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头罩又一次在夜间敲开了哥谭东区破诊所的门。


    熟悉的一幕，门后冒出的枪管、怒骂，随后是手忙脚乱的开锁、营业。


    围着伊丽莎白圈的黑猫踩着碎步，颠颠从窝里跑过来，看着巨大的红枣精霸占了长椅。


    它在两脚兽的脚边绕了两圈，跑到门口扒拉合上的木门。


    "恢复得怎么样。"红头罩上下打量了一圈亚历克。


    撞到小丑手里的受害人总是备受蝙蝠家关注，更别说这位还被注射了未知病毒。


    "没有任何异常，我今天还多吃了一碗饭。"小年轻挠挠后脑勺，露出个腼腆的笑容，目光好奇地左瞧右瞧："呃……那位女士不跟你一起行动了吗？"


    没等红头罩回应，亚历克又连连摆手："如果不能告诉我就算了。只是Milo似乎很想她，今天一时没看住就跑到外面了，我追了两个小巷才抱回来。"


    亚历克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门边，抓住猫咪的上肢提着抱起来，把猫猫扒开一道缝隙的门紧紧关上。


    猫猫立刻凄厉地嗷呜乱叫，骂骂咧咧却也没伸爪子。


    红头罩望着低声下气和Milo交流明天加餐的医生，以及趾高气昂奴役人类的猫大爷。


    这样平和宁静的日常打闹，在哥谭渡过特大危机后的第一个夜晚，是难能可贵的宝物。


    而类似的情形，同时在这座城市的更多角落上演着。


    母亲拥抱孩子，社畜打开游戏，老人陷入酣眠。


    少了哀怨与痛苦，更多是脉脉温情。


    红头罩不自觉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从皮夹克里摸出一个毛线团，抛给了黑猫。


    Milo立刻安静下来，凑上前好奇的拨弄，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捆成了猫猫虫。


    "她的礼物。"


    确认了亚历克的精神状况，红头罩就离开了。


    医生的身体状况有老蝙蝠留下的生命监测手环，心理也没留下什么阴影。


    如果没有意外，他之后应该不会再敲开那扇门。


    墨黑的乌云与夜色融为一体，冰冷雨点洗刷掉地面残留的血色，淅淅沥沥消弭最后一点恐惧的气息。


    今夜无人喧闹，蝙蝠也早早归巢。


    红头罩站在巷道里，雨中闪烁的霓虹灯牌夺取了注意，他鬼使神差走进去。


    "一杯冰割威士忌。"


    他上了二楼。


    头盔都没摘的反英雄靠在沙发里，静静听窗外的雨声。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杯酒。


    哥谭迎来了新的一天。


    2


    凌晨一点，仍亮着光的鸟巢遭到了入侵。


    湿漉漉的大蓝鸟提来了热腾腾的意面，成功抚慰了沦陷在韦恩集团事务里的小红鸟。


    "史黛怎么样了？"夜翼aka迪克·格雷森蹭到了电脑边，相当熟练地上手翻进蝙蝠电脑后台数据库。


    提姆翻了个白眼，对自家大哥口不对心的行为，表示有一百个槽要吐。


    "虽然还没弄清楚原理，但戈登局长确实没事了。"


    两个人质被注射的是小丑病毒的改进版，倘若转化完成，他们会成为比小丑更混乱且疯狂的麻烦。


    然而争分夺秒与恶魔抢人的拉锯战，在丝线垂下的那一刻，宣告了结局。


    这才是红罗宾会借出基地，联络Linan帮忙，甚至答应与魔女小姐交易奇物的原因。


    人偶拯救的不止是哥谭数千万的市民，还有他们最无法割舍的家人。


    提姆又翻过一页报表："史黛没检查出任何异常。B联系了扎塔拉女士，应该需要等一周。"


    "B还是这么警惕。"


    "因为他是蝙蝠侠。"


    两只小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嘴上说着玩笑话，他们却在心底里由衷支持大家长的行为。


    人偶的操控相当恐怖且精准。除了阿卡姆岛，整个哥谭都囊括在操纵范围内。


    丝线只放过了他们这群没中招的蝙蝠系成员，其他人（包括利爪）乃至宠物，通通加入了人偶独舞剧目的观赏。


    有"没中招"这个前缀，说的是谁显而易见——搅局者aka斯蒂芬妮·布朗。


    作为蝙蝠家族里亲身体验被人偶操纵的幸运儿，蝙蝠给她安排了一套完整的体检，力求没有任何隐患。


    ——人偶此前在公共频道说的，给亚历克留下标记，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蝙蝠家相信善良和幸运的存在，对奇迹降临并没有不配得感。只不过保持警惕已经是他们刻入骨髓的本能，这仅仅是一点小小的习惯，不影响他们交付信任。


    "这种量级的能力，仅从破坏力上看，比Linan还要恐怖。B已经建立档案了，可惜没能弄清楚她的下一个目的地。"提姆按了按眉心，另起了个话题。


    大概是用眼过度，他的眼皮跳了好几次。


    "你提醒我了。"迪克一时没接茬，沉思片刻关掉检测报告："我得回布鲁德海文，享受最后几小时的假期时间了。"


    提姆签字的笔停了会儿，才继续顺下去："有特殊情况及时联系。"


    大蓝鸟没回答。套好装备，拍拍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他将奔赴下一个战场。


    3


    不管后续情况如何，对我而言，哥谭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


    我拉开了任务栏，点开另一个接取下来后，直到现在才有空做的任务。


    ［大都会-舆论风暴：向需要的人兜售一份【敌人的丑闻】，用无中生有的假新闻掀起一场舆论风暴，为世界带来一点小小的乐子！］


    要求很清晰，很符合阿哈神设的任务。


    不过"需要的人"，指的是谁？


    连续两个任务下来，我已经发现了任务的坑人之处。


    每一次都是在我打怪接近丝血开二阶段，然后告诉我前面都是装的，要做的不是这些，怎么能看不懂言下之意，只从字面意思理解任务呢？


    我真是去它的呜呜伯。


    发任务的指定有点大病。


    "小兔，帮我调一下大都会最近的新闻，汇总一下最近那里的广播电台内容。"


    "#莱克斯集团开放免费体检，慈善活动竟遭多家媒体抹黑#


    #超人回归！今天你拍到了吗？附图+12#


    #超人主题公园雕像遭到恶意涂鸦，超人粉丝协会公开修缮募捐#


    ……"


    "近期电台50%讨论超人回归，30%为莱克斯·卢瑟的个人宣讲，20%为基本生活情感等问题。"小兔简单总和了一下内容，给出数据。


    出乎意料。


    大都会似乎的确没有酝酿什么阴谋的样子。


    就连莱克斯·卢瑟这个反超人的家伙，都在兢兢业业热火朝天忙活投资实验室，积极收购了几家报社抨击超人。


    非常的日常。


    我的神色凝重起来。


    "这次要跳另一边？"


    第一个任务我收拾残局，第二个任务我登台破局，所以第三个任务要我自己搞事做局？


    我得好好合计一下……


    先从了解需要推销的产品开始好了！


    4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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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


    【敌人的丑闻】本质是给人贴负面标签。


    敌人具体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影响没见过敌人的人们，让他们对其产生负面印象，并疯狂传播扩散，形成舆论浪潮。


    只是，被任务里的"无中生有"四个字约束后，这件消耗品就不能随意填写其中内容了。


    当然，相对应的是，见过敌人的人也会受到负面印象的影响，对编造的内容深信不疑。


    之前像传.销，现在像洗脑。


    我捏着笔，一时竟无从下手。


    无中生有的前提是"无"。


    然而DC编剧发疯不是一天两天，平行世界超人各种黑化的原因、黑化造成的后果，可谓是多如牛毛，使得我现在想要造谣都变得无比艰难。


    写超人独裁暴君？不好意思，领主世界白美丽完美符合要求。


    写超人残暴不仁？呵呵，不义世界脑控蝙蝠、霸凌全人类的颓废无能者，典型案例。


    写超人的友善都是装的，总有一天会突然撕掉这层皮，对人类露出狰狞的一面？啊，黑暗多元宇宙的蹂躏者表示有话要说——这位就是被这样的超人逼得给自己注入毁灭日病毒，变成怪物毁掉自己宇宙的黑暗骑士团成员。


    无恶不作这条路也被堵死了。地球三的终极人把氪石当零食吃，红太阳当日光浴，凭什么算超人？！我不服！！！


    判定规则才不管我，自顾自为终极人贴上超人平行世界同位体标签，吃掉了我辛辛苦苦编造出来的故事。


    我（鸟语花香）！


    就连全球赤化，这个最刺激追求free的白人痛点，都被DC编剧编排了个彻底。告诉我超人还能写点什么负面新闻？！


    我呆滞地啃薯条，水笔尖随意涂抹凌乱线条。


    ……红子超也不能算黑化，红得发黑算什么反派，都是好同志。一时走了弯路后面也在试图改正，就是手段粗糙了些，净学毛熊的一根筋，不懂兔子弯弯绕绕的智慧。


    唔，超人除了送过蝙蝠侠戒指、玫瑰，有真爱子弹、香蕉马芬名场面，居然还互见家长、做过了？！


    真是邪恶的氪星人。


    我嘞个呜呜伯！居然连这句话都吞！


    嘿！我还就不信了。


    5


    事实证明，真想要编造超人的黑料，把民事案例一个个往上抄，比在刑事诉讼里找罪名按上去要靠谱得多。


    就算是这样，最后筛出的内容也少得可怜。


    我看了眼手里写着"会虐待动物、乱扔垃圾、抄袭文字、在工位偷公司的电、写除了超人之外其他英雄的黑通稿"的册子，默默闭眼。


    DC编剧真是坏事做尽！


    为什么吵架一时上头拧掉争辩者的脑袋是真的？为什么脚踩多条船养鱼开impart是真的？？为什么横刀夺爱强制囚禁玩S.M也是真的？？？


    这个世界太肮脏了。


    超人会的花样多到我用两只眼睛看。


    dirty talk和训诫都有，说好的堪萨斯淳朴小镇男孩呢……


    我捂着破碎的道心，默默点开超人粉丝论坛加入同人版块。


    好了，八卦之后再说，正事要紧。


    编造好黑料，下一步就是寻找会买单的冤大头。


    超人的敌人排除掉目前仍在监狱的，有钱为这份作用不大的黑料买单的，只有莱克斯·卢瑟。


    欢愉的任务……我得亲自过去才行。


    假面愚者没能在哥谭登台，可真有些遗憾呢。


    没关系。


    更盛大的剧目，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