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在从蜘蛛的袭击中生还后，快斗和寺井没有回蓝鹦鹉酒吧，而是指挥寺井把车开去了他在千代田的魔术工坊。


    寺井黄之助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家少爷在千代田还有房子。


    “我妈买的。”少年大言不惭将一切都推到自己远在国外的老妈头上。“毕竟之前黑羽宅旧址起火，房子都烧光了。”


    原来如此。寺井恍然大悟。


    这就应该是大火之后、旧宅还没重建之前千影夫人居住的地方吧。


    快斗不需要看他都能知道爷爷在想什么，也没更多解释一下，而是先一步下车悄无声息关掉了炼金法阵，这才开门把老人迎进来。


    他们坐在起居室交流了从那些黑衣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果不其然，寺井黄之助根本没把长生不老的潘多拉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们不可理喻。


    “就为了这种理由，盗一老爷才不明不白地死了？！”


    老人家气愤不已，狠狠拍沙发座椅。


    “爷爷，消消气。”虽然在知道原委的时候，他也很生气，但中间被spider一打岔，再加上自己在白马探那里马甲要保不住了，搞得他怒火都消掉了不少。


    现在居然能心平气和来安慰爷爷了。


    老人家发泄完一通后立刻将话锋对准快斗。“少爷，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他没说什么太危险了我们不要再继续了这种话，他和快斗心里明镜一样，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弃的。


    “别担心，爷爷。”快斗伸手拍拍寺井黄之助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手掌。


    “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的。”


    今天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昏迷是spider的幻术搞的鬼。他会中招只是因为从没接触过，没有防范。下一次，那只蜘蛛就不会这么好运能得手了。


    在听爷爷话走进盥洗室洗漱的时候，快斗将揣在怀里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这是他在spider的结界里采集到的一小片浓雾。


    看起来没有实体的东西也能被收集，炼金术师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


    压缩情绪，抽取记忆，世间一切皆可成为他掌心魔术转换的材料。


    这片浓雾是spider幻术的具象化，还带着他本人的气息。用这个做材料炼制礼装，spider的幻术就会将他视作本体，再也无法影响到他。


    利用虹之线，妖精的鳞粉，地脉里的灵子，枯淡勾玉，和这片浓雾一起，用魔力包裹泡进神前供奉的日本酒中，最后塞进想要的容器里即可。


    如果想要加强效果，还可以泡泡黑兽脂。


    但对于快斗来说，黑兽脂这东西在离开阿特拉斯院后就成了不可再生资源，除非他还能再遇见点恶魔什么的拿来炼制……


    可如今神秘消退的世界里，哪来那么多恶魔啊。


    他摇摇头，还是决定将黑兽脂留起来。


    “就做一对护腕好了，谁带着都不会违和……”快斗嘀咕着，确定了礼装的形式。


    ——


    白马探走进家门后不久，就接到了小泉红子的电话。


    少女在电话中大发脾气，因为白马这家伙把她从家里大晚上叫出来不说，干得活还没有报酬。


    “我的错，lady。”白马探确实理亏，他本应等到小泉红子来再走的。但一是他不想拂了黑羽君的好意，二则是他不想把spider逼得太紧。


    他担心这家伙狗急跳墙。


    与他不同，小泉红子是正统魔女，诅咒、预言、追踪是她的拿手好戏，幻术更是有所涉猎，比他要专业对口得多。


    “我在他身上下了个诅咒。”怼完白马探出了气，小泉红子神清气爽，“没正面接触，我可不想没事引火上身。”


    “诅咒？”白马探挑眉。


    “嗯，不是什么需要代价的诅咒，就只是让他这几天诸事不顺而已。有这个在，他最近使用能力都容易产生连锁反应，你也可以稍微歇歇。”


    小泉红子当然知道白马探在追查谁。但她可不愿意做打手。看在两个人有交情的份上她会帮一次忙，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了。


    白马松了一口气。“多谢。”


    树林里的小泉红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被乌鸦们托起，仿佛坐上了属于她的王座。“不客气。顺便说一句，你的老鹰给我指完路就回去了，记得开窗。”


    “嗯。”白马探应了，就想挂电话。


    然而小泉红子却突然问道：“啊对了，为什么你这次突然叫我过去？”


    平时白马探处理委托、追查案子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电话那边没说话。


    就在小泉红子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的时候，侦探突然出声：“大概……我只是担心我赶不上。”


    至于赶不上什么，已经无需多言。


    “哼哼。”小泉红子一脸“我就说什么来着”的表情。“也是，除了黑羽还能有谁呢？被金星关照的大少爷？”


    白马探面无表情地揉弄额角。“跟那个没有关系。”


    “好吧，没有关系。那你关注怪盗基德做什么？”


    这话里透露出的意味让白马探忍不住歪头。“你知道怪盗基德是谁？”


    怎么知道的？


    小泉红子昂起下巴。“我当然知道。”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魔女的话语被风撕扯得不甚清晰明了。


    “怎么……怎么知道的？”他可从来没见小泉红子和黑羽君多接触，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当然是因为占卜！”女孩道。“我的魔镜告诉我，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被我吸引，那个人就是怪盗基德。”


    白马探恍然大悟。“而你转学过来后发现黑羽君也没有被你吸引。”


    “没错。”说到这里，小泉红子握紧了电话，又很快松开。


    她还是不甘心，魔女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只是已经有白马探这个依靠礼装抵御她吸引力的家伙珠玉在前，怪盗基德……也还算能接受。


    “哼，早晚有一天……”少女嘀咕两句，不愿意听白马探寒暄，随即挂了电话。


    ——


    接下来的几天，黑羽快斗就像没事人一样接着上学，白马探说到做到将雨伞还了回来。


    让快斗很是别扭。


    一方面，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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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就是怪盗基德，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有点想和白马探说说spider的事——鉴于这个人已经追着spider从欧洲来到日本。


    然而他不动声色，白马探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除了时不时开始拉长声音叫他名字，刺激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谁让他的名字“快斗”和“怪盗”发音极其相似。


    黑羽快斗觉得牙痒痒。


    而白马探看他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只觉得好玩。


    就在这种诡异的相安无事之下，怪盗基德的行动也稍微放缓了。


    一个是因为这个月确实没什么展览了，一个是他在拜托寺井爷爷寻找世界各地与宝石有关的失窃案。


    “要找那些出名的大宝石。”少年缩在蓝鹦鹉酒吧的卡座里，指挥道。


    “‘怪盗基德’这个身份是八年前中止了活动，可以确信组织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寻找宝石。全世界每年有无数宝石被开采、被出售，可他们至今仍未找到‘潘多拉’，几乎能确定那不是普通的小宝石。”


    而且从神秘侧的角度上说，帕拉塞尔苏斯送给朋友的贤者之石自然不可能吝啬到只送一小块。


    “全世界出名的宝石那可太多了，少爷。”寺井无奈地敲键盘。


    “在这八年间被盗的宝石可以先排除了。”少年说，“那恐怕就是组织的手笔。”


    而那些宝石绝对不是潘多拉。


    “就算如此，被各个收藏家保存起来的宝石；博物馆珍藏的宝石；流落到拍卖行手中的宝石依然不计其数……而且很多都只剩下传言。”


    “传言？”


    寺井：“是啊，有些宝石被人买走后已经好几十年没有现于人前，这种宝石甚至占据了大多数：富豪们总是要给自己的收藏增光添彩的。”


    “唔。”这倒是不好处理了。


    有些隐形富豪是很低调的。他们可能对外并不显露豪奢，可实际上却富可敌国。


    快斗向后一仰，懒洋洋道：“真希望能来个张扬点的富豪，将自己手里有什么宝石都宣扬出来那种啊……”


    寺井无奈笑：“少爷，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就在黑羽快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少年话到嘴边又顿住，拿起手机点开line，上面居然是有段时间未联系的堂哥发来的消息。


    说起来，自从工藤新一变小之后，他们就没再有过交流了。


    不知道他住到青梅竹马家里之后有没有过上享受的日子，又或者找到了变回来的方法。


    快斗眯起眼睛。


    line里只有一句问话。


    【黑羽，你有没有杀过人？】


    黑羽快斗：“？”


    咋回事啊？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点开对话框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发生了什么？你杀人了？】


    对面很快来了回复。


    【也许吧。将犯人逼到尽头，任由对方自我了结的我，和杀人犯又有什么不同？】


    黑羽快斗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