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凶吗？”裴子野双眸之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他从小便生长在军营之中，接受的都是严厉的训练，还从未有过和别的姑娘相处的经历。


    裴子馨忍不住点了点头，“是啊，哥哥你要多笑笑，不要总板着一张脸。”


    说罢，踮着脚想要捏一捏裴子野的嘴角，却连他的肩膀也碰不到。


    “如此，快些回府吧，我让医师来给你看看。”裴子野垂着双眸，低头看着还不及自己肩膀的幼妹，心中不禁生疑：自己果真如此严厉？


    “好。”两人徒步走回了镇国公府。


    孟朝颜照着记忆，走回了将军府。一路走过各条街道，她便觉得如芒在背，数道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敲了敲将军府的大门，那开门的小厮打开门来，一见她这幅模样，立马摆了摆手道：“去去去，将军府不收叫花子。”


    “富贵，你这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孟朝颜略带无奈道。


    “小……小姐？”富贵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吓得立马跪了下来，上次他差点儿赶小姐出府，可是被红叶姐姐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是我。”


    “您快进来，快进来。”富贵站了起来，搀着孟朝颜缓缓进了来，并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小姐回来咯！”


    不多时，红叶和青葵便跑到了门口，双颊带着一抹坨红，两人气息都不均匀。


    红叶眼睛之中还泛着一丝泪光，哽咽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了！”


    若是将军府真追究起来，她也在所难逃。


    “我无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孟朝颜转了圈，一股鱼腥味夹杂着一丝海草味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我这便去厨房，烧热水给小姐沐浴，青葵，你将小姐要用的物品准备好。”


    青葵点了点头道：“好，红叶姐姐。”


    几人来到了听荷院之中，为避免脏了房间，孟朝颜直接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之上。


    红叶怕她着了凉，先让她去净房略坐片刻，待热水烧好之后沐浴更衣。


    孟朝颜浑身浸入了温暖的热水之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足足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来穿好衣物。


    ……


    云程一行人回了大理寺后，一个狱卒急匆匆来报，“不好了，大人，京中的镜湖之中，出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他蹙了蹙眉，吩咐人将慕笙等人送去了牢狱，严加看管。


    秦槐掀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咳了两声，虚弱道：“大人，您先去忙吧，不必管我。”


    “无碍。”他摇了摇头，又吩咐一人送秦槐去了大理寺厢房。


    “对了，安大人若是过来的话，让他直接去镜湖找我。”


    “是，大人。”


    处理完这些琐事之后，他一个阔步翻身上马，驾马离去。


    “大人，等等我。”青川早已做好了准备，一听见云程回来的消息，正牵着马儿走了出来。


    云程见青川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


    青川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虎牙，天空之中的乌云也消失了大半。


    一到镜湖，旁边围满了许多民众，皆是来看热闹的，马儿停滞在了外面，根本进不去。


    云程蹙了蹙眉，对着青川打了个手势，青川点了点头会意，接着下马驱散了群众，一时之间冷冷清清。


    一股尸体的腐臭味弥漫在了空气之中，臭味熏天。


    “吴仵作，死者死因为何？”


    他叹息了口气，继而道：“死者背部腹部均有勒痕，应是被人凌虐致死，又丢入了河中，约莫死了已有一月有余了。”


    之所以能找到这具尸体，还需多亏了裴子野。


    裴子野误以为孟朝颜跌落了河中，便派人去捞镜湖底下是否有“人”，却不曾想，打捞上来了这具女尸。


    “先确认下这名女子的身份，派人查探一番，京中是否有女子人口丢失。”


    “是，大人。”


    “云程，发生了何事？”安少白捏着鼻子走了过来，他才刚沐浴完，元宝递话来说云大人在镜湖之中等他，他马不停蹄便赶往这边，结果……


    一股直冲脑门的尸臭味向他袭来，得了，他才换好的新衣裳，回去又得沐浴一番！


    “镜湖之中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你来看看。”


    安少白摆了摆手，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继而道：“哦？怎么发现的？人家无缘无故怎么会捞湖底下的东西呢？”


    云程摇了摇头，“现下这个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确认死者身份，找出真凶。”


    “好。”安少白点了点头。


    “对了，今日与你一起的那名女子呢？”云程见到这名女尸心头一跳，无端想起了湖边碰到的那名女子，说不准有什么线索。


    “啊？她啊，一进城便跟我说要自己回家，我无法，只得将她放下马了。”


    “哦？确定不是你强逼她下马的？”云程在了解不过安少白的脾性，此人最闻不得的便是臭味，每天在腰间处挂着个香包。


    “我……我才没有。”他忍不住站直了脚跟，让自己话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云程长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先回去写奏章禀明皇上吧。”


    安少白点了点头，继而道：“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没有我便随你一起走了？”


    “无事了，随我一起回大理寺吧。”


    安少白眼眸一亮，暗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尸体便交给了吴仵作，一行人复又回了大理寺之中。


    镇国公府。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都担心坏了！”


    如今一抹夜色降临，深闺之中的女子在外十分危险，幸而裴子野跟在了她的旁边，让裴母少了一分忧思。


    “我无事，母亲可还好吗？”裴子馨摇了摇头，语带担忧道。


    “夫人愁的晚饭都未曾食呢！”


    “芙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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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王医师来府中给小姐看病。”


    芙蓉连连点头，脚步利索的退了出去。


    “哥哥，我无事。”裴子馨转头，不由得气鼓鼓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若是医师来了府中，必然会惊动母亲，绕了她的安宁。


    “子馨，不得胡闹，若是真落了什么病根子，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哦？让我来看看是谁的不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母亲。”两人异口同声道。


    “子野，你先来说说看。”


    裴子野直接跪了下来，“母亲，是孩儿的不是，不该抛下妹妹，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匪人，遭遇不测……”


    “不，不是哥哥的错，是我执意让哥哥去追那个黑衣人的！”


    裴子馨也跪了下来，语调有些尖锐，直接打断了裴子野的话。


    裴母长叹了口气，“罢了，你们两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子馨，快与我说说，子野离开之后，发生了何事？”


    “好。”裴子馨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跟裴母诉说事情的起因经过。


    裴夫人闻言时而紧蹙眉稍，时而舒展眉头，直到裴子馨的声音没了，她才长舒了口气，“如此，我们合该登门拜访，好好给孟小姐答谢。”


    这时，一个人也从门外进了来，在裴子野耳边耳语。


    “不可。”


    “为何啊？哥哥，孟姐姐不顾性命救我，为何不能登门道谢？”


    “此时事关到京中一起命案，镜湖那处出现了一具无头女尸，若是大张旗鼓登门拜访，恐会遭遇大理寺的调查。”


    “哦？竟是如此！”裴夫人不由惊诧道，拍了拍裴子馨的手道：“那便给孟小姐下个拜帖，你三日后登门去将军府。”


    “是，母亲。”


    那厢。


    孟朝颜刚沐浴完，只觉神清气爽，连空中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小姐，裴小姐给您下了拜帖，说三日后登门拜访。”


    富贵初拿到这张拜帖时心中如擂鼓镇，直接送去听荷院又有些不敢，便悄摸摸找上了青葵。


    青葵从门口的富贵手中接过了这张桃粉色的拜帖，给了孟朝颜。


    “小姐，这裴小姐不知心中又打什么算盘呢！”


    上次悄悄将他们小姐带走，直至散席了小姐也未曾出来，害她心中担心了好久。


    “红叶，罢了，裴小姐也是好心，三日后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摆在听荷院中。”


    “小姐！”


    “去吩咐厨娘吧。”


    毕竟招待客人，需得提前一两天准备。


    红叶无法，只得脚重重的踩在了地上，有些气冲冲的去了灶房。


    “小姐，我刚刚听富贵说，镜湖那儿有一具无头女尸，可恐怖了！”


    “无头女尸？”孟朝颜挑了挑眉，毕竟她才从镜湖出来不久，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了，毕竟她已经不是大理寺的月叶了。


    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孟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