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点了点头，走到厨房的佐餐区，“客人，请稍等。”


    没一会儿，桑小鱼就端着茶水走到客人的身边。


    “客人，先喝茶。”


    只见着那女子抬起头，她还没有说话，就吓得桑小鱼手里的茶水摔在了地上。


    “啊，这个人……”桑小鱼害怕的往后退，“爸爸，这个人没有脸！”


    桑野吓得锅铲都掉了。


    他转身一步并作两步来到桑小鱼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小鱼的帽檐。


    这小妮子虽然已经以真面容示人，可是就不肯拿下帽子。


    桑野也没办法，只能摸一摸她的帽檐，就当做是摸着柔软的头发。


    “小鱼，别怕。以后，我们接待这类人的情况还有很多。这里可是惊世界，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桑野说完，桑小鱼也嗯了一声，“知道了，爸爸，你真啰嗦。”


    “客人稍等，您要的菜马上就好。”


    桑野转过身，从一排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用精美瓶子装着的樱花荔枝酒，然后又从旁边的食盆里挖了一碟花生米，轻轻放在了女客人的面前之后，就转身去厨房继续忙活了。


    桑小鱼拿着茶壶和茶杯，壮着胆子走向那位女客人。


    她披散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那张原本有五官的脸，却是像一个平面一样，什么都没有！


    桑小鱼吓了一跳。


    没想到第一个客人的怨念这么深。


    竟然是一个无脸女。


    这种人分明是生前被人夺去了身份的人。


    桑小鱼也知道惊世界的规矩，那就是见者不怪，她扯了扯嘴角，把茶水重新放在餐桌上，嘴角划出一抹好客的微笑。


    “客人，请用茶。”


    女客人垂下头，突然看向桑小鱼，她幽幽道：“小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嘻嘻嘻，嘻嘻嘻。”


    她的声音是很低沉的，像是鬼魅在低语。


    说的话明明是好客的话，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桑小鱼被吓得背脊发凉，端着茶壶一溜烟的就跑去了厨房。


    要说她桑小鱼胆子大，可以扛着重机枪和灵管局的特派员对刚，可是她胆子也小，连一个无脸女都怕。


    桑野看着跑进来的女儿，温柔地说道：“怕了？”


    “嗯。”桑小鱼使劲点头。


    桑野轻笑着，从一旁的备用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铁罐，“小鱼，可不可以帮我去把这些种子撒在地里。”


    桑小鱼瞪圆眼睛，“爸爸，不需要我帮忙做菜吗？我可以帮你摘菜，甚至帮你切配菜。”


    桑野摇头，“没必要，你帮我种菜比较合适。”


    “为什么呀？”桑小鱼疑惑不解。


    桑野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你是希望。”


    桑小鱼：“……”


    这算什么废话文学？


    桑小鱼很无奈的拿起铁罐子就往外面跑，她还是给田地撒种子吧！


    到时候一片片的瓜果蔬菜都是她亲手栽种的，该有多自豪。


    桑野看着蹲在一亩方田里撒种子的桑小鱼，觉得很欣慰。


    他站在烤架旁，等着火焰燃烧。


    铁质烤架下面的炭火泛着微微的火光。


    很快的，铁架就烧到通红。


    腌制好的鲜鱿鱼还散发着一点点淳厚的酒香。


    火候够了。


    桑野拿着鱿鱼慢慢的放在铁架子上，一点一点的摊开。


    火燃烧起来。


    鱿鱼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气味中甚至还夹着一点点海水的腥甜味道。


    又咸又甜。


    尽管没有特别的通风系统，可是依旧挡不住满屋子的香味蔓延。


    似乎闻到了香味的无脸女也忍不住开始陶醉。


    “唔，真香啊……”无脸女独自斟酌，又塞了一口花生米在嘴里咀嚼。


    桑野拿着铁叉，看着铁架上的鱿鱼。


    慢慢的，肉质变硬。


    刷上一层油。


    油水滴淌在炭火上，火花一下子就起来了。


    鱿鱼也随着火光微微蜷缩，肉色也带着一层红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最后，等着鱿鱼烤到完全变色。


    桑野赶紧刷上一层秘制的酱料，然后撒上灵魂香料。


    孜然粉！


    辣椒面儿！


    顷刻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烟熏鱿鱼配上酒酿的酸甜，那滋味简直是绝品！


    很快的，炭火的烟熏味和鱿鱼的鲜美味都开始回荡在厨房。


    最后，滴入几滴柠檬汁在鱿鱼上，顷刻间，一股水汽发出次次次的声音。


    诱人的香气，一缕缕的飞出来。


    烤架上的烟熏鱿鱼变得更加的吸引人。


    就连桑野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最后，撒上几颗海盐。


    这一份烟熏鱿鱼，终于完成了。


    桑野端着一盘新鲜烤制的烟熏鱿鱼，款步来到餐桌前，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无脸女的面前。


    “客人，请慢用。”


    桑野说完，又放下了一个酒瓶。


    就这样坐在了无脸女的对面。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桑野对着那张平板一样的脸说道，眼神里没有半点的紧张。


    无脸女嘻嘻一笑，“请随意啊，老板。”


    她的声音还是清澈的带着低沉的音色，让人有种幻听的错觉。


    桑野点了点头。


    啵！


    酒瓶的木塞子弹起来。


    在用力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清清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


    桑野忍不住凑进去，深深的闻了闻，“我亲手酿造的桃花酿，尝尝不？”


    这股浓郁清淡的酒香，凶猛的攻击着嗅觉。


    好像全身的细胞都被勾起来，随着香味一起躁动。


    无脸女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依旧嚼着那一盘花生米。


    眼前的烟熏鱿鱼一点也没动。


    桑野也没有意见。


    他感叹着，“就是这个味儿！”


    闭上眼睛都能够嗅到桃花香。


    温和不浓烈，但是又让人上头。


    甚至，在静下来的时候，就想要来上一口。


    特别是，这种甜腻的口感，会让人难以忘怀。


    桑野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酿。


    开始拿着透明小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当清澈甜腻的酒水顺着舌头往下流淌的时候，只觉得清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


    香气和口味一起。


    哪怕是咽下去了之后，也有余味在唇边肆溢。


    整个过程真是酣畅淋漓。


    “真不错！我果然是个美食天才！”


    “这酒就是不一样！”


    “入口清凉，然后又变成微涩的后味，最后又变成了一道清甜。”


    “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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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味道，真是佳酿。”


    桑野轻抿一口之后，放下了酒杯，开始吐着一口带着清香的酒气。


    接着，他看向了无脸女。


    “说吧，你在这里游荡了多久了，怎么沦落到这种田地？”


    无脸女笑着抿了一口樱花荔枝酒。


    “你酿的酒的确很不错。”


    桑野眨眨眼，好吧，答非所问。


    不过这种专业的问题，他还是能够回答的。


    “客人，你喝的这款酒，酒精度数控制在15度，食材控制在50%，然后配上精米，香味会被大大的提升，也给酒水增添了层次感。”


    “随着舌尖的品尝，它的香味和口感会在各方面发生不一样的变化，所以，细细品尝下来，绝对是好酒。”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桑野的这一番打广告在无脸女听来，都是一些废话。


    “客人，要不，你尝尝烟熏鱿鱼？”


    无脸女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拿起筷子，夹上了一小块鱿鱼，很满意的吃起来。


    刚刚入口。


    嫩滑又香醇。


    很嫩，可是又不会柴。


    带着烟熏的味道，以及淡淡的柠檬汁的酸味，更是让鱿鱼的味道变得更加鲜美。


    “唔，真好吃。”


    桑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客人好眼光，这份烟熏鱿鱼，可是上好的鲜鱿鱼制作的。”


    “先把鱿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撒上一层秘制烟熏底料，再加上草果和山奈，去腥又锁住腥甜味道。”


    “然后慢火烤制，期间还要刷上调味汁，增加肉感，最后只得到了这么一小块的鱿鱼，吃一口就香味四溢，原始的海腥味也在其中，又因为加入了柠檬汁，又带着一种酸甜的后味。”


    毫无疑问，眼前烟熏鱿鱼实在是令人满意。


    无脸女食欲大开。


    直接端着盘子，迅速的扒拉着鱿鱼，一下一下的往嘴里塞。


    不一会儿，整整一盘烟熏鱿鱼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真是痛快！”


    无脸女感叹了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味。


    咕噜咕噜！


    吃完了烟熏鱿鱼。


    无脸女拿起旁边的酒瓶，一股脑的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她甚至打了个酒嗝。


    “老板，你很想知道，关于我的故事吗？”无脸女抬高声音，尖锐的音色变得和之前略有不同。


    桑野把酒瓶一放，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你很苦吧？”


    无脸女微微发愣。


    顷刻，


    她颤抖着手，放下了筷子，然后捧着一张脸，突然带着哭腔说道：“我被喜欢的人杀死了！”


    桑野震惊，可是很快的，他回过神来，“你确定他爱着你？真的确定吗？”


    无脸女没说话。


    “他和我是同窗好友，表白的那一天全校师生都见证了，因此，他还写了一份很长的检讨书。”


    “他不让我去工作，自己一个人打工养着我。”


    “我以为他爱我，可是他杀了我。”


    “他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灌上水泥，做成了雕塑。”


    “我是那一届美术展上最漂亮的艺术品。”


    “可是，我再也没有脸了。”


    “我的脸，在哪儿了呢？”无脸女抓住桑野的手，激动地说，“你说，我的脸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