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番外七

作品:《高岭之花也要爸爸

    尤嘉楠小升初那个暑假,尤朗特地休了假,带他出国去玩了一个星期。尤嘉楠很是兴奋,一路上雀跃不已,在回来的飞机上还闹腾,整个头等舱里就他一个熊孩子,尤朗被闹得心烦,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几句,尤嘉楠就彻底消停了。


    只是他这消停就跟气球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再怎么打气也撑不起来了。下了飞机已是中午,阳光灿烂大地滚烫,尤朗牵着他手去取行李,一路上照旧跟他说话,他就懒洋洋的,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


    尤嘉楠高涨的情绪被爸爸那两句训斥拉到了谷底,本来以为爸爸下了飞机以后会哄自己两句,可没想到爸爸就跟没事人一样,估计是把飞机上那点芝麻小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家里司机来接,车上安安静静的,尤嘉楠不想说话,闭着眼睛假寐。尤朗也很疲惫,不再多言,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家里。


    如今的家已不是原来的小别墅了,早在尤嘉楠小考时搬到了新的大别墅。新家比老家更加宽敞明亮,也更增添了真真实实的家的气息。山田心仿佛早知道了爸爸和爷爷今天回来,站在二楼阳台摇头摆尾的,“汪汪汪”地吠,使足了力气欢迎爸爸和爷爷回家。


    尤嘉楠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对山田心笑了笑,便恹恹地进了屋。尤朗早注意到他不大高兴,只是一路上人多口杂的,也不好问,现下回了家,便问:“楠楠,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怎么不高兴,你心里没数吗?尤嘉楠委屈万分,只是嘴上如何也不敢这样说,只搪塞道:“没有啊!”


    上午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朝阳那面的窗帘拉开了,阳光亮堂堂地照进来,尤嘉楠甚至能看清楚每一束光线中灰尘的舞动,但爸爸却看不明白他的心。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外加时差,尤朗早已是疲惫不堪,把行李丢在一边就往沙发上坐,语气里满是倦怠:“楠楠,不要闹脾气,到底怎么不高兴了,跟爸爸说!”


    这当儿,山田心已是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地下楼来了,“汪”了一声就往尤嘉楠身上扑,一站起来比尤嘉楠还要高了。尤嘉楠心不在焉的,两手搂住山田心,随便给了它一点抚慰,眼睛还是望着爸爸,声音细细的,像是要哭了一般:“你在飞机上说我。”


    尤朗不气反笑,抬手揉了揉眼睛,满不在乎道:“我以为多大点事,就为那两句话,至于吗你?”


    尤嘉楠一愣,不知想说什么的,到底没有说出口。他委屈心酸了一路,期待着爸爸会给自己道个歉或者哄两句,可是爸爸竟然问他至于吗,怎么不至于呢?飞机上这么多人,他都要上初一了,爸爸一点情面也不留,他多丢脸啊?尤嘉楠想着想着就微微红了眼眶,就连山田心慢慢滑了下去也没察觉,只想着爸爸从前如何疼爱自己,受了半点委屈都是不行的,可现在,他是跟爸爸姓了,可爸爸也没有那么爱自己了。


    尤朗看见他拉着嘴角,眼角也微微向下耷着,眼尾一抹绯红,像是精心化了妆的女孩子,又像是强忍着不敢哭的胆小孩子。


    “你也这么大了,不要动不动就哭,有什么话你就跟爸爸说。”


    “我说了啊!”哭腔重得压过了吐字,以至于尤朗有些听不清,只是那委屈的模样,让尤朗一下就想到几年前。


    要是换个时候,尤朗兴许还有心思哄他几句,只是这会真的太累了,他只想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面对孩子,也只得敷衍道:“行了,别闹了,上去睡一觉,把时差倒一倒,晚上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是要哭了,尤嘉楠感觉到鼻腔湿润,吸了吸鼻子,倔强道:“我没有闹!”


    这强硬的语气一下就把尤朗弄烦了,他伸手在干净的玻璃茶几上一拍:“你非要逼我打你是吗?!”


    尤嘉楠浑身震了一下,就连右眼那颗呼之欲出的眼泪都卡在了眼眶上,不敢往下流。两秒过后,尤嘉楠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起伏着,那颗眼泪也恐惧地滑落到了并不算锋利的下颌线边缘,给这张向来讨人喜欢的小脸添了两分招人心疼的可怜。


    这会真要打他,尤朗也没力气,只是仍旧烦得很,便瞪了他一眼,兀自上楼去了。


    尤朗在卧室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睁眼便瞧见暖黄的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差点忘了今夕何夕。等他模模糊糊地想明白这是在家里,才起身去浴室洗澡。“哗啦啦”的水声里,他终于想起睡前发生了什么。


    “楠楠?”尤朗穿着睡衣,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下楼找小孩,可是卧室、游戏厅、客厅、餐厅和厨房都没有小孩的踪影,尤朗才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尤嘉楠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家,他们这别墅区物业管理很严格,不会随便有人进来拐走小孩。尤朗在楼下看了一圈,又绕上二楼,找到山田心,问:“你爸呢?”


    山田心顿时感到自己承担起了改天换地的重任,两眼一睁,亮闪闪的,四腿一撒,一溜烟跑楼下去了,对着门口吠个不停,吠了一会儿,生怕爷爷不知道似的,扭头看了一下,接着吠,好像在说,你看啊,就是这,爸爸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好了,知道了,别吵了!”尤朗把狗赶回楼上,掏出手机来给小孩打电话。尤嘉楠没有手机,但是他的智能手表可以接电话。


    可是这电话“嘟”了两声之后,就被挂断了,连着死死堵住了尤朗那一肚子气。尤朗“嘭”地把手机一砸,手机立时委委屈屈地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小家伙就是自己跑出去的,怎么?被说了两句就闹脾气?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幼不幼稚?这要是把他逮回来,不把屁股打开花,他还不把这个家放在眼里了!尤朗气归气,可也担心,小孩几乎不会一个人出门,出门几乎都是司机接送,要么就是自己和章信亲自带着,很少独自在外,这万一路上遇到拐卖小孩的,骗钱的,这孩子也没点辨别能力……连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尤朗突然想起来,小孩的手表和运动鞋都是有定位的,便立刻查了。可这一查,又把尤朗笑出声来了,这小孩就呆在之前那栋小别墅里呢!


    尤朗哭笑不得,说他脾气大吧,也确实大,不吱一声就走了,可走也走不彻底,从一个房子到另一个房子,这能叫离家出走么?尤朗不多想,赶紧上楼换了衣服,开车出去了。


    两栋别墅分属不同的区,还都比较偏远,尤朗开车大半个小时才到,可远远看着,这个老家一点光亮都没人,不像别人家,都开了灯,在黑夜里破开一处亮堂的所在。


    怎么回事?难不成小孩预知到自己会来,所以关了灯假装不在?尤朗来不及多想,迅速下车进屋,结果找了一圈,发现没人。


    尤朗气得胸膛起伏,接着查小孩的定位,发现他居然又到了一个地铁站附近的肯德基


    。尤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砸得手掌生疼。


    等会把这小孩抓回家,说什么也得狠狠收拾他一顿!尤朗踩下油门,一打方向盘,朝着那家麦当劳去了。


    却说尤嘉楠中午一气之下从家里出来,想着再也不理爸爸了,反正他也不爱自己,根本不会关心自己的感受,他不如一走了之,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可惜,尤嘉楠一点离家出走的经验都没有,出了小区门口就茫茫然的,看着外头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晕头转向。


    尤嘉楠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了上一个家。尤嘉楠气鼓鼓的,既是气爸爸,也是气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离家出走竟然只能回前一个家,什么玩意儿?


    结果在小别墅里呆到傍晚,饿得不行,尤嘉楠只好又打了个车去肯德基。逢着暑假,肯德基里的热闹是从早到晚一天不停,小孩子们吵吵嚷嚷着要吃这个吃那个,大人呵斥一两句,小孩便哭闹起来,大抵世间小家庭的套路都是如此。


    肯德基里有一个小朋友在过生日,员工把那个角落布置得五颜六色的,一群小朋友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又唱又跳,开心得不得了。尤嘉楠端着盘,瞥了一眼便默默寻个靠窗的座位坐了。


    汉堡,薯条,可乐,尤嘉楠看着平时他最喜欢的东西,竟然一点胃口都没有,无精打采地撕开番茄酱的袋子,往盘上一挤,捻了根软趴趴的薯条,沾上酱,塞进嘴里。唉,果然没有味道!这都什么玩意儿!以后再也不吃了,难吃死了!


    正在他把难以下咽的汉堡往嘴里塞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嘴里一小块肉直接吞了进去,差点没把他噎死。


    尤嘉楠就这样被尤朗像提小鸡似的提回了家。


    尤嘉楠是被爸爸丢进屋子里的,他敢肯定,从下车到进屋,他的脚尖根本没碰到地面。可进了屋,脚踩上地板了,心里却更不踏实了。


    “爸爸……”两个字,声音颤了好几下。


    尤朗根本不看他,径直走向墙角,一把抓下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随后沉默着走向小孩,半句话也不交代,也不管小孩什么状态,将小孩裤子一扒,对准了屁股就是狠狠一掸子。


    “啊!爸爸!”尤嘉楠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吓坏了,鸡毛掸子结结实实地抽在屁股上肉最厚的地方,可是那疼痛却穿过层层皮肉,一直扎到骨头里。


    尤朗能不知道疼吗?可他就是要让小孩疼!疼得他一辈子都不敢乱跑才好!尤朗越想越气,扬起鸡毛掸子,接二连三地落在小孩屁股上,边打边骂:“我让你乱跑!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去哪里?!说你两句就不高兴,非得我动手是不是?你想挨打还不容易?我今晚就如了你的意!打烂你这个屁股!看你还往哪里跑?!”


    “啊爸爸!疼!好疼!不要打我!呜呜呜……”掸子带来的疼痛太尖锐了,这十来下就像是把屁股抽裂了一样,尤嘉楠细皮嫩肉的,扛不住疼,没一会就哭起来,身子更是拼命扭动着,想要躲开这狠辣的打人利器,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鸡毛掸子总能抽中他屁股上最疼的那个地方,激得他眼泪直流。


    “你现在知道疼了?会说不要打了?”尤朗手上力气不减,纵然小孩屁股上已是一片凌乱的红痕,可他满腔怒火还没发泄出来呢,“你自己说,哪回不是这样?犯错的时候勇往直前舍我其谁,挨打的时候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倒是想得美!”


    “啊!”尤嘉楠一声惨叫直接盖过了身后的掸子着肉声,“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爸爸不要打了!啊!!”


    尤朗也没数打了多少下,只是感觉到手累了,才松开了他。尤嘉楠一被放开,立刻退开两步,仰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看着爸爸,眼泪鼻涕都还挂在脸颊上,可怜兮兮的。


    但尤朗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他,掸子一指沙发:“过去趴着,我今天说到做到,非把你这屁股打烂不可!”


    过去这么久,尤嘉楠对鸡毛掸子的阴影早已经消失一空,唯有对挨打的恐惧还常历常新,一听爸爸这话,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屁股那两团热乎乎的肉,坚决地摇头。


    “知道怕是吧?你跑出去的时候在想什么?那时候不知道会挨打?我看你这个屁股就是欠揍,一段时间不打就得给我惹事!还学着离家出走呢?有本事别回老家去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走走走!”尤朗说着,还作势真要把他往门口赶,吓得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不要!爸爸不要赶我!”


    尤嘉楠这一哭是个杀招,尤朗最是受不了,恨不得立马丢了鸡毛掸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哄一哄,但是又想到孩子这么大了,总像小时候一样惯着怎么成?又是个男孩子,以后要自己独当一面的。


    “不要我赶你就自己过去趴着!你自己选,我不逼你!”


    话是这么说,可尤嘉楠哪里有得选?还不是只能乖乖挨打?小孩抽噎着,一边流眼泪一边提着裤子,歪着朝沙发走去了。


    新家搬进来不久,尤嘉楠还没有在这里挨过打呢!新沙发有一股陌生的味道,尽管在这里散了一段时间,可尤嘉楠这么一趴,鼻子都要贴到沙发上了,什么味道闻不到?


    但是这会,那点灵敏的嗅觉一下就被即将挨打的恐惧盖了过去。他刚刚挨了好多下,屁股都发烫了,可爸爸还要打,还说要把屁股打烂……想到这,尤嘉楠十分委屈,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尤朗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在身后轻轻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说,鸡毛掸子举到半空,蓄足了力就往小孩屁股上抽,果不其然,“啪”一声之后就是尤嘉楠挟着哭腔的一声“啊”,撕心裂肺的,跟受酷刑似的。


    “你尽管哭,尽管喊,但你别指望着你哭两声我就不打了,今天该打多少就打多少,疼也给我好好受着!”


    “呜呜呜……”尤嘉楠两手平放在眼前沙发上,什么也抓不住,连借力都没个支点,一想到自己今晚可能会被爸爸打死,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哀怨了。


    他还哭着呢,身后的鸡毛掸子就无情地落了下来,每一下都打得他脊背一颤,疼痛跟电流似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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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地从屁股传到后脑,再传到四肢百骸,到最后,简直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跟着疼,疼得打颤。


    “呜呜呜疼!”尤嘉楠小腿一蜷,想蹬又怕爸爸生气,只得死死忍住,随着那鸡毛掸子的起落抖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抽筋了呢!


    小孩挨打的时候很乖,除了疼极的时候扭一下屁股和腰,既不挡也不躲,尤朗不用分心按着他,只一个劲教训他,不过几分钟,小孩两瓣肉上布满了紫红色的棱子,微微有些凸起,有好几道看着像是要破皮了,要是上药,肯定会刺激得小孩直掉眼泪。


    尤朗心疼,但也存着教训的心思,听着小孩的哭声,心里有了主意,扬起鸡毛掸子,“啪啪啪”地就朝伤最重的臀峰砸了下去。尤嘉楠顿时被疼懵了,脖子一仰,猛然惨叫起来:“啊啊啊!!”


    尤朗这几下下了狠手,把臀峰处打破了皮,两三颗圆圆的小血珠从破皮处渗了出来,在一片青紫斑驳的背景上显得格外干净晶莹。


    尤嘉楠可不知这身后是何光景,只觉得是要疼死了,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流出,脸颊、沙发、手背都是湿乎乎一团,狼狈不堪。


    尤朗忍着把孩子抱起来的冲动丢了鸡毛掸子,沉声道:“吃到教训没有?”


    “呜呜呜……”尤嘉楠才不管什么教训不教训,刚开始挨打的委屈放大了十倍百倍,“呜呜呜坏爸爸!就会打我!你打死我好了!”


    “你!”尤朗被他这么一气,差点就要再补他几巴掌,但今晚的教训确实够重了,不应该再罚,便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嘴上训斥,“难道你觉得自己没错?觉得自己不该挨打?”


    尤嘉楠转了转脖子,把脸朝向沙发靠背,难过得直掉眼泪。有错没错重要吗?该不该打重要吗?只要爸爸这时候抱一抱他哄一哄他,他就觉得什么都不要紧,可是为什么这时候爸爸还要说这么重的话?


    尤朗好一会儿没听见小孩说话,只看见小孩哭得发抖的肩膀和脊背,实在舍不下,这才弯腰拍了拍孩子的后背,放柔了声音:“楠楠……”


    尤嘉楠一顿,温热的眼泪却更加汹涌了。大人们常说,小孩子摔倒,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一扶他就会哭的。尤嘉楠现在就是那个被扶了的小孩,尤朗不这样喊他还好,一喊,他就根本受不了,心酸得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但是心就早被连在了一起,小孩难过,尤朗也有点后悔下手太重,安慰似的顺了顺孩子的脊背:“好了,楠楠,起来吧。”


    “呜呜咳咳咳……”尤嘉楠趴久了,气不顺,哭着哭着就被口水呛到了,咳得止不住,面红耳赤的。


    尤朗一听这咳嗽声,当即就顾不上什么教训了,两手伸到孩子腋下,猛地用力把孩子提了起来,抱到自己怀里,一边拍背顺其一边哄:“楠楠快别哭了,等会咳得气上不来,要难受的,啊?”


    咳嗽是止不住的事,尤嘉楠咳得震天响,差点背过气去。咳了好几分钟吧,被咳嗽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眼眶里那一包眼泪和淌到人中的鼻涕。


    尤朗被他这个脏兮兮的模样逗笑了,又怕鼻涕流进嘴里,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干净:“不哭了,小脸都给哭花了,不帅了。”


    尤嘉楠被哄了两句,心里的委屈早去了七八分,只是哭泣的惯性很大,他一时也止不下来,边抽噎边说:“好疼,你还要赶我走,你在飞机上骂我,回来还要打我,你打我好凶,我要疼死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楠楠,爸爸中午太累了,心情不好,那些话都是胡说的,不作数,楠楠不要当真了。”尤朗继续给他擦眼泪鼻涕,“你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爸爸多担心你,你还不接爸爸电话,要不是有定位,你让爸爸上哪里找你?你成心躲着爸爸是不是?”


    “谁叫你这么凶?都怪你都怪你!”尤嘉楠的小拳头泄愤一般在爸爸肩膀上捶了两下,挠痒痒似的。


    “好好好,都怪爸爸,爸爸太凶了。但是楠楠是不是也错了?”


    尤嘉楠吸了一下鼻子,想认错,但心里不舒坦,便争道:“那也是你错得多!”


    “好,爸爸错得多,楠楠不哭了,你哭得爸爸心疼。”尤朗抓着小孩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膛,“就是这里,你一哭,爸爸这里很难受。”


    尤嘉楠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爸爸,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不喜欢爸爸?爸爸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爸爸?


    尤朗看小孩呆呆的,料想他是出神了,亲亲他的鬓角,抱着他上楼去了:“爸爸给楠楠上点药,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骗人。”


    声音太小了,尤朗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骗人,你每次都说睡一觉就不疼了,但是明天起来肯定还疼,你打人太凶了,怪不得没有人喜欢你!”尤嘉楠没意识到,他已经解决了方才那个困惑他的问题。


    “那楠楠呢?楠楠喜不喜欢爸爸?”


    尤嘉楠扭过了头去。


    尤朗打开孩子的房间门,将孩子放在床上,让他平趴着,从柜子里拿了药过来,边捣鼓边说:“好,楠楠不喜欢爸爸,爸爸没人喜欢。”


    尤嘉楠趴着,并不说话,一边赌气一边任由爸爸给自己上药。屁股伤得重,上药也不是什么痛快事,尤嘉楠哼哼唧唧的,时不时叫痛,只是没有哭。


    “好了,还疼不疼?”尤朗放好药,洗了手,凑到孩子眼前问。


    尤嘉楠点点头,泪眼汪汪的,娇嗔道:“如果你现在抱抱我,我可以不计前嫌,喜欢你一点点。”


    尤朗心里笑翻了天,还不计前嫌,真是学会个词就乱用。不过他对这种胡说八道很是受用,当即把孩子抱了起来,小心地避开臀上的伤,拍背哄他。


    “以后不准乱跑了,爸爸不见你,心里很担心,怕你被拐跑了。”


    “我那么聪明,才不会被拐跑。”


    “我看你笨得很,不然怎么老是挨打?”


    “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打我。”


    “你以后听话些,爸爸就不打你了。你之前还说呢,说以后会超级听话,动不动就发脾气,一声不吭人就不见了,这就是超级听话?”


    尤嘉楠被说得满脸通红,羞的,两手乱挥:“不许说了!你再说我不喜欢你了!”


    尤朗乐坏了,笑道:“好,不说了,不然没人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