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骑士如何可以没有酒！”


    这样呐喊着，梅林招呼着白虎塔的小恶魔们乌泱泱扎入了暴风雪。


    啪嗒啪嗒燃烧着篝火的休息室里。


    谢舍在沙发上调整作息。


    在缇耶努维尔的暴风雪尚未降临之前，作为血族，谢舍总是很难在早晨醒来。


    而白茫茫的暴雪遮天蔽日，谢舍睡的昏天暗地，差点就冬眠了。


    “酒。”


    旁边的迪莉娅吐着舌，很是嫌弃。


    北境本来就寒冷，北境的骑士团早晨要喝着烈酒巡逻，说是保暖措施。


    但在一堆醉鬼的酒味中长大的迪莉娅，对酒兴致缺缺。


    “谢舍也不要被酒蛊惑，那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迪莉娅嘀嘀咕咕的给谢舍灌输着。


    她将煮好的可可牛奶端过来：“可可牛奶比酒好喝多了。”


    谢舍接过，咕嘟一口，又咕嘟一口。


    将可可牛奶当做咖啡来用。


    「嗒嗒」


    听到了敲门声。


    “诶？梅林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嘛？究竟有多么想喝酒……”


    迪莉娅嘟哝着打开门——


    「砰！」


    没喝完的可可牛奶倒在了地摊上，这地毯是喜欢在地板上打滚的白虎塔的小恶魔斥重金在哈洛瓦斯那里购入的。


    幸好还有「清洁魔法」可以挽救。


    清洁魔法拯救世界！


    “……”


    迪莉娅迟钝的眨了下眼眸。


    门扉外，惊怖的骷髅在暴风雪中影影绰绰，一只持着剑挡住了谢舍的攻击。


    「诶呀。」


    「嘛嘛，别这么凶神恶煞。」


    骷髅们推搡着绝望的迪莉娅和抵挡不能的谢舍，进入了白虎塔的门扉。


    。


    “果然烧酒还是在暴风雪中冰镇过最好呢！”


    黑龟塔的小恶魔「咔嗒」的碰撞着彼此的杯子，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宴会。


    没有讲究矜持与体面的青龙塔的小恶魔，没有粗糙□□的白虎塔的小恶魔，没有静默肃穆的凤凰塔的小恶魔。


    黑龟塔好似在节日祭典一样。


    “哇！庆祝阿尔塔什家族成立冒险者公会137年4个月零5天！”


    「嗒嗒」


    “庆祝这里的莫里哀结束了「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讲座的课后作业！”


    「嗒嗒！」


    “庆祝……有什么声音？”


    职业小偷西托涅捕捉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黑龟塔的小恶魔们融在热闹里，无法自拔，西托涅于是担任了开门的角色。


    他将手中的果汁放下。


    很过分的一件事，明明亚瑟那么一小只潇洒的端着酒，西托涅却只被许可了葡萄汁。


    「……哈洛瓦斯做的葡萄汁很不错就是了。」


    不过，明明是大贵族却会做葡萄汁，就连黑龟塔也没什么擅长厨艺的小恶魔。


    「或许，也只有讲究口味的大贵族，才会钻研厨艺的事情。」


    而黑龟塔的小恶魔，他们只需要对付肚子，于是吃的很粗糙，用面包卷烤肠就能活下去。


    「但面包卷烤肠也很好吃，我是说白面包。」


    至于沃柯托利厄的特产，仅限小黑屋供应的黑麦面包。


    「它不配。」


    西托涅宁可生啃烤肠！


    嫌弃着黑麦面包干涩酸苦的滋味，西托涅挤开混乱的小恶魔，来到了门扉前。


    “谁？”


    谨慎的职业小偷，在开门前要确认敲门者的身份。


    “哦！西托涅。”


    听到了梅林的声音，“想要在你这里交换一些酒，骑士如何可以没有酒呢？”


    西托涅回想着在小酒馆里喝到烂醉的骑士们。


    “这里也比较欠缺，交换的话金额不菲，请和亚瑟讨论……”


    说着，西托涅打开了门扉。


    门扉外的骷髅咔嗒咔嗒的笑着：「没事没事。」


    「我们这就来！」


    惊怖，挣扎，逃亡，哀悼。


    黑龟塔就这样沦陷了。


    。


    “一枚，两枚……”


    密涅忘我的数着金币，“诶，沃柯托利厄还是很赚钱的。”


    由于魔力浓度很高，各种稀缺的魔法材料乌泱泱。


    密涅偷偷溜出教会时，找到的兼职都没有这样富裕，他太感动了！


    “安静。”


    阿黛尔正在占卜。


    他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对奉献虔诚的神明祈祷着眷顾——


    “知识与世俗快乐的神明莫厄菲托斯啊！”


    持有知识权柄的莫厄菲托斯，他的权柄和预知的权柄存在交集。


    毕竟，「未来」本就是「过去」与「现在」的延长线。


    凭借过去累积的知识，未尝不能预知未来。


    而莫厄菲托斯这样声明了：「我是现在的，过去的，未来的所有知识的领主。」


    阿黛尔抛掷他的神性魔法，「知识骰子」。


    “凭借知识洞穿时间仪轨的，崇高的知识领主，请给予这里的犹佘以未来的真理！”


    骰子停在了「5」的点数。


    这个点数很暧昧，知识骰子有十二面，「5」低于平均数，但比后三分之一要高。


    阿黛尔凑活着用。


    他知晓了：「沃柯托利厄，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


    阿黛尔疑惑的歪歪脑阔。


    「嗒嗒」


    正好，外出向银月与森林的阿尔忒弥斯进行祷告的厄斯似乎是回来了。


    阿黛尔过去，打开门扉——


    2.


    ——伤亡触目惊心。


    乌修看着发放给四塔小恶魔的「联络用羊皮纸」上斑驳的血字。


    他沉默了。


    不需要仔细去瞧，字里行间满是对小丑校长的谩骂与怨怼。


    现在活跃的是躲在隐匿角落里暂时幸存的小恶魔。


    还有的小恶魔连「救」的「求」和没有写出来，就牺牲在了骷髅的袭击下。


    “……太险恶了。”


    哪怕是乌修也不能为小丑校长开脱。


    本来就承受着暴风雪这样极端的气候，竟然还要警戒小丑校长的坏心思。


    心脏是石头做的山地巨人也会为小恶魔们哭泣。


    「躲在角落，不要出声。」


    乌修在羊皮纸上写，「我这就过去打捞。」


    「先来打捞我罢哈洛瓦斯！求求了！」


    「我我我！这里是……」


    「先来凤凰塔！伊格纳蒂疯了！」


    小恶魔们在羊皮纸上蹦哒着，拼命想要获得乌修的救赎。


    他们也知晓乌修一只魔分身乏术。


    沦落到靠后的位置，极有可能乌修还没赶到，死亡骑士就探出了骷髅头。


    「安静。」


    乌修让他们不要慌，「我学习了新的魔法，可以同时去打捞别的塔的小恶魔。」


    「……哦。」


    吵闹的羊皮纸瞬间安静了。


    阿黛尔悄悄的冒出头：「呃，哈洛瓦斯，但也恳请你快点，厄斯他……」


    。


    伊格纳蒂·厄斯，银月与森林的阿尔忒弥斯的祭司。


    凤凰塔里唯一外出去祈祷的虔诚信徒。


    他秉承着对平静生活的美好期许，压抑着本性伪装纯良。


    今日他回到凤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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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塔里哀嚎遍野，骷髅们肆意杀戮，小恶魔们瑟瑟发抖，苟延残喘。


    “……”


    厄斯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感觉自己被这氛围蛊惑了，想要加入这份热闹，但不可以。


    恍惚的倚靠在墙壁上，呢喃着：“想要平静生活，不想被波及到混乱中，恶，恶在蛊惑我……”


    疯狂的骷髅对他端起了剑。


    厄斯的眼眸中倒映着骷髅的残忍，暴怒之罪在他的心中点燃。


    “阿尔忒弥斯啊……”


    轻微的声音不被风倾听。


    厄斯的身影骤然在死亡骑士的视线中消失了。


    「哦！」


    死亡骑士们赞叹着，「竟然还有施展这种程度的魔法的小恶魔，看来今年也不是只有哈洛瓦斯。」


    「……尽管哈洛瓦斯的魔法水平实在是太超规格了。」


    “砰！”


    倐的出现在截然相反的方向的厄斯，将那里的死亡骑士砸倒在地。


    他端起手。


    手中的十字架明澈着圣洁的光辉——


    “以神的名义将你净化！”


    「嗬！」


    随着小丑校长作恶多端这些年，见多识广的死亡骑士辨认出来：“是光属性，是神圣魔法！”


    对暗属性的亡灵，天克。


    “神啊！”


    圣光照耀在死亡骑士身上，哪怕只是沾染到骨头的边缘，也会点燃炽白的火种。


    「咔嗒」


    厄斯将烧成灰烬的骷髅踩碎。


    他银白色的眼眸，身后隐隐绰绰浮现出红月的影子。


    “梅可埃尼乌啊！那是银月与森林的阿尔忒弥斯堕落的虚影，厄斯被污染了！”


    对污染对敏锐的梅可埃尼乌的祭司惊叫。


    被密涅打捞着左藏右躲的阿黛尔，也在莫厄菲托斯教会的知识中找到相关的记录。


    寻常，只有恶神崇拜者的身上，才会出现与神明相关的污染。


    但偶尔也有正神的信徒被躲藏在旧日裂隙的污染缠上，不过这种情况很稀缺，除非触碰到禁忌，或者精神崩溃会出现。


    “厄斯他……”


    阿黛尔难以置信。


    这家伙，竟然被恶蛊惑着犯下暴怒之罪，进而精神崩溃了！


    简而言之，疯了。


    。


    疯了的伊格纳蒂·厄斯不分敌我。


    他想要的是进一步的混乱，十字架净化死亡骑士，还不时用脚踢开碍事的小恶魔。


    总之就是很癫。


    乌修被阿黛尔催促着赶到了。


    他看着狼藉的凤凰塔的休息室，地毯上满是死亡骑士的灰烬。


    “……他们这么弱？”


    乌修歪歪脑阔。


    「为了让小恶魔们多少有点反抗的余地，校长在我们身上施加了禁制。」


    幸存的死亡骑士悄悄凑过来。


    他对继承人很是恭敬。


    “……”


    为了获得乐子，竟然做到这种程度，小丑校长不愧是你。


    乌修看向厄斯：“呃，他还好嘛？”


    光属性的神性魔法不仅对亡灵天克，对恶魔也很克制。


    “身体上没什么事。”


    为了将疯狂的伊格纳蒂·厄斯束缚起来，阿黛尔总是打理的很好的头发都凌乱了。


    “但是精神上的问题很严重。”


    阿黛尔的神情很严肃。


    乌修过来看，厄斯就好似浅滩上的鱼一样扑腾着，疯狂的眼眸中找不到一点理智。


    “……可以打晕嘛？”


    乌修想试着重启一下。


    “已经试过了。”


    阿黛尔指指旁边，乌修瞥见厚重的一本古语词典，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