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烟花的绽放声中，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顾清和好似没有听清般，再次对姜若瑶确认。


    姜若瑶凑近他，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大声说道：“我说我们结婚吧，我答应了！”


    顾清和重新掀起眼皮的时候，盯着她深深看了良久。


    “你真的愿意吗？”


    姜若瑶不知道他这样问是为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可能要应付我家里的人，还可能要公开你是我的顾太太，并且和我参加一些你不喜欢的应酬……”


    顾清和知道她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平时喜欢安静的享受独处时光，对于应酬这些事情她总是最讨厌的，令她分分钟想逃跑。


    “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能应付。”姜若瑶思忖了片刻，回道。


    “为什么？”


    “你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


    顾清和眸色浮起一抹柔色，“那明天早上七点半，我过来接你，你带上身份证等必备的证件。”


    “做什么？”


    姜若瑶一脸茫然的样子，像个人畜无害的小鹿，眼波水灵灵的转动着，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保护欲。


    顾清和眼尾上扬，言简意赅，“去领证。”


    ……


    姜若瑶那一夜都没有睡好，在自己粉色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时梦时醒。


    还梦见了和顾清和在教堂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个人忙碌了一天，晚上疲惫地回到婚房，在被大红色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卧室里，顾清和将她压在了绣着百年好合的被子上，深深地封住她的唇……


    姜若瑶一个激灵惊醒，发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已经呈现青白色，不过眨眼间，一缕金阳照向大地，将房间照得明灿灿的。


    这一夜睡得疲惫不堪，姜若瑶翻了个身，还想再赖一会儿床，感觉刚睡着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又翻身到床边，摸索出枕头边的手机，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谁啊？”


    “姜若瑶，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分了，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顾清和低沉的声音像个让定时开关，在姜若瑶的大脑里按下了清醒键，她瞬间从床上跳起来，做了一夜不着边际的梦，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没有，我马上就来。”


    她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飞速跑进了卫生间。


    顾清和坐在车里，在他第四次看手表的时候，姜若瑶终于从公寓门口出来，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对不起，我是不是晚点了？”


    “没关系的，还赶得上。”


    顾清和勾了勾嘴角，看见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上衣配灰色百褶裙，知性又柔美。


    他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身份证什么的都带了吗？”


    “带了。”


    姜若瑶翻着自己的包包，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生怕漏掉一份。


    “都带齐了。”


    “好。”顾清和启动车子，银蓝色的宾利欧陆缓缓驶出了小区。


    等他们来到民政局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了。


    姜若瑶和顾清和先去照相，照完相又回到等候区的长椅上等待。


    时间一点点缓慢的流逝，周围都是排队等候的情侣，大多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意，眼神也亮晶晶的，神色充满了期待。


    她侧头再看向顾清和，他眉眼清淡，直视前方的办理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只不过今天他穿的这件西装，浅灰色外套配上黑色领带，西装的领口处还绣着祥云图案的银丝，在大厅的灯光下隐隐闪着稀碎的光。


    遇见他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得如此的……花哨？


    姜若瑶再看自己身上的米色针织衫，很普通的款式，反而显得她好像不够重视似得。


    “姜若瑶，你真的想好了吗？”顾清和忽然开口，再一次确认。


    姜若瑶眨眨眼睛，脑袋倏地闪过一个念头，“我们是不是好像忘了点什么？”


    “什么？”


    姜若瑶瞄了一眼四周，凑到顾清和的身边，悄悄地说：“婚前协议。”


    “要那个做什么？”顾清和不解地说。


    姜若瑶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解释着：“咱们两个人不是假结婚为了应付你家里人吗？不是应该签个婚前协议，定个年限，等日期一到，合作关系就解除了。”


    顾清和听完她的解释，脸色一沉，眉目冷了几分，将左腿搭在右腿上，手臂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俯身凑近她，这个动作在外人看起来很像他在拥抱她。


    “如果我说，没有婚前协议，也没有结婚期限，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


    他周身独有的气息悉数笼罩在她的面前，目光沉沉地逼视她，不容许她走神或者逃避这个话题。


    姜若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没有期限的意思是，让她陪他演一辈子夫妻吗？


    那他图什么？


    姜若瑶的大脑适时地回播余柔的话。


    “我看他对你就是有意思，不然每次你出现他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


    “你就当做是去求证，不管他之前是不是喜欢你，你都成为他的顾太太了，还怕有朝一日他不动心？”


    当一个画面忽然消逝，另一个画面又浮现起来。


    “我单身很多年了。”


    顾清和沉淡的声音再次响在姜若瑶的脑海里，像是一个咒语一般，蛊惑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心中所期待的那个方向。


    “第79号新人请前往办理台办理结婚手续。”


    大厅的广播器正在喊着他们的号码，可顾清和却没有挪动半分，依然盯着姜若瑶，想要从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一点点他想得到的答案。


    “第79号请前往办理台……”


    当广播里的女音重复念一遍排队号码时，姜若瑶忽然回过神来，她刷地站了起来，拿着号码牌和包包，另一只手却牵住了顾清和的手。


    “到我们了，过去吧。”


    顾清和眸色微怔，由着她柔软冰凉的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拉着他走到了办理台前。


    几分钟的时间，手续就办理好了，姜若瑶看着红色的小本本上贴着两个人刚刚在摄影区拍的结婚证照。


    鲜红的背景下，顾清和身穿西装坐得很笔直，微微笑着，眉眼都飞扬了起来。


    她就靠在他身边，笑得一脸甜蜜，目光明亮如繁星，两个人宛如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妻一般。


    她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之上，晕晕乎乎的。


    从民政局出来，灿烂的阳光很刺眼，姜若瑶微微眯起眼睛，将手伸出来遮挡住部分的阳光，她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在微眯着眼睛的时候，令她生出恍惚感，仿佛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场梦境，周身如同晕眩模糊的幻影，很不真实。


    直到她坐上了车，车内的冷风开得十足，微微的凉意吹在脸上，才让她从恍惚中渐渐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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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愉快，顾太太。”


    顾清和突然伸出右手，递到她面前，眸色温和。


    “好的，顾先生。”


    姜若瑶抿唇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顾清和将她反手握得更紧，“下午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让杨助理带人过去搬东西。”


    姜若瑶如葱白的手被他的手掌捂热，她脸上一团绯红飘了飘。


    “搬什么东西？”


    顾清和轻笑一声，“顾太太，你不会打算刚领完证就分居吧？”


    姜若瑶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一向清冷矜贵的顾清和在笑的时候，上挑的眼尾显得有些轻佻随性，带着一点点诱人的魅惑感。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也对。”


    好像确实不合适，万一被他家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了。


    顾清和将她送回公寓之后，就开车去了公司。


    姜若瑶靠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把结婚证举起来反复确认。


    她真的结婚了？而且还嫁给了顾清和？


    他们还没有婚前协议，也就是说两个人的结婚是没有时限的，完全根据自己的意愿。


    这说明了什么？


    姜若瑶不敢往下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也许他另有深意也说不定。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来，是外卖员送餐。


    姜若瑶不记得自己叫了外卖，但是单子上确实是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


    她接过外卖，关上门，走到餐桌前将袋子打开，发现是她最喜欢的那家馄饨。


    昨天在夜市里她没吃到，还为此遗憾许久，今天顾清和叫了外卖给她送过来。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她接起，听筒里传来顾清和的声音，如一道春日暮色的钟鼓声，低沉，醇厚。


    “收到外卖了吗？”


    “嗯，收到了，你是怎么找到那家馄饨店的？”


    “想找到自然就找到了，趁热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好，那谢谢你。”


    顾清和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姜若瑶以为信号不好断线了，还特意看了一眼屏幕，随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在大学的时候，你从来不这么客气的，现在我们结婚了，怎么反而客气起来了？”


    姜若瑶一时噎住，脸颊上像是被夏日的烈阳晒透了一般火辣辣的。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便是。”


    “嗯，下午三点杨助理会过去，你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是。”


    顾清和顿了顿，又道：“他知道了我们结婚的事情。”


    “你这么快就告诉他了？”她还没准备好。


    “突然让一个陌生女子住进我家里，总要有个理由，况且公开我们的关系，他对你会更恭敬。”


    虽然顾清和是HG高高在上的总裁，可也因为他这个位置，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


    别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不知道会怎样猜测姜若瑶。


    女朋友？情人？或者别的什么。


    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她非议，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哪怕她并不知情。


    “嗯，我知道了，你中午也记得吃饭。”


    姜若瑶记得从前在大学的时候，顾清和经常因为学业和工作，不好好按时吃饭，偶尔还会胃疼。


    如今他成为了总裁，只怕这个位置会让他更加忙碌。


    她怕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在关心我？”


    顾清和清冷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