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出事了。”


    “李先生被警察带走了。”


    陈峙瞳孔骤缩成紧密的一点，一言不发地从地板上起身，直奔门口而去。


    “站住！”陈远山没想到陈峙还敢走，一声厉喝把人定住，“混账！你还要去哪儿！”


    陈峙看着他爸，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爸，落落被警察带走了。”


    陈远山被这个逆子气得头疼，刚刚电话里齐诚说的话他也听见了，现下顾不得追究齐诚一起瞒他的事，怒其不争地对陈峙吼道：“那你想干什么？劫警车吗！你妈现在被你气得头疼知不知道！”


    陈峙被陈远山这一声吼得冷静下来，他怔怔看了眼陈见薇，后者触及他的眼神，痛苦地别过了头。


    对面的齐诚噤声不敢插话，陈峙深吸口气，恢复了平时的理智，举起手机问：“怎么回事？”


    齐诚把目前掌握的信息都说出来：“人是在码头直接被持枪警察带走的，听说是接了有关枪支弹药的违禁品。”


    军火？！客厅内三人都震惊了。


    陈峙最先反应过来：“不可能，里面肯定有问题，你先找人去警局打探消息。”


    “好。”


    等挂了电话，陈峙的情绪彻底镇定下来，看向陈远山：“爸。”


    李落河被带走，还是以涉及枪支弹药的重罪，陈峙几乎能一瞬间笃定是李尚星干的。


    陈远山狠狠剜了他一眼：“滚去书房等我！”


    说罢忙去哄着脸色精神都不怎么好的陈见薇先回卧室休息。


    陈见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痛苦不堪地看了眼陈峙，被搀扶着回了卧室。


    陈峙到陈远山的书房里站着等。


    等待的时间，他试着打了李落河的电话，全都是关机状态，无果后烦躁地把手机用力扣在桌上。


    绝对是李尚星干的，陈峙越发笃定。


    怪他当初查得不够仔细，没查出那姓沈的跟李尚星的阴谋，两个人分明都是宁海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信了！


    陈峙越想越懊恼。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李落河弄出来，而且绝对不能让李尚星这个定时炸弹再留在李落河身边，陈峙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靠他自己一个人吗？陈峙冷静地审视他目前的能力。


    不够。


    他连李尚星和沈立山有勾结都没查出来，凭现在的他一个人想把这件事查清不可能，他需要他爸的帮助。


    况且要把李尚星弄走没那么容易，他毕竟是李家的人。


    冷静下来后脑海里的思路渐渐清晰。


    没等多久，陈远山进入书房。


    陈峙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陈远山脸色一沉：“跪着！”


    他爸的怒气几乎要从这两个字里溢出来，陈峙沉默片刻，像在客厅一样跪在了书房地板上。


    见此，陈远山不仅没有半分教训的快感，反而感到十分痛心疾首。


    他儿子从小骄傲，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丢脸，现在他不仅敢说出“我喜欢李落河”这种平地惊雷的话，甚至为了李落河连尊严都不要了！


    陈远山想起陈峙一脸平静出柜的场景就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压抑着火气：“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挺久了。”陈峙说，“落落高考结束我表的白，然后在一起。”


    陈远山眼前又是一黑。


    ……李落河今年都大四了！整整快四年！


    陈远山断然：“我跟你妈不会同意的。”


    料想之中的回答，陈峙无言地看着他爸。


    “我跟你妈从小什么事都由着你，但这个绝对不行。”陈远山沉着脸，“你太年轻，集团那些老古董没有一个服你，他们要是知道你是……是这个德行，只会抓住这点把你推下台！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致雅集团就能被你稳稳捏在手上，陈峙，你应该听从你妈的安排，找一个对你事业有利的老婆！”


    陈峙:“我不需要这种婚姻也能在集团站稳脚跟。”


    “放屁！”陈远山罕见地爆粗口，因为陈峙的不知天高地厚，“你要不是我陈远山的儿子，集团里谁会给你面子！你要是有能力，之前还会要我帮你处理其他烂摊子？！”


    再吵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出柜的事，而是落落。


    陈峙等陈远山骂完，忍耐着转移话题：“爸，这些之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落落，这件事有问题，我敢确定绝对和李尚星脱不了关系。”


    陈峙已然下定决心：“您要是不想出手，那就让我出去解决。”


    混账东西还支使起他爹来了，陈远山气到一半，忽然疑从中来：“你怎么确定是李尚星？”


    他想到之前应陈峙请求顺手处理掉的小项目，那会他懒得去查陈峙在针对谁……陈远山脸色变了变：“之前那些项目你截的谁的？李尚星？！”


    “是。”陈峙坦然承认，“所以除了他，没人会这样做。爸，你要是打算袖手旁观，我现在就去找齐诚想办法。”


    陈远山低声骂了句，没等他回答，手机突然进来电话。陈远山看了眼来电人，沉着脸思考片刻，让陈峙先回房间。


    进卧室后，陈远山二话不说直接把陈峙身上的手机搜出来，砰地一声关门，把卧室门从外面反锁，隔着门道：“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外面的事情不用你管。”


    怕陈峙会干出偷溜出去找李落河的事，陈远山叫来家中的雇工：“等会叫人把陈峙窗户锁死，别让他能从里面打开，每天整点给他送饭，看好人不许让他跑了。”


    “是。”


    做完这些，陈远山匆匆嘱咐了句等会让家庭医生上去看看陈见薇，便大步往外走，将刚刚没接的李绅电话拨回去。


    卧室里，陈峙松了口气，后退几步咚地倒在床上。


    看样子他爸是会管的，落落应该不会有事。


    其实无论陈峙有没有要求，单是陈家跟李家匪浅的关系，还有看着李落河长大的情分，陈远山也不会直接不管。


    但陈峙的行为无疑让陈远山动怒。


    走私枪支弹药这件事有些麻烦，警察在码头直接连人带赃物一起抄走，甚至连提货单上的名字都是李落河。根据查出来的航班信息，最关键的沈立山早在事发当天凌晨就坐飞机跑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落河跟沈立山有预谋地走私枪支弹药，只不过沈立山嗅觉灵敏先跑了，李落河落了网。


    要想把人捞出来撇干净，必须得找到沈立山。


    人在国外找起来有困难，陈远山跟李绅到处托人情运作了一周多，今天终于收到了点消息。


    陈远山这才得以回家喘口气。


    “见薇怎么样了？”陈远山到家后问家里的阿姨。


    陈峙出柜那天，陈见薇受到的打击太大，哭了一下午后忽然就病倒了，一连许多天都精神恹恹，躺在卧室不愿出门。


    阿姨道：“医生来过一次，吃了药大概已经睡下了。”


    她犹豫着，又说：“但是陈先生已经连续好几天问我您去哪儿了，看着是担心您，您要不去看看吧。”


    担心他？担心李落河才对吧。


    陈远山冷哼一声，还是拿着钥匙上楼。


    听见门外和这几天不一样重的脚步声时，陈峙几乎瞬间抬头紧盯室门。


    陈远山走的时候不仅让人他死守卧室，还断了他房间的网。电脑用不了，手机被没收，陈峙根本无从知道外面的情况。


    本来想过在阿姨送饭时直接离开，但陈峙拉开门时看见门口病容苍白的陈见薇，四目相对僵持片刻，陈峙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刺激他妈。


    于是只能焦躁地在卧室等消息。


    一等就是十天。


    门被打开，门外果然是好几天没见到的陈远山，陈峙立马起身着急追问：“爸，落落怎么样了？出来没有？”


    陈远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峙这副模样，呵斥：“像什么样子，进去！”


    进卧室锁上门，父子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陈远山面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峙则急于知道李落河的现状，追问：“爸，落落现在怎么样了？”


    陈远山看他一眼：“下午路泱去接他出来，沈立山已经有消息了，我手下的人很快就能抓到他。”


    沈立山能抓到，那么落落就没事了，陈峙无声松了口气。


    “陈峙。”陈远山尽可能平心静气地提出要求：“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把李尚星送走。但是你跟李落河必须断了，然后根据我和你妈的安排结婚，这件事以后都不准再提！”


    “我不答应。”陈峙听见断了两个字时就不再继续考虑，拒绝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我不会落落分手。”


    陈远山强行忍耐，但没忍住脾气还是炸了：“那你想怎么样？你是个成年人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负责！”


    “我知道！”陈峙仰起头直视暴怒的父亲，“我可以为我今天的话负责。”


    陈远山冷笑：“说得好听，你现在能做到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能在集团里呼风唤雨全靠你自己吗，没有我和你妈的悉心安排，你能走得这么顺利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集团交给你，清醒一点！”


    陈峙漆黑的眼珠盯着他，没说话。


    陈远山以为陈峙被他说得动摇，不由得放缓语气：“让你结婚也不是害你，这样你脚下的路才能走得更平坦。”


    “我可以。”陈峙突然说。


    陈远山一怔：“什么可以？”


    陈峙缓慢且笃定地说：“就算没有你和妈的帮助，只要给我时间，我也可以走到现在，甚至更高的位置。”


    “爸，我不需要婚姻带给我的东西。就像我敢在你和妈面前坦白一样，我也敢在集团那些老古董面前坦白，然后让他们对我心服口服。”


    口气大得没边，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陈远山被气笑，近乎尖锐地反问：“你怎么证明？”


    陈峙抬眸，坚定道：“给我时间，就算所有人都把我喜欢他这种事当成丑闻，我也可以把致雅经营得比现在更强。”


    这种风险行为陈远山想都不想就拒绝。一瞬间，他感到无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是为了你好！”


    陈峙垂下目光，依旧固执：“我不会和落落分开。”


    “油盐不进！”陈远山被气狠了，愤怒地甩出这句话，不打算继续废话，把人再次锁在屋里。


    就这样把人关着，早晚能想明白！


    “陈先生。”家里阿姨看到陈远山这副模样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道，“太太醒了，让我叫您过去。”


    担心陈见薇身体不舒服，陈远山一刻不耽误地过去。


    陈见薇在陈远山回家的时候就醒了，一直靠在床头，听见陈峙房间隐约传来陈远山的怒吼，才让阿姨把陈远山叫来。


    等人坐在床边，陈见薇白着嘴唇问：“李家那边怎么样了，落河出来了吗？”


    陈远山安抚她：“下午就能出来，人已经找到了，放心吧，没事的。”


    陈见薇点点头，又问：“小峙……你跟他说得怎么样了？”


    刚刚不欢而散的争吵陈远山不敢提，怕再次刺激到她。


    见他不说话，陈见薇猜到了：“小峙不愿意，是不是？”


    陈远山只好安慰：“让他自己冷静几天，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


    陈见薇失望地靠回床头。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是关陈峙几天就能解决的事。


    陈远山不忍心看她这样，想劝慰几句，但都没起什么作用。


    “是不是因为他们平时相处太亲近了。”陈见薇忽然轻声说。


    她盯着被子上的暗纹，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向听话，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的。


    陈见薇苦苦思索了好几天，只想出这一个原因：“小峙跟落河从小就绑得紧，做什么都在一起，我们也没有进行干扰，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他们的感情长歪了。他们还小，落河都还没毕业，错把这种亲密的兄弟情当成爱情也是有可能的……你觉得呢？”


    陈见薇求助地看向丈夫。


    陈远山顺着她的话往深处想了想，觉得是有这种可能。


    陈峙说他们很早就在一块了，那个时间，李落河才成年几个月，陈峙连二十岁都没有。两个小孩，懂什么是爱情？既然是误入歧途，纠正回来不是不可能。


    陈见薇觉得自己找到关键，恢复了精神气坐起来：“那……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让他们知道是自己误解了，慢慢花时间认清不就行了。”


    和陈远山谈崩，陈峙以为他还会被再关几天。


    没想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阿姨突然来跟他说：“陈先生他们让您去客厅一趟。”


    说完离开时没有再给他的房间上锁。


    陈峙愣了几分钟，起身去了客厅。


    客厅里，陈见薇和陈远山都坐着。


    见陈峙下来，其他人纷纷无声地远离客厅，不敢偷听雇主家的隐私。


    “爸，妈。”陈峙没有坐下，站在他们面前。


    陈远山问道：“我下午跟你说的……”


    他话还没说完，陈峙就直接回答：“我不会跟他分开。”


    陈见薇抿唇别开视线，装作没听见。陈远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逆涌而上的气：“好。”


    这次怔仲的人变成陈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远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打破他的幻想：“我跟你妈还是不同意你们。抛开外界的接受度不谈，你这样对以后接手集团的影响很大，没人会服你。”


    陈峙再次重申：“我可以证明自己。”


    “好，你证明。”陈远山面沉如水，“你既然觉得自己有能力，用不着我们的帮助，也不想走我们给你铺好的路，那你就离开集团。”


    “好。”陈峙一口答应，“我会离开公司，在津市自立门户。”


    “津市谁不知道你是我陈家的后，谁敢不给你面子？”陈远山赶在陈峙说下一句之前拍板，“你去国外。”


    陈峙思绪微滞，看着他爸，又看了看他妈，忽然明白了什么。


    陈见薇一直偏着头，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把陈峙送出国是两人商量后的结果。


    既然要把两个人隔开，国内这点距离是不够的，要越远越好，国外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直接挑明让两个人分开，陈峙断然不会同意，所以陈远山才想了这么个迂回的借口。


    他们给陈峙的起点太高，以至于陈峙根本不懂得珍惜，等他到国外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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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打击，了解创业这条路的艰辛，就知道他们的安排有多省心省力，也就更容易放弃这段不成熟的感情。


    陈峙沉默很久没有回答。


    陈远山冷笑一声：“不愿意可以现在就断，我和你妈巴不得。”


    “去多久？”陈峙终于开口。


    “什么时候你拼出头了，就什么时候回来。”陈远山接着补充道：“这期间，你必须安分待在国外，如果你最后主动放弃，就必须听我们的安排。”


    陈峙也不是傻的，他手掌缓缓握成拳道：“至少要一个时间，我不能一直应你们的要求留在国外。想证明我的能力不是只有出国一个路径，我大可以离开津市。”


    陈远山知道骗过陈峙没那么容易，思来想去后放宽限制：“五年，五年内你如果没做出任何成绩，就乖乖跟我们回国。”


    “如果我成功了。”陈峙缓声道，“爸妈，你们就能同意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陈远山卡了壳，他根本没想过陈峙会成功。


    倒是陈见薇忽然开口了：“要是你做到了，我和你爸可以不反对。”


    陈峙无言点了下头，坚定想法后又缓慢地点了两下：“好，我答应。”


    双方就这样各怀心思地达成了协议。


    陈远山依旧没有放陈峙出去，但没有再将他卧室反锁。


    陈峙想走，但他父母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他担心这样会激怒陈远山，结果适得其反。


    第二天一大早陈远山就去了隔壁，陈峙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客厅等消息。


    傍晚的时候，陈远山回来了。


    进门后看见客厅里的陈峙，他先道：“给你和你妈定了后天的机票，去温哥华。”


    “这么快？”


    “不然你想什么时候走，还要由着你吗。”


    陈峙决定先不跟他爸讨论出国的事，他问道：“落落怎么样了？”


    陈远山走过去喝水，背对着没看陈峙，说道：“人没事，已经处理好了，沈立山会自首，李尚星会被送到美国他爸那里，我会安排人在那边盯着他。”


    李家不可能把李尚星送进看守所，能把人送走已经是最好的情况，陈峙终于放下心。


    陈远山：“上去收拾东西，我买了最早的机票，后天凌晨司机送你们走。”


    陈峙起身没动，伸手：“我的手机。”


    陈远山转头瞪他：“你要手机干什么？”


    “给落落打电话。”陈峙不遮不掩，“你不让我出去，电话也不能打吗。我都要出国了，道别总可以有一个吧。”


    有个屁。陈远山没好气道：“晚点拿给你，赶紧上去。”


    回到房间，陈峙倒在床上，屋里窗帘全拉着，没透进一丝光，他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开始思考等会怎么跟落落说。


    坦白或隐瞒，陈峙深思熟虑后决定选择后者。


    他太了解李落河，如果说出实情，以李落河的性格，绝对会忍不住跟他家里也挑明，但陈峙非常清楚，现在不是让落落面对这些的最好时候。


    还太早了。


    况且五年太长了，陈峙等不了这么久，他需要压缩时间……最多三年。


    只需要三年，他会处理好家里的一切。


    陈峙那时的想法还有些理想主义，他自作主张地替他和李落河安排好了后面三年，没有想到考虑李落河的意愿。


    并且那时候的陈峙没有意识到陈远山回到家时因为心虚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也不知道原本商量好的暂时出国在陈远山的转述中变成了一去不回的移居。


    当晚，陈峙拿回手机后第一时间给李落河打去了电话。


    商量的结果预料之内的不好，一连串的事情突然点燃了李落河最后的防线，他声嘶力竭地跟陈峙发生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李落河哭的时候，陈峙觉得心都在疼。


    陈远山担心陈峙和李落河多说生变，当晚又把他手机收走了。直到离开老宅前，陈远山才把陈峙的手机再次还给他。


    陈峙给李落河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如果你走，我不会等你。”


    登机前，陈峙脑海里回荡着李落河说这句话时强撑镇定和嘶哑的声音，他走了两步后又停下，盯着手机，内心生出一丝后悔的念头，他蓦地想——


    要不回去吧，陪在落落身边。


    陈见薇见他停下，立刻紧张地喊道：“小峙。”


    这一声将陈峙从反悔的边缘拽了回来，他怔怔地看着警觉的陈见薇，眼里的躁动渐渐平息，缓慢地垂下目光，尝试三次后成功将手机关机。


    “走吧。”


    飞机跨越大洋后落地，陈峙的护照被陈见薇收走，他在温哥华的机场确认了自己被李落河全方面拉黑的事实。后来他又尝试联系了几天，但都没得到回应，于是陈峙只能让齐诚替他在津市多关注李落河。


    陈峙开始了他在异国的白手打拼之路。


    陈远山和陈见薇希望陈峙在见识过现实的艰辛后可以识趣地放弃，这样所有人都能回到正轨，但现实没有如他们所愿。


    在温哥华的第一年，陈峙在这片土地经历了人种歧视，融资困难和商会排外等一系列他在津市没有遇见过的问题，异国的路比预想中难走很多。


    年末的时候，他因为一场应酬犯了急性胃炎，被乔森送进医院。


    从医院醒来时，陈见薇就在床边守着。


    她守了一整夜，眼睛都守红了，第一次在出国后用不解的语气提起他们的事：“你当真就这么喜欢他？”


    陈峙为了一个合作连轴转两个多月了，此刻身体精神都已经透支，他没有精力考虑说出的话是否会对陈见薇造成刺激：“妈，我跟落落从路都不会走的年纪到现在，他是组成我的一部分，没有他我活不了，我离不开他。”


    陈见薇久久没说话，直到陈峙的药液输完了才准备离开，经过门口时她停了一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那次合作成功给陈峙带来了很大助力，他公司的发展开始逐渐顺利，稳步向前。


    在温哥华的第二年，陈峙认识了一位亚裔企业家，对方看中他的潜力，给陈峙下了一笔不小的投资。由此，陈峙的公司终于在温哥华有了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国内春节的那天，陈峙跟他爸妈吃饭，偶然发现陈见薇在手机看有关同性恋的科普和资讯。


    见陈峙发现，陈见薇不自然地掩饰：“我就是随便看看。”


    在温哥华的第三年，陈峙把自己忙成了一个机器，只为了赶上他说的三年之期。


    十一月的时候，陈峙从齐诚那里得知李落河即将订婚的消息。


    距离陈远山给陈峙定下的市值目标其实还差陈峙手上正在进行的项目，但陈峙等不下去了。


    得知消息的那天，陈峙去找了陈见薇他们，跟他们说自己想提前回国，并且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公司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夫妻俩纷纷沉默十来分钟，早已在时间磋磨中妥协的陈见薇才叹了口气：“你想回就回吧。”


    于是十一月，陈峙定下机票，跨越几千公里后终于在订婚宴上见到了快三年不见李落河，也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而不是对着冷冰冰的照片将那句想你诉之于口。


    他终于可以将他们的以后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