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口舌
作品:《听说我脚踏两条船》 自从徐慕笙拒绝了青荷送来的谢礼,就一直被明舟唠叨个不停。
“公子,家里的米缸都要空了,马上又该付下个月的房租,处处都要银钱,你又被罚了俸禄,何苦拒绝苏小姐的谢礼!”
徐慕笙闷闷道:“她姓常,以后不要叫她苏小姐。”
明舟也不在意,反正大户人家里弯弯绕绕多了去了,更何况这种王公贵族。苏小姐也好,常小姐也罢,他只关心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公子,你明明两手空空回来,哪儿有长公主给的赏赐?真不明白你这是图什么?”
明舟说的不错,为拒绝常明玉送来的东西,徐慕笙托词长公主已有赏赐。实际上,长公主不仅没有赏赐,还将他斥责一顿,怪他不该陪着常明玉胡闹,害她落入险境。
心中的疑问,堵得徐慕笙胸口沉甸甸的。他本想问长公主,常夫人所言是否属实,是否真的有另一桩婚事?
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万一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又该如何自处?
翌日,天刚蒙蒙亮,明舟还在厨房里忙活,就见自家公子推开房门。
明舟看了眼天色,好奇道:“公子,今日怎么这般早?”
徐慕笙有些不自在,揉了揉眼眶。步行至刑部,需得近半个时辰,如今天气炎热,若是再晚些,怕是衣服都要被汗湿透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字帖,“这个,你白日拿去书局看看,应当能换些银钱。”
“哦。”明舟拖长了嗓音,这一招他早就习惯了,公子字写得记好,原来在苏州时,就时常靠着临摹字帖补贴家用。
只是没想到,如今都当上堂堂刑部侍郎了,竟然还要重操旧业。看公子眼下的乌青,定是熬了一宿,连夜赶出来的。
唉,这是何苦!
早饭明舟煮的白粥,徐慕笙大口大口喝完,匆匆出门。未到午时,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叫,他一心盼着东厨开饭的时辰。
当今陛下体恤,特意在公廨设厨房,让当值官员不必为午饭担忧。饭菜虽谈不上多好,但好在热乎能填饱肚子。
可惜徐慕笙被公事耽误了会时间,赶到东厨时,里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厨子冷眉冷眼地给他添了半碗米饭,和一碗寡淡的汤水,“今日饭菜已用完,明日请早。”
这东厨是陛下私人出资补贴,领的不是官署的俸禄,厨子平日里态度虽说不上多么热络,但也不至于这般板着脸。
徐慕笙暗忖,自己何时得罪他了?
咕噜噜,咕噜噜。五脏庙又开始叫嚣,徐慕笙一时也顾不得这么多,汤泡饭勉强也能垫一下肚子。
有人嘁了一声,冷嘲热讽,“徐侍郎也会食五谷杂粮,我还以为徐侍郎铁手神断,不屑与我等为伍。”
“什么铁手神断,不过是自吹自擂,攀权附贵,平白连累我们刑部的名声!”
徐慕笙肚子空空,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不欲与人起冲突。他充耳不闻,端着清汤寡水,就近找了一个空位置,正要坐下,却有人抢先一步霸住长凳。
他举目四望,众人无不垂头,唯有一青衣少年咧着嘴冲他招手,“徐侍郎,这里,我这儿有空位。”
“厉南星,你是故意要与我作对!”当先出言讽刺之人重重把筷子拍在桌面上,指着青衣少年怒喝。
“李大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厉南星脸上笑嘻嘻,却把李成君气个够呛。
李成君当即要找厉南星比划比划,被身后几人死死拽住。
“小侯爷,汝阳王刚立下战功,如今风头正盛,此时不宜生出事端。”
“是呀,小侯爷,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不与这莽人一般见识。”
几人好说歹说,李成君想起家中祖父交代,气汹汹地甩开袖子,这才重新入座。
厉南星热切地拉着徐慕笙坐下,瞥见他食盘里的少得可怜的饭菜直摇头,从自个食盘里递过去一盘红烧肉。
战事吃紧,父亲出征前,把他塞进刑部都官司,当一个闲散员外郎,也是担心一旦有个万一,未免人走茶凉。在刑部呆了大半年,厉南星颇觉无聊,直到徐慕笙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徐大哥,李大头那小子心眼儿可小了,你可得多加小心。”厉南星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叮嘱。
李成君,淮南侯府的嫡孙。当年太祖征战沙场时,便是淮南侯稳定后方,此人深得太祖信任,也是那批建国功勋中仅存在世的一位了。
徐慕笙思来想去,先前与李成君并无交集,他瞥了一眼厉南星试探道:“我与李郎中并无旧怨,他怎生对我有如此大成见?”
“你不知道!”厉南星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随后又了然点了点头,“也对,这事儿应该没人会在刑部提起。”
“年初李大头曾跟我炫耀,以后要压我一头,害得我立刻去给各路菩萨上香。菩萨果然听见了我的祈祷,派了徐大哥你来。”厉南星压低了嗓音,眼里的笑意简直藏不住。
刑部尚书之下,设两名侍郎,侍郎之下,便是郎中。也就是说,在李成君眼中,徐慕笙凭空出现,抢走了他的晋升之位。
难怪他会如此不满!
“唉,谢二小姐人美心善,没想到竟然红颜薄命!”
不知谁提了一嘴,没一会儿,就有人七嘴八舌谈起宁远侯府这桩案子。毕竟事发地在刑部,又事涉两位高门女眷,让人忍不住生出些八卦心思。
“你们说,那谢二小姐真是意外身亡?”
“陛下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是啊,田仵作从来不曾出错,他都排除了他杀,除了意外,也没别的解释了吧。”
此时,一人神神秘秘道:“诶,我家厨娘有远亲在宁远侯府做工,听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什么消息,快说说!”
那人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慢悠悠道:“几日前,谢二小姐和常大小姐都曾入宫,赴淑妃娘娘的赏花宴。”
众人点点头,这宴会名为赏花宴,实为晋王的选妃宴,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据说那日宴会可不太平。”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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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张望,又压着嗓子道:“常大小姐和谢二小姐大打出手,听闻谢二小姐伤得不轻呢!”
“竟然还有此事,这可是宫宴,怎么有人有这么大胆子!”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说话的年轻男子,“你是新来的吧,以常大小姐三年前的名声,当街斗殴、青楼嬉戏,就算哪一日她捅破天也不奇怪。不过就苦了谢二小姐了,弱柳扶风的,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常大小姐一拳。”
“在下宋少峰,日前才从新安县调任,于都城诸事不甚了解,让诸位见笑了。”这人羞赧一笑,又追问,“有啥深仇大怨,非得在宫宴上打一架啊?”
围在一旁等着听八卦的众人,觑了这人一眼,都说了是选妃宴,还能是何缘由。当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识!
宋少峰咦了一声,又道:“不对呀,若是如此,为何是谢二小姐获了罪?”
一句话让众人沉默不语,相熟的同僚之间交换个眼神,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常将军更得陛下看重!
想那宁远侯祖上也曾随太祖征战沙场,显赫一时,可惜十多年前,老侯爷和世子接连战死,让当时的谢二公子捡了漏。
谢二公子继承爵位后弃武从文,从此侯府渐渐没落了下去。虽说还顶着宁远侯的名头,但早已不再是京中的一流勋贵。
武威将军虽是草莽出身,却数次救陛下于危难,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没想到忠烈之后,有朝一日竟被土匪头子的女儿,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这话,可没人敢说出口。
沉默了片刻,又有人问道:“这么说,谢二小姐之死,莫非另有隐情?”
“田仵作那日验尸,我也在场,验尸格上确实看不出他杀的痕迹。”宋少峰寥寥几语,让几名老资历不由得面露不喜。
仵作验尸时,需得另有刑部官员在场填写验尸格,再由双方共同签字确认。而谢二小姐之死,涉及两大权贵,甚至还惊动了长公主,谁都不想沾这趟浑水,便推了新调来的这个毛头小子去。
此时听宋少峰谈及验尸格,不免以为他是在拐弯抹角表达不满。
李成君虽一直未曾发言,却也暗中关注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听到此处,他双眸一转,嘴角带起一丝冷笑。
身旁之人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领神会,吊着嗓子道:“一般人犯了事,自然逃不过刑部的法眼,不过要是有人里通外合,暗中指点,那可就不一定了。”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不由地扫向徐慕笙。
淑妃宫宴那日,陛下就是召了他进宫,接着谢二小姐就被判了罪,投了牢。这么巧,当天又是他,私自带常大小姐进入刑部大牢,结果谢二小姐就死在牢狱之中。
这种种未免太过巧合,早就有人生出此种想法,不过忌惮徐慕笙侍郎身份,不敢多言。如今,李成君派人点出这种可能,简直让这些人觉得如遇知音。
眼看自家偶像被人无端猜疑,厉南星顿时不乐意了,横眉指着李成君骂道:“李大头,有本事正大光明地站出来,别躲在后头不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