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嘉楠被带回房去洗澡了。他身上也有点脏，尤朗受不了这个。


    十几分钟后，洗得香香的邱嘉楠穿着一身斑马睡衣出来了。他以前看电视，广告上有时会出现穿着动物睡衣的小朋友，或者是小老虎，或者是小恐龙，每回见了都有点想要。后来章信带他出去，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就只要了一套动物睡衣。


    尤朗坐在床边拍拍自己的大腿，让小孩过来。


    邱嘉楠知道自己是要挨打了，有些害怕，可是眼神中又带着失落，情绪颇为复杂。


    小孩一声不吭趴在爸爸一边大腿上，上半身顺势趴在床上，不会摔，非常安全。小屁股残留着热水的余温，甫一接触空气，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尤朗的大手搭在小孩白白肉肉的屁股上，道：“打架，罚四十下巴掌，不许哭，听到没有？”


    邱嘉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浑身发虚。


    “啪！”巴掌重重落下，邱嘉楠全身一紧，下意识地要缩起身体来。


    “趴好。”尤朗言简意赅，一边按着小孩的腰一边落下巴掌，房间里“啪啪啪啪”地响。火烧般都疼痛迅速爬上屁股，邱嘉楠眼里蓄满了泪水，却牢牢记着尤朗的话，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


    待得小屁股一片通红时，尤朗停了手，将小孩提起来站好。


    面对着爸爸的小孩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不许哭！”尤朗没有轻易放过这事，仍旧脸色铁青，问，“为什么打架？”


    邱嘉楠抿抿唇，让人误以为他要开口说话了，可沉默仍在继续。


    尤朗觉得，似乎当爸爸的每一天他的耐心都在接受严峻的挑战，每一回他自认为已经足够耐心的时候，邱嘉楠总能让他瞬间暴躁起来。此刻尤朗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气，道：“楠楠，你看着爸爸，只要你说实话，爸爸都会相信你的。告诉爸爸，为什么打人？”


    邱嘉楠一下扭头看左边，一下眼睛又瞟到右边，就是不愿意和尤朗对视。


    尤朗的耐心像水龙头拧紧后的水滴，没两下就滴完了。他伸手解开腰间的皮带扣，将黑色的皮带抽了出来。


    邱嘉楠见状，恐惧地后退了一步。


    尤朗将皮带对折，指指床：“自己过来趴着。”


    邱嘉楠红着眼眶摇头。


    “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回答我，为什么打人，一句一句给我讲清楚了，要么自己过去趴着。”


    邱嘉楠从没挨过皮带，一看就觉得这玩意儿打人痛，可是这两个选择，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余地。


    几秒过后，邱嘉楠呆呆地走到床边，小腹贴着床边缘趴了下去，尚且红着的屁股撅在床边。


    “宁可挨打也不说？”尤朗实在没办法理解，小孩打架，无非就是争抢东西或是话语失当，这都不是大事，他也一再承诺无论孩子说什么都会相信，为什么小孩就是不肯开口？


    没有得到小孩的回答，尤朗甩了甩手中的皮带，“啪”一声，五分力挥了下去。


    “啊！”小孩短促地叫了一声，随即咬死了下唇，生怕尤朗生气。


    才一下，一道肿痕便在小孩臀上现出，横亘两边屁股，有些骇人。


    尤朗不愿意这么打小孩，追问道：“还是不说？不说就继续打了！”


    可惜这番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邱嘉楠仍旧像个锯嘴葫芦，闷不吭声。


    尤朗无奈地叹息，随后扬起皮带，再次“啪”一声责下。这回邱嘉楠连叫声都没有，只是死死忍着。尤朗误以为打不疼他，抬起手，添了两分力，“啪啪啪”连续几下抽落，伤重的臀峰隐隐发紫，可小孩只是脊背一抖一抖的，嘴里半点声音都没有。


    尤朗被磨起了火气，边抽边骂：“一来就打人，欺负人！什么都不说！你又哑巴了是吗？！”


    邱嘉楠的眼泪全滴在床单上，很快渗了进去，分明疼得受不了了，可是他想的却是幸亏自己是这么半趴在床上，不然坏了姿势，爸爸肯定更生气。


    下唇一直死死咬着，邱嘉楠恍惚之间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大概是嘴唇咬破了，可身后的皮带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尤朗是数着的，本打算打三十下，可是才二十几下，臀峰处便有一点破皮，再一下下去，已然是带起了血丝。他不忍心再打，便收了手，喝令孩子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吃饭，再敢没礼貌不懂事欺负别人，我就不饶你了！”


    邱嘉楠擦了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屁股已经肿得很大，裤子别说往上穿了，就这么摩擦一下，都疼得不得了。可爸爸就站在跟前看着，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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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只得继续咬着下唇，忍痛将裤子穿好。


    太疼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等到裤子穿好，邱嘉楠已是恨不得晕死过去。


    这栋小别墅是中式装修，餐桌是深红棕色的木转桌，周围摆着配套的沉重木椅。邱嘉楠一看那个椅子，死了的心都有，但还是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在上头吃饭。


    隔着两个座位，那个名叫小宇的男孩冲他“哼”了一声。


    邱嘉楠不敢看他，干脆低下了头，可是肩膀却被拍了一下，之后便听爸爸道：“楠楠，道歉。”


    邱嘉楠迫不得已抬起头，咬破了的下唇一动，小声道：“对不起。”


    对方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了。


    几个大人打着哈哈，就这样把事情带过去了。


    阿姨端菜上桌，大家纷纷动起筷来。邱嘉楠疼得没胃口，也不敢伸筷子夹菜，只是一边听着尤朗和其他人说话，一边低头扒着碗里的白饭。没两分钟，又听见那个男孩冲这边喊道：“鸡翅给我！”


    邱嘉楠下意识抬头，只见坐在他右边的大女孩夹着个鸡翅，还没夹到碗里呢，那个男孩就大喊起来了。


    女孩是尤朗的侄女，十五六岁的样子，夹着鸡翅，既不给那男孩，也不夹回来，只道：“你已经吃了一个了。”


    “你以前都不吃鸡翅的，都是我吃的！”男孩不讲道理地嚷起来。


    “你管我吃不吃？！这一桌子人，就俩鸡翅，你吃了一个还不够啊？！”女孩说着将鸡翅夹到邱嘉楠碗里，温声道，“吃吧。”


    邱嘉楠一愣。显然没想到着桌上会有人给自己夹菜，毕竟连尤朗都像是把自己给忘了。他抬头，小声道：“谢谢。”


    那男孩很不满意似的，又“哼”了一声，嘟囔道：“他打我，你还给他吃鸡翅！”


    “得了吧，你跟个校霸似的，你不先挑衅，谁敢打你？！”女孩说着端起自己的空盘子，要夹菜进来，结果筷子一伸，菜就被转走了。


    “胡宇！你有毛病是不是？我夹菜你转桌？！”


    动静太大，就连大人们也不得不停下来，尤晴率先呵斥了一句：“莉丽！你怎么跟弟弟说话？！”


    女孩倒不怕，依旧理直气壮：“小姑，我不是跟每个弟弟都这样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