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乌修，脸色很不好哦？”


    尤洛担忧的询问，“是宿醉的原因嘛？莫厄菲托斯的酒度数很大呢，许多小恶魔都沦陷了。”


    “要喝一点可可牛奶嘛？”


    “……不。”


    乌修微微按着额心，“我缓缓就行。”


    “别硬撑哦？”


    为了乌修，尤洛清理了一下沙发旁边的障碍物。


    被拖曳着的哼唧怪叫的艾希沃斯，在地毯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


    “……”


    乌修自知状态很差。


    并不是酒的问题，乌修对自己的酒量拿捏的很精准。


    但，又或许的确因为酒，他做了个荒诞的梦，现在还没缓过来——


    乌修对乌托邦时期的梦境已经很习惯了。


    他装饰着黑框眼镜，穿过走廊来到自动贩卖机旁，隔着玻璃可以瞥见咖啡已经断货了。


    ——在实验室，如咖啡和奶茶这种熬夜人的燃料，是很紧缺的。


    乌修很幸运，奶茶还有一杯。


    他支付购买了。


    「咔嗒」


    奶茶冰冰凉凉，但没有乌修的心凉。


    他的眸子微微涣散。


    就在方才，实验室，对机械飞升的感知真实性进行测试的时候。


    乌修轻率的向「机械飞升项目」的指导教授，希汀·莫比乌斯教授告白了。


    “莫比乌斯教授！入学的时候就对教授一见钟情，如若可以的话……”


    乌修从来没有进行过告白。


    他最多在路过小池长廊时，旁观别人激动的心颤抖着手，对希汀·莫比乌斯捧起花。


    「哪里需要这样惴惴。」


    乌修淡漠的想着。


    而现在的乌修对过去的自己无法共情，他甚至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装啊？


    如若没有装模作样，稍微驻足观察一下前人的做法，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敷衍，浅薄，短暂的，连一点优雅的句子也凑不出来。


    “……请和我书写在命运之书的同一行。”


    乌修艰难的从脑阔里挤出来。


    事实证明他的努力很徒劳，漂亮的希汀弯起了眸子：“可是，我还对你一无所知呢？”


    。


    「失恋了……」


    乌修在自动贩卖机前蔫巴巴的，和墙角里的小蘑菇如出一辙。


    「……学校也是腐败了，实验室走廊的墙角里竟然出现蘑菇，要进行举报。」


    “诶？没有奶茶了嘛？”


    突然听到了希汀的声音。


    希汀在自动贩卖机前苦恼着，他漂亮的眸子看看空荡荡的玻璃窗口，又看看乌修手上最后一杯奶茶。


    “……”


    乌修还没打开。


    还没有想什么，回过神来奶茶就在希汀手里了，就好似他的手骤然篡夺了脑阔的控制权。


    “谢谢。”


    尽管被拒绝了，希汀的笑仍旧让乌修晕乎乎的。


    。


    项目组来了一位新的学牲。


    总是吱呀呼呀的将乌修高高捧起，这位前辈很巧也叫希汀，但没有「莫比乌斯」。


    前辈是个卷王。


    乌修很少将别的人认知成「卷王」，但希汀前辈让哪怕是他也甘拜下风。


    “希汀前辈。”


    乌修拉扯着，“要去吃午餐了。”


    尽管乌托邦的午餐只有营养剂，但早点去食堂的话，可以得到各种口味的。


    希汀前辈明明也是挑食的，对吃却很敷衍。


    这样矛盾的事情竟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乌修认为世界广阔无奇不有。


    “等……”


    希汀前辈被拉扯走了。


    “诶呀。”


    莫比乌斯教授正好进来，他手里有三杯奶茶，成为了今日的奶茶大户。


    他将奶茶分给乌修和希汀前辈：“关系变得不错呢。”


    “还以为希汀的性格，可能没办法进行社交。”


    “……希汀前辈性格很好。”


    乌修摆出没有瑕疵的微笑，岂止是不能社交，希汀前辈凭借自己孤立了所有人。


    “这个项目进展的很不错，研究金又增加了。”


    莫比乌斯教授宣布这个好消息，“今天不用去吃食堂，教授带你们去一家真实料理的店！”


    在乌托邦，想要切实的吃一餐是很昂贵的。


    “……”


    乌修看着莫比乌斯教授。


    他前一个月才和教授告白，教授这就遗忘到犄角旮旯了？


    相处的时候不会……


    「……是我自我意识太盛了。」


    乌修又蔫巴了，最近，他的情绪总是骤升骤降，很不稳定。


    “我先去开飞行器。”


    莫比乌斯教授手上转悠着钥匙离开了。


    这实在是很炫富的


    被他拉扯着的希汀前辈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乌修从这一眼中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情绪：“……前辈？”


    “哦。”


    希汀前辈说，“没想到你什么庸俗，竟然喜欢希汀·莫比乌斯。”


    「……」


    这话没有任何错误。


    乌修想，「我对希汀·莫比乌斯一见钟情，我与世人没两样。」


    “不过，你肯定被拒绝了。”


    “是的……”


    乌修的败犬模样这么明显嘛？他还以为遮掩的很好。


    “唔嗯。”


    希汀前辈想到了什么。


    他抬起脑阔，以和希汀·莫比乌斯如出一辙的脸说，“那你和我交往罢。”


    “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可以用「和我交往」的这件事来试探希汀·莫比乌斯。”


    希汀前辈捏着乌修的脸。


    “……有点疼。”


    乌修不认为自己细皮嫩肉，肯定是希汀前辈用的力气太大了。


    毕竟……


    「毕竟什么来着？」


    乌修恍惚了一瞬，他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


    但莫比乌斯教授推开门扉：“飞行器到了，走罢。”


    乌修就什么也没想了。


    。


    “唔。”


    或许是项目进展太顺利，莫比乌斯教授飘飘然的喝醉了酒。


    先将希汀前辈送回宿舍。


    又扶着教授往私宅的方向走，路过了明澈着光晕的自动贩卖机。


    “诶，奶茶。”


    莫比乌斯教授将一杯给乌修。


    乌修实在喝不下去了：“……谢谢教授。”


    这是一杯热饮，他捧着这杯奶茶，就当是暖手了。


    “项目进展的很好，我从一开始就知晓你是有天赋的小家伙，没想到打磨之后熠熠生辉。”


    莫比乌斯教授夸的乌修耳尖烧热。


    他捏着奶茶的手握紧了。


    现在教授喝醉了，四下无人气氛也不错，他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教授。”


    乌修软乎乎的开口了。


    被拒绝一次的语调有点怯懦，“我……”


    “如若「机械飞升」项目顺利结束的话。”


    莫比乌斯教授没听到乌修的嗡嗡，他醉酒的脸颊晕红着，眼眸涣散。


    转过来望乌修，笑得实在漂亮：“你就是救世主了。”


    “我也会……”


    莫比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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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没说完就睡着了。


    乌修想了一整夜「我也会」后边是什么，那时教授摇曳的眼眸让他念念不忘。


    。


    但是，「机械飞升项目」很快遭遇了困境，这个困境哪怕乌修也无能为力。


    因为欠缺的是时间。


    以乌托邦现在的演算能力，想要实现机械飞升，至少要迭代十年。


    莫比乌斯教授很苦恼。


    乌修认为这时候似乎不适合试探教授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恋心。


    而希汀前辈要离开了。


    他本来是中途加入项目，本身还有担任主要研究员的另一个项目。


    “诶呀，本来想在离开之前，让你和希汀·莫比乌斯在一起呢？”


    “用我去试探一下嘛，认为成功率很高哦？”


    这实在是恶魔的话。


    在送别希汀前辈的聚散结束后，乌修找莫比乌斯教授试探了一下。


    “希汀前辈向我告白了。”


    “呼嗯，你怎么想？”


    乌修说谎不打草稿。


    但这次莫名的很惴惴，于是迟疑了许久才掀起眸子。


    “……我有点犹豫。”


    乌修孤注一掷了，如若教授对他怀揣恋心的话，神情中会出现破绽。


    而莫比乌斯教授望着他，眸子微弯。


    “不是挺好的嘛？”


    “既然犹豫，也就是心怀期待，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夜晚的风萧萧瑟瑟，乌修的心哇凉哇凉。


    他想要说：「不是的，我只是想试探教授……」


    但莫比乌斯教授没有给他打断的时机：“唔嗯，不过才开始恋爱就异地，很煎熬呢。”


    “教授会动用一些微小的手段。”


    “……”


    乌修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宿舍。


    他躺倒在床上，对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酸涩，蔫巴巴的什么也不想做。


    。


    心死后，研究反而顺利了。


    乌修突破了「机械飞升项目」，并和莫比乌斯教授进行了庆功宴。


    他第一次没有拿捏自己的酒量，喝醉了。


    醉醺醺的乌修很推土机，他询问：“教授，教授当初说项目顺利结束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唔。”


    莫比乌斯教授歪歪脑阔，“是我喝醉后说的嘛，没有什么记忆呢。”


    对于乌修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在莫比乌斯教授的心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


    嘛，反正乌修已经和希汀前辈交往了。


    「……怎么交往来着？」


    乌修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跳帧了。


    但莫比乌斯教授想了想，似乎隐约的找到一段答案：“啊。”


    “因为我的病必须要「机械飞升」才可以治愈，于是，当时大概是……”


    乌修意识到是他不可以听的——


    “你成为救世主，我也会和你书写在命运之书的同一行，罢？”


    ——乌修的梦在这里就崩塌了。


    。


    「不是！这究竟是什么梦？」


    乌修尝试着从荒诞的梦里找到一点可能存在的线索，「莫厄菲托斯的酒会给予人以灵感，我得到的灵感就是会与小丑校长错过，悔不当初？」


    而且，交往的希汀前辈不是手帐校长嘛？


    乌修想，他和手帐校长交往不会后悔啊？小丑校长他也要！


    “……实在是没有用的梦境。”


    如若有删除记忆的魔法，乌修绝对要从记忆里删除这个梦的片段。


    对了。


    还要删除他「嗬！」的从梦境中吓醒的片段，否则好奇心会驱使着他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