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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施予换上了苏阿姨为她准备好的睡衣，回到了房间。


    八月天暑气正盛，屋子里却很凉快，在客厅出挂着一处大大的钟表，施予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在家里这个时候已经是休息时间，施予盖好了被子，关上灯，闭眼休息。


    可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妈妈，想得心里难受，又开始小声呜咽着。


    她一开始讨厌妈妈，觉得妈妈好狠的心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经过了一个下午，半天的时间，她观察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东西，觉得一切新鲜又古怪。


    她觉得很矛盾，那个大哥哥看起来脾气很凶，但是又莫名讲了句关心她的话，那个景焰，很是热情好客，可是她不喜欢他毛毛躁躁的举动。


    他们都让她这个小脑瓜子琢磨不透。


    算了，还是那天问问谢爷爷，能不能给她妈妈的电话，妈妈是她全部的依靠了，若是没有妈妈，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在这里家里坚持下去了。


    施予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日，她起得很早，平日里在家她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也就自然地早起了，她将床上被褥叠整齐，放好，又出去按照苏阿姨昨天教她的进行洗脸刷牙。


    她换上了妈妈带来的换洗衣服，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了洗手间去洗。


    她在卫生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洗衣粉在哪里，又不能再房间里乱跑，只好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苏阿姨打过去。


    不一会儿，苏阿姨从楼下上来了，她刚刚打扫完谢爷爷的花房，谢爷爷新到了一批花，搬运工人挪动时丢下了一点点土，她正在清扫，又听到了施予的呼叫。


    看到施予着急地在卫生间里找来找去，她笑笑，拿过施予手中的衣服。


    “你放在这里吧，一会儿我忙完了用洗衣机洗。”


    施予在家里衣服都是自己洗，她不仅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衣服以及各种家用，家里那洗衣机是半自动的，夏天还好，每当冬天，她将厚重的衣服被单被罩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像是从寒冷的冰霜里捞出几斤鱼，鱼又硬又冷地，一下子弄破了她的手，一到寒冬，她的手就会发硬发痒，几个冬天了也不见好。


    现在她不能那样麻烦别人。


    “阿姨，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洗就可以。”


    苏阿姨感觉到了施予的不好意思，将她带到了楼下洗衣房，她笑着摇摇头：“小施予，那我教你吧，打开盖子把衣服放进去，然后按几个键就好了，一会儿好了你叫我。”


    施予看着这件崭新的洗衣机，似乎又重新地颠覆了她的想法，她为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些羞愧，似是觉得自作多情了。


    “好，谢谢阿姨。”


    苏阿姨在谢家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她自己的女儿已经上了大学，看到施予这样乖巧又懂礼貌的女孩子，自然愿意什么都教她做。


    “不用谢。”


    施予按照苏阿姨的指示将衣服放了进去，又到了少量的洗衣液，衣服混着洁净的洗衣液在明亮的滚筒里转着圈，施予蹲下来，顶着那洗衣机看。


    似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有点开心，但一转头，意识到没有分享这份开心的人，又尴尬了起来，坐在旁边等衣服洗好。


    洗衣房在底下一层，旁边是苏阿姨的房间，房间外是下嵌式的草坪，应是苏阿姨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从草坪往外看，头顶是蔚蓝明亮的天空，早晨空气爽朗清新，啾啾鸟鸣。


    苏阿姨收拾完花房，过来了，看到施予还在等。


    “小施予，你不用等了，快上去吃早餐吧。”


    施予睁大了眼睛看阿姨，表示不用麻烦了，她平日里对早餐也不怎么严格，饿了就胡乱地对付两口，不饿就不怎么吃饭。


    从来没有这样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过。


    刚想拒绝，就又听到苏阿姨说：“谢爷爷也在，你快去吧。”


    听到这里，施予不敢怠慢了，她快步跑上楼，看着桌前已经坐好了人。


    昨日里那个高大宽阔的肩膀背对着自己，侧面坐着的是谢爷爷。


    “小予，起来了，快洗手吃饭。”


    施予慢慢地走过去，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应该坐在景煜哥哥的旁边还是坐在他的对面。


    他两边都摆上了碟子。


    “好的，谢爷爷。”


    打完招呼，她从谢爷爷背后走过，去了洗手间洗了手，而后又绕到了谢景煜斜对面。


    距离两人都遥远的距离。


    嗯，非常好，施予鼓励自己，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来，坐那么远干嘛？”


    谢爷爷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她挨着过去坐。


    施予又看了看眼景煜哥哥，发现他认真地低头吃饭，并看向一旁的电子屏幕，施予不知道那是什么，又回神拿着盘子靠近了谢爷爷。


    精美的瓷质盘子在施予轻巧的小手下摇摇晃晃，与勺子发出坑坑框框的响声，谢景煜听到了，不耐烦地抬头看了眼。


    他皱了皱眉，被施予抓住了。


    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好像又被讨厌了。


    “下周你跟着景焰一块上学可以吗？”


    “可以，谢爷爷。”


    谢爷爷看着机灵的施予，慈爱地笑了起来，也许是人老了的缘故，越来越追忆起过去的生活，也许施予就是他过去的一部分吧。


    “叫我爷爷吧，跟景煜他们一样。”


    施予低头喝杯子里的牛奶，从玻璃瓶中看了一眼面前景煜哥哥，只见他放下了电子屏，细长手指按在了那只被暗灭的电子屏上。


    景煜抬头对爷爷摊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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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了。


    “爷爷，施予并不是，”碍于爷爷的权威，他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咽了下去。


    只说：“这样不太好吧。”


    他可不能跟这个来打秋风的亲戚染上关系，更何况，听高管家说，爷爷要资助她念完大学，也就是说，她要在这里住到大学毕业为止，她们厚脸皮到这个地步，他更不能让她们如愿以偿了。


    “有什么不好？施予不是妹妹吗？”谢爷爷严厉呵斥道。


    谢景煜不做声了，他知道再说那番没关系的话必然会惹得爷爷生气，只好将气憋在心里，喝掉了牛奶，准备收拾上去，却被谢爷爷按住。


    “你有礼貌吗？”


    谢景煜又坐下了，看他的外刊新闻，爷爷在这里，他总不能太过猖狂，只能等到爷爷吃完才能走。


    谢爷爷呵呵笑，又问施予：“小予，你功课怎么样？”


    “还好吧。”


    “要多多努力哦，有什么不懂的问你景煜哥哥就好。”


    施予看了看谢景煜，他一脸凶恶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好，我会的，爷爷。”


    “小予真乖，唉，景焰呢？”


    景焰昨日里被景煜训斥过后就跑到房间里自个打游戏去了，现在正呼呼大睡还没起床呢。


    谢爷爷又叹了一声气，起身，离开了餐桌。


    他走了，谢景煜没有紧箍咒，也起身要走。


    施予见爷爷和景煜都起身了，也不好再坐下去了，她将吃完的餐碟收起来，又走过去拿谢景煜面前的盘子，被谢景煜起手打掉了。


    “你干嘛？”


    施予红着脸，他的手猝不及防地打在她的衣角上。


    “我帮你收一下。”


    谢景煜白了施予一眼，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做事情就是这么低声下气。


    “我说让你收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习惯。”


    “下次，不知道的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好吗？”


    施予点点头，不知道怎的，也许是听过了谢景煜的训斥，她到没有昨日那般难堪了，既然以后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那么势必要看他的脸色。


    只要她不在意，这样的话这样的脸色对她来说就不是件难事。


    她这样想着，也决定了，便抬头对谢景煜笑了笑。


    谁知道，那样的笑更让谢景煜感到嫌恶。


    他起身，径直上了楼。


    每一会儿功夫，他便收拾好了书包，换上了衣服，准备回学校上课。


    刚一下楼，就看到苏阿姨和施予有说有笑地，她帮着苏阿姨将他们的盘子碟子放进了洗碗池了，那瘦小的背影显得更加可怜了。


    谢景煜讨厌一个人显得可怜。


    那可怜后包含了太多的虚假和不怀好意，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