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澜手握月神，眉宇之间一丝不耐。


    修无极笑了。


    “你醒了？”他说。


    萧观澜点头，而后朝着修无极走来在他面前蹲下，还不等旁人说话，他已经伸手将令狐锦从修无极怀里扒了出来。


    令狐锦抬眼看萧观澜，两人面面相觑，令狐锦挣脱他从地上起来，拿着落在地上的剑离开了。“诶？”修无极看着令狐锦的背景，还想说点什么，这时，萧观澜忽然偏过头挡住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萧观澜问。


    修无极看着萧观澜的脸接着头疼，还是将方才的话又告诉了他一遍。


    萧观澜愣愣地听着，懵懂地眨眼，“那位老者是云风寨的前寨主？”他道。


    修无极点点头，“是啊，都是来幽州一同抗魔的。”


    “月神！”红破雪忽然指着萧观澜手上的剑惊呼道。


    萧观澜拿起手上的剑，递到了红破雪面前“前辈，你认得月神？”


    萧观澜还觉得奇怪，五年前他从千年之后而来，当时月神并未跟随自己一起。方才醒来时却发现月神就在他手边，他以为月神也跟他一样，跨越千年，来找他了。


    “天下修士谁不认识月神剑？”红破雪说着从萧观澜手上拿过了月神，此时月神还未安鞘，剑身凌厉在空中。


    红破雪握着剑柄，眼神不住地流露对月神的欣赏。


    “月神剑可是无数用剑人的向往，放在四万戈千百年多少人去而复返，都没能将之拔出。没想到，竟然让你得到了。”他感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嗯？”萧观澜看着红破雪不明所以，月神于他而言，是萧家的传家宝，在他开始求仙问术之后，萧父便将月神给了他。十二岁启仙骨那年他便与月神结契。


    月神好似天生就该是他的剑。


    红破雪为何这么说？


    “这不是我去四万戈取的，”萧观澜忽然道，红破雪噤声，向他看来，他又道“这是，这是我，我爹给我的......”


    “哈？”红破雪瞪大了眼睛，“萧大哥还有这本事呢.......”


    萧观澜扯谎，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萧断鸿给他的，只是他也不知这月神是何时去到他萧家的。


    他只知道从他出生，就有一把叫月神的剑等着被他拿起。


    修无极不言语，他看向远方，繁星似落雪。


    “往常怎么不见你用？”红破雪又问。


    “啊，往常，往常......”萧观澜愣了愣，“我，我爹今日才将之给我。”


    红破雪不明所以，但是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转头看向修无极、修无极身上来路不明的伤。


    半晌后红破雪忽然哼笑，他心道“你爹知道他有那个能耐将月神从四万戈带出来吗？”


    修无极起身，他道“真冷啊。”


    红破雪低声道“你还知道冷热呢。”


    眼看修无极往帐篷之中走去，萧观澜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伸手就要触碰到修无极，忽然胸口一阵疼痛，他捂着胸口停了步子嘴里发生一声闷哼。


    修无极转头看他，继而转身向他走来。


    “胸口疼？”修无极皱纹问道。


    萧观澜不答，另一只手攀上了修无极手臂月神落在地上。修无极任由他抓了好一会，直到萧观澜的吐息逐渐平缓。


    修无极伸出手覆上了萧观澜的手腕，萧观澜缓过神来看着他仍旧呆愣。修无极见他脉搏平稳并无不良之相也放下心来，“还疼吗？”


    萧观澜摇摇头，修无极收回自己的手。


    “方才心里忽然怪得很，平兄你要是不停下我就像是要痛死了。”


    “哈？”


    方才修无极的背影分明离他不到一尺，却又像隔了千山万水，碰不到的念头忽然出现又变成一只铁手撕扯他的心脏。


    忽然就痛彻心扉。


    怪得很。


    直到修无极停下来，萧观澜抓着他的手，确定他不再离开。


    奇异的痛感和心悸消失。


    两人沉默片刻，修无极道“你可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何不同？”


    “跟先前比。”


    萧观澜摇头，“只是醒来之后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萧观澜说着抬手，月神回到了他的手上，“从前我拿着剑，剑与我是两体两物。现在我拿着剑，剑与我是一体一物。”


    “也许是因为从前你用的并非月神。”


    “不，我以前也.......嗯，也是。”


    各怀心事，总也不能明说。


    修无极说自己困倦，萧观澜便让他回去睡觉，他要去见一见萧断鸿。


    修无极看着他离去，阿月看准时机落在他肩上。


    修无极对阿月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只是近来阿月不知去向消失的次数多了，修无极也难免心忧。


    “你每次回来也不是带来妖境的消息，你究竟都是去哪了？”修无极抬手接下阿月，阿月停在他的手腕上。


    阿月沉着脑袋不答，忽然周身金光一闪，修无极眯起了眼睛。阿月从他手臂上跳下，有一瞬间，修无极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形从阿月身上升起。


    只是一瞬，金光消散，那人形也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阿月一只小白鸽。


    修无极简直不敢相信，他将阿月从地上双手捧起来，阿月蔫着脑袋，看似没力气抬头看他。


    “阿月，你化形了？”修无极惊喜道。


    阿月不是跟着修无极一起修炼的灵兽，阿月是修淡月十岁时在家门口捡到的精灵，它本身就有灵丹，后来却心甘情愿留在修淡月身边做了她的灵兽。


    它与修淡月结契，是这世上除了修无极这个骨肉至亲之外，唯一能感知到修淡月的生灵。


    修无极与修淡月都不知在遇见之前，阿月独自修炼了多少年。也许已经千年，只有修炼千年以上的动物才会有灵丹。


    有了灵丹之后继续修炼，运气好再过千万年，或许能修成人形。


    可是眼下阿月居然已有了人形。


    修无极难免惊讶，这只小鸽子居然有如此灵气。


    “你离开是去修炼？”他又问手上的阿月。


    阿月摇摇头，彻底没了力气，窝在修无极手掌之中，睡了去。


    修无极很想告诉修淡月，当年她随手捡起的小鸽子不是一只简单的鸽子，它已经有了人形。可他无法告知修淡月，修淡月不会知道了。


    ......


    第二天，令狐锦与萧观澜等人一同在军帐篷之中商讨。


    还有几个将领与军师，萧断鸿本想叫来木林森，可今早已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见木林森身影，连白溪渊也不见了。


    “往前一百里为紫荆关，现魔族大军退到了此处。”


    “鬼山清影至今未曾出现，此时我们出击，是将魔族赶出紫荆关的好时机。”


    “将军，此时出击，恐粮草不足。”


    “还够全军几日用度？”


    “草草估算，勉强十日。已差人送信赶往汴京。”


    一阵沉默。


    忽而，军师言“到了紫荆关，当地物资也可充军，或许可以再渡些时日。”


    “军师此言有差，两月前紫荆关的百姓就已尽数逃往邢州，何来物资一言。”


    “可此时不攻，谁知鬼山清影何时出现？莫非要将紫荆关拱手让人？”


    “说到底，只是惧怕魔王鬼山清影，可这都是我等的想法，谁又知她明天是否就会出现？”


    红破雪沉默着，他想，他不该自己一人来到此处。至少，人族存亡，红云城也该要尽一份力。、


    “倘若我们今日出发她明日出现，那便注定了，我等要为人族祭命。”沉默良久后，令狐锦道。


    众人不再言。


    “烦军师再差人送去急报，催促粮草。明日寅时三刻，出发紫荆关。”


    寅时三刻，天未亮。令狐锦看着天光，头盔之下一张稚嫩的苍白小脸还没学会隐藏情绪，满是忧虑。令狐缘曾与他说过魔族狡猾，他已然见识到。


    他心中明了，再过一月，届时飞雪连天冰连盔剑，这仗于人族而言便会不战而败。


    人族已经没有时间。


    兵马踏行，声响振天。


    萧观澜握着月神走到了前面去，他计算着日子，还有二十天。距离史书上记载的，幽州沦陷，还有二十天。


    短短二十个日夜，几乎葬送了眼下他能见到的所有人。从此之后人族又接连失去了四万戈这一仙门重地。


    ——他不想。


    萧观澜握紧了缰绳，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那股气又窜了出来。


    大军停在距离紫荆关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夜来主帐之中烛火燃了一夜。辰时，众人才从主帐之中撤出。


    豆粥一碗，掺了两碗冷风，就着下肚。令狐锦一夜未歇，开始操练兵马。


    修无极远远地看着他，眼中一阵悲悯黯然流露。萧观澜却在看着他，虽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他看得见修无极的眼神。


    他不明白，为何修无极看向令狐锦的神色，总像是有无限的愧疚与怜惜。


    他想问，这时天上落下一老者在令狐锦身后。


    是木林森。


    他言“小鬼，还要我教吗？”


    令狐锦见他有些惊喜“您回来了！自然要得！”


    白溪渊也跟着来了，只是这次无论木林森如何教导令狐锦，白溪渊都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像上次那样直接上去动手。


    只在一旁默默看完全程。


    “平兄，你曾经认识令狐小将军？”


    萧观澜这才问。


    “谁不认识令狐家的两位将军。”


    “......也是。”


    修无极又补充道“就如你心中敬仰花木易一样，我也敬仰这父子俩。更何况小将军年少如此，实在惹人......怜惜。”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