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作品:《长公主她不要天师了

    等林落落回到内院时,楚溶的氺吟曲早已奏完。院子里仅剩的几人,漫步在座位间,滔滔不绝,觥筹交错。


    宋应月还在托着脸颊,陶醉其中。林落落伸出手怼了怼:“喂,你听傻了?其余人呢?”


    宋应月回过神,有些不满道:“说是要逛逛楚府,便都离开了。”


    “时监正,留步。”


    礼也送完了,时霁也没有再在此呆下去的理由。他本想离开,楚溶又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监正是不想与我交谈?每次急着离开。”


    时霁与他拉开了距离,语气疏离又冷漠:“楚相可有什么事?”


    “在我回京之前,时监正就在朝中提过让长公主和亲之事,却因你二人受伤搁置。”


    他眼尾弧度上扬,带着丝不可察的锋芒:“我看长公主伤已恢复的差不多,不如再次与陛下提上一嘴?”


    时霁与楚溶略显玩世不恭的眸子对视,毫不客气地开口:“楚相想提便提,与我何关?”


    察觉到他的敌意,楚溶轻笑了声,解释道:“还不是时监正上次提到的,长公主和亲有利于国运。此次我还是想让时监正做个证明,并不是催着长公主离京。”


    他直直地盯着时霁,见其面容清冷,不带丝毫温度。他轻轻叹息,尽是无奈与可惜。


    “而是,天命难违。”


    “时监正意下如何?”


    时霁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思,半阖着眼帘,过了半晌,他缓缓吐出几字。


    “我会向陛下再提及此事。”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扰时监正了。”


    见时霁转身离去,楚溶嘴角的笑容加深:“长公主可听清楚了?”


    “楚溶,你还真是个混蛋。”


    讥讽的嗓音从旁边的假山后传来,楚溶弯着眸子,笑嘻嘻道:“臣在长公主的心里,本就不是什么好形象。长公主每次见到臣,都少不得骂上臣几句。”


    顷刻间,脸颊边擦过一抹风。


    云疏雨将他抵到树干上,蝴蝶刃在指尖转着圈:“骂你你也要忍着,本宫虽不执剑,但杀了你还是很简单的。”


    这般威胁的话语涌入耳畔,楚溶唇角勾着笑:“何须长公主亲自动手,只要你一声令下,臣甘愿赴死。”


    云疏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收起蝴蝶刃,松开了手。


    楚溶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看着时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低眉顺目道:“时霁也真是的,完全不念着长公主的好。他为人清高孤傲,长公主为何偏要选择他。”


    “不如与臣联手,长公主所想之事,臣定竭力完成。”


    云疏雨抬眸,与他对视,不急不缓道:“本宫曾忠告过时霁,但他好像将此当做耳旁风,尽然忘却了。”


    “本宫想让他永远记住,你可有什么办法?”


    楚溶生辰宴当晚,皇宫的一处突然火光滔天,接连不断的喧闹声四起。


    宫灯掉落在地,太监宫女也都失了往日的规矩,在青石板路上慌张的跑着。


    “钦天监走水了!快去禀告陛下,时监正还在里面!”


    “不好了,出大事了!快拿水来,快喊人来救火!”


    火势迅速蔓延,逐渐攀上了屋檐,贪婪地吞噬着存在的一切东西。浓烟滚滚,开国皇帝题字的牌匾被烧得面目全非。


    “咳咳。”


    时霁被下属搀扶出来,用手帕捂着口鼻,猛地吸进浓烟,眼里溢出了泪水。


    他从楚府离开之后,便回到钦天监处理事务。刚开始他只闻到了一缕烧焦的味道,没放在心上。


    可一眨眼的功夫,温度升高,炽热的火焰四处流窜,包裹着整个钦天监。


    “时监正,那边是不是有人?”


    时霁顺着下属指的方向看去,刺眼的火光使眼前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


    只可以看到一名女子孑然立于火前,差之毫厘,便会被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收回视线,刚想开口喊人去救。可还没等他走出半步,突然想起那抹身影属于谁。


    云疏雨!


    她怎么会在这?


    面前闪过一抹风,衣袖从掌心滑走。等下属反应过来,他转身扯着嗓子大喊:“时监正!别去,火势太大了,危险!”


    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云疏雨回首,见到熟悉的身影。


    她眼眸闪着暗光:“时霁,这么巧?你逃出来了啊。”


    时霁步伐沉重,他猜到了云疏雨为什么会在这里。舌底泛起了丝苦涩。


    他艰难地开口:“长公主,是你......”


    云疏雨突然笑了起来:“没错,这火是本宫放的。”


    时霁望着云疏雨,胸口的闷痛如潮水般涌来,窒息地溺亡。


    他劝道:“陛下的亲卫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云疏雨张开胳膊,眼弯成弦月,垂落的发丝在火苗炸开的“霹雳”声中乱舞。


    “怎么样,为你燃的大火。看看这吞噬万物的红色,漂亮吧。”


    滔天的火焰映在脸上,如此的熊熊烈火,都成为了她的陪衬。


    “长公主,宫阙放火,可是死罪。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时霁咬着舌尖,极力克制自己:“臣只当没见过你。”


    云疏雨似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眼里除了愉悦,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本宫早就想这么做了,这行将就木的钦天监,就该被这大火洗涤。”


    “不过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你,本宫说了不想去和亲,时霁你是聋吗?”


    “五年前,你逼着本宫前往神山。五年后,你还要逼着本宫去和亲。时霁,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厌恶本宫,本宫又何尝不是恨极了你。”


    痛楚早已渗入了四肢百骸,苦涩地无法呼吸。


    如五年前一样,他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天意。可无论用什么起卦方法,一旦云疏雨留在云京,只有死路一条。


    惨死、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他求遍了所有人,得到的都是相同的一个回答:无解。


    让他每每思及,都是犹如万箭穿心般,锥心凿骨,痛不欲生。


    他不想她命丧云京。


    时霁嘴角紧抿,眼底透露着一抹深深的无助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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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双手死死地握成拳,身体在微微颤抖。


    “长公主,你若留在云京,只有......死路一条。”


    云疏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你总是提及那不为人知的天意,你以为在为每个人好,便把你的想法加诸于本宫身上。”


    “可本宫想要的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别用你那核仁一般大小的脑袋干涉本宫的决定!”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抢了本宫的帝位,杀了本宫的母妃。本宫就算结局是死,他们也该就此付出代价!”


    云疏雨上前,狠狠地拽着他的衣领:“又或者,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关?”


    时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睫低垂,用尽全身的力气轻喃道:“长公主教训的是,是臣逾矩了。”


    “逾矩?”


    不屑又傲慢的声音格外清晰,时霁只觉唇上一重。


    唇瓣相碰,牙尖轻轻咬着他的嘴角,再用力地咬下去,血珠顿时冒出头。


    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舔舐着溢出血珠的伤口,将二人的唇色染得殷红。


    彼此的目光交织、缠绕。


    “本宫就是规矩。”


    “时霁,我突然不想杀你了,你要活得好好的。”


    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云疏雨笑吟吟道:“我偏要让你看看,那些该死的人是如何在母妃的衣冠冢前磕头谢罪。”


    火势太大了,下属终于跑了过来。他只看到云疏雨强吻时霁的场面,剩下的话一句都未听见。


    我的天。


    他喘着粗气,指着云疏雨:“时监正,我们快离开!长公主殿下好像不太正常。”


    还没等他再说下一句话,时霁一个手刃将他打晕,下属“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温热还存留在齿间未散,时霁缓缓开口:“臣明白了。”


    议事殿内,月光的银辉洒在庭间,大门敞开着。


    云初度未穿皇袍,一袭素衣倚在门旁,双眸凝着远处被染红的天际。


    云卫在暗处禀告:“陛下,钦天监起火,与长公主有关。”


    “一个破烂钦天监,烧了就烧了。”


    云初度轻声问道:“有人看见吗?”


    云卫:“有那么几个太监宫女,已经全部控制起来了。”


    “都杀了。”


    云初度眉头轻蹙,眼神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什么事值得皇姊如此生气,也不告诉朕,皇姊可有受伤?”


    “没有,长公主殿下与时监正在一起。”


    云初度念叨出声:“哦?时霁?”


    他察觉到云卫还想说些什么:“还有何事?”


    见他沉默,云初度没有耐心地催着:“快说。”


    云卫头更低了,吞吞吐吐说道:“有人见到......时霁与长公主......”


    剩下的话淹没在了剧烈的声响中,房门赫然出现一块深深地凹陷,云初度收回手,指骨擦出了血痕。


    瞳孔如深渊般漆黑,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他笑着道:“时霁违反天意,导致钦天监受了天谴。”


    “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