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且取三两旧相思,织就夜血染陨星

作品:《寰洋诞怪志

    摩洛维尔在菲立安对面坐下,接过菲立安递过来的酒杯,迟疑了一下,将手从杯壁慢慢移开:“你知道被你做过手脚的酒......会烫手吗?”对面菲立安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紧接着微笑着抓起摩洛维尔的手,慢慢移回杯壁上,而后前推扣住他的手腕:“两杯酒,都是我端来的。哪杯没被我动过手脚?”


    摩洛维尔看着菲立安,咽了口唾沫,扯出个笑来:“我们......没必要整这么难堪吧?”菲立安摇了摇头,松开他的手腕,起身往他身边一坐,端起摩洛维尔这边的酒杯,一口干了一半,接着将杯口抬到摩洛维尔唇边:“没毒。到你了。”


    “这......何必呢......”摩洛维尔轻轻用手把杯口往旁边一推:“都这么久了......他们......也不会下命令让你把我往死里整吧......”


    “我已经不是天使了,不归季塞斯管。”菲立安把酒杯靠回去:“喝了,又不会死。”摩洛维尔一怔,笑容突然阳光起来:“你也会被当垃圾丢掉啊。”


    “幸灾乐祸。”菲立安脸上依旧挂着笑,一撑身坐到他腿上,指尖顺着他的锁骨慢慢滑过去,轻轻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依旧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喝,还是不喝?”


    “哈......你说你这......我们现在都是一个处境,何必为难彼此......你......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聊......”摩洛维尔一脸尴尬地干笑两声,杵在原地,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现在的老东西,喝个酒都能墨迹这么老半天。还吹牛‘诶~我能喝十瓶~’,喝死你算完。”丹达维斯擦着杯子,余光观察着角落那二人吐槽道。


    菲立安冷笑一声,突然收紧了握住他颈部的手,摩洛维尔就觉一阵寒意袭来,血液都静止了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你......耍......耍赖。”摩洛维尔勉强挤出一句。“对,你这人最看不得耍赖。人该怎么活,要遵循什么道德,拜什么神,都得按你的规则来。是不是人怎么生孩子你都要去管一管?”菲立安举起酒杯,“你那些通天的本事去哪了?用出来管管我啊?”说罢,她含了口酒在嘴里,俯身朝摩洛维尔贴过来。


    摩洛维尔一时语塞,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菲立安,看着她一点点靠近,直到她的唇尖触碰到他的双唇,然后她的舌头一点点撬开他的唇瓣,撬开他的牙关,将酒灌了进去。


    “我去,老板还会这招呢。”丹达维斯发现不对劲,也不用余光看了,毫不掩饰地把目光投向阴暗角落里的二人,眼瞪得像铜铃。


    摩洛维尔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浑身抑制不住颤抖,双手紧紧扣着沙发坐垫,闭着眼把酒咽了下去。良久,才慢慢缓过劲,睁开眼躲闪开她的目光:“酒......也喝了......现在可以好好坐着说话了吧?”


    “剩下的,还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菲立安松开扼住他脖子的手,再次把酒杯举到他面前。“我......我自己来。”摩洛维尔接过酒杯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送进嘴的动作干净利落,一饮而尽。灼烧感自胸口扩散开来。他倒吸口凉气,抬手攥住胸口。菲立安嘴角一勾,起身回到他对面坐下,端起自己的杯子朝对面举了举,也是一口闷了,后以嘲笑的语气开口:“一杯就醉了,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摩洛维尔微微松了口气,脸上还挂着消不掉的红晕:“你很清楚......这是什么。我们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喝过酒。”


    “我何德何能,和跟神打过赌的摩洛维尔伯爵同桌吃酒。你一定是记错了。”菲立安托腮看着摩洛维尔。“这个身份......的确没有。那时候你的身份还是加比里俄,男性。”摩洛维尔的目光扫过加比里俄,看向悠闲喝着酒的酒馆其他顾客。“是啊,那天我喝醉了,说我喜欢你,你说我真爱开玩笑。”加比里俄眯眼看着摩洛维尔。“你知道那时候我只想着干翻季塞斯,现在也一样。”摩洛维尔自觉酒精有些上头,扶额看着窗外:“要说爱,我们都曾是天使,是父的孩子,怎会不爱彼此呢?”


    “你还是那么爱转移话题。”加比里俄朝台子后面一直看着这边吃瓜的丹达维斯挥了挥手,丹大师心领神会又给加比里俄端过两杯酒来。“那我现在问你,你爱过我吗?你知道,我没在说兄弟间的爱。”


    “爱没爱过......重要吗?我那时候把你当战友还是爱人,重要吗?”摩洛维尔收回视线看向对面:“加比里俄,我从来不是因为性别拒绝你。以前与现在都一样。是你自己,从来没准备好。我也没有。”说罢,他咬了咬牙,继续补充:“以后也不会有。”


    “因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把自己,连同那些支持过你的人类都搭进去,给你的傻*理想陪葬?”加比里俄抬高了音量。


    “加比里俄。”摩洛维尔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如果你们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可以一开始就选择不支持我,而不是中途跳车把我当一块无足轻重的政治筹码交易出去,换取一段短暂的安宁。是你们......是你们为了保全各自的牵绊先撤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季塞斯面前......在直接面对失败和赌一把里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我会选放弃。仁慈的父会宽恕迷途的孩子所有的罪。你甚至可能不会需要被封印,更不会被罚永远上不了天。”加比里俄毫不犹豫。“你知道我不可能甘心。”摩洛维尔的指甲刮擦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所以你固执得该死。”加比里俄也站起来,直直地盯着他:“过了这么久,事实证明你并没有接受改造,不符合减刑的条件。你的刑期是直到人类消失那天,凭什么出来享受生活?”


    “我从头至尾就没有错,凭什么让我服刑到人类毁灭那天?”摩洛维尔也直勾勾瞪着加比里俄。“你不敬神明,妄图弑神,还说自己没罪?”加比里俄一把抓住对面的衣领。


    “神明......呵呵......神明?哈哈哈......”摩洛维尔突然笑了,笑到不能自已。又很快平静下来:“我们都醉了。也许该出去走走,吹着风醒醒酒......改日再谈了。”


    加比里俄面无表情地看着摩洛维尔许久,也笑了,缓缓松开手:“我醉了,你没醉。这时候,我是不是该说......‘我爱你’了?”


    摩洛维尔轻笑一声,又往上扬了扬嘴角:“加比里俄,我不喜欢你,从未喜欢过你。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你恶心。”说完,他一转身几步赶至门口,夺门而出。


    加比里俄愣了半晌,没注意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来。回过神来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无名火起,她踹开门追出去。


    “各位,我们老板啊,她比较有情调,爱角色扮演,诶,您就看一乐,吵到您呢真对不起,继续吃酒,继续吃酒......一会我跟老板说说,给你们优惠价......”丹达维斯提高音量跟周围人赔个不是,把大家目光又都吸了回来。之后,他边走过去把桌子上杯子收了边嘀咕:“欸......原来这神仙看着冠冕堂皇的,一旦和情爱沾上边了,也鸡飞狗跳的啊。那还当啥神仙,咱寻思这妖当着不挺巴适的,也没人管......”


    加比里俄一出门,就见摩洛维尔靠着墙干呕,地上已积了一滩血。听见脚步声,摩洛维尔缓缓直起身,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痕。看见加比里俄脸上的泪,他一咧嘴:“怎么,心痛了?这不是你喂我喝的酒吗?有致命伤没愈合就强行让灵与体捆绑,我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季塞斯我伟大的父保佑’了。”


    加比里俄死死攥着拳,浑身发抖。终于下定决心般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爱装,说话也很欠。”


    “有。”摩洛维尔也不去捂脸,顺势往墙上一靠:“一百多条呢。要不是你中途把我喊出来喝酒,我挨个隔着网线骂回去。另外,你不是要当那个正义标兵,处决我吗?选个地点吧。说不定杀了我,神看你忠心耿耿,会放你回去呢。毕竟......你救他们时候又没想到,那群被金沙人奴役的可怜虫们日后会变成这幅杀人魔样子。我想季塞斯也没想到......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你扔出来,也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召回去。人间管这叫什么来着......‘劳动改造’?你......!”


    摩洛维尔自顾自说着,也不去看加比里俄表情,只是觉得周围温度好像又低了几度。忽然便感觉脖颈被什么东西套住,紧接着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腿一软跌坐在墙边。


    加比里俄抬指绕住无形的绳,看他面色逐渐由惨白便得铁青才松手。摩洛维尔瘫在原地喘着粗气,很久才缓过来。刚缓过点气,他便挣扎着站起来冲加比里俄一笑:“瞧你这阵仗,好像没这绳子我就跑得掉一样。”加比里俄没搭理他,用力一扯绳子,摩洛维尔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强撑着跟上她的脚步,也余不出精力开口了。两人沉默了一路,终于到了附近的垃圾处理站。摩洛维尔早虚脱了,只是强撑着勉强走得动路。加比里俄一扥绳子,他便失去重心倒在垃圾堆上。“像你这种垃圾,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堆里。”


    “你看......又急。”摩洛维尔有了垃圾堆支撑,勉强回复了点体力,便又忍不住开口:“我开场说你句垃圾,你记到现在。那我这两次被你真当垃圾扔了,你不是更混......呃!”没等他说完,加比里俄一脚恨天高踩在他后背上,狠狠往下一压。就听咔一声,也不知道是哪根骨头断了。摩洛维尔没收住呻吟一声,握住垃圾堆里一块废塑料的那只手都把塑料攥变形了。


    “不......不说了。您......高抬贵脚。”缓了好一会儿,摩洛维尔才勉强开口。加比里俄冷哼一声,收回脚。摩洛维尔腾出一只手护住前肋,不知嘴里念了什么,接着站起来,身体似乎恢复了点有限的机能。“死之前......能问个问题吗?”


    加比里俄冷冷地看着他,点点头。“那八个人的失踪......有你一分功劳吧?”摩洛维尔继续开口。加比里俄一愣,接着眼神一变,扫视他周身,紧赶几步到他面前将手伸进他风衣口袋。“这......不太好吧,刚吵完架就这么热情......”摩洛维尔用以掩饰的轻松神色里没遮住疲惫和紧张。加比里俄从他口袋里抽出录音笔,在他面前一折两段:“都要死了,还想着办案。大英雄,你的人民会念你几时好啊?”


    “这活着、死了,总还因为念想着什么,才能安心活、安心死。”摩洛维尔叹了一声:“好了,大反派。现在录音笔也没了,可以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了吧?”


    “是。”加比里俄慢慢凑近他的耳朵,“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你不会知道了。”


    “哦,我这可怜的傻子,如今依然像从前一样聪明......我知道,我已无法弄清!真有点令我心痛如焚。”摩洛维尔突然伸出手,用自己还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抑扬顿挫地表演起来。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扯得胸口又是一阵钝痛,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慢慢收回手。


    “看来摩洛维尔公爵还很有活力,演得了话剧逗我开心。”加比里俄面无表情地看着摩洛维尔。“我在演歌德笔下的那个小丑,你看得出来。”摩洛维尔也收了情绪,眼眸间似止水一般。


    “当然。神最忠实的的仆人——浮士德。就是他帮季塞斯战胜了胆敢质疑神的权威的不自量力的挑战者——梅菲斯特。”加比里俄应道。“歌德......梅菲斯特......”摩洛维尔眼里溢出压不住的不甘和愤怒。“学舌的小丑,无知的附庸。”


    “不觉得挺好笑吗,摩洛维尔?”加比里俄一摊手:“你在和一个小说作者赌气?反正那些读者看到的也不是你的名字,是被虚构的魔鬼——梅菲斯特。你从来没认可过那个名字。再回看你与神那场赌局呢,说什么不让你直接干预浮士德的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被神抛弃的彻底无药可救者回心转意......你看,没有神的干预,那斯文败类也会自甘堕落。神给过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了。你失败了,就该愿赌服输。”


    “我给了他知识,给了他智慧,给了他发现美的能力,让他做出明智的选择......可每次......每次!他都说他那天晚上听到了什么狗屁的神谕!”摩洛维尔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神是规则的制定者,自然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规则。你如何证明那决定性的神谕出自神?人类可太容易被影响了。”加比里俄的嘴角咧出了个夸张的弧度,看着摩洛维尔在崩溃的边缘歇斯底里。“神看着他的仆人坠入深渊,神很欣慰,因为这能让他赢得赌局。神宽恕了他的奴仆的所有罪,并让那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上了天堂,因为他帮神铲除了一个大麻烦——摩洛维尔。神对渺小的人类的传唱很满意,因为在他们的故事里,神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神。而神的挑战者,一定是不堪入目的道德沦丧者,且终会落入欲望的深渊。”


    “那你们呢,莫希?”摩洛维尔指着加比里俄:“我至少没化成个人类去当什么传话使者,仗着神谕,污染一整条金沙人赖以生存的河流,让虫子啃食掉平民的粮食,让瘟疫杀死平民的牲畜,放任你那‘仁慈的天父’挨家挨户杀死他们的长子!错误的从来是统治平民的法老,不是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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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洛维尔那副失态的狼狈样,让加比里俄想起......那天她也是如此和失去理智的摩洛维尔打了一架,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出天堂的。


    “什么样的神,就有什么样的民。你真以为你一腔热血分开海水,引着鸠斯人逃离金沙的追兵有多么无私,多么善良,后来被天堂抛弃有多无辜?你有没有想过,那淹死的金沙士兵里,有多少像今天的哈玛什一样,是本分的平民,但被你们搞得妻离子散!你明明一直能看到那狗屁季塞斯在干什么,也应当能推演出今天鸠斯族会猖狂到何许境地!你们......戕害无辜的暴徒,好勇斗狠的莽夫,横征暴敛的财阀,傲慢无礼的权贵!唯独善良,与你们一点沾不上边!”摩洛维尔的声音开始发颤,已明显能听出他如强弩之末般在硬撑着气势。


    “鸠斯族是慈父的牧羊人。”加比里俄开口,“为了让牧羊人活下去,死多少只羊都是值得的。”


    “呵,是啊,你必须为他们辩解。因为只有他们能在当今法治社会拿着一部宗教经典当地契......多么虔诚,多么讨人喜欢的小宠物......就算咬死几只不那么可爱的老鼠和鸟儿,也依旧被仁慈的父当宝儿宠着。”摩洛维尔笑了,“你很委屈。你想找个人泄愤。你想让我心甘情愿说出那句我认罪,从而佐证你是那么的正确,那么的无辜。”


    “够了。”加比里俄内心升腾着被揭穿却不知如何反驳的羞愤和对摩洛维尔的怨恨。抬手间,一支洁白的法力凝成的枪便出现在手上。“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耐性。该被审讯的是渎神的罪人你,不是我。”一条白蛇从阴暗的角落蜿蜒向着加比里俄靠近。她抓住蛇尾,那蛇便化作了一根镶着如毒牙般的长钉的杖。


    “我也受够了。”摩洛维尔双臂向中间一交,用最后的法力凝成手上那对与黑夜近乎融为一体的双剑:“哪里有什么神......不过是靠着愚蠢的信仰存活的寄生虫。呵......真可惜......神,是会死的。如你......如我......如季塞斯。”


    加比里俄抬手便朝摩洛维尔右腿开了一枪。摩洛维尔一侧身躲过子弹,将左手剑插入地里稳住重心:“你还留着这根耶和华老爷赏赐给你的蛇杖。它是你大英雄的象征。那又何必再附现代科技的风雅,整出那不伦不类的东西?”


    “在枪面前,你那对老掉牙的冷兵器没有任何威慑力。”加比里俄将枪口对准了摩洛维尔的头。“有人说现代战争是无人的战斗。最后真打起来,呵,还不是要把人一片一片地朝那绞肉机里送?”摩洛维尔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加比里俄扣动扳机,摩洛维尔抬剑在面前一划,法力凝成的子弹便在半空爆开。爆炸的气旋微微吹动他的发丝,并未伤及本体分毫。“听过越战吗?雷达监测不到的东西,肉眼可以看到。”


    加比里俄没应答,腿一蹬,跃起拉近距离,一甩蛇杖,杖上的獠牙便直奔摩洛维尔颈侧而来。摩洛维尔猛地一蹲,提腕将插在地面上的左手剑抽出,右手剑早已直刺向加比里俄心脏。加比里俄被迫急停,回杖挡住剑刃,摩洛维尔借力向反方向一跃拉开距离。“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见你留在枷砂?说什么神爱世人,不过是群投机取巧,躲在太平盛世无边的供养者背后的伪君子!”


    “你要是省点力气速战速决,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加比里俄举枪与他对峙。


    “这么多年,你只靠着季塞斯施舍的神迹活着,一点没有长进。”摩洛维尔也站在原地,“原话奉还,加比里俄。你的那些通天的本事呢?怎么不拿出来对付我啊?只是因为你喝了自己的酒,暂时丧失了绝大多数神力吗?”


    “知道我最喜欢摩洛维尔什么时候吗?”加比里俄一转手上的枪,再次将枪口对准摩洛维尔:“他闭着眼没有呼吸的时候。”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摩洛维尔一抬剑,第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他死后,会化成灰。”


    加比里俄眼看他直冲过来,向着正前方开了一枪。不曾想摩洛维尔中途把右手剑往地上一插,借着助力起跳一跃躲过子弹飞到了加比里俄背后,反手一拉,剑刃已逼近加比里俄后颈。摩洛维尔知道,她太大意,来不及回防。但他又看到了......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的那个宣判他与神的小小游戏结束的天使。那个被失去理智的他斩作两段而后化成灰的......无辜的天使。摩洛维尔僵在原地,剑刃脱手掉在了地上。不过几秒,加比里俄取得了回防的主动权,先背手盲开一枪打在他左肩,后回身一脚踹在摩洛维尔心口。摩洛维尔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垃圾堆里,一口鲜血喷出来。不远处掉落在地面的剑,连同还插在地面那把剑,一点点碎裂作烟尘消失在微薄的月无法照亮的夜里。


    “狼狈成这个样子,还有闲心优柔寡断。”加比里俄一步步靠近,将枪口对准了摩洛维尔的额头。


    摩洛维尔微微一笑:“你又赢了。季塞斯又赢了。开心吗?”


    加比里俄拿着枪的手一抖,泪便止不住往外涌出来。


    “懦夫。哭什么?如果你真有那么善良,一开始就不会逼我喝下那杯酒。我不需要什么鳄鱼的眼泪。”摩洛维尔收起微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枪口,又抬眼看向加比里俄,最后闭上了双眼。


    枪声响了。


    失去意识前,摩洛维尔做了一场梦。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当年场景的第无数次再现。


    ......


    “愿赌服输,天使摩洛维尔。你傲慢渎神,又输了赌约。仁慈的父念你本心不坏,只砍去你的双翼,罚你再不得进入天堂。”


    ......


    “摩洛维尔,我的孩子。你的剑穿过我的身,就像穿过空气般畅通无阻。我的孩子,只有世间再无人信仰神,神才会彻底死去。而因暴怒之罪,你控制不住自己,杀死了那位无辜的天使,你的同类。是他们,还有我的一部分虔诚的人类仆从们,冒着被我——仁慈的天父惩罚的风险,让你得以来到我的身边。为了他们,该认罪了。”


    ......


    “......我认罪,并非慑于你的权威。只因我杀了一个无辜的天使。只因我不能连累无辜者与我同罪。”


    ......


    “有罪者摩洛维尔,你将被封于天垂国上鸾岚家旧府,永不得离开。加比里俄,就由你来执行此神谕。”


    ......


    “加比里俄......你赢了。季塞斯赢了。开心吗?”


    ......


    ......


    ......


    “师傅?”


    “......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