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thefunk！”


    小天狼星刚在变形术课教室坐下，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指着斯莱特林的方向问道。


    “她是什么情况？那个黑头发的。”他转头看向提前占好了四人位的詹姆斯和卢平。


    “就现在粘着格林德沃的那个……”


    詹姆斯笑呵呵地接过彼得抵回来的金色怀表。“你们赶上了，我就说带着表有用。”


    “它或许只是个辅助道具，詹姆。”


    彼得的手指蹭了蹭鼻尖。“要不是斯莱特林的人提醒……我们多半意识不到这个。”


    “莱利·贝内埃尔？”卢平顺着小天狼星指的方向脱口而出道。“我想是她提醒的。”


    “你认识？”詹姆斯收起怀表。


    说实话，至少在目前的霍格沃茨内，很少有他们几个都不熟悉的人，贝内埃尔算一个。


    卢平摸上下巴，不做评价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天狼星灰眸眯起，定睛看向卢平。


    他们四个大多情况下都会聚在一起，最起码也会互相报备一声，或者三两结伴行动。


    “我们可都不认识她，而你也没提起过这人，莱姆斯。她看起来可是有些意思的。”


    “……禁林。”卢平顿了顿。


    “之前有次在禁林里遇见过，她穿着黑袍子，勉强能看见一张脸。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詹姆斯感兴趣地窜起脑袋。


    “莱——姆——”他语调拖长。“都什么时候？禁林欸！你居然没喊上我们一起。”


    卢平嘴角微抿，朝几人连连摆手道。“只是偶尔听说了一种能在月光下泛出金光的草药……”


    他看着詹姆斯越发发亮的眸子顿下。


    “不知道真假，詹姆斯。”


    卢平别开脸继续解释。“那回也只是想着去禁林碰碰运气，果然到最后都没找到。”


    “或许是没到合适的时间。”彼得瞥了眼蠢蠢欲动的詹姆斯，主动提议道。“要不今晚再去找找？……恰好明天整个上午都没课。”


    “我也是这么想的！彼得。”


    詹姆斯心满意足地咧开嘴，伸手给最懂打配合的彼得比了个大拇指。“有够懂我！”


    “我也没问题。”小天狼星随口应下，略显锋利的灰眸依旧看着斯莱特林的方向。


    莱利·贝内埃尔……？


    为什么他对这人完全没有印象？


    小天狼星翻找了下一年间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一星半点有关斯莱特林其他女孩的部分。


    ……或者说是他压根没记。


    除了薇安娜，他好像也就只对几个人有着依稀的印象，也完全没兴趣交流、或者打听。


    而在那群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晚宴和纯血贵族的斯莱特林女孩中，阴郁、话少的贝内埃尔恰好又是其中存在感最低的那个。


    “她好像经常请假吧？”詹姆斯顺着小天狼星的视线看去，羽毛笔尾扫着桌面思考道。


    “几乎没上过飞行课……这么一想，好像只在魔药、魔咒和变形术课上见过她几次？”


    “魔法史好像也在。”彼得挠了挠发丝卷卷的黄毛脑袋。“只是你们两个在睡觉……”


    “嘘——彼得，别说这个。”詹姆斯夸张地捂住彼得的嘴。“心里知道就行了。”


    “看来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小天狼星挑了下眉。“和那个鼻涕精一样，要不是天天腆着脸粘在格林德沃身边，我估计直到毕业都不会花心思记他的名字。”


    “承认了吧，是因为薇安娜。”


    詹姆斯笑嘻嘻的。“我就知道，你每次都不好意思说——不像我，就是喜欢伊万斯。”


    他的脑袋高高扬起，杂七杂八的黑卷毛乱翘着，一副对自己明恋态度很是自豪的样子。


    “……”小天狼星愣了下，转而翻了他一个白眼。“大声点，就很光彩吗？詹姆。”


    “嘿！别这样，西里斯。”


    詹姆斯忍不住嚷嚷出声。“我……”


    “波特先生！”麦格教授忍无可忍地将教案紧搂在怀里，像是在控制着不往桌上拍一样。


    前排的小巫师下意识回头。


    “Sorry～”


    詹姆斯尾调扬起，条件反射地朝麦格笑了笑。“有个小问题。但已经解决了，教授。”


    他抬手朝同样回过头的红发姑娘打了个招呼，自以为充满魅力地撩起刘海wink了下。


    对此毫无兴趣的莉莉：“……”


    她满脸无奈的回过头，转而朝斯莱特林人群中抿着笑看她热闹的金发女孩耸了耸肩。


    “Noway……”她比了个口型。


    不等看到薇安娜的回复，两人之间相触的视线便从中被一个不熟悉的黑色身影截断。


    莱利·贝内埃尔前倾过身子，转头对上薇安娜投往一侧的蓝眸，暗红色眸子一眨不眨。


    “在看什么，薇安娜？”


    她勾起唇，音色轻轻地问道。


    薇安娜面上笑容不变，眼角的弧度越发柔缓。“看我格兰芬多的朋友，莱利。”


    “女孩儿吗？”她接着话。“当然，只是随便问下……一丁点不该有的好奇心。”


    “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莱利。”薇安娜的语气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话，她会很高兴去认识些新朋友的。”


    黑发女孩顿了会儿，默声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莉莉·伊万斯。


    一个受欢迎的、总呆在薇安娜身边邀宠出风头的格兰芬多姑娘，脾气和个性出了名的莽撞不稳重，简直和那头张扬的鲜红长发一样。


    ……碍眼。


    甚至就连薇安娜也喜欢她。


    莱利胸口闷闷的。夏季教室内部的空气潮湿又闷热，像极了煮干后又停止加热的坩埚。


    她垂了垂越发暗红的眸子，重新坐直身体，转头看向诧异望着这儿的莉莉·伊万斯。


    在寻常小康的麻瓜家庭出生，以及她父母是谁、做什么工作、姐姐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在哪……莱利知道的东西远比这些更多。


    讨人厌的——


    她抽动着、朝莉莉僵硬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善意、甚至称得上恐怖的虚假微笑。


    红发女孩愣了下，动物似的敏锐直觉带动着神经、自脊梁骨末尾处传出一阵寒意。


    ……是在笑吧？


    莉莉不确定地想道。


    是在朝她笑吧？


    “她是……”


    “莱利·贝内埃尔。”


    莱利面无表情地接过莉莉的话，在薇安娜看过来的前一秒，又抿唇露出个称得上腼腆的笑。


    “纯血的黑巫师……贝内埃尔家的……当然你可能没听说过，毕竟他们总认为……麻种在与生俱来的天赋上有所欠缺。”


    莉莉抓了下头发。“……噢。”


    她直觉认为莱利不是很喜欢她。


    “虽然我也没听薇安娜提起过。”莉莉的反应像是被踩到尾巴后应激的猫。“她总介绍很多……几乎囊括了霍格沃茨内所有人。”


    黑发女孩愣了愣，沉默地低下头。


    “……好吧，也不全是。”莉莉心虚地看向似笑非笑的薇安娜，对此有些良心作痛。


    “事实上，我一直以为莱利讨厌我。”金发女孩救场似的摆了摆手。“也是今早才搭上的第一句话……意想不到吗？我也觉得。”


    ＊


    莱利有些可怜地抬起脑袋看她。


    “我也觉得。”


    小天狼星突然自身后答道，手部动作飞快地抓上金色柔软的发尾，绕着指尖旋了两圈。


    “这个姓氏的存在感低到可怜……无论是指隐世了几十年的家族、还是单指她个人。”


    “手松开。”斯内普黑脸道。


    “不要。”得到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甚至听说过贝内埃尔已经灭族了的消息。”詹姆斯供出消息，并在莉莉身侧坐下。


    “当然也只是听说。”他朝面无表情的莱利笑了笑，难得展示出波特少爷的贵族架子。


    “当时听到她的名字时还惊讶呢，毕竟这个姓氏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了……但你看，伊万斯，她们总矜傲地自称为纯血，哈哈。”


    詹姆斯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两声。


    “到我了，詹姆。”小天狼星明目张胆地打起配合。“没人比我更有资格说这个。”


    “我还没见过在布莱克面前还敢拿捏纯血腔调的家伙，尤其是一个这么久都没出过面的。”


    薇安娜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莱利。


    ……毫无反应。


    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因不知名原因隐世的贝内埃尔家族居然能接受这种程度的贬低吗？她还以为是……


    “血统不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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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言两语改变的，布莱克先生，礼仪更是如此。”莱利淡淡道。


    “不如反思下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那尊贵的姓氏和身后古老的家族。”


    “你的意思是？”小天狼星扯起嘴角。“——我对不起布莱克？”


    他松开指尖的金发，手腕自然垂落，于校袍袖口下一抖，雕刻古老符文的魔杖瞬间落入掌中。


    “再说一遍，贝尔埃尔。”


    平日里溢满戏谑调笑的灰眸沉下，一如游离极北的薄冰浮动过硝烟侵染的崖岸般冷凝。


    “Again.”


    小天狼星咬字清晰。


    黑发女孩颔首，暗红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天狼星，本就平静的表情由于面部肌肉长时间的罢工，越发像是张假面似的僵硬。


    她默定了会儿，苍白的唇微动。


    “你不配……”


    “——嘭！！”


    就近的斯内普不及反应，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即将靠近危险边缘的金发女孩扯到身后。


    薇安娜淡淡地瞥了眼自己原先所处、却被人克制着没被魔咒波及到丝毫的地面。


    而莱利脚下的地面已然被不知名的咒语从底下炸开——四分五裂的石板看着就极硌人。


    ……真生气了吗？不见得。


    倒不如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然后就着原因、肆无忌惮地开启了自以为的“教训”。


    薇安娜看向皱着眉转头搜寻莱利的小天狼星——被针对的受害者在一瞬间消失了身影。


    “睁大眼睛看清楚对象！布莱克。”斯内普显然没发现这点。“——和她私下解决。”


    小天狼星一时顾及不到回复。


    他讶异寻找着明明所处面前，却又陡然消失在原地的黑发女孩。


    “……不见了？”詹姆斯张大嘴。“她上一秒还在的！西里斯，我能保证这个——”


    “但背后偷袭真的很掉价。”


    莉莉对小天狼星突兀攻击的行为着实不太赞成——哪怕更深层次的原因源自于薇安娜。


    “大可以好好说的，布莱克。没必要什么都忌惮、几句话就吵起来——更何况动手。”


    她看向被斯内普护在身后的金发女孩，眉头蹙起，满眼都是希望她表示赞同的意思。


    “……的确吓了我一跳。”


    薇安娜垂下眸子，长睫一根一根在面上投下清晰的影子。她结合了下态度，折中道。


    小天狼星下意识看向薇安娜。


    “Again.”


    莱利无波无澜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完全没发现对方何时靠近的詹姆斯狠狠激灵了下，抬手就是将身旁的小天狼星推开。


    “欻——梆！！”


    “…………”


    ——长久的沉默。


    众人围在一起，止不住地面面相觑，在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那把插上桌子表面的小刀。


    自入学霍格沃茨以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学生以管制刀具为武器的情况——


    私斗也最起码限定在咒语上吧？！


    薇安娜飞快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莱利，定睛观察了会儿那把被半截插入桌面的漆黑小刀。


    ……蛮精致的。


    无论是体型还是质感，以及被绢布包裹的手柄下、那一圈又一圈隐约露出的远古符文。


    “哈。”小天狼星怒极反笑。“刀？是要干嘛？看来你真是想见血了，贝内埃尔。”


    “还是说魔咒太过拉胯，以至于只能靠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划拉出几个口子撒火？”


    黑发女孩不做回答地看着他。


    “说话啊？”被刺激到顶点后，小天狼星反倒冷静下来。“成哑巴了吗？贝内埃尔。”


    “……真可惜。”


    莱利终于喃了句，插入桌面的漆黑小刀随着后悔的话语变为黑色粉末消散在原地。


    包裹着刀柄的黑色绢布“噗”地一声落上桌面，盖住那道切口平整且穿透整层木板的裂纹。


    薇安娜顿了顿，转眼看向行为习惯完全不受控制的莱利。“可惜？在可惜些什么？”


    她接收上女孩病态的粘人视线，显露的情绪比想象中平静太多，且脱离了朋友立场道。


    “如果只是在为没成功伤害到布莱克这件事可惜……”薇安娜有些失望地别开脸。


    “恕我直言，莱利。那真称不上一个能值得被我认可的斯莱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