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芸娘

作品:《市井生活手记

    四方城地处江南道,虽然是小县城,勾栏瓦舍内也是日日排满,夜夜点灯,寒冬酷暑全年开门迎客。


    交上两文门票钱,杨梨跟在许麻子后头走进去,里面卖食、卖茶、卖画……又有说书、傀儡戏、杂技表演各种让人眼花缭乱。


    许麻子穿过好些摊位,左顾右盼好似在寻人。


    瓦舍里人多,给杨梨提供了遮掩,何况此时她脸上要比平日黑上两层,颧骨上画了一团黑痣,粘着头发剪成的痣毛,穿一身茶褐色麻衣短衫,刻意微微弯着腰耸着肩膀,就是她哥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见人向后看来,她只稍微侧身,眼睛往下耸拉着余光看去,身后走过一个人对麻子脸喊道:“许郎君。”


    一高髻上插着红花的女子扭着屁股走到那许麻子身前,侧过身后能看到山峦起伏,面上擦白与颈上差了好几层,此时捻手轻敲了下那麻子脸,笑得花枝乱颤。


    许麻子眼睛落在那襦裙起伏处,涎水都快流出来了,要去拉她的软手却被躲过,怨道:“怎么碰都不让碰,芸娘你这是在钓我。”


    芸娘手点在他心口处嗔道:“这大庭广众的你能作甚,只要带够银钱,我就……”话语未尽,把手帕往人面上轻轻甩过再塞给他。


    不想那芸娘一转身神色就冷了下来,一脸嫌弃模样,被杨梨看个正着,心想有意思。


    许麻子捏着香帕在鼻下嗅了嗅,一脸陶醉,脸上猥琐至极。他今天本想寻去顾全那看看,收到芸娘的口信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不想这烈妇今日竟是松了口。


    看那麻子脸似想到什么很是自得地坏笑,见芸娘快走出大门了,赶紧去追。


    杨梨往柱子后避了避,待人过去后也后脚跟上,一路穿街串巷,路越走越熟悉,是要往北街方向?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杨梨快走几步就在他们身后跟着,听许麻子问:“你现住在何处?不如带我过去认认门。”


    与此人虚以为蛇,芸娘心中满腹恨意却不能表,故作娇嗔骂道:“你难道还想再害我一回?好不容易搬了家,让人瞧见又该被赶了。”


    许麻子被她嗔得腿上发软,手上扶过去又捏了捏。


    芸娘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拍掉腰上的手,往旁一旋与杨梨眼睛对上,不过她没多想,对着许麻子娇喝道:“等到你住处,这大街上猴急个甚?”


    杨梨听清他们要往许麻子家去,心想若后面巷子无人容易被发现,不如先过去踩点。


    看他浑不在意又去拉芸娘的手,脚上往他膝弯处用力一踢,踢完就跑还骂一句:“走路不长眼呀,堵路中间做甚。”


    不理后面骂骂咧咧,又走半刻钟左右,到瘦大娘说过的位置,这排房子比赵小鱼家还小,没有院子,只直头屋一间。


    装作过路人巡过一遍,三家开着门的排除,就剩临河靠着城墙那一家。


    前后看了看屋子,背靠河边的墙上开着一扇窗,岸沿离屋子处一脚宽的位置可以走过去,瞅着巷口两人过来了,杨梨赶紧往里走。


    背贴着墙慢慢挪过去到窗户旁停下,刚好听到里面木门打开的声音。


    两人该是进了屋,门又“喀哒”一声关上了。


    芸娘看他关上门才觉得心跳得慌,又看这屋子不过一架床两张椅子家徒四壁的样子,更是后悔。


    许麻子轻轻把枨闑穿上,转头贴上笑脸,拉着人往床上坐去。


    什么心肝,疼疼我之类的污言秽语传到窗外,又听那芸娘说先给银钱。


    一阵窸窸窣窣声,又听到拍门声。


    “进了我的屋,你还是乖一点。”许麻子鼠眼眯起,咧出黄牙,见她不敢大声喊,顶在门边也不过去抓人了。


    芸娘看他犹如一个吃人恶鬼,才知自己想得过于天真,可是她的如儿急需用钱治病,租的房子明日也要交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你那日对我动手动脚,夫家不会把我赶出去,我家如儿生病求上门去也不理。”芸娘哀道:“就当今日这事并无发生。”


    “你夫早就嫌你这黄脸婆,又舍不得和离分你银钱,才引我勾搭,送到嘴的肉我干嘛不吃。”许麻子一脸邪笑。


    芸娘听他说完只觉得心神俱焚,她不是没有察觉那人近日总在她面前摔摔打打,还想或是生意不顺才如此。


    许麻子见人落泪,扑得假白的脸上深一道浅一道,完全无刚才风情,不免有些腻歪。


    “去把脸擦了,真是倒人胃口,不想给你女儿治病了?”许麻子也不堵门了,坐去床上翘着二郎腿,像一只苍蝇盯着鲜肉。


    杨梨在外面听得气一肚子火,手在墙上锤了一下,微微探头看向屋内,不想与站在窗边的人对个正着。


    芸娘本来心死,但想到女儿又无能为力,走到窗边正待用盆里的水擦脸,不想看到外面站着一人。


    认出是刚才在街上踢了许麻子的姑娘,见她也惊得眼睛瞪大,又转笑在嘴边比了个“嘘”。


    微微点头后见人收回脑袋,后背忽然贴上一个人,芸娘立马蹲下跨布从他腋下穿过去,许麻子猫抓老鼠般,慢慢走过去拦人,屋子本就狭小,不一会就被堵在床头。


    “何必呢,不过一场露水姻缘,反正你丈夫也不要你?”


    爬虫盯上鲜肉,蠕动地令人恶心。


    身影仿佛下一刻就要罩过来,芸娘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向窗外看去,心中不免带着希望,竟真见那姑娘轻手轻脚地爬上窗户跳了进来。


    许麻子瞧她一脸惊恐更觉得兴奋,故意慢慢走近正要伸手抓去,突然后脑一痛,正待转身又被砸了一下。


    芸娘见那姑娘把人砸趴在床上,吓得不知所措,嗫嚅道:“这……这如何是好?”


    杨梨根本就没敢用力,真把人弄没了她也害怕,见许麻子“哎呦哎呦”叫着没死,才松了一口气。


    担心他等会发狠起来她们两个女子制不住,赶紧抽过旁边的被子把他头盖住,再把他反手用腿压住,对芸娘叫道:“找个绳子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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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看她动作赶紧爬下床,腿上一软手撑住后才站起来,慌不择路地取下墙上挂的绳索过去一起捆人。


    许麻子脑袋痛得发晕,又被盖住看不到东西,嘴上又吼又骂,用力挣扎又用脚去踢身上的人。


    芸娘被踢到一脚,气得抽下许麻子的鞋塞到他嘴里,对着人脸狠刮两下,再拿被子盖住。


    待把人手脚都捆住后,杨梨拉过椅子坐下,甩一下额头的汗,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和摊在旁边的芸娘对视一眼,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一时房间里只有两人的气喘声和许麻子被堵住发出的呜呜声,在床上像虫一样扭来扭去。


    歇了小会,杨梨在房间里上下搜查起来,芸娘见她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也不敢动。


    翻了一遍,除了几件衣服,其他一点没见着。对芸娘招招手,等她犹豫地走过来后耳语道:“你找块布把他眼睛蒙起来,我帮你解决这事。”


    芸娘虽然狐疑,但还是点头去撕了一条布,许麻子应该认识这人,她偷偷打量过去,瞧她脸上一大块黑痣,皮肤不算白但也不黑,细看五官都长得不错,特别一双眼睛清亮透彻,让人不由得相信她。


    杨梨又在墙壁各处敲了敲,几面墙都巡过后终于在床尾位置发现两封信,不急着打开看先收进怀里。


    这副身体真的比她以前不如,这会累得不行只想睡觉。


    看那麻子脸的眼睛已经被蒙住,在屋子里找了跟木棍,再把椅子拖过去坐下,示意芸娘扯掉他嘴里的鞋子。


    一没堵住,许麻子又骂开了,杨梨还未动作,芸娘扯住他的头发拉起又甩过去两耳光,骂道:“你再咧咧,信不信让你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许麻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此时被制住,立马收声不敢再骂。


    杨梨拿被子又盖住他脑袋,沉声骂道:“好你个许麻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竟敢真的对我妻下手,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被子盖住,又心惊担颤的许麻子并未发觉声音有异,此时只觉得被他们夫妇俩摆了一道,愤起骂道:“你这小人,不是你自己让我来勾她的,好去娶你相好的。”


    不过他手脚皆被绑住,只能抬起脑袋在被子里越滚反而把自己裹得越紧。


    “他相好是谁?”


    杨梨赶紧拉下芸娘,摆手让她不要说话,许麻子气得脑子发蒙,应道:“住葫芦巷的崔姐儿,芸娘,赶紧放了我,你与他和离,我娶你。”


    芸娘征住,哭都哭不出来,十年共枕之人竟为了个窑姐儿抛妻弃女。杨梨拿木棍在木盆上敲一下,喝道:“你再胡扯,看是现在就不想活了。”


    因为眼睛看不见,许麻子听那“咚”声犹如惊雷,如果砸在脑上他必活不了,赶紧应道:“不敢,不敢了。”


    “你是赤山的奸细这事我可还没报官,你可知为何?”


    这会是真的惊雷炸下,许麻子害怕得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如何知道?不,不是,我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