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殷贵妃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被说得哑口无言。


    “放肆！这便是北宸的礼仪，还是说北宸教的规矩礼仪公主全都吃狗肚子里了！”


    殷贵妃恼羞成怒。


    “啪”的一声，茶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奶茶飞溅到四处。


    “殷梓钰！”皇后怒喝。


    殷梓钰是殷贵妃的本名。当即殷贵妃愣了一愣，被这股气势震慑。


    皇后行的是大家闺秀之态，讲的便是一个宽容大度，今日竟然摔碗怒喝。


    “永淳公主再不济也是天启的座上宾，名义上也是太子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出言辱没！”皇后一改往日的慈善。


    在坐的嫔妃们没一个敢发声，唯恐祸引东水。


    她们没有子嗣，又没有庞大的家族支撑，在后宫人微言轻，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把自己存在感降得越低越好。


    先皇育有六子，大皇子和三皇子夭折，当今仅存四位皇子。


    而殷贵妃是四皇子的生母，淑妃是五皇子的生母，她们母凭子贵，母族又皆是八大世家中其中之一。


    至于六皇子的生母——容妃，能位居四妃之一全靠子嗣和太后，当年若非太后鼎力相保，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宫女如何顺利产下六皇子。


    今日请安，容妃似乎没来……


    “皇后娘娘今儿个倒是威风了一回。”殷贵妃也不甘示弱，缓过神来当即嗤笑一声，“当年您流产的时候怎的不见您威风一回呢，不过是长着一张与先皇后相似的眉眼罢了，真以为陛下的心在你那儿。”


    语气轻蔑，句句都是在戳皇后的心窝子。


    殷贵妃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先皇还未登基时她便是东宫侧妃，曾经也算是与先皇后情同姐妹。


    但，先皇后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怎会允许除她以外的人诞下皇长子。


    因此，大皇子出生没几个月就夭折了，而大皇子的生母便是殷贵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殷梓钰你的那点小心思以为本宫不知吗！”皇后并没有因为殷贵妃的话动容，“本宫是皇后，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一日，你便永远是妃。”


    字字凌厉，字字珠玑。


    殷贵妃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当年先皇后被废，殷贵妃是最有机会成为继后的人，谁曾想半路杀出个韩知鹭。


    先皇后韩知雀被废，被流放不到一年，韩家就眼巴巴地将女儿送进宫来。


    韩家一连出了三位皇后，蒸蒸日上，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两，好不风光。


    殷家也因此一再被打压，后来殷家打了胜仗，又因功高盖主惹陛下忌惮。


    她殷梓钰又何时受过这等气。


    殷贵妃站起身来，瞪了皇后一眼，什么也没说，负气离开。


    林婉儿望着殷贵妃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出，敢跟皇后叫板，竟还能活着离开。


    沈寒月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碗递给她，“尝尝，建安上贡的羊奶。”


    林婉儿小心翼翼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入口香甜，奶香浓郁，还有股淡淡的茶香。


    “御膳房加工过的羊奶，用茶香盖住了原本的膻味，又不失本来的口感。这样的羊奶只有凤栖宫才有。”沈寒月道。


    林婉儿抱着茶碗，又抿了一口，随后谨小慎微的放回桌上。


    盛夏时节，羊奶要在短时间内从建安边境的大草原运输到百里之外的临都，可想其过程的艰辛，中途不知跑死了几匹马。


    何况羊奶珍稀，供不应求，都只有皇后这里才有。


    “皇后娘娘息怒。”淑妃道，“殷姐姐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无非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皇后没有接淑妃的话，她侧目看向沈寒月，含笑道，“让公主见笑了。”


    沈寒月浅浅一笑，淡淡道，“殷贵妃心直口快，乃性情中人，永淳又怎么与她计较。”


    “今日永淳进宫主要还是有一事找娘娘帮忙。”她招手示意林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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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婉儿行至中央，向皇后行跪拜礼。


    沈寒月道，“这姑娘是永淳在平乐时捡的，瞧着可怜便带回了临都。后来一想人姑娘好歹曾经也是千金小姐，虽家道落魄了也不能一生在揽月居为奴为婢罢，所以便想着，送她进宫谋个差事。”


    皇后道，“瞧着倒是个美人坯子。公主既开口了，那你便留下罢。”


    “刚好诸位都在，你看看想去哪位主子宫里。”


    林婉儿错愕地抬头看着皇后，又转头看了看沈寒月。


    从来都是主子选奴婢的，哪有奴婢选主子的，简直是本末倒置。


    沈寒月道，“皇后娘娘给你机会，让你自己选主子，你盯着我作甚。”


    林婉儿得到肯定，目光在妃嫔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淑妃身上。


    “淑妃娘娘可愿收下我。”林婉儿挪动身子，面朝着淑妃跪着。


    淑妃也没想到林婉儿会选自己，她盯着林婉儿打量了一番，细皮嫩肉的，手也白皙干净，确实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淑妃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到林婉儿面前，纤细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端量着，“你叫什么名字？”


    林婉儿答，“林婉儿，婉如清


    扬的‘婉’。”


    淑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婉儿却没有那种仰慕云端的卑微感，甚至觉得淑妃很亲厚。


    淑妃浅笑道，“瞧着是个乖巧讨人喜的，那便留下罢。”


    林婉儿伏地叩谢。


    进宫前，泠卉把宫里的规矩礼仪大致同她讲了一遍，幸而没出什么差错，林婉儿暗自松了口气。


    “今日也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罢。”皇后抬手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角。


    方才与殷贵妃对峙，她到底还是动怒了。忽然激动的情绪，导致她头疼的老毛病犯了。


    皇后开口了，嫔妃们也都起身行礼离开，准确来说是逃离。


    沈寒月同皇后道了句“注意凤体”也离开了凤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