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山岗

作品:《美弱惨整顿天下

    “黑脸”是一个人的绰号,其人如其名,肤色黝黑。


    蓝钰对他有点印象,知道是两年前就跟着自己了,虽然忠心,但能力有限,故而她并不是很看重他。


    黑脸对着蓝钰拱手一拜,开门见山道:“郎君,我今晨出去办事,远远看到了杨明。我见他走着走着突然拐进了一个巷子,心生好奇,于是跟上去一瞧,见他正在与几个人说话。因为隔得远,我听不太真切。


    而到下午,我听旁人取笑杨明,说他是因为掉东西才迟到的——他故意隐瞒迟到缘由,必定是有所不轨。”


    庆三面色微变,凑到蓝钰耳边提醒道:“郎君,这黑脸素来与杨明关系不好……”


    蓝钰冷冷瞥了庆三一眼,庆三心头悸动,连忙停了嘴。


    “把杨明带来。”蓝钰沉声道。


    *


    厢房中,许妙仪坐在榻边的案前练字,萧韫则倚在床上看书。


    书上的字他是一个没看进去,眼神总不受控制地往许妙仪那边飘。纠结半晌,他还是掀被下床,佯装不经意地走到许妙仪身后,问:“阿双在写什么?”


    许妙仪道:“我在练字。”


    萧韫又走近几步,探头一瞧。但见许妙仪笔下的字圆润疏散,他神情一僵,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夸赞的话:“阿双这字真是古韵十足,非同凡响!”


    许妙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说我写得丑。”


    萧韫正欲辩解,却见许妙仪扭头对他笑了一下,道:“不如请精通文墨的萧御史来指点一下?”


    萧韫一愣,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他握着许妙仪手的画面,一时竟有些羞赧。


    就在这时,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萧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庆三。庆三阴沉着一张脸,视线略过萧韫,直接对许妙仪道:“临时有个任务,你待会儿直接去郎君私院。”说罢,他便离开了。


    许妙仪和萧韫对视一眼,皆知他们这出“借刀杀人”成了。


    借蓝大的刀,杀蓝钰的人。


    执刀人是杨明。


    一来,他受蓝钰的信任,能够直接接触到奴隶,动手方便。


    二来,他既是为了蓝大卖命,自然是不希望蓝钰好的。若使其吸入西域迷香,告知“下毒”的计划,他会很快接受。


    再者,杨明并不住在镖局,这为他们以迷香控制他提供了有利条件。


    这么一来,既能救下奴隶,也能进一步激化蓝家内部的矛盾,实在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其实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准备了另一套计划。但如今看来,是不必启用了。


    许妙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萧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注意安全。”萧韫叮嘱。


    许妙仪“嗯”了一声,快速出门去了。走到半路,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已经形成了关怀彼此的习惯。


    一路上,许妙仪遇见不少往私院赶的镖师。


    众人来到私院,只见院中摆着许多口巨大的箱子。


    站在庭中的管事见到他们,让人领他们去到地牢。


    巨大的石洞中,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如今被摆在一张张石床上,了无生气。


    许妙仪看着这场景,心中半是震撼半是愤懑,隐隐还有一丝庆幸。


    她目光移向边缘,只见贴墙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几个药臼,桌下立着一个大药炉。


    这些大概就是让人变“听话”的秘技。


    萧韫的手下给杨明施香时曾询问过这秘技,杨明只说是以药物佐以针法,具体的他不清楚。


    如今这秘技就摆着许妙仪眼前,她的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


    她不仅想救那些处在人拐子忧患下的人,更想救回那些已经被做成奴隶的人。所以,得到他们的秘技是至关重要。


    虽然桌上已经明显被人处理过,但药炉中必定残留有汤汁。只要能得到一点,也比没有强。


    管事正在招呼着大家把“尸体”往外抬,石洞中很快乱作一片。


    许妙仪往边缘走去,在经过长桌时假意一摔。借着躯体掩映,她快速推开炉盖,用袖子在药炉内壁一抹。随后,她快速站起身来,卷起袖子,若无其事地加入了抬“尸体”的队伍。


    众人将尸体抬到庭中,又将其装进箱子,最后把箱子抬上候在院外的牛车上捆好。


    “你们有谁愿意把这些尸体送去乱葬岗?”庆三问,“加钱的。”


    乱葬岗本就是个阴森晦气的地儿,漆黑的天色更是为其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但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有好几个胆大的举手了,许妙仪也在其中。


    “秦山,你怎么也要去啊?你胆子那么小,就不怕尿裤子?”突然有人出声揶揄。


    众人笑做一团,纷纷看向舆论中心——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明显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道:“有诸位哥哥陪伴,我怕什么?”


    “好小子,有志气!”


    人们又笑了几句,赶着牛车出发了,形成了浩浩荡荡的一列车队。


    虽然夜里会封锁城门,但阳泉城守卫本就不严格,蓝家又有些势力,稍微贿赂便过去了。


    牛车到了山下便再不能行进,镖师们便只好一趟趟地把尸体扔上去,真是好一番忙活。


    没了尸体,回程的队伍快了许多。谁知行至一半,秦山突然叫道:“哎哟,我有东西落在乱葬岗了!”


    “什么东西啊?很值钱吗?不值钱就算了,那地方怪渗人的。”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秦山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我得回去找找!”


    还没走出两步,他忽然又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同伴们,几近恳求地问:“你们……谁能陪我回去一下?”


    在其余人纷纷面露难色的同时,许妙仪挺身而出:“我陪你去吧。”


    秦山感激道:“许兄,还是你够义气!”


    许妙仪笑而不语。


    实际上,她并非是为了义气,而是因为杨明给奴隶们下的毒并非真正致命,而是一种特殊的假死药。萧韫的人早早蹲守在附近,待镖师们一离开,他们就会将奴隶们带走。若秦山此时折返,必定会撞见萧韫的人在处理“尸体”。


    回乱葬岗的路上,秦山出于害怕,不断地找着话题。


    许妙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在脑中思索万全之策……


    倏地,她心生一计,主动问秦山:“你娘留给你的遗物长什么样儿?你提前说与我听,我待会儿好帮你找。”


    秦山道了声谢,开始描述:“那是一个蓝色的香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上山的坡。前方隐约现出几座坟包的轮廓,在清冷的月色下冒着阴森鬼气。


    秦山不自觉地贴近许妙仪,同时口中的话也更密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自从上山后,许双似乎一直没回过他的话啊。


    他顿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窜至四肢百骸。他握上腰间的佩刀,小心翼翼地朝许妙仪看去。


    许妙仪察觉到秦山的感情变化,缓缓扭头与他相视,努力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鬼啊——”秦山惊恐地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山下跑,奔命一般。


    许妙仪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不禁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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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笑。


    不过把人吓成这样,她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愧疚的。为了弥补,她会帮他寻到母亲的遗物。


    她扭回头正要继续往山上走,余光却忽然瞥见左前方有一道鲜红的影子。


    心头猛然一跳,她握住剑柄,朝那方看去——


    月光惨白,山野寂寂,坟茔高低远近错落,一个血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修罗。


    许妙仪见过尸横遍野,见过血流漂橹,自诩胆量非同一般。然而如今她猝然见了这场面,竟也觉头皮发麻。


    难怪秦山反应这么激烈,原来是看见了她背后的这个血人。


    许妙仪深吸几口气,很快平复心情,但她按在剑柄上的手并没有松开。


    双方就这么沉默地遥相对峙。


    但没多久,那血人身形一晃,随即如一片落叶般坠下。


    许妙仪犹豫了一下,随即抬步朝那人走去。


    离得越近,血腥味便愈发浓郁,几乎使空气都稠滞了。这人仰躺在地,仿佛是从血池中滚过,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个年轻的男子。


    许妙仪目露几分怜悯,用剑鞘戳了戳他,确定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方在他身旁蹲下,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许妙仪连忙掏出止血丹药给他喂下,又为他按压几个较大的创口止血,再撕下衣角包扎。最后,她在他身旁燃起一个火圈,以免有野生动物循着血腥味儿而来。


    “你且等等我,我待会儿就回来。”许妙仪低声说罢,继续往山上而去。


    翻过山头,便远远看见一队玄衣人正在忙活着抬人。


    察觉到有人靠近,玄衣人纷纷警觉地抽出刀剑。


    为首的李梧认出了许妙仪,让众人放心继续,自己则跑到了许妙仪身边,问道:“娘子怎的折返回来了?”


    许妙仪将秦山一事简单说了一遍,请李梧帮忙寻找香囊。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很快那只香囊就被送到了许妙仪手中。


    许妙仪收好香囊,又道:“我还想请你们帮一个忙。”


    “娘子尽管吩咐。”李梧道。


    他心想,既然如今郎君喜欢她,那她就算他半个主子,只要要求不太过分,他都应该帮忙。


    “我在前面捡到一个人,遍体鳞伤的,我想请你们帮忙把他抬回去,再请万郎中为他医治。”


    李梧面露犹豫:“可……万一那人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呢?”


    “他看起来太可怜了,我没办法坐视不理。”许妙仪道,“如果他真的十恶不赦,我以后再亲手杀了他便是。”


    李梧这才应下,叫来两个人跟着许妙仪去抬那少年。


    把少年交给了李梧等人,许妙仪便打道回镖局了。


    房中灯火已熄,许妙仪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听萧韫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回来了?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气?”


    “你怎么还没睡?”许妙仪颇感惊讶。


    “不太放心你——你身上的血腥气从哪里来的?”萧韫问得急切。


    “别人的血。”许妙仪莫名有些恼怒,“我能出什么事?反倒是你,本来就体虚,再多熬一会儿就要猝死了!”


    萧韫挨了骂,却心生愉悦,笑道:“阿双教训的是,萧某下次不敢了。”


    许妙仪冷哼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床榻上走。


    “阿双怎回来得这样晚?半个时辰前我就听到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萧韫又问。


    许妙仪一边脱下染血的外袍,一边把今夜的经历如实告知。


    萧韫沉默了半晌,问:“他长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