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季淮笙的声音便隔着屏幕传了过来：“衣衣，你怎么了？”


    言语间的试探意味太重，重到曲锦衣想给她扔个炸弹，将家里的事直接告诉她，好让她别再烦自己。


    “我家里出事了。”曲锦衣视线落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台面的闻寒食身上，“班长，我可能要退学了。”


    话筒里没有传出声音，曲锦衣皱了皱眉，看了眼正在通话中的页面，正想挂断季淮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爸妈……是吗？”季淮笙音量低了许多，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曲锦衣眸光一凝。


    通知她的人不是老师，班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出了这种事绝不可能不先于她沟通的情况下擅自告知他人，那季淮笙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曲锦衣冷声反问。


    “没什么。”对面见她反应这么大，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好了，我要上自习了，有事你记得找我。”


    季淮笙想了想补充道：“什么事都可以。”


    “暂时没事，再见。”曲锦衣挂断电话，视线没了落点，思绪也逐渐散乱起来。


    季淮笙太奇怪了。


    001翻阅着原著：【剧情已经偏了诶。】


    001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闻寒食已经从厨房里走出，下意识问：“什么？”


    001：【曲锦衣和季淮笙的线偏了，她们两应该不认识才对，剧情设定里一直以来都是季淮笙知道曲锦衣是个家世极好的人，但两人没有交集。】


    曲锦衣回过神，听见它的话微微皱眉：“我们高二开始同班之后就她就跟教导主任似的天天逼着我学习，作业没写好说，考试没考好也说。”


    001：【剧情里你们不在一个班，她人设也不对。】


    闻寒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关心她做什么？”


    001大声：【她是主角啊！！！】


    闻寒食和曲锦衣对视一眼：“她是主角我们是什么？”


    001：【早死路人。】


    闻寒食险些被气笑：“我今天是非死不可吗？”


    001：【我说的是原著，没说现在。情况太奇怪了，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原著你没跟我们提过啊！”曲锦衣说，“剧情之类的不应该给我们透点吗？”


    001语气带着些迟疑：【你们跟原著联系不大，过了今天你只会保留富贵命的设定，闻寒食连名字都没出现过，剧情对他的影响今晚九点过后就会停止。】


    【前辈们说如果跟剧情联系不大的话尽量不要让你们知道剧情，让你们顺其自然。】


    “那你绑定我们是要让我们做什么的？”闻寒食觉得头疼，现在这情况混乱得理不出因果，唯一知道点后续发展的001还不愿意给他们线索。


    001有些无措：【我也不知道，只要你们别死我的任务就算暂时成功，你们的任务要自行触发了我这才会有显示。】


    “主角呢？”曲锦衣问，“主角的事总能说点吧？”


    【主角已经脱离设定了，如果是原本的季淮笙我可以说，但现在的季淮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现在的就说原本的，怎么这么蠢呢？”闻寒食按压着太阳穴，温和面具破碎。


    语气里带着的不耐烦太过明显，曲锦衣看了眼他，心里奇怪他怎么一会一副面孔，刚刚还温温柔柔的，现在怎么咬牙切齿地跟要杀001似的。


    【季淮笙原设定有善良、温柔、顽强，超强双商及理财能力，但不愿插手是非。】


    001想了想又透了点剧情：【原著叫《还生》，主要讲的是出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高智商天才季淮笙通过自己的努力远离原生家庭的故事，现在按剧情算应该还停留在第一章。】


    “开篇？”曲锦衣疑惑，“我两开篇就死啊？”


    【不是，执笔者插叙和倒叙片段很多，在片段里你还是经常出场的，而且第一章的主要讲的是季淮笙被赶出家门。】


    “季淮笙跟宋祈恩一起住在宋家给宋祈恩买的房子里，怎么可能被赶出家门？”曲锦衣拧眉，“而且季淮笙手里有钱，这些年的奖学金都打进她自己的卡里了。”


    【那完蛋咯。】


    001要死不活道：【剧情已经失控了，主角也彻底OOC了。】


    “这里是不是不止你一个系统？”闻寒食抓住关键点，“如果主角也被系统绑定了，一切是不是就合理了？”


    001打碎他的幻想：【这里是不止我一个系统，但主角身上有执笔者的神识，系统绑定不了，而且执笔者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到底要干什么？”闻寒食暴躁起来，“主角人设崩了，剧情也变了，任务还要我们自己触发，你绑定我们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001茫然否认：【我知道啊！让你们活着就是我的任务，过了今天我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之后你们出发的任务会出现在我的任务面板，你们可以在我这得到提示。】


    “你别急啊……”曲锦衣小声道，“我看你都快分成三个人格了。”


    闻寒食面无表情：“早死路人要什么人格。”


    曲锦衣不解道：“没任务就玩嘛，怎么还非得被派活呢？”


    闻寒食呼吸一滞，看着曲锦衣不说话，曲锦衣茫然回视，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001：【好了好了，曲锦衣说的不是挺有道理的吗？明天我回去问问，别着急。】


    “你还要问？”闻寒食冷笑。


    001：【我是被强制召唤来的，这里已经存在的系统名单我还没有，回去应该能看见，跟其他系统有联系了后续发展应该会清晰些，到时候就能给你们提示了。】


    “强制召唤来的？”曲锦衣皱了皱眉，“来之前你在干嘛？”


    闻寒食转头看向她，有些好奇她发现了什么。


    001：【实验室里睡大觉，这还是我第一次独立出任务呢……】


    “哈？”闻寒食表情失控，“我两真是倒大霉被那你绑定。”


    001大声回击：【我可是主神亲手做的第一个羁绊系统，内系统留存了主神神识，功能不知道比其他系统完善多少，你们被我绑定是中了头彩！】


    “什么都不知道，功能多有什么用？”闻寒食冷声道。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做到和系统共通，你说有什么用？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有休息时间不好吗？】


    主神是个喜怒无常的天神，因神识拥有了自我思考能力的001内置系统里并没有设定性格和禁制，被一次次冷嘲热讽终于来了脾气。


    闻寒食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了些：“我讨厌未知。”


    “未来就是未知的集合啊。”曲锦衣说，“哦，难怪能让你……”


    对上闻寒食透着冷意的双眸，曲锦衣下意识噤声。


    001冷声道：【那你一辈子都得活在你的讨厌里。】


    “诶呀……”一人一统剑拔弩张的气势让真人化程度没满的曲锦衣手足无措。


    该死的！要是纯纸片人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装死，纯真人……没经历过还不知道，但纯真人在这时候应该还是能说点什么的。


    “诶对！”曲锦衣灵光一闪，“为什么他这么像真人？”


    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还能对事物有自己的看法，闻寒食跟活生生的人有什么区别？


    面对曲锦衣，001的声音有了些温度：【剧情里没他的设定，他过了死亡时间就是纯真人了，你还需要脱离剧情以前的设定。】


    【曲锦衣你试着跟季淮笙接触一下，她身边的宋祈恩算得上现在的女二号，就是有心脏病，死得早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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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你说的世界不止一个系统，但季淮笙是绑定不了的，她身边人被绑定的概率应该会大大提升。”曲锦衣思考着，“宋祈恩跟她走得那么近，应该已经被绑定了吧？”


    001：【有这种可能，电话里季淮笙不是问了你……】


    “她身边已经有绑定系统的觉醒者了。”曲锦衣肯定道，“觉醒者有能力分类吗？我爸妈死的信息绝对没有向学校透露。”


    “警方可能有通知。”闻寒食说。


    “警方通知学校，我班主任肯定会知道，她会直接打电话给我，但我现在还没有接到。”曲锦衣认真道，“这种家里的大事，我没点头，老师不会外传。”


    这是七中绝大多数老师和领导的写照，私人的事情他们不会在没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时候外传，虽然有个别爱八卦的老师可能会在无意之间抖出些什么，但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一旦涉及大事都是守口如瓶。


    “那应该是宋祈恩。”闻寒食分析道，“她有心脏病，你们对续命和修复肯定有了解涉及，甚至觉醒者死了你们也能再让人复活，她因为想治疗心脏病绑定系统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且按你们说的，宋祈恩跟季淮笙的关系很好，季淮笙作为主角，身上又有执笔者的神识，是宋祈恩的最大保障，季淮笙也肯定需要同伴。”


    “那通电话应该是打来确认你有没有绑定系统的。”


    闻寒食得出结论：“她想让你也成为她的同伴！”


    001附和道：【看起来像这种情况，但季淮笙没绑定系统，让她觉醒的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


    挂钟再次被敲墙，曲锦衣转头看了眼：“快八点了，回房间睡觉咯。”


    曲磊峰发起疯来毫无依据，昨天晚上曲锦衣跟他打了个两败俱伤，原本涂了药就要睡下，结果赵慧恩跑去跟她一起睡，身上疼又因为怕把赵慧恩吵醒，曲锦衣硬是一晚上没睡。


    中午倒是补了会觉，但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就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被季淮笙训，训到一半又接了公安局的电话，紧绷的神经到现在才松懈下来，扑面而来疲惫感让曲锦衣的大脑格外昏沉。


    “我睡哪？”闻寒食见快速开口询问。


    “嗯……”曲锦衣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跟我来。”


    闻寒食跟着她进了次卧旁边的房间。


    “钟点工昨天收拾完的，还没人睡过，一般也就我妈会在这里休息一小会。”曲锦衣转身扫视一眼，“我去给你拿睡衣。”


    闻寒食目送她离开，打量起房间来。


    落地窗前的浅色落地窗帘被拉开，窗外灯火映入眼帘，吸顶灯风格偏古典，光线透过细纱让室内一览无余，房间风格与客厅一致，落地窗前的地毯和蒲团摆放得有些混乱，浅棕色的整套床单被套整齐地放置在床上，书柜上的整齐摆放着各类心理学书籍。


    闻寒食走进几步，发现还有许多甚至连膜都没拆。


    “充电器在床头没拔，要用直接按开关就行。”曲锦衣手臂上搭着丝绸制品，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家里就我爸一个男的，但我爸一米九八，他的衣服你穿不了，我骨架比你小，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只有这个。”


    曲锦衣抓起手臂上的衣服抖开：“去年买的就穿过一次，面料很舒服的。”


    两人身高差得不多，闻寒食上次量身高是一米八二，曲锦衣身高一米七八，但两人骨架大小却完全不同，闻寒食是肩宽腰窄的标准倒三角身材，曲锦衣虽因常年习武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但遗传了赵慧恩的小骨架，闻寒食完全穿不了她的衣服。


    “只有这个选择吗？”闻寒食看着眼前的长裙头皮发麻。


    “嗯哼。”曲锦衣点头。


    闻寒食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米白色睡裙：“你确定我能穿？”


    曲锦衣将衣服肩膀处往两边拉：“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