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栋就在这时候进了办公室。


    他奇怪地朝张家安看了一眼，弯腰把那份报告捡起来，看到封面上江建波的名字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狠狠朝张家安瞪过去。


    自从张家安利用他叔叔那点权力想要处分他之后，周国栋就没再给张家安好脸色看过。


    周国栋心想张家安这人怎么还偷看别人体检报告，真够没底线，刚想张嘴阴阳两句，就见张家安脸色刷白，活像见了鬼，匆匆忙忙就从办公室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真跟后头有鬼追着他似的。


    周国栋心里冷笑，拍掉报告上的灰尘，放回江屿办公桌上，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把旁边一摞书抱起来压到了上面，随后拿出牙刷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另一边，手术病人的血压好不容易稳定，江屿让管床的医生继续观察，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就听到有护士议论说江建波又来了。


    看到他之后那两个护士顿时噤声，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江屿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往病房外面走的时候开始认真思索，要不然真像杨君鸿说的，他去跟顾欣仁去请个假出去避一避，但科里这么忙他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正想着，张家安从前面的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江屿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恐，紧接着转为不怀好意的大笑。


    “哈哈哈，”张家安顾不得周围都是人，止不住大笑，看着江屿说，“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好爸爸……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惊喜留着你自己发现。”


    江屿面沉如水，张家安伸手似乎想拍他的肩膀，要碰到他的时候又缩回来，随后绕过江屿进了旁边的病房。


    侯琳就在旁边，忍不住念道：“一早上来就发神经，刚才跟后面有鬼追他似的，现在又这德行，他是不是有病。”


    侯琳又把那两个聚在一起八卦的护士训了一顿，江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忘记开机，开机后就看到杨君鸿一早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江屿走到楼梯间里才接，刚接通就听杨君鸿问：“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江屿揉了揉眉心。


    “我现在就在医院外面，你出来。”


    “杨君鸿，”江屿顿了顿，“我现在在工作。”


    那头沉默一阵，“我手又破了，疼得要死，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看。”


    江屿无奈，只能说道：“行，你来病房找我吧，我给你看。”


    挂了电话，江屿在楼梯间里站了一会儿，很快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他拉开防火门走出去一看，江建波又到病房来闹了。


    江建波是跟着几个买早饭的病人家属后面混进病房的，江屿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急忙追上去。


    江建波看起来有些迷茫，每间病房都一样，他经过一间就探头往里看，正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张家安。


    张家安顿时就跟见了鬼似的，江建波却好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把上去抓住张家安的白大褂。


    张家安拼命往后躲，同时高喊：“你干什么啊你，保安呢？快叫保安！”


    江建波愣了愣，反而抓得更紧了，追着张家安也喊道：“唉不是张医生，你怎么能叫保安呢，不是你让我来闹的吗，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现在不能不管我啊？”


    病房里外站满围观的家属和医护，闻言纷纷朝张家安看去，竟然没人上去帮忙，反而自发地围成一个圈，把张家安拦在中间。


    张家安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只想赶紧把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给甩开，但他又不敢去碰江建波，几乎拖着他往前走。


    江建波抓不住他，就躺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张家安脸都白了，满脑子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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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体检报告上看到的结果，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把江建波踹了出去。


    江建波顿时朝另一边倒去，额头磕到了病床坚硬的拐角，疼得大叫起来，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流了血。


    周围没人发出声音，都在静静围观这一幕。江屿被挡在门外，刚要拨开人群挤进去，被侯琳一把拉住，往旁边一推。


    侯琳喊道：“都是一个科的同事，你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你让人来闹事，你缺不缺德？”


    江建波抹了一把都是血，眼睛顿时红了，颤巍巍站起来朝张家安扑过去，沾了血的手在他脸上抓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张家安“啊”一声惨叫，表情惊恐，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江建波似乎已经疯了，站起来不停地朝四周看，周围的人纷纷往后退，江屿见状立刻把侯琳拉到身后。


    江建波见到他，所有情绪好像有了发泄的出口，声嘶力竭喊道：“你这个不孝子，白眼狼，你姑姑还要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为什么不给我钱，给我钱！”


    江建波已然疯了，大喊着朝江屿扑过来。


    江屿想要上前挡住江建波，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杨君鸿从他身后冲上来，把江建波狠狠一推掼在了地上。


    保安这会儿终于来了，扶起躺在地上的张家安问他有没有事。


    张家安整个人在不停发抖，抬起手摸到自己脸上的血迹，感到一阵热流从身下涌出来，淋淋漓漓滴在地上，竟然是尿失禁了。


    张家安哆嗦着嘴唇，眼珠几乎脱眶而出，半晌发出一声懊丧的嚎叫，“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啊！他有艾滋病，他有艾滋病！”


    周围惊叫四起，江屿的心猛地一沉，抓过杨君鸿的右手。


    杨君鸿手背贴着一片薄薄的创可贴，此刻上面一片鲜红，不知道是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