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熹有点生气。


    或许不止一点。


    或许不是生气。


    她一直在自己思考着，等回过神来，V已经把她带回了他自己房间，给她洗干净了足尖上的血，还顺便擦干净了拖鞋鞋面。


    “daddy，你好贤惠。”


    代熹窝进他怀里：“在我们C国，你一定是最受欢迎的居家好男人。”


    “这话说得有点早。”V开了空调：“我这么受欢迎，也不见你……生我的孩子。”


    代熹呆了一下：“啊？”


    “算了，别理我。”V抱着她：“我可能会说很多疯话，别理我。”


    代熹：“比如呢？”


    “比如……早知道我……补货就不补得那么勤快。”V说：“我为什么要在每个地方甚至钱包里都塞几个避孕套呢。”


    “噗。”


    代熹一个没忍住：“可是，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大概早就跑了，苏珊也留不住我的。”


    V：“你真的会不管你的好姐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要渡。”代熹很认真地说：“我之所以留下，苏珊的比例是有的，但更因为我觉得……你可以保护好我。”


    “是我，”V确认道：“是我，不是因为别人。”


    “对，是你，亲爱的7队队长V。”代熹说：“以及亲爱的长官威廉·贝利。”


    这是代熹第一次念他的名字。


    V心里一暖。


    原来被别人叫名字，可以这么幸福。


    代熹似乎是看出了V的好心情，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


    “别动，我会忍不住想干点别的。”V拍了拍代熹的腰：“你现在怀着孕，需要谨慎些——你这是什么表情？”


    代熹撇撇嘴：“之前那么危险的事情都经历了，你干点别的又能怎样。要是真这么脆弱，那这个孩子本身也留不住。”


    V：……


    V：“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单纯想看Beast发疯？”


    代熹：“他自己明明也……了。”


    V：“在知道你怀孕之后？”


    一看代熹的表情，V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坚决拒绝了代熹的引诱——这很不好受，生理和心理都憋闷。只是一想到代熹过几天要回家，V就还是带着这种不适，继续抱着代熹聊天。


    “我觉得，你应该退出鲲鹏的那些工程。”


    V说：“这次是胡子，剩下的不知道还有哪里。一旦感觉自己的利益被侵害，许多人会不择手段。胡子还算好的，CIA很多人，包括美国本土的政客，他们吸金是不管别人死活的。”


    代熹：“那MI5呢？”


    “你要是听实话的话，英国现在不像独立国家，军事、经济和社会，都已经和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没什么关系了。”V点评祖国的话难听且直白：“而且英国至今没有一个能够合纵连横的政治家，因此江河日下是它注定的结局，跟随美国也是无奈之举。说是MI5，实际上……啧。”


    这个啧，言外之意可太多了。


    “现如今，鲲鹏的工程可以算是C国扩张和西方收缩的具象化体现。但这并不是一个线性的过程，它会……螺旋着前进。”V说：“我不希望你成为‘螺旋’中的那个代价。”


    鲲鹏并没有明说代熹的职责，但V已经很清楚了。在每一个项目落地前，代熹会成为地质勘探队的一员，在当地政府又或者实控武装的邀请下，成为后续工程队的前哨，对工程的大概进行一个详细的测绘和评估。


    虽说这绝对不会是间谍性质的，最前期的磋商和谈判鲲鹏也一定会做好，但……东南亚还是太乱了，哪怕背后是舰船下水如同下饺子一样的C国，V还是不放心代熹的安全。


    代家内部毕竟也是一团乱。


    “我知道你担心我，队长。”代熹想了想：“可是这种事情，谁都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去的。如果我不去，又有谁肯相信，爸爸是真的想要做成这件事呢？”


    V：“所以你以后也还是会出现在东南亚？哪怕有危险？”


    “我会的。”代熹肯定地说：“只要爸爸需要我。”


    V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将代熹收在怀里。


    “那就来吧。”他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Beast也会。”


    代熹有一瞬间的晃神，不久后，她也伸手回抱住了V。


    “嗯。”


    苏珊则在不久后敲了V的门。


    看到代熹的狼狈样，苏珊将代熹带回房间，逼问事情的经过。在得知了全程后，苏珊靠着靠垫一言不发，气到需要代熹哄一哄生气的闺蜜。


    “我已经没事了。”代熹给苏珊看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软组织挫——苏！”


    苏珊扑了过去，抱住代熹，抽搭了一声。


    “这有什么，咱们中学同学也有好几个被绑架过。”代熹又回忆往昔：“只不过概率砸在了我头上而已。”


    “那宝宝呢？”苏珊摸摸代熹肚子：“它还好吗？”


    “好得很，B带我去检察过了。”代熹回：“一切正常。”


    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按了下来，只有固定范围内的几个人知晓。鲲鹏是在几天后联系上的V，被隐去了Mars施暴的那一段的劫持没有让鲲鹏有什么异常表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Sir，Mars松口了。”V说：“他供认了胡子是背后指使他的主谋。”


    “只有他一个人供认有什么用吗？”鲲鹏反问：“Mars，他不重要。”


    比起Mars，鲲鹏看到的更多的是试图和他交好的柬南反政府武装。


    而这些人，V也通过自己的情报网联系上，并且将择日归还遗体。


    “Sir，”V顿了顿：“Mars，您希望怎么处理他？”


    “让他活着，”鲲鹏笑了笑：“给代熹添堵，你看怎么样？”


    通讯结束后，V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转身就去了审讯室。


    看到还活着的Mars，他对准这人的两腿中间连开3枪，踩着他的腿，最后一枪射穿了Mars的大腿动脉。


    “让Polaris过来，”V说：“后山的狼今天加餐。”


    狼，多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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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犬科。


    算喂狗。


    Polaris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可看到代熹后，发飘的眼神立刻落在了实处。灰毛狼崽子看到代熹后笑了起来，刚想跑过去，Beast就对他扔书。


    “不要打扰我们。”Beast拿了一本诗集：“我要读意大利语诗歌给我最珍贵的存在。”


    Polaris：？


    “别看了，公主怀孕了。”Alcor老早在等Polaris回来下棋：“现在Anton是护崽子模式，你打不过他的。”


    Polaris：？？？


    “下次看到喜欢的记得下手抢，”Alcor不无同情地说：“你现在刚反应过来，Anton已经迭代好几个版本了。”


    后来趁着Beast去仓库给代熹拿草莓的空，Polaris凑过去求证假消息的真实性。代熹抿了抿嘴角，点头确认了这个天崩地裂的坏事。


    那天晚上Polaris一局都没赢。


    越临近鲲鹏来接代熹的日期，V就越忙得像陀螺。Beast则万事不管，专心致志地陪着代熹和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他的崽，时不时还会凑到代熹小腹上，想听听是不是有胎动。


    Polaris眼睛看得发红，不管不顾地挤过去，拿了本普希金的诗，试图帮助公主提高俄语语感。


    代熹被Beast烦得不行，一口答应了Polaris的请求。


    Beast，他也不走，就在旁边坐着。


    “还得是daisy啊。”


    苏珊路过阅读室，看到好几个人围着代熹一个的和谐盛景，不由得感叹了好闺蜜的本事。她无意于在这种关头挤占Beast或者V或者别人和代熹相处的时间，而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练枪。这些天，她换了好几种枪型，每一种都练得异常地顺手。


    不仅仅是Fox，V也会抽空来指点她。Alcor有时路过，也会分享一些在夜间的、长距离的、城市空间内的狙击心得。


    苏珊也开始喜欢起了7队，虽然和代熹喜欢的点有些大相径庭了吧。


    “等你回国之后，我再呆一天。”


    代熹临行前夜，苏珊跟代熹说着自己的计划：“先在曼市呆几天，看看我爸那边有没有什么危险情况，再回澳洲陪妈妈呆几天，陪她收拾好搬过来要用的东西。等家里安顿好，我就去彩南找你昂。”


    “好。”


    代熹又把Beast送的翡翠簪子装进了行李里：“那你跟Fox……呢？”


    “嗯，听你的，先处着。”苏珊歪了歪脑袋：“不合适再说。我也会给他几个小考验的。”


    两个闺蜜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夜，V来敲门，提醒她们俩早点休息，她们这才熄灯。


    “Daisy，你还记得我到了C国之后最喜欢的小说类型吗？”


    半梦半醒时，代熹听到了苏珊的问话。


    代熹当然记得了。


    “你最喜欢武侠。”


    苏珊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最喜欢武侠。


    在那个世界里，女人也可以拿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