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灵照寺

作品:《述妖

    书不大,约两掌宽。


    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只觉得让人看去不大舒服。又因时间久远,有些陈旧泛黄,字迹模糊不清。


    但稍加辨认,仍能看出“化妖归源散”这几个大字。


    这又是化妖,又是归源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媱在内心唾弃一番,迈步上前翻阅。


    就几页,不多,是个很薄的册子。


    开篇写着:妖者,凶恶也,为祸人间。成大妖者,善以人形作伪,难辨其踪。常匿于市坊,非慧眼而不能识。故研制此方,磨粉饲之,可迫现本形。


    时媱大概念了念,不是很认同这样非黑即白的想法,也不否认这个方子的用处。


    只是视线在最后那句微微顿住,然后继续往下翻。


    她快速浏览着,后面的内容详细的写了需要的药材和注意事项,没什么特别。


    直到最后一页,自称无名的家伙阐述着此方的弊端和不足,即有些药材世间难寻,若替换为其他则效力减半。并且由于提取等技术原因,耗材极大,且成效不稳定。


    弄明白这口锅和这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的,也确认了这东西的效力没有想象中的“猛烈”,时媱便没了兴致。


    本想将其放回原位,想了想,收回了手,自然的揣进了怀里,然后继续在桌子上翻找。


    既是有不足,肯定会改进。


    她瞧着那方子有诸如龙角、乌灵参等材料,肯定是不好找的,或者说根本寻不到了。


    而且这间屋子大大小小的药炉这般多,如今又熬煮了这么大一锅,后面还堆放了大批量采购的药材,定是成功找到了其他法子。


    果然,时媱在一堆书册里发现了古代版的“实验记录”,对方似是怕出纰漏,每一次变更,都会详细的记录,包括时间、所用的药材,甚至实验的妖物。


    从低级小妖,到可化形的妖物,大大小小共有十几只。


    时媱翻阅着,在最近的记录里看到了乌霖,她招呼她到自己身侧,举起册子问:“乌霖,你知道这些妖去哪里了吗?”


    乌霖按捺下自己的不安,强忍着不适,朝时媱游过去。


    待她近了,时媱便将图册上和乌霖一样,被朱笔圈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妖物一一指出。


    无一例外,这些都是已化成人形的妖物,或者有了人的特性。


    有男妖,有女妖,并不拘束。


    乌霖想了想,迟疑的说:“他们,他们好像找到了主人,去做仆了。”


    因着时媱这一路的解释和抗拒,她大概察觉到“做仆”不是什么好话。


    得到答案的时媱却是满脸问号,突然语塞。


    还做仆啊!


    乌霖被拉去“做仆”她理解,但其他的妖物做仆的话也太一言难尽了,比如这页的这只公猪妖,身上不只还有猪鬃,连脑袋都没有变过来。


    难道真的是她想歪了??


    而且不是她物种歧视,是真不和谐啊!就好比让一个身着晚礼服的人去扫厕所。


    所以未完全化形的妖物,除了特殊爱好者,时媱实在是想不通能在哪里压榨,而且放在人多的地方也只会引起骚乱和不安。


    不等时媱再开口问,乌霖催促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见乌霖如此的急迫,时媱抬起头安抚:“就快了,别怕。”


    不是她不想走,实在是这里的东西信息量爆炸。


    “系统,我刚才看过的东西都拍照了吧?”时媱沉入心神,询问。


    【嗯嗯,亲,都拍下了哦。高清无水印,没有遗漏,包您无忧。】系统热烈的回答,语调用词堪比澳门新葡京和某宝的结合体。


    “好,辛苦了。”时媱夸赞。


    然后补充:“少冲浪,我会嫉妒。”


    嫉妒使人发疯。


    又在桌上摸索了会儿,没有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她低着头,说:“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走?你们走不掉了。”


    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时媱猛的抬起头,浑身紧绷起来。


    是那个猎妖人,此刻浑身是血的直勾勾的看着时媱,满是煞气。


    他一手掐着乌霖的脖子,像是拎着什么不轻不重的垃圾,气定神闲的往她这个方向靠近。


    时媱抬高声音,向后倒退:“你别过来,以及放开她!”


    男人不屑的笑着:“小娘子要求还挺多,不过你说什么……放开?放开什么,这只妖吗?怎么,小娘子你没看到这条尾巴啊。”


    他不紧不慢的挑起乌霖蛇尾的位置,给时媱展示,然后似爱人般的抚摸着,只是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嫌恶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乌霖浑身颤抖,求救的眼睛搭在时媱身上,尽是惊恐。


    “别怕,别怕,瞧瞧你,哭的都不好看了。”若不是掐在脖颈的手没有松开,光听声音还以为是多么温柔的人。


    时媱没有理会这男的发癫,恐惧只会加重对方的病证。


    她一边防备着他突然靠近,一边寻找着趁手的东西。


    终于,她在坩埚旁边发现了个铲子,八成是用来搅拌那些药材的。


    很大,很趁手。


    没有犹豫,时媱快步向前进行拾取。


    盯着她动作的男人冷哼两声,似是在嘲讽着她的不自量力。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阴沉如黑锅。


    “你要做什么!”


    瞧瞧,他破防了。


    时媱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灿烂而又明媚:“你猜猜?”


    “对了,我刚才在桌子上找到了一本书,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就收着了。如今看这个炉子的火烧的不太旺啊,你说要不要添一把。”


    时媱在坩埚旁边站定,铲头抵在其中一个脚上,只要稍稍用力,整锅的药就将废掉,倾倒如初。


    猎妖人气炸了,说怒发冲冠都不为过:“你想怎样?”


    “我说了啊,放了她。”时媱耐心的重复。


    “她是妖。”男人咬牙切齿,语气中透露着不解。


    时媱只觉得离谱,到底谁是受害者啊:“妖怎么了,妖吃你家大米了?”


    “不可理喻。”


    时媱翻了个白眼,手上微微用力:“你就说放不放吧,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松手。”


    眼见那坩埚摇摇晃晃起来,一甩手,猎妖人狠狠将乌霖抛开,扔到了旁边的书架上。


    乌霖吃痛的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是直接被另一道惨叫遮蔽了过去。


    时媱侧首看去。


    入口处,一位锦衣打扮的青年被扔了进来,那人一只胳膊明显被折断了,正疼的在地上直打颤。


    接着,普觉跨了进来。


    似是无暇注意到里面还有两人一妖,普觉朝地上的那位胸口又是狠狠一踢:“逍遥逍遥,我看你现在怎么逍遥!跑啊,你再跑啊。”


    逍遥公子仍旧笑着,断断续续的说:“你是僧人,你不能杀生!你不能杀我,哈哈,你不能杀我。”


    普觉听了火更大了:“那这僧人我不当了,等解决了你们,我亲自去佛祖座下自戕。”然后一掌劈下。


    “好大的口气。”猎妖人挡下普觉的另一击,然后睨着地上的逍遥公子,说,“真是废物。”


    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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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公子后牙槽紧紧咬起,爬着往后逃。


    这让普觉忍无可忍,仇人就在眼前,让他跑了岂不是自己很孬。


    “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解决他。”普觉扫过地上的蛇妖还有一旁的时媱,面色沉重,这姑娘咋不听话呢。


    砰、砰、砰。


    普觉是武僧,功夫自是不差,那猎妖人竟是也旗鼓相当,二人纠缠在一起。


    趁着这个功夫,时媱一路小跑,搀扶起乌霖。


    别看乌霖上半身长得瘦小,加上蛇尾并不轻,时媱根本拖不动,更不要说带着她逃跑了。


    “你可以喂她这个,吃了会变成本体,到时候你就可以带她走了。”逍遥公子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忍着痛意递给时媱。


    时媱顿了顿,没接:“我凭什么相信你。”


    逍遥公子指了指从时媱衣襟露出一角的书:“化妖归源散,你知道的,这里都是,不做其他。而且,你除了信我也别无他法。”


    一旁的乌霖拉了拉时媱的衣袖,小声说:“我愿意相信他,他平时会给我们带吃的,不是坏人。”


    闻言,逍遥公子苦笑一声。


    “真是,自作孽啊。”他喃喃,望着普觉的身影有些失神。


    的确,时媱看了看处于下风的普觉,一把夺过逍遥公子手中的纸包,拆开后喂给了乌霖。


    黑漆漆的粉末,说是毒药都有人信。


    药效开始发作,乌霖扭动着身躯,像是喝醉了,然后骤然变成了盘踞在一起的大蛇,接着又迅速缩小。


    “她……它怎么变小了。”


    时媱指着自顾自爬上她的手,然后在手腕处蜷成手环模样的乌霖,神色微惊。


    逍遥公子倒是一脸平淡:“因为妖炁不足吧,再加上这些日子吃苦,被迫维持着人的形态,有些耗神耗力。”


    “被迫维持?”时媱不解。


    见他闭口不答,又问:“你对妖这么了解,对它们的恶意也不大,为什么要做那个药。没猜错的话,就是你制作的吧。”


    等了很久,逍遥公子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因为我本来就很喜欢啊。”


    时媱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说,没怎么听清。只见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喊:“普觉!”


    扭过头,是猎妖人胜了。


    普觉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他眼睛愤恨的看向逍遥公子,似是不明白这个叛徒如今为何还要喊他的名字,还如同当初的挚友般。


    然后闭上了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浑身血煞的猎妖人堵在门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把刀,认真的擦拭着,还一边擦一边看着时媱。。


    “喂喂喂,我和你说,我可是有帮手的,劝你不要乱来。”见他目光再一次挪到自己身上,时媱竭力周转着。


    听她这么说,猎妖人用刀一一指过地上的两个残废,笑:“你说的帮手……是他,还是他啊。”


    “又或者,是你手上那条不敢对我如何的破蛇。”


    他想起什么,接着说:“别拿那药威胁我,也别想着烧了那本书,代价你承受不起。”


    时媱假笑,挑衅:“什么代价啊,我承受不起。”


    “当然是——死。”


    “那我高低得试试。”


    时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火折子,将书册拿在手里,点燃。


    桔红色的火舌贪婪的舔舐着,不大的册子很快就在烟雾中蜷缩、扭曲,变成灰。


    猎妖人的脸色也是同样,愤怒的直奔时媱而来。


    危机时候,时媱目光灼灼的看向对面劈砍而来的宽刀,大声求救。


    “祁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