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调度，不是我能决定的。”


    V早就料到了Beast的反应：“胡子说，希望你和新人能友善相处。如果不能，下次轮换会考虑让你换换环境。Hush，带Alcor去宿舍。”


    又下意识看了一圈周围的人，V还是没看到代熹的身影。他有点失望，又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他明明知道她没出现。


    并不想欣赏现场的混乱，V先去了办公室。刚上楼，值班室便送来了这两天的日志和材料。V接过来边看边打开门，打开灯后翻了两页，看到了……


    “……凯瑟琳写了检讨就可以放，那位小姐说是您的意思。”值班室的人觑见V脸色不对，解释道：“我们不确定是否……”


    “……是我的意思，忘记跟你们说了。”


    V收下了检讨，开始翻其他的材料：“我先看一下，有问题会找你们。一会儿叫Hush来。”


    值班室的人领命而去，V坐回办公桌前，只觉得自己要猝死了。


    最开始是10小时的连续问话，等到下次是连续24小时，接下来是48小时。自始自终，胡子都没有制止计划外的超负荷的连续审问，只能说明他是知情的。


    虽说是巴别塔的指挥官，但到底还是美军。


    “我也没办法，V。”胡子在他出来之后说：“我还是要回国的。”


    V什么也没说。


    他又能说什么。


    他其实有点想找代熹，但现在的情况太晚，他的情绪也太紧绷。事情那么多，他不得不先处理，所以靠着一杯咖啡强行休息了十分钟，便开始跟Hush对了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Beast带着代熹离队大半天后，他的手轻轻敲着桌面。


    “他直接休了年假。”Hush说：“我能怎么办。”


    “他人呢？”V问：“跟Alcor打起来了吗？”


    Hush：……


    Hush：“没有，他怒气冲冲地去找公主了。”


    敲桌面的手停了下来。


    “算了。”V让Hush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


    代熹被人钻了被窝，睡到一半又被弄起来，正想甩给Beast一耳光，就发觉Beast跟只狗一样拱进了她怀里。那么大个人没说话，行为举止却让代熹感觉到了他的委屈。


    拜托你委屈什么啊被吵醒的是我。


    代熹分出一点精神，拍了拍Beast的背，就像安慰自己家打架打输了的狗一样。这么一想她心态放平很多，动作也愈发柔和了些。


    “babe，他们欺负我。”Beast又拱了出来：“他们不让我当狙击手，但找了个差不多的替我。”


    “他们是坏蛋。”代熹继续摸他的头：“不理他们。”


    代熹明明就是在哄小孩，还是神智不清地哄。


    Beast却很满足，伸手把她环在怀里。他动作有些霸道，连代熹伸出去的手臂都放了回去，整个人牢牢锁在他胸前的范围。


    有点热，他的心跳也很清晰。


    代熹……她感觉很安全。


    但醒来的时候，代熹已经忘记Beast说过什么了。


    她打着哈欠，有点半夜被吵醒的不爽，但很满意Beast恪守信用，除了粘着她以外什么都没做。早餐被打包在桌子上，还是热的。桌子上留了字条，说中午一起吃饭。


    她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她一会儿直接去食堂问。


    带着一点愉快的心情，代熹上午的工作都很轻松，甚至不需要额外去开会。她伸了个懒腰，要去丢垃圾时，垃圾已经被Beast打包丢出去了。


    代熹决定赏给他一个亲亲，鼓励他下次把地板也擦干净。


    今天外面的人非常少，代熹一路走到食堂，恰好撞见Hush在和Beast面对面坐着说话。Hush一直在说着什么，Beast听得很认真，和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很不一样。今天Beast背挺得很直，换个角度几乎能把Hush完全遮住。


    代熹以前完全没意识到，他原来有这么高。


    蹑手蹑脚地走近，代熹发现Beast的面罩也不大一样。平时Beast要么不戴，露出他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四处招摇，要么戴的balaclava完全套住脑袋。今天他头上的面罩开了口，将头发放了出来，看起来有点奇怪。


    所以昨天晚上他蹭了半天就是要说改变形象？


    代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Beast：“这位先生，听说你找我？”


    正在说话的Hush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下子没了声音。代熹正在困惑时，被抱住的人侧过头，望了过来——他也是同样的鸳鸯眼，眼睛的颜色都和Beast一模一样，但——他不是Beast。


    代熹：？？？


    她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刚要撤回，手腕就被这个人扣住。


    “仰光那边有给新人点外卖的传统，没想到7队也有。”他握着代熹手腕的拇指动了动：“还是经济好的地方质量高。”


    “Alcor，她是Beast的，呃，是7队的客人。”


    Hush脸色发绿，大脑转了好几秒才回过味儿来：“我们没有3队的传统。”


    “……”


    Alcor不无遗憾地松开了代熹：“抱歉，女士。”


    代熹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Alcor看起来并无歉意，但他也能察觉到代熹的怒气并未被平息。


    于是，他建议道：“如果您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不介意用您——”


    “啪！”


    Hush眼睁睁看着代熹一巴掌抽在Alcor脸上，隔着一层面罩都有一声脆响。这一记耳光代熹几乎抡圆了手臂抽的，Alcor的头都偏了过去。


    “……解气了吗女士？如果没有，可以再来。”


    Alcor的头正回来，语气依旧很平静：“虽然我觉得这个力道和调··情差不太多。”


    Hush这次反应快了。


    他迅速跑过去将这两个人隔开，背对Alcor示意代熹快走。代熹还是一肚子火，最终还是尊重了这位7队的老人，转身出了食堂。


    “……”


    Hush看Alcor没追出去继续，说：“我很佩服你，你一张嘴就能直接惹毛现在全基地最不能惹的人。”


    Alcor：“就因为她跟Beast有一腿？”


    Alcor：“我以为全基地最不能惹的起码应该傍上V？”


    Hush：……


    Alcor：“你的反应很有趣，Hush，给我一种她两个全睡了的错觉。”


    Hush：……


    Alcor：“真的？”


    他看向出口处，那边早就已经没有了代熹的身影。


    “那她还挺有意思的。”他说。


    “她是鲲鹏的女儿。”Hush警告道：“别再动心思了。”


    “鲲鹏？巴别塔那只东方的猛禽？”Alcor眼里兴味更浓：“那……更有意思了。”


    Hush：……


    他真的不太懂现在的年轻人，起码7队的人越来越奇怪了。


    很显然，V也是这么想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头越发疼起来——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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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审讯后他本应该休息，但忙了一会儿一抬头，天已经亮了。耳鸣一直有，在他意识到自己又熬了个通宵后响彻整个大脑。


    就好像在向他示··威一样。


    桌上的电话是这时候响起来的。


    V摇摇头，耳朵里的嗡鸣低下去些，这才接起来：“V。”


    “长官，食堂打起来了。”值班电话的声音很小：“是Beast和新人。”


    “……”V闭上眼睛：“每人24小时禁闭。”片刻后，他又补充：“把那位客人请过来。”


    代熹来的时候还生着气。


    她端着肩膀，敲门后好一阵子没听到回应，好几次都如此。在举起拳头准备捶门时，门从里面开了。V拿着杯子像要出去，看到代熹也很诧异。


    “我刚刚没注意听，抱歉。”V说：“进来吧。”


    代熹有点奇怪。


    她看着V下意识伸手在耳朵旁按了按，想甩头时又顾忌到代熹，动作到一半就停住了。拉开椅子坐下，V手边还有刚刚完成的工作。


    凯瑟琳的检讨在最上面。


    “我有点事情问你。”V招招手：“过来。”


    代熹很听话地过去，熟门熟路地坐在了他腿上。


    就像上次在车里那样。


    “你……”V没预料到这个：“……我是说，我的确有事。”


    “我知道，但是这个可以先放放。”


    代熹往前凑了凑，跨坐着的身体向前。感觉V在躲，代熹伸出爪子，抵在他脑后的几处穴位上。


    V的眼皮跳了跳，一股电流一样的刺痛跳出来。


    但很快，这个感觉就变得很好。


    年轻姑娘的指关节带了点力气地挤压着那里，短暂的钝痛后，就带来了难以言说的舒适。V闭上眼睛，所有的僵硬被一点一点地卸下，就如同一把逐渐松开的弓。


    更神奇的是，他的头疼和耳鸣不知何时消失了。


    “你好像很知道该怎么做。”


    V享受了好一会儿，反手握著代熹的手腕，送到脸颊边。他有些贪恋这种松快，但他不得不先把该说的话说完：“还是我看起来的确太暴躁了，以至于你不得不……想点办法对付我？”


    “随你怎么想，你都看得出来。”


    代熹的手被贴在V脸上，她想了想：“你刚刚的感觉我很熟悉。有时候，爸爸也会这样。”


    V：“哦？”


    “我中学的时候，他工作上遇到很多难处。有时候也一夜一夜地熬。”


    代熹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他不会跟我说，这跟你一样。那时的我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也跟现在的我一样。”


    所以只能找点小偏方，让他在难受的时候缓解一些。


    哪怕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呢，


    她真的很知道怎么对付他。


    她也很敢这么做。


    V又爱又恨地想。


    他又轻轻吻了一下代熹的手心，将她拉到怀里。


    “陪我睡一会儿。”


    “我以为你……‘的确’还有事？”


    代熹用他的话堵他，被打了一个后腰。于是她窝进V怀里，猜测V到底要说什么。


    Beast和凯瑟琳，到底哪个问题更严重？


    代熹觉得是后者。


    她抬眼看去，V微微扬着头，靠在椅背上，呼吸轻缓，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睡眠的状态中。但V的手还环着她，就好像怕她掉下去。


    还是别乱动弹了吧，看着好不容易才睡着呢。


    代熹将身体的重心交给V，隔着迷彩T恤，在他胸前印下一个吻。


    “好梦，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