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走吧，先出荒原再说。”


    季舒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穿着走路实在不方便。


    他抬脚向前走去，禾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差不多走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出了荒原，重新站在了熟悉的地面上。


    正巧赶上了京城的早市，孩童在行人中间咯咯笑着乱窜，路边的摊贩叫卖着热气腾腾的早茶，长街上热闹的很。


    禾逍对于早市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新鲜感，京城每天早晨都如此，他听也听习惯了。


    季舒倒是兴趣盎然。


    粗略的逛了一圈，季舒回头，


    “你饿了吗？”


    禾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诚实答道，


    “额，饿了。”


    但他放银两的包掉井里了。


    当时他满心都在金盒上，没来的及顾上，后来也忘了去捡。


    “走吧，这顿我请你。”季舒轻快道。


    他们进了一家包子铺。


    这铺子面积不大，但生意挺好。空气中散发着肉包的香气，禾逍肠胃不争气的又咕噜叫了起来。


    “老板，来五笼肉包五笼菜包，四份白粥，三盘小咸菜，一份招牌酿肉还有一只烧鸡。”


    “好嘞!客官请稍等!”老板搓搓手，忙跑去准备。


    禾逍悄悄拉了拉季舒的衣袖，低声道，


    “这么多，你吃的完啊？”


    “吃不完，”季舒从怀中掏出了几枚碎银放在桌上，扬唇一笑，


    “但请客肯定要多请一些嘛。剩的多我们就打包回去。”


    禾逍见季舒这样说，便不再问，只是神情感激地看着季舒。


    黑衣侠人也太好了!


    救了他两回命不说，还那么大方地请他吃饭！


    禾逍一会看看季舒一会摸摸布袋里的玉，心情十分愉悦。


    没过多久老板的菜便上齐了。


    季舒抬起手，终于把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取了下来。


    他给禾逍撕了一个鸡腿，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禾逍接过了鸡腿，说了声谢谢，瞥了季舒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季舒正埋头喝粥，在禾逍的视角只能看到季舒的乌发。


    黑衣侠到底长什么样？


    禾逍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但他还是很有道德的，知道偷窥别人是不对的。


    咳咳，好吧，他忍不住。


    心里纠结了半天后，禾逍选择一边啃着鸡腿当掩护一边偷看季舒。


    在眼睛斜视了不知多久后，禾逍终于看到了这所谓“神秘黑衣侠”的“真实样貌。”


    禾逍:果然父亲说的对，人不可貌相。


    这黑衣侠长得好大众啊。


    禾逍自认为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在路上也脑补过很多季舒的样貌，美丑善恶千奇百怪都有，但真正看到还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这张脸也不丑，就是普通。


    极为普通。


    普通到现在放大街上都能直接找出十个人的程度。


    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样都有，但又感觉每一样都没有。


    让人看一眼就索然无味，不想再看。


    算是很无聊的长相？


    禾逍在脑中搜刮了半天词语，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


    虽说禾逍不想承认，但他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失望。


    像是自己崇拜了好久的人突然站在你面前，但是和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打破幻想泡沫的懊恼。


    禾逍扒拉着筷子，心思跑到九霄云外。


    季舒抬头瞥了禾逍一眼，疑惑问道，


    “是这家店不合胃口吗，我看你不怎么吃。要不咱再换一家？”


    禾逍听后立马回神了过来。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窘迫了一瞬，浓浓的愧疚漫了上来。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鄙了。


    人家那么关心自己，自己心里还这样想人家。


    他心里愧怍面上又强装镇定，小声道，


    “对不起，没事没事，不用换，很合胃口，很好吃！”


    似是为了表明这家店真的很合他胃口，禾逍忙低下头大口大口喝粥。


    喝着喝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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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衷赞叹起来:“好好喝！”


    刚刚心有杂念，禾逍几乎都没怎么尝出味道来。


    现在真正尝了几口，这家的味道确实名不虚传。


    白粥清甜润口，咽下唇齿留香。包子一口咬下去肉香扑鼻，脂香四溢。


    烧鸡做的也独有一番滋味。


    禾逍来京城这么几天虽每天大鱼大肉吃的也是滋润，但这种市井风味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他还是小孩心性，心情如乌云般来的快散的也快。


    见到美食不禁将刚才发生的事迅速抛至脑后，也不关心相貌了，连忙加快了吃饭速度，专心致志的干起饭来。


    季舒也又吃了两个肉包。


    长街上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不一会，又挤进来了一小批人。


    只是这一批人明显素质不高。


    一进来就闹哄推搡地让老板炒几个好酒好菜，还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十足的地痞流氓姿态。


    他们目中无人随意找了几


    把椅子凑在一起，然后呼啦啦全部落坐了上去，脚翘在桌子上，响指打的噼里啪啦响。


    领头的男人走到老板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几下老板，直到把老板撞的站不稳快栽倒，才停下哈哈笑了几声，“老样子，知道不？”


    老板哆哆嗦嗦点点头。


    季舒眉心微皱，默不作声打量着。


    最前面的那位显然和后面跟着的‘小弟’不一样。


    小弟穿着都是普通人家的粗布衣，有的身上还打着几个补丁。


    而领头的头戴鹊尾帽，脚踩锦云靴，身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蓝素面流苏衣。


    应该是京城的纨绔子弟。父亲估计还是朝廷大官。


    这人长的像谁呢季舒莫名感到有几分熟悉。


    那领头的似乎注意到了季舒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全跑光了，只剩下还一脸懵的禾逍与季舒。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爹我吗？”男人一脸凶神恶煞，双手叉腰，指着季舒的鼻子，痛骂道，“还不快滚!小心小爷我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