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风起长陵(十一)

作品:《我靠卖香饮子成为人生赢家

    七月转眼已过半,薛记饮子铺一如既往的生意兴隆,厅堂中坐得满满当当,交谈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个桌上坐了八九人,各个穿着整齐,坐在上首的人突然声音低了下来,神神秘秘地开口:


    “我跟你们说啊……知县老爷最近得了一个宝贝,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其他人见不得他云里雾里的话,连忙催促:“别卖关子,快说,快说得了什么宝贝。”


    “他得了一个汝窑的瓷瓶,那可是汝窑,五大名窑之首!如今只供皇室贵族使用,流通到民间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一个瘦弱的姑娘绕过大声高谈阔论的人,端着托盘,将饮子放到桌上。


    “客官,请慢用。”


    这姑娘正是前些日子薛瑾若救下的女子,安葬完父亲后,她如约来了铺子,如今每日负责送饮子、调研客官的意见。


    她在长陵没什么亲人又无处可去,晚上就住在薛家,和薛瑾若睡在一起。


    薛瑾若将她喊回来,细细看了一圈,伸手捏了捏她面颊上的肉,触手温软,雪白的脸上漾出笑容。


    “养了几日终于气色好些了,阿嫄这小脸上都有肉了。”


    “薛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阿嫄有些羞涩,小脸红扑扑的,侧过脸躲过薛瑾若的辣手摧花。


    明明不过几日,薛瑾若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这姑娘生在山野之中,手脚麻利不说,口算能力更是一流。


    前日她算账目的时候,算盘打的昏头黑闹,结果阿嫄瞥了眼账本,立马就发现了其中一个问题。


    “薛姐姐,白荷花这个帐算的不对。”


    说完还说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薛瑾若当时细细对了一遍,发现她说的数字是对的,惊奇道:“还真是!阿嫄,你算的好准!”


    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姑娘哪里都好,机灵能干,还可爱,一逗就脸红,特别招人疼,于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留下来。


    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找的帮手吗。都不用找了,帮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对了薛姐姐,这些是我收集上来的客官的意见,你看看。”


    她递上来一块木板,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用木炭条画了许多个正字。


    阿嫄不识字,薛瑾若比她好些,但识字也只认识半边,纯靠上下文猜,两个人水平半斤对八两,为了方便,就直接用数字代表意见。


    一代表不喜欢。


    二代表口味偏苦。


    三代表口味偏甜。


    四代表口味正好。


    薛瑾若自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一下面只有一个正字,二三合起来能有四个正字,而数字四底下足足画了四十个正字。


    今日金银花薄荷饮子首次挂上木牌,面向顾客售卖,根据收集上来的意见来看,客官们还是挺满意的。


    她这几日一直钻研这个,不知尝试了多少遍,终于在昨日调制出了堪称完美的口味。于是连夜写好木牌,一早便按着试出来的比例制了许多。


    看着库库上涨的名誉值,薛瑾若心里笑开了花。


    每次写木牌都得查这字在大衍怎么写,废了许多功夫。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自己这夜没白熬。


    忙完铺子的事后,她留阿嫄在收拾厅堂,自己则出门去了东市,准备购置成婚需要的物件。


    婚期就定在两日后,仪式一切从简,她买的东西并不多,两只儿臂粗的红色龙凤香烛、几尺红绸和一些喜果。


    这些每一样都看着不多,凑在一起却是沉甸甸的。


    她提着东西慢悠悠回家,远远看见门前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夕阳下衣袂飘飘。只是面具遮住俊脸,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自从阿嫄来家里住,萧亭献就一直戴着面具遮住脸。


    看见那道身影她心间一动,萧公子这是在等她?


    萧亭献是习武之人,目力远超常人,望见她纤细的手被沉甸甸的布袋勒出痕迹。红色的长条嵌在玉色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别扭,好似一块无瑕的美玉被破坏。


    “萧公子,你今日怎的……”


    他面具下的眉微皱,长腿一迈,大步上前,伸出有力的大手,“薛姑娘,东西给我吧。”


    薛瑾若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也没推辞,将布袋递过去。


    脸上扬起笑容,“那就多谢萧公子了。”


    见薛瑾若乖乖递过来,萧亭献目光流连过她的手心,见红痕有所恢复,这才松下微皱的眉头。


    进了屋子,薛瑾若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萧亭献看着面前摆着的一堆东西,俊美的脸挂上疑惑:“这些……便是我们成婚那日用的所有东西?”


    “是啊。”


    珹王殿下头一次见如此简朴的成亲仪式,嘴唇动了两下,还是没说话。毕竟他对民间嫁娶的风俗并不熟悉,要是说了奇怪的话暴露了身份那就不好了。


    薛瑾若收拾好东西,就去林大娘家串门,两人商议了一些成婚事宜,就开始聊东聊西,聊遍了街口的八卦。


    走的时候,她拉着林大娘温暖的手,真挚道:“林婶,您是亲眼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里是母亲般的人物,如今我要成婚了,还想请您来当我的证婚人。”


    林大娘也不含糊,爽快应下。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伸出手来摸了摸她乌黑的的鬓发。有些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怜爱,眼角的细纹仿佛被慈爱熨平。


    “一晃眼,小瑾已经长大了,要是你娘还在就好了……可惜她看不到你嫁人的模样……”


    月沉如水,薛瑾若鼻尖一酸,想到被薛济害死的原主,内心酸楚难当。


    那可怜的姑娘不知去了何方,希望她能和自己的母亲在一处吧。在另一个世界能和家人团聚也是好的。


    很快便到了婚期,这日阳光明媚,树间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薛瑾若起了个大早,将父母的排位拿出来摆上,和阿嫄一起将家里收拾整齐。


    萧亭献胸口的伤还未痊愈,只能做些轻便的活计,就帮着给她们递东西。


    薛瑾若站在梯子上,双手扶着大红色的双喜贴纸问道:“阿嫄,你帮我看看这个贴的正不正。”


    “再往右一些……好了薛姐姐,现在正了。”


    阿嫄刚刚帮着贴好字,转头却看见了以往温润如玉的男子正站在屋檐下,透过面具的孔洞看着梯子上薛瑾若的背影,目光幽深,带着一股与他气质不符的压迫感。


    她不自在的打了个哆嗦。


    萧亭献注意到阿嫄的目光,偏过头来,冲她颔首弯了下唇角,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仿佛她刚才所见的一切只是错觉。


    阿嫄内心直犯嘀咕,是错觉吧,萧公子明明那么温和,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肯定是隔着面具自己看花眼了。


    午间时,林大娘过来帮忙,拉过薛瑾若的手,细细看了一圈,见她穿着浅紫色的衣裙,头发也是日常的样式,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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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赞同。


    皱着眉强行将她按在铜镜前,解开她随意挽起的乌发,动手梳了个繁复的流苏髻。


    “虽然今日不能穿红着绿,可也要打扮一番,漂漂亮亮地嫁人啊。”


    铜镜中的人,面容清丽绝伦,五官不加修饰已是脱俗出尘,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红,云鬓高砌,发髻底部束了红色的发带,飘扬宛如流苏,成了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日薄西山后,薛家院子里来了许多人,都是街访邻居,大家一起吵吵闹闹地吃了一顿饭,看着薛瑾若和萧亭献两人签了婚书,这个婚就算是成了。


    送走客人,两人就回了新房大眼对小眼。


    龙凤红烛在刚才点起,此时燃得正好。


    薛瑾若望着烛泪,有些不自在地抓过脑后的发带,尴尬开口:“咱们之后就还跟之前一样,我和阿嫄一起睡。”


    “萧公子……”


    萧亭献似乎是在想事情,眼神虚无地望着眼前,半晌没有回应。


    “萧公子!”


    “抱歉,我走神了……”


    他嘶哑的声音响起。


    薛瑾若又将话说了一遍,垂眸偷偷用余光去看他的脸。烛光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萧公子这张脸真是一个大杀器,看得人五迷三道的。


    “好……”


    得了回应,薛瑾若抱着被子回了自己原本的房间,此时阿嫄还没睡,正支着头对着窗边的月亮发呆。


    听见动静,她忙帮薛瑾若帮被子展开放好,有些惊讶地问:“薛姐姐不和萧公子一起睡吗?”


    看着阿嫄一派天真的表情,薛瑾若暗想,自己还在孝期,又是假成婚,当然不能睡在一起啊,躺在一块儿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萧公子可是有武艺在身,自己实在是抵抗不过啊。


    只是这些不好跟阿嫄说。


    薛瑾若拍拍阿嫄的头,语气一本正经:“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能多问。”


    一墙之隔,那头的萧亭献脑海中一直盘桓着方才签婚书的情景,挥之不去。


    他拿出婚书,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纸上鲜红的指印。


    这份婚书是他亲手所写,上面有着白头偕老之誓。


    他曾想象过无数次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与相识不到一月的女子签下了婚契。


    如果能和薛姑娘白头偕老的话,好像也不错。


    此刻他抛下了背负着的一切枷锁,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年郎般畅想着未来。


    “阿瑾。”


    这是刚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唤出的名字。


    他望着眼前已经亮了许久的红烛,抬手拨动烛心凹陷处滚烫的烛泪,十指连心,指尖的刺痛让胸口的伤处也跟着隐隐作痛。


    萧亭献清楚地知道他与薛姑娘二人之间天壤之别,以皇帝的疑心,他以后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这样的人是不配许诺别人未来的。


    他厌恶京城的尔虞我诈,却也不得不回到那里,整日算计别人,同时也被别人算计。这样痛苦的日子,每日如临深渊,他不能再将别人也拖到深渊里,他不能……让薛姑娘走进他的心里。


    等将许诺薛姑娘的财物给她,报答完救命之恩,他们之间就毫无关系了。


    可是……


    这是偷来的日子,就放任自己心动一次吧。


    等到回了京城,日子久了,总会将这个人从心底遗忘的,他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