随风散去,谢旻是真的困了,靠在他怀里半阖着眼。


    沈时骞眼底露出一丝宠溺,再次将她抱至床榻。


    谢旻一沾到床意识就开始模糊,但彻底睡过去之前还不忘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


    沈时骞看着她这副毫无无防备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过,此刻他只想守着她。


    *


    云端之上,落日归暮,留下一片绚丽的晚霞轻染天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


    谢旻看着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大梦初醒的迷茫和懵懂,沈时骞顿时身子一僵。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严肃了些:“我没忘记。”


    沈时骞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眼神柔和了许多,将叠好的外衫递给她,道:“穿好。”


    “哦。”谢旻接过衣服,穿上后才发现不对劲,这衣服怎么刚好合身,像是为她专门做的一样。


    “我睡着的时候你拿去改的?”


    沈时骞点了点。


    谢旻一时语塞,默默转过身理了理衣服,企图遮蔽脸上那抹绯红。


    “对了,你何时回京郊园?”


    “你何时离开,我便何时回。”


    谢旻穿鞋子的动作又是一顿,心跳漏了两拍,这人,当真是,招架不住啊。


    起身之时,见满室夕阳,她怔了怔,随后笑道:“不急,先陪我看会儿夕阳。”


    沈时骞眼眸透亮,轻声回道:“好。”


    她眼里有满室霞光,而他,眼里只有一个她。


    等二人离开醉月楼时,已直戌时初。


    谢旻要回去见见姨母和婉儿,原本两人不顺路,但沈时骞执意要送她到秦宅门口,谢旻知道他性子执拗,也没打算拒绝。


    十里长街,车水马龙,灯火簇烈,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看着万家灯火正灼,她心中动容,若是母亲还在,该多好。


    正当她忧思之时,衣袖下的手被人紧紧牵住,她连忙侧过头去看他,眼神有些慌乱,低声道:“快放手,若是被人认出来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手被握得更紧了。


    “无事,不会被人知晓。”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任由他牵了一路。


    临别之时,谢旻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嘱咐道:“这信等你回了京郊园与袁浣山一同打开看。”


    沈时骞虽不解,但还是依言收了信,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须臾,他俯下身去。


    玉兰树下,人影交错,借着月色,漏了一地温柔缱绻。


    *


    当秦宅后院大门被敲响之时,柳姨娘猛地一惊,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敲门?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门外又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姨母,是我。”


    这声音是,旻儿!


    她连忙跑过去开了门,见来人当真是旻儿,当即就落下两行泪来。


    谢旻伸手抱住姨母,红了眼眶,哽咽道:“姨母,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柳姨娘抚着她的后背,边哭边摇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正在练字的秦婉和昏昏欲睡的彩蝶听见院外动静连忙走了出来,看清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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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顿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表哥!”


    “谢公子!”


    谢旻一抬头,冲她们笑了笑。


    等人到了跟前,她伸手摸了摸秦婉的脑袋,笑道:“婉儿长高了不少。”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字练得如何了?”


    “回公子的话,姑娘日日都练着呢。”彩蝶迫不及待地答道。


    “那就好。”


    秦婉前前后后打量了谢旻一番,见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道:“表哥,这些日子你定然受苦了。”


    谢旻宠溺地看着她:“表哥无事,你们不必担心我。”


    “旻儿,答应姨母以后可不敢再这样做了,虽然姨母知道你所作之事皆出自本心,但是太危险了,若你有什么不测,我如何向那故去的姐姐交代?”


    “姨母。”她扶着她往屋子走,边走边道:“我答应您,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当真?”


    “旻儿不敢欺瞒姨母。”


    几人回到屋子,彩蝶忙着去烧水沏茶,柳姨娘这才想起来,拉着她的手问:“饿不饿?受了两个月的罪,肉眼可见地瘦了,唉,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这要是在京郊园就不会.........”


    “姨母。”谢旻出声打断她,“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京郊园的,这一路,终归还得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是了,是了。”柳姨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嘱咐端坐着的女儿:“你可听见你表哥说的了。”


    秦婉乖巧地点了点头,问道:“表哥,我听别人说卯时初刑部就放了人,为何表哥你现在才回来?”


    柳姨娘也看着她。


    谢旻一怔,她断然不能将自己和沈时骞的事情说出来,于是道:“在狱中待了近两个月,浑身不适,便回了一趟国子监休憩整饰了一番,才敢来见你们。”


    闻言,柳姨娘心又一颤,满脸心疼。


    “不过......”谢旻望向秦婉,问道:“婉儿,你是听谁说的?”


    秦婉顿时面露紧张,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是彩蝶出去时听别人说的。”


    恰逢这时彩蝶端着茶和一些糕点进来,对谢旻道:“姑娘是听我说的,我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公子放心。”


    “嗯,幸苦你了,彩蝶。”


    彩蝶顿时喜形于色,连忙道:“不幸苦不幸苦,这是彩蝶应该做的。”


    秦婉眼底露出一抹心虚,生怕表哥和母亲知道自己先前偷跑出去见周小公子的事。


    柳姨娘道:“旻儿,今儿就歇下吧。”


    “是,姨母。”


    秦婉连忙道:“那我待会回自己院子睡。”


    柳姨娘点了点头,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谢旻知道姨母在担心什么,道:“姨母,太晚了,我就不去给主君主母请安了。”


    “可是若你不去,主君知道了会不会责怪。”


    “姨母放心,想必他们现在视我如瘟神,躲都躲不及,哪里还会想见我。”


    柳姨娘连忙打住她:“呸呸!什么瘟神的,快别说了。”


    “好好好,侄儿不说了就是。”


    几人又聊了会儿,等秦婉回去时,谢旻将她喊住,将人带到房里检查她这些日子炼的字帖。


    秦婉撅了撅嘴,有些不情愿,谢旻当即就敲了敲她脑袋,打趣道:“怎么还和幼时一样,一不高兴就这撅着嘴。”


    “表哥,我真的很认真地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