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是非

作品:《三小姐她要退婚!

    陆云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谢景明自然不是铁做的,这是显而易见的。


    不仅如此,陆云窈还发现谢景明的下嘴唇被磕破了,正在汩汩流血。


    谢景明也是为了救自己,而且两个人抱在一起,她如果嗑到了牙,谢景明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越想越愧疚,坐起来,想从身上找出手绢之类的东西给他擦一擦。


    她对这些结构繁复的衣服还不太熟悉,好容易从怀中找出一块巾帕,递给谢景明:“擦一擦吧,你流血了。”


    谢景明支坐起来,他的神情不太自然,接过她的巾帕时,发现上面还有一些余温。


    陆云窈举目望去,方才的马儿还没有跑远,只是蹬了个蹄子跑到一边去吃草。她收回目光看向谢景明:“你没事吧?”


    谢景明将手帕按在唇角:“没事。”


    “实在对不住,方才是我失言,今日还要多谢你。”陆云窈说。


    一阵风吹过,草儿拂动,陆云窈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痒,她拨开拂到自己脸边的杂草。


    谢景明定定地瞧着陆云窈。


    他忽然开口:“你并不是陆家三小姐,对吗?”


    陆云窈手中一顿,她看向谢景明,对方也探询地看着她。两人在一片静默中对视良久。


    陆云窈似乎下定了决心,坦然道:“不是。”


    谢景明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眼前人,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你就这么告诉我了吗?”


    陆云窈问他:“你对我并没有歹意,不是吗?”


    谢景明错开眼去,摩挲着手中的巾帕的边角,像是嘲弄,又像是疑问:“你如何得知我对你没有歹意?”


    陆云窈奇怪他为何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她道:“我做事凭心,你两次救我,与我并我冲突争执,我这个人做事或许莽撞,但看人的直觉却很准——你看我的眼神并无害我之意。”


    谢景明沉默了许久。


    风声拂过陆云窈的耳边,她看着谢景明看了半晌,主动说:“你不问我是谁吗?”


    谢景明的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头,不知在想什么,他说:“你还是要和我退婚吗?”


    “什么?”陆云窈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谢景明重新看向她的眼睛:“你既觉得我无心害你,为何执意与我退婚?”


    陆云窈不禁低头笑了一声,她盘起腿来坐在草丛之中:“你的未婚妻被人替代了,你不好奇现在你眼前的人是谁,倒还有空操心婚约的事。你想与我成亲吗?”


    “两年前的中秋,我在陆府见过陆云窈。”谢景明看着她,“与你如今的长相并无二致。”


    乍起的微风将谢景明的话送到陆云窈的耳中。


    “你是她,又不是她。我说的对吗?”


    陆云窈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一步,微微错愕:“是。”


    “那么你是谁就并不重要。”他道,“因为你不能成为其他人。”


    陆云窈仿佛被他点醒一般,怔在原地。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谢景明道,“为什么要与我退婚?”


    陆云窈没有立刻回答。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望向手中的巾帕:“可是有意中人?”


    陆云窈摇了摇头,她斟酌良久,叹了口气:“有人要杀我。”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谢景明抬眼看向她。


    陆云窈道:“我不确定有多少,但自我从西京回来到现在,至少有两拨人。”


    “陆云容?”谢景明问。


    “她倒没那么大本事。”陆云窈摇头,她看向谢景明,“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怀疑有傅华笙。”


    谢景明不禁一笑:“你为何会觉得我不爱听?”


    “你们不是很熟吗?”陆云窈说。


    谢景明把手帕揣入怀中:“只是家里有些交情,我和她并不熟。”


    陆云窈想提醒他那个手帕是自己的,但觉得人家为救自己磕破嘴角,自己连个手帕都舍不得,实在显得有些小气,于是堪堪住口。


    谢景明问:“你为什么觉得她想要杀你?”


    话已说到此处,陆云窈也不必再吝啬细节。


    她直言道:“我从西山回来的路上,曾遇到一伙歹徒,企图取我性命。那伙人冒充陆府家丁,显然是知道当日陆家人要去西山接我。他的手臂上有一枚黥刺,刺的是‘沧州玄甲’。”


    谢景明默然,陆云窈接着说:“我知道光凭这两点不能认定是傅华笙,只是与陆家人有联系,还能调动玄甲军中人,目前我知道的只有傅华笙,或许还有别人。”


    “没有别人。”谢景明平静地说,“就是她。”


    陆云窈闻言有些讶异,既讶异他如此确定,也讶异他如此平静。她心里不禁疑云遍布——他和傅华笙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刚刚说有至少有两人要杀你,还有一人呢?”谢景明问。


    陆云窈沉默片刻:“这个我心中有数。”


    见她不愿意多说,谢景明也不再问,转而问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啊?”陆云窈歪头。


    “你觉得他们想要杀你,为何要与我退婚?”他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陆云窈感到荒谬,她以为原因她已经说出来了:“因为她们贪图你的美色。”


    谢景明原本在深思,听到这像被哽住一样,不禁失笑:“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很难理解吗?她们因为爱慕你,觉得我回来会与你成亲,欲除之而后快。这样就可以和你成亲了,这么思考不对吗?”陆云窈问。


    谢景明点头:“对了一半。她们确实想与我成亲,但不是因为爱慕我。”


    陆云窈感到混乱,但隐隐又明白了谢景明在说什么。


    “你很聪明。”谢景明的眼睛暗了下来,“但却还不了解这世间,有许多诡谲之处。”


    陆云窈听他说话十分老成,竟有沧桑之感。


    “她们想与我成亲,是因为我身上有她们想要的利益,更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铲除的威胁。”他笑起来,看着陆云窈,“不是因为什么爱。”


    他的眼睛很好看,陆云窈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漫天的大雪落进湖水之中,它们静静地融入水泊,让你觉得那湖水尚有余温,却又冷冽无比。


    谢景明就有着这样一双眼睛。


    见她发愣,谢景明伸手拨下她发间的几根杂草:“她们要杀你,是因为她们惧怕你与我成亲。”


    陆云窈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成亲。”谢景明将杂草收在手中。


    *


    陆云窈与谢景明聊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谢景明将他扶起来,想要送她去找郡主。两人刚走到马道,去而复返的崔韫便遥遥而来。


    “小侯爷?”她下马,有些错愕。


    谢景明向她行礼:“见过郡主。”


    “你怎么会在这儿?”崔韫牵着马走来。


    “我与父母去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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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回来时看见云窈独自在此,便想着将她送到郡主身边。”


    “原来如此。”崔韫点头,她看向陆云窈,“我朝前跑了好几里,你怎么还在原地?”


    原本说起这事,陆云窈就来气,可此时她却毫无反应。


    谢景明在一边说:“窈儿不会骑马,吓着了。”


    崔韫听见他这么称呼陆云窈,吓了一跳,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她笑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如此还要多谢小侯爷,替我看顾窈儿。”


    “郡主言重了。”谢景明躬身。


    与谢景明闲谈几句,崔韫便上马将女儿带了回去。


    回到陆府,她把马交给下人,和他们交待了陆云窈的马所停在京郊的具体位置,让家丁前去寻。


    陆云窈回到房里,崔韫紧跟其后,遣散了婢仆。


    见崔韫跟自己一起回来,陆云窈有些意外。


    崔韫牵着她的手坐到床边:“窈儿,母亲问你,你和那位小侯爷关系可亲密?”


    陆云窈被问得突然,再三思忖,开口说:“我们只见过三面,应当不算熟。”


    说完她又面露难色,虽然只见过三次,但他已经救了自己两次,而且两人已经把许多事情摊开相谈,实在不能说是不熟。可是亲密吗?这肯定是不算的。


    崔韫见她这副模样,生了疑:“我前日听说,你想与他退婚?”


    陆云窈被她唬了一跳:“母亲从何处听说的?”


    “你叔母说的。”崔韫说。


    陆云窈心中琢磨,面上仍然答着崔韫的话:“是有此事。”


    “我今日见你与小侯爷关系甚好。原本疑心是你叔母搬弄,原来真有此事?”崔韫说。


    见陆云窈不答,崔韫陷入沉思:“这桩婚事是先帝定下来,原本是为了促使我们与衡阳侯结谊,以免日后生变。这么多年过去,其间是非早已盘根错节,若要取消,并不容易。”


    她看向陆云窈:“可你若执意不愿,母亲愿意尽力为你周旋。”


    “今日我与小侯爷相谈,他也曾说其中牵扯甚多。”陆云窈想到今天谢景明和她讲的利益和威胁。


    崔韫讶异:“你们连这个都谈?”


    这关系还不好吗?崔韫感到疑惑。


    “母亲,这些年我在西山,京城的许多事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牵扯吗?”陆云窈问。


    崔韫叹了一口气:“这要讲清楚,可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崔韫的父亲清河王早逝,她自小跟着作为征西大将军的叔父长大,当时叔父还有一个女儿叫做崔韧。她们的姑母是当时的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有意选族中女子进宫。


    “原本选的是我,因我在太皇太后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可我的性子不静、不擅诗书,并不受陛下青睐。后来崔韧进宫侍奉太皇太后,陛下一见之下便倾心如许,没过多久就封为贵妃,是为当时的静贵妃。”崔韫说。


    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膝下并无子嗣。在静贵妃生子之后,先帝便立即立为太子。可没过多久,静贵妃便撒手人寰,太子交由皇后抚养。


    “衡阳侯便是当今太后的哥哥。崔家势大,手中又有兵,原本是国之利器。可太后与静贵妃向来有隙,陛下是担心在他身后,衡阳侯与崔家生出嫌隙,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有心之人?”陆云窈问。


    崔韫面露难色,似乎不确定这件事该不该说与女儿听。


    她斟酌再三,叹了口气说:“便是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