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月漫步在拥挤的街道上，城东的大东街平日里便是临都最繁华的地段，今日更是大批的普通老百姓涌入。


    因为大东街正对直面清泓江，与西街只有一江之隔，每到逢年过节，举办灯会等活动，这里最是热闹，人挤人，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彼时的清泓江面上飘满了河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都有，他们带着百姓们对来年的祈愿飘往更远的地方。


    沈寒月站在桥头俯瞰江面，江面上点点灯光，如同繁星坠入人间，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动人心绪的美景。


    “喜欢？”苏林玥见她盯着一处看了许久。


    沈寒月没有言语，摇了摇头，算不得喜欢，只是觉得普通人的生活也可以很充实，没有特别富贵，没有至高的权利，但至少他们也是欢喜的，自由的。


    苏林玥牵起她的手，“既然来了，便不能光看着，总归要放盏河灯许个愿什么的。”


    沈寒月微微发凉的指尖被一只温暖手掌包裹，那双手有力而紧实，能清晰的感知到掌心处有一层薄薄的茧。


    她望着苏林玥的背影，少年人走在人群中，身上总是散着光，像黑暗中的一盏指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意气风华，冠绝骑尘。


    一双星目泛着点点光泽，不管何时嘴角总是微微向上扬起，至少深航月见到他时是这般。


    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跟上前面的人，下了桥头，清泓江边沿岸是各种小摊贩，河灯，胭脂，月饼，灯笼，各式各样，看得人目不暇接。


    光是卖河灯的便有好几家，苏林玥随便寻了一家驻足停在小摊前，河灯的样式有许多种，有莲花灯，鱼灯，船灯等。


    沈寒月扫了一眼，就近拿起面前的一盏莲花灯，“就这盏罢。”


    “只一盏？”苏林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沈寒月，似是在询问眼前的人是不是将他的那份忘了。


    沈寒月又拿起一盏一样的莲花灯，果断忽视苏林玥的目光，对老板道，“两盏，多少钱。”


    “两盏二十文。”老板道，同时还不吝言夸赞，“两位当真是珠帘玉壁，将来定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闻言，苏林玥顿时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板，“说得好，不用找了。”


    沈寒月试图想反驳，奈何苏林玥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牵起她的手就往河岸边走去。


    “那老板胡说，你也跟着乱来。”沈寒月将河灯放在台阶上，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水面，“子孙满堂，白头偕老？你听着甚是欢喜，倒是娶我啊。”


    苏林玥不以为意，蹲下身与她平视，“如此貌美的娇娘自是要娶回府的，娶回去，藏起来，日日只能见到我一人。”


    沈寒月笑了，“谁又能想到，天启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此刻正蹲在江边说着土味情话。”


    听听便罢了，当不得真的，沈寒月心道，但还是耐不住将欢喜挂在脸上。


    “只说与你一人听。”苏林玥凑近，仅用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


    沈寒月没了声，拿起一盏河用火折子点燃，火光在烛心燃烧，越燃越旺，捧在手心里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令人忘却这火苗也是危险不可靠近之物。


    两盏河灯同时放下，他们顺流而下，带着期盼，相伴相依。


    苏林玥突然问她许了什么愿，沈寒月愣了一愣，“你当真觉得上天能实现愿望？”


    “万一呢。”苏林玥道。


    沈寒月默了会儿，浅浅一笑，“那便祈愿安康长寿。”


    “你的呢，让我听听摄政王许了什么愿望。”她又道。


    苏林玥注视着眼前人，双目含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寒月撇开目光，一笑而过，“你这满脑子都装的什么，儿女情长？可不像你的作风。”


    沈寒月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染上的尘烟，顺着台阶走上去，身影逐渐没入烟火中。


    见身后的人并未跟上，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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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望去，“愣着做甚，莫不是在想你那心上人？”


    苏林玥起身朝她走去，浅笑道，“确实是在想心尖上那人，在想什么样的婚宴她会满意。”


    沈寒月只是笑笑，之后再无言语。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蒙上了层窗户纸，轻轻一戳便可戳破，但谁也没有主动去将那层窗户纸戳破。


    沈寒月心知肚明，只要她一日是北宸的永淳公主，他们之间便无可能，天启皇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母后也不会准许那样的事发生。


    她就像棋盘上的一粒棋子，不能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任由下棋之人将她放在特定的位置，发挥出他们想要的作用。棋子，可用之，弃之。


    这世间最可怕的并非鬼神，而是人他们披着复杂多样的皮囊，说着天底下最好听的话，却做着最无情的事。


    她不敢放纵自己，前世的经历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她，不要误入迷途，再入泥沼之地。


    苏林玥跟在她身后，一双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也不曾离开，身旁经过的人不禁打趣道，“公子可要跟紧些哦，这儿人多眼杂，和夫人走散了不好找的哦。”


    这


    已经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次，路人误会他们的关系，苏林玥倒是乐在其中，沈寒月起初还想解释什么，到最后也淡漠了。


    今晚的苏林玥格外不苏林玥，没了以往的阴鸷、狠戾，反倒像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年郎，面对心爱的姑娘。


    身边过往来去的人，无一不例外都拎着一只花灯，而沈寒月却两手空空，怎么看都觉得扎眼，倒显得自己不尽责。


    苏林玥三两步走上去，与沈寒月齐肩并行，“你瞧他们手里都拿着只灯笼。”


    沈寒月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又想做些什么，只觉今晚的苏林玥有些幼稚、粘人，反常，实在反常，“你也想要？”


    “想给你买一个，别人有的，你也不能少。”苏林玥低声道，他比沈寒月高一个半头，说话时总要是弯着腰，低着身子与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