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告诉
作品:《月夏南山海》 心动不是喜欢,喜欢一定心动。——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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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尧抿了口酒,并不看他,淡淡地,“可我还是不信。”
“除非老大你……”
陈天的话还没讲完,屈南山瞪了他一眼,“既然你俩都不信我,那再赌一个如何?”
谢尧来了兴趣,“你要赌什么?”
陈天见屈南山一脸奸诈,拉过谢尧,悄声:“哈哈,我怎么觉得他这么不可信呢?”
“不急,先听听看他赌啥?”
屈南山将空玻璃杯放下,哐当一声将店内的客人吓得目光都投过来,他清了清嗓,“就赌,心动根本就代表不了喜欢。如果我输了,我投资的那家医院归你俩了。”
谢尧的手伸到半空,一下便被陈天掳走,他很是小心,“老大从来不敢赌这么大,他对小悠妹妹不会真没这个心思吧?哈哈要不咱俩别赌了。”
“怕什么?”谢尧轻笑,虚着眼盯他,“屈二对,你输定了。”
“那你输了呢?”
谢尧端起酒杯,朝屈南山桌前的空杯碰了下,一字一顿地,“我不会输。”
“不过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评判这句话?”
“我去相亲,我就不信找不出下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老大,你不是想广撒网吧?”
“猜对了。”
翌日,屈南山甚至把原定的会议都推迟了,就是为了去相亲。
当然为了公平,陈天跟谢尧带着蓝牙耳机坐在了屈南山对面。
屈南山连夜找了个江阳当地人脉最广的媒婆,媒婆介绍了很多人来,高矮胖瘦,年纪大的年纪小的。
陈天眼睛都看花了,屈南山却不动如松,嘴角始终挂着礼貌的笑。
他嗦着橙汁的吸管,长叹,“早知道,我昨天也跟你一起下注了,看这架势,老大怕是要输咯。”
话还没结束半秒,屈南山拽上手机,急慌慌地往门外走。
陈天坐不住,拉住他,调侃起来,“诶老大你去哪儿?不会知道自己要输了,临阵脱逃吧?”
屈南山甩掉他的手,叹一声,“吴正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归国专家一定要见我,我得去一趟,相亲的事明天再说。”
“归国专家?”陈天嘀咕。
谢尧抱着手走到陈田旁边,“嗯我听吴正说,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看看去?”
“走啊。”
两人一拍即合,跟踪屈南山到了一栋摩天大楼下。
屈南山没进去,反倒被一个女人叫住。
女人侧身,过肩的棕色长发微卷,碎花长裙摆随风摇曳,恬静的脸庞冷冷的。
即使隔得有些远,谢尧也认了出来,他微蹙眉,“叶琪?怎么是她?”
陈天盯了好久才敢确认,“还真是她,原来她就是那个归国专家。”
话罢,陈天可怜地望向谢尧,顺了顺胸口长舒一口气。
“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就是庆幸,幸好昨天没押注。”陈天晃晃头,心疼起谢尧的钱包,“后悔了吧,这叶琪回国,还有小悠妹妹啥事。”
气氛沉寂了很久,直到屈南山跟叶琪并肩离去,才松动了一点。
夕阳染红了白云,一切仿佛都是曾经那样,岁月静好。
跟了好久,谢尧突然垂下眼,笃定地,“我相信屈南山,他早都放下了。”
“难说,”陈天没下注,他煽风点火地啧啧道:“你看都送到她家楼下了,接下来怕是要上去坐坐了。”
“哈哈要不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输了该赔点啥吧?”
“我说了,我信屈南山,我不会输。”
谢尧很固执。
路灯下的叶琪微昂起头,目光何其温和,灯光打在她的发丝,光都柔软了不少。
屈南山将手揣进裤兜,木木地盯着她看。
“要上去坐坐吗?很久没见,我们可以喝杯酒,叙叙旧。”
叶琪的笑很迷人,仿佛跟从前一样,什么也没变。
微风倏然变得很缓慢,屈南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想到的人不是眼前人。
他想起林悠然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蹦跶着踩雨花玩。
他想起林悠然跟他讲,他也能有好运。
他想起林悠然带着他,在那棵椰子树下重新许了封存已久的愿望。
他想起明明自己在密室害怕得要命,却还是折返回去拽起林悠然逃跑。
他还想起……
原来啊,心动根本不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的回忆堆叠,然后很突然就,在某一刻,不早不晚的某一刻,爆发出来。
这样的心动,对过去的只相信第一眼缘和一见钟情的屈南山来说,很陌生。
他不敢确定,直到叶琪再度出现。
他动了动眼眸,朦胧的月光夹杂着灯光,无比心安。
屈南山突然想到曾在加缪情诗里见过的一段话——
夜色温柔,繁星满天。
墙角的池塘里流水汩汩。
万籁俱寂。
我想着你,心便柔软下来。
屈南山不自觉弯了弯唇角,收回懒散的语气,释然地吸了口气,说:“叶琪,我曾经的确很喜欢你,甚至为你我做了很多荒唐事,但那只是曾经,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叶琪问,似乎并没有不爽。
“一个我不能喜欢的人,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她,”屈南山微点头,坦然地看进叶琪的眼里,“所以,对不起。”
叶琪了然一笑,埋下头勾了勾脚尖,“你还是这么坦荡。”
“有机会见。”
话罢,屈南山转身迈开步子,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此刻他只想见林悠然一面。
藏在不远处草垛里的陈天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老大怎么跑了!”
谢尧轻笑着挑眉,“我赢了。”
“不对,”陈天激动地拍了拍谢尧的肩,“叶琪追上来了。”
难道还有反转?
“屈南山,”叶琪理了理凌乱的刘海,将一枚上了年纪的硬币拿出来,“这个还你,谢尧曾问过我,丢下你去留学后悔吗?”
她顿了顿,又说:“我的答案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现在看你并不是我前程里的人,所以这枚硬币应该要物归原主了。”
这枚硬币,有了苍老的痕迹。
屈南山记得小时候拿这枚硬币许过愿,当时的愿望是希望以后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
阿月曾说他一定会遇见,而那天的月亮一定会很圆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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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屈南山想起那晚,下雨天的月亮。
耳畔的声音叩响他的心门,叶琪笑着说:“祝你不能喜欢的人,变成你能喜欢的人。”
屈南山拽紧那枚硬币,迎上她的笑,转身那刻挥了挥手,“谢谢!”
*
天灰蒙蒙的黑,楼道里的感应灯还没亮,屈南山抹黑跑到家门口。
他正了正衣冠,将硬币揣在胸口的衬衣口袋内,心跳声从没有如此快过。
从叶琪家楼下到这里,屈南山跑了将近半小时,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她,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一路上想说话的话组织了很久,都快成滥调子了,可当锁芯喀嚓一声转开,一瞬间,屈南山醒了。
心底涌上来的炽热,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屈南山站在玄关,久久不肯回神。
“屈南山?”
林悠然从卧室走出来,头发用一根画笔卷起,一个碎发都没留,小姑娘不知何时褪去了婴儿肥,原本清冷的脸更加清冷,干净的脸庞白皙透彻,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星亮的光。
“你在玄关干什么?”
“哦,”屈南山回过神,“我换鞋。”
林悠然看出了他藏着心事,却并不想追问太多,便准备回房,忽然想起今天房东来续签合同的事。
“那个,这房子我续租了一年,反正你也不经常在江阳,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屈南山心里不是滋味,这小妹妹竟在赶他走,他眼眸动了动,“我……才安了钢钉,等会儿吧。”
“你只是手骨折了,脚又没事,为什么不能走?”林悠然似乎铁了心。
屈南山挤出一个笑,“我得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要用手的嘛。”
她没回话,而是走进卧房锁上了门。
屈南山落寞地走到阳台的飘窗前,他盘腿坐在上面,一下拉开窗帘,月光悄然洒落。
电话不合时宜响起。
还没来得及悲伤,屈南山被迫拿出来,看到备注的那刻暗暗白了个眼。
“干嘛?”
陈天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八卦,“老大,你真的去找小悠妹妹了?”
“嗯。”他没否认。
“那你不是输了?真赔医院啊?”
“赔什么?我和谢尧赌的又不是我到底喜不喜欢她,我和他赌的是,”屈南山顿了顿,“心动是否代表喜欢。”
“文字游戏?老大你还真贼。”
“不贼,怎么混到现在?怕是跟我家老爷子决裂后,连一个月都活不了。”
“不说了,有个消息。”
屈南山挂断电话,翻开未读消息。
是某站的特别提醒:亲爱的月亮贩卖机,您已经9个月没发动态了。
退伍到现在居然这么快9个月了。
没关系,没到一年,还能拖。
屈南山准备划出去,却不小心点进了某站的消息里。
粉丝常常给他发消息,他看不过来,所以很早就开启了消息不接受模式,只是偶尔想起来改一下自动回复。
本想直接摁灭屏幕,一栏消息中最上面的那个红点里装着数字99+的人留住了他。
狂热粉丝?
屈南山指尖顿在半空,瞧见了这人的网名——
阿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