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的东周女性史研究往往强调女性在东周时期社会地位逐渐式微，然而从考古学视角观察,女性贵族社会身份地位在东周时期却并非单向的跌落。


    聊完春秋时期，到了战国时代，又是怎么样的呢？我们接着来看。


    战国早期，我们以琉璃阁遗址、定襄中霍村遗址、潞城潞河古城及墓地、陕县后川遗址的7座女性墓葬为例，对比同等级男性墓葬。


    琉璃阁M76（女性墓）：鼎5、豆22、甗1、壶4、钅和1、盘1；


    琉璃阁M75（男性墓）：鼎12、豆2、壶6、盘2、匜2、鉴4、镈钟4、甬钟8、钮钟9、石编磐10。


    陕县M2042（女性墓）：鼎3、豆2、壶1、钅和1、匜1；


    陕县M2041（男性墓）：鼎5、豆6、鬲2、甗1、壶2、钅和1、盘1、匜1、鉴2、编钟9、编磐10。


    潞城潞河M8（女性墓）：鼎1、敦1、壶2、盘1、匜1；


    潞城潞河M7（男性墓）：鼎11、豆8、鬲2、簠2、壶2、钅和1、罍2、匜1、鉴4、盉1、编钟4组28件、编磐10。


    定襄中霍村M2（女性墓）：鼎2、豆1、甗1、壶1、盘1、匜1；


    定襄中霍村M1（男性墓）：鼎5、豆2、甗1、壶2、盘1、匜1。


    陕县M2144（女性墓）：鼎3、豆2、盘1、匜1；


    陕县M2120（男性墓）：匜1；


    陕县M2155（女性墓）：鼎3、豆2、壶2、钅和1、盘1；


    陕县M2124（男性墓）：鼎2、豆2、甗1、钅和1、盘1、匜1；


    陕县M2095（女性墓）：鼎2；


    陕县M2138（男性墓）：鼎3、豆2、敦1、壶2。


    战国早期，随葬青铜礼乐器贵族墓葬中，一些女性贵族墓随葬器物组合，较前期发生了一个颇具戏剧性的反复。


    不止体现在鼎的数量明显差距，还有编钟等乐器，以及鉴等器物从女性墓葬中消失。


    战国中晚期时，我们以分水岭墓地5座墓葬为例，来看这一时期是否存在变化。


    分水岭M26（女性墓）：鼎7、敦2、簠2、簋2、匜、鉴2；


    分水岭M14（男性墓）：鼎9、鬲4、鉴1、甬钟2、钮钟8、编磐22。


    分水岭M25（女性墓）：鼎6、豆2、敦2、鬲3、壶2、钅和2、盘1、匜1、鉴2、编钟18、编磐10；


    分水岭M12（男性墓）：鼎5、敦2、甗1、簋1、簠2、壶2、钫（fāng）2、钅和2、盘1、匜1、鉴3。


    分水岭M11（女性墓）：鼎2、敦2、壶2、钅和1、匜1、铜铃4；


    分水岭M10（男性墓）：鼎2、豆2、（陶仿铜礼器）。


    分水岭M36（女性墓）：鼎2、壶1、盉1、（铜礼器）；


    分水岭M35（男性墓）：鬲1、鉴1、（陶仿铜礼器）。


    分水岭M20（女性墓）：鼎1；


    分水岭M21（男性墓）：（仿铜陶器）。


    战国中晚期，男女异穴合葬贵族夫妇墓葬随葬组合，出现了一种新变化，即夫妇双方对一套青铜礼乐器的共同拥有。


    中高等级的卿大夫夫妇合葬墓葬，双方对同一组青铜礼乐器共享。


    而这一变化，在实用青铜礼乐器和仿铜陶礼器共出的夫妇异穴合葬墓葬中，有更明显的表现。


    从考古学角度，我们对春秋战国时期女性地位变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通过随葬青铜礼乐器的规格变化，我们可以知道，西周以父系血缘为中心的周礼，是导致西周女性地位下降的主要原因。


    春秋早期，女性的社会身份与地位依然延续了这种状态，女性贵族的社会地位步入了一个下降通道。


    而春秋时期“礼崩乐坏”逐渐开始的社会转型，导致了礼制对体制内女性贵族控制的松动。


    春秋中后期，随着随葬青铜礼乐器制度的进化和完善，女性贵族从形式上获得了与男性较为平等的权力和地位。这种平等也只存在于与其同级别的配偶之中。


    但这种提升极其表面化，其实质是女性依附于男性和家族，将自身作为男性身份等级制度和体系的补充，融入周礼的等级和秩序中。


    战国时期，女性权力出现波动，墓葬也有体现。


    然而到了战国晚期，随着周文化礼制逐渐固化与泛化，特别是以男性贵族为中心的君权、王权逐渐确立，女性社会地位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突出表现在两性贵族间使用列鼎数量存在等级差。


    在父权制为核心的宗法制度下，女性不可能在社会地位方面做到与男性的真正平等。


    随葬青铜礼乐器制度，只是以一种“形式上”的平等将女性贵族接纳到礼器使用范畴中。


    正是因为女性随葬器物制度，是对男性贵族青铜礼乐器随葬制度的一个补充和完善，女性贵族随葬青铜礼乐器，自然也就有着制度化和等级化的特性。


    夫妇合葬墓随葬礼乐器中双方对一套青铜礼乐器的共同拥有，从物质文化层面体现出当时财产所有制发生的变化。


    《礼记·昏义》有言：“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文献资料显示，周人礼制秩序中女性并未被完全排斥于用礼范畴外，但女性用礼是受着一定的限制的。


    女性贵族因和男性贵族的婚姻关系而拥有了“共牢而食，同尊卑也”的权力和身份。


    然而，因东周时期女性不具备独立的经济地位，女性贵族对礼制器物只有使用权而不具备所有权，女性贵族无“私货”更无“私器”，大量的女性陪嫁之“媵器”的作器者也都是男性。


    女性贵族通过婚姻、家族拥有的青铜礼乐器，其墓葬中随葬的青铜礼乐器的真正拥有者应该是女性墓主所从属的丈夫和家族。


    由此，我们能够清楚春秋战国女性贵族墓葬随葬青铜礼乐器层阶的高低及变化，并不反映女性贵族真正对礼器的拥有，这些只是表现了礼制中女性贵族参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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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的高低，从而反映出女性贵族相对地位的高低及变化。】


    “我还以为，有的女人独享礼乐器呢，原来，原来是共享啊……独享多有意思啊。”


    “共牢而食，同尊卑也。这和我们现在的三从，说的意思也差不多吧，就是说女人都是身不由己啊。”


    “从属丈夫和家族，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啊，还不是从周才开始的，那如果我够厉害，你们又凭什么安排我呢？”


    “女人本来就是从属男人的，自古如此啊。”


    “我管更早之前啥样呢，我也从周。”


    ……


    【关于原始社会与奴隶社会这一部分，我们来一个小总结。


    华夏古代女性地位的卑下与宗法制度是脱离不了关系的，从原始社会的"母权制"，到夏商的"牝鸡司晨"，再到西周的"牝鸡无晨"，先秦女性，一步步走进男性主宰的阶级社会。


    在男女自然分工和社会分工所造成的差别中，女性逐步退居于家庭之中，逐步丧失其在社会上应有的地位。


    周礼中分封制和宗法制的结合，又使妇女在失去政权之外，又失去了家庭财产继承权，男女地位的极度不协调已经成为一种社会趋势。


    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大变革的动荡使礼法制度受到了前所未有地冲击，"礼崩乐坏"的社会状况和原始世风民俗地影响，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减轻了周礼对妇女的制约，使得这一时期女性地位的压抑状况有所缓解，她们仍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社会活动，干涉国家政治。


    但是宗法等级秩序却容易从表入里地不断发展，并不那么容易瓦解。


    虽然整个华夏历史上最剧烈的变革，并不在殷周之际，而是在春秋战国之际，或者说是“周秦之变”，但要注意到“周秦之变”以后，形成于西周的宗法组织、森严的等级秩序以及伴随的一系列礼教仍然对后世有着很深远的影响。


    在这一点上周朝其实和后世的皇权专制时代并无本质区别，从周朝到明清一直都是以宗法制度为基础的家国同构的专制社会。


    继承了西周官方意识形态的儒家也一直是主流文化，所以女性一直都是被各方面的礼教所制约的。】


    “既然一步步走进去，那自然也可以，一步步地走出来。”


    “我们的《女报》，就从母权制、牝鸡司晨、牝鸡无晨这里开始吧，总是要一步步来的。”


    “继承权，前朝还能立女户，我们现在只有吃绝户，真是够了！”


    “我先把我闺女送到新办的女校去，其他的慢慢筹划，不着急。”


    “天幕的意思，难道是后世不是宗法制？我看前面讲的虽然说什么男女平等，女性还是弱势吧，想从我们男人手中夺权，你当时过家家酒啊，天真，无知！”


    “你们女人啊，结了婚大部分不还是围着我们男人转，连脑子也是，不用我们说什么，她们啊就冲上去了，我们给她们的与你们能给她们的，或者让她们自己争取的，相对来说太容易了，你们还不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