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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夫君为爱发疯

    烛光摇曳,光影在昏黄的窗纸上浮光跃金,宛如一只只展翅而飞的蝴蝶。


    支摘窗开了一条缝隙来透风,一缕轻柔的夜风吹进来,簌簌作响,吹动屋内潮湿冰冷的空气。


    谢云意的眼眸水光潋滟,说完后,漆黑的瞳仁直直看着眼前的少年。


    裴彦先是一怔,手指还停留在她脸上。


    手指骨仿佛白玉,骨节分明,白皙纤细,指腹上的薄茧在谢云意耳侧流连,惹起一阵阵窜动的触感。


    谢云意浑身颤栗,双眼迷离。


    她微微偏头,张开樱桃般的唇,触碰到了那根手指。


    裴彦在她主动炽热的攻势下,头脑发热也并非全然清醒,明明她只是用嘴唇含住手指,却感到暧昧异常。


    很快,谢云意的手不受控制地环上他紧瘦有力的腰,柔软的手在他身上流连。


    被她碰到的地方,很快就发烫。


    裴彦难以克制地抓住了谢云意乱动的手,眸光在她脸上流转,接触到那一双瞳仁的时候,视线停住。


    谢云意站起身,环住他的脖子,但她因神智不清站得不稳,整个人晃晃悠悠,几乎是倒在他身上。


    “嗯……”


    她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


    裴彦嘴角僵了僵,哑声问:“你还好吗?”


    谢云意听到他声音,歪着头犹疑着道:“你说什么?”


    这一声酥软温柔,比她所有时候都要柔软千倍,很容易就耽溺在这份仿佛是梦境的话语里,裴彦突然感觉他变得敏感。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谢云意皱着眉头,用手轻飘飘锤了裴彦的肩膀:“我知道啊。”


    裴彦笑道:“那你说。”


    谢云意伸长胳膊,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眨着眼看他:“你是,你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裴彦:“……”


    谢云意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这一声亲的很响,裴彦瞳孔在这一刻缩到最小,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缓了好久,他极其缓慢地问:“什么问题。”


    谢云意又娇又媚地看着他,唇瓣轻轻贴在耳边,先是吮吸了一口,接着松开,声音很甜:“怎么样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好看啊?”


    “……”裴彦耳垂红成了熟透的石榴,微恼道:“谢云意!”


    “干什么凶我。”谢云意耸拉着脑袋,委屈巴巴道:“人家都说郎君应该疼妻子,你居然还凶我,太过分了。”


    停顿片刻,她兴致冲冲道:“我要给你惩罚。”


    她整个人都挂在裴彦身上,像是个离不开手的挂件,脸上带着红润,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谢云意很难受,几乎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但这次却跟醉了酒一样,只是调戏着他,在发疯,但没什么痛感,脸上都是挂着很满足的笑容。


    裴彦没掉以轻心,将她小心放在床塌上。


    但谢云意双腿环住他的腿,不让他走,软绵绵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要给你什么惩罚?”


    裴彦眼底都是凉飕飕的寒风:“……谢三娘子要给我什么惩罚?”


    谢云意吸了吸鼻子,抬起下巴,用潋滟的眸光直视着眼前人,一字一句道:“我给你的惩罚是,你来帮我脱衣服。”


    烛火忽明忽灭。


    室内有着旖旎风光,她没等他动手,就自己先动了。


    裴彦默不作声从谢云意头上拔了根金簪下来,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个口子,登时鲜血如浪潮般往外流。


    宁愿划伤自己,也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


    谢云意一见血就清醒了过来。


    和上次一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她神色茫然地坐在床塌上,一动也不动。


    脑子里全是她刚才不受控制说出来的那些话。


    谢云意倒吸一口气,双手遮面不敢见人了,偷偷从指缝溪里看到裴彦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眉眼放入绚丽的山河图。


    “你饿吗?”他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谢云意:“……还可以。”


    裴彦没再说话,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饿。


    谢云意百无聊赖地将手撑在身后,双脚离地前后晃动,身上素净的衣衫随着她小幅度的晃动也跟着动。


    丝绸容不得一丝糟践,很快就褶皱起了波澜,像是千年老树的树皮,很难看。


    谢云意起身换衣裳。


    裴彦不在屋里,她也就没去屏风后面换,而是直接在背对着门口换的。


    先是把头上珠光宝气的钗环给卸掉,然后再褪去外衫和中衣,里面只留一件芙蓉色的肚兜,上面绣着几朵濯濯清莲,枝干连着翠绿的荷叶。


    银线绣的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细若凝脂。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谢云意还没来得及让人等等,他就推开门进来,毫无防备地看到屋内的春光。


    谢云意连忙拿起旁边的中衣囫囵穿了起来,手指在纽扣的地方来回颤动,一直没能成功。


    裴彦也没转过身,很平静地等她弄好。


    “你又中迷香了?”


    闻言,谢云意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方才燥热才脱衣裳的,即便不是,她也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裴彦手上提了一个食盒,他慢条斯理把一些酒和糕点放在圆桌上,酒是谢云意爱喝的姑苏米酒,入口甘甜。


    但谢云意实在没胃口,就去旁边拿了一本书,歪着脑袋躺在罗汉床上看。


    她很少会躺得如此不端正,但今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都发软,还是找最舒服的姿势睡比较好。


    裴彦收拾完,去漱了口。


    回来的时候,在屏风和门框的空隙里,看到了谢云意。


    幼年裴彦也来过京城。


    那时她也年纪尚小,背着一个很小的竹篓,里面装着山花野草,五颜六色的。


    太学的先生们带着学生去姑苏近郊赏花,名为赏花,实则为作诗,一圈人围着一捧鲜花跪坐。


    那些人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名门子女,出口成章。


    纵然如此,谢云意穿着桃红色的衣衫也极为夺目,脊背挺直,定定直视着前方,念出来的诗也平仄有韵。


    最终拿了第一。


    裴彦觉得有趣,就继续看了下去,发现她在同龄人中不仅作诗能拿第一,古琴和围棋亦是头名,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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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得到先生的赞誉。


    只因为,先生已习以为常,反而觉得她还不够好。


    微风吹拂着少女鲜艳的衣摆,她不卑不亢道:“学生以为,能拿第一已经足够好了。”


    谢云意的意思都写在脸上。


    她也想要先生的夸奖。


    思绪被拉回来,裴彦眸光落在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上,不由得抬步向前,走到她身边道:“你很聪慧。”


    谢云意茫然道:“啊?”


    “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裴彦补充。


    谢云意纵然是一头雾水,但也被这莫名而来的夸赞愉悦到了,耳垂从玉白渐渐变成了粉色:“谢谢。”


    月色如练,皎洁透亮。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银装素裹,北风萧瑟,屋檐上挂满了晶莹的冰凌。


    谢云意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衫,陡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灵芝在门外焦急道:“夫人,郎君,杨含山大人的妻子赵娘子说有事相见。”


    谢云意跟裴彦对视一眼,都穿好斗篷出去了。


    深夜来访,想必是有大事。


    前厅内,赵莺似乎行色匆匆,在寒冷的冬天额角也冒出了冷汗。


    一看到他们,就立刻乞求道:“我家郎君如今下了狱,里面的狱吏不知受了谁的命令,说要给他用刑,求裴小将军救救他吧。”


    裴彦神情不变。


    赵莺又一撩衣衫跪下道:“我郎君虽算不得清风霁月,但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他被大理寺判罪我绝不会多说一句,可那些人滥用私刑……”


    豆大的泪珠往下淌,眼眶哭得红肿。


    谢云意上前扶起了赵莺,见她衣衫单薄,又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了出去:“杨大人既是朝中官员,那些狱吏又怎敢对他用私刑呢?”


    赵莺眼含泪水:“先,先前他得罪过人……”


    “得罪了谁?”


    “有回喝酒的时候,当着刘国公的面说,说皇后娘娘日后一定会短命。”


    赵莺垂下了头,浑身筛糠。


    刘国公是当今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和皇后关系非比寻常,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把持着朝政,占了朝堂的半壁江山。


    也因此关系稳固。


    先前太子早夭,有言官认为是皇后娘娘没有抄诵佛经祈福的缘故,之后刘国公一纸奏折,弹劾了那位言官。


    众所周知,言官是不能被弹劾的。


    刘国公此举可谓是倒反天罡,偏偏陛下不仅不怪罪,还将那名言官贬到偏僻的县城。


    当今陛下,论谁来了都要夸赞一句明君,当朝为政这么多年,也就犯了这一回错误。


    相当于明摆着告诉世人,皇后娘娘是不容许被疑虑的。


    谢云意一听就知恐怕没法子了善终了,有国公爷在,杨含山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捞出来的。


    毕竟好不容易抓到了个把柄。


    谢云意缓缓道:“赵娘子请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赵莺面色蓦地变白,她慌不择路抓住谢云意道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知道我先前做了错事,我愿意受任何惩罚,只求您救我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