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煜对眼前女孩说出来的话有些无语，她是不认识路吗？还是没长脚？


    他气愤地拿出一旁电话，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保姆阿姨上来了，一看到施予站在谢景煜身边，如临大敌地朝施予奔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


    施予站在原地，不搭话，跟着阿姨攥着的样子往外走。


    兴许是开着窗，风吹起白纱，她觉得小腿那有些痒，用单腿挠了挠痒，那粗鲁的动作更加惹恼了谢景煜，连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也有些刺挠，浑身不对劲。


    他提着袖口，从头顶褪去了衣服，前去洗澡。


    保姆阿姨姓苏，施予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你呀，以后别乱跑了。”


    施予一脸倔强表情，明明是刚刚爷爷说她可以参观家里，她又不知道哪些是谁的房子，哪些是禁区。


    “那个就是景煜哥哥吗？”


    苏阿姨点点头。


    “他经常在家里住吗？”


    “偶尔周末回来。”


    “哦。”那就是不常见，她觉得他凶凶的，不似景焰看着好相处。


    她以后乖乖待在一楼房间就好了，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常见面，这样想着，施予刚刚被训斥的委屈和恐惧消失了，她跟着阿姨下了楼。


    “阿姨，你有什么要做的事吗？我可以帮你。”


    苏阿姨看着天真单纯的施予，摸摸她头。


    “不用了，谢爷爷要我好好照顾你。”


    谢爷爷并不是叫她来做那些家务活的，而是希望她能在这里好好读书。


    不过这些施予都不知道，而是要在日后相处过程中慢慢摸索。


    “你在房间待着吧，有什么事房间有个电话，你按一下我就来。”


    “好的，苏阿姨，谢谢您。”


    “不客气。”


    施予刚和苏阿姨一起下楼回到房间，就在一楼客厅处看到了在玩游戏的景焰。


    她挤出微笑，想跟景焰和平相处。


    景焰抬眼瞥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又停在眼前的手机上了，但他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地朝施予那房间方向看去，不一会儿，游戏结束了。


    景焰敲了敲门。


    施予坐在桌前看书，下周暑假生活就要结束，她要跟着景焰他们一起上学，她虽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但那崭新的课本和崭新的校服都在表明一种新的气象，让她心中充满了劲头，早上离开家的痛苦也少了几分。


    她专注地看书，半晌才听到门被砸的声音。


    一打开门，景焰憋红的脸杵在她面前，她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事吗？”


    “会玩游戏吗？”


    施予摇摇头，表示不会，她家里没电脑，她又没智能手机，对那些电子游戏简直一窍不通。


    “出来，我教你。”


    施予对这声命令感到不快，但她觉得在别人家拒绝主家的请求有些不太好，于是跟着他走了出来，去了客厅。


    客厅边降落下一块宽敞的液晶屏幕，看得施予眼睛发直，不一会儿，聒噪吵闹的游戏音响彻整间客厅。


    施予站在一旁观看，并没有真的参与。


    许是因为声音过大，楼上的谢景煜下了楼。


    施予抬头看，他穿着一件灰色宽大的T，罩在大腿处，下身是宽松的短裤，露出小腿肚子，整个人带着温暖蓬勃的水蒸汽的气息，站在半明半暗的楼梯上。


    “关掉。”


    景煜不耐烦地指挥着景焰。


    景焰不为所动，撇撇嘴打着游戏。


    景煜缓步下楼来，走至客厅一角，拿掉遥控器关掉了。


    “你干嘛？！”


    “吵到我了。”


    景焰气哄哄的，不知道是迫于景煜的压迫气势，还是因为在新来的女孩面前丢了面，他比平日里格外地愤怒，跟景煜吵架。


    “哥，你不能戴耳机吗？”


    景煜本欲要走，但景焰非要挑战他。


    “你不能回家吗？”


    景煜没有家。景焰自然知道这里最终是属于景煜而不是属于他的。


    景焰气急败坏地，被景煜这样一说，有些羞愧了。


    一旁施予好像也被说中了，景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他爷爷的家，她在这里，倒是没有了理由。


    她后退一步，脸微微地红了，盯着单薄袜子包裹住的脚趾看，她的脚趾配不上那双崭新的拖鞋，她的一切与这里都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自卑情绪涌上心头，她打算回房继续看书。


    没想到动静大了，引起了景煜注意，他看着眼前寡言但胆大包天的女孩，不觉得那是爷爷了解过的聪慧贫穷刻苦需要资助的女孩子。


    在他刚刚洗完澡的那时，高管家才告诉了他关于施予的全部，以及施爷爷和谢爷爷的关系。


    他对爷爷的决定不置可否，但觉得这些穷亲戚未免有些太过唐突。


    他们谢家跟那个所谓施家有半毛钱关系吗？不能指望喝了同一个妈妈的奶水就有义务照顾她养子的孙女吧！


    这可是隔了三代人啊。


    景煜完全想不通。爷爷真是太过好心。


    施予悄悄地挪动着身子，想在谢景煜转身之后跑向房间里。


    但被他一转身，抓了个正着。


    “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就是为了看打游戏的吗？”


    施予涨红了脸，她还从来没被这样教育过，刚刚领教了他的歹毒，这会儿就刺伤她了。


    许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景焰也不那么尴尬了，跑过来一只手搭在施予肩上，向景煜介绍施予。


    “哥，你们还没见过吧，这个是施予妹妹，这个是景煜哥哥。”


    “收拾好你东西，要不在你房间，要不你回家。”


    “我房间不是被你霸占了嘛。”


    三楼是给他们几人一同准备的，但景焰不常来，景煜就把格局改了，房间打通了，只留下一间，间接地将景焰赶下去，通常爷爷在，他不太方便，于是就下楼来了。


    施予身子轻轻地朝外挪了挪，轻轻地将景焰搭在肩上的胳膊卸了下来。


    她脸更红了，知道这是景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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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识地表达一种友好，但她还是觉得那姿势太过亲密。


    景煜不想跟景焰计较，双手插兜上了楼，走过去的时候，眼神闪落在景焰赤裸的胳膊上，觉得不妥，但不好训诫。


    走掉了。


    游戏打不了了。


    景焰朝施予耸耸肩，一副习惯了的腔调。


    “景煜哥就是那样，凶巴巴的，脾气不太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


    好像落单的两人找到了队友，施予觉得有点开心，眼前男孩表现处一种落落大方的姿态，全然友好地接纳了她，不似刚刚板着脸凶他们的景煜。


    有了共同的目标和敌人，他们很快亲近起来。


    景焰问施予：“你从哪里来？”


    “衡城。”


    景焰摇摇头，“没听过。”


    “距离这里很远。”


    施予想起她和妈妈做得那漫长的火车，经过了几座城市，才来到了京市。


    想到这里，她又想妈妈了，脸上闪过氤氲的雾气，不太开心。


    “怎么了？”景焰放下了游戏手柄，问施予。


    “我有点想妈妈了。”


    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


    “你有妈妈电话吗？”


    她只有家里的电话，没有妈妈的手机号，妈妈离开的时候说她会来看她的，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何时。


    而她当然也知道不能打电话回去。


    她和妈妈，应该算是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的吧。


    “景焰哥，谢谢你，我先回房间了。”


    至少刚刚那个哥哥说的对，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打游戏的。


    也许只要她好好学习，考到一个好成绩，就能快点见到妈妈。


    景焰看着进屋的施予有些怅然若失，他以为爷爷是为了怕他孤单，给他找个玩伴来着，没想到这个女孩看起来这样没眼力见。


    是个闷葫芦，不懂他现在闲得无聊，想找人玩一玩。


    唉，还是回家算了。


    景焰回了家。


    施予坐在桌前预习看书，她面前的教材是要比她学过的难一些，语文还好，倒是数学和英语，她原先学得挺好，但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懂。


    又没有朋友问，在镇上念书的时候，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大家会在一起讨论问题，有什么不懂的老师也非常热心解答，现在她也不知道下周新学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应该会比镇上要先进一些吧，就像客厅那凭空掉落的电子大屏，她以前倒是没见过呢，家里的电视都没那五分之一大。


    想得远了。


    施予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苏阿姨拿来了浴巾和换洗的衣服，叮嘱她，要去洗澡。


    她换上了睡衣，跟着苏阿姨，穿过了一旁的客厅，来到了楼梯边的卫生间。


    苏阿姨教她怎么使用那些设备，她站在卫生间门口，被暖烘烘的灯光照得刺目，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身后不知名的眼神。


    施予没在意地，进了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