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迹全无何处取真凶,蒙善吏假哭引真恸
作品:《寰洋诞怪志》 “岚兄!师傅他都这么点了还没回来。”已近十二点,摩洛维尔还没回来。春生打过他的电话,打不通,只好来找岚玄清商量。
“管他做什么,他能着呢,指不定还在那酒馆里和他那佳人你侬我侬......”岚玄清回道。“但师傅说如果晚上很晚也没回来一定要给他打电话。还说他不接也不要过去......”
“这不就是两手准备。”岚玄清无所谓道,“和对面看对眼了,就把我们电话一挂继续嗨。”
“但师傅的手机没关机,只是响很久也不接。”春生继续补充。“这倒是不正常......”岚玄清就地掐指一算,眉头一皱:“靠,他说他在那个酒馆?”
“嗯。”春生看岚玄清这反应愈发忧心起来。“走。”岚玄清随手披上件外套,抓起车钥匙出了门。春生赶忙跟上去:“诶可是他说......”
“说个屁。再去晚点就连这家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岚玄清等二人上车一脚油门踩出去。
到了地,二人也顾不得因为摩洛维尔的嘱托去怀疑酒馆的问题,径直走进去:“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外国男的,穿着风衣......”
“哦他啊,很难不注意到。”丹达维斯一勾手,让二人离近点:“你们应该去附近的垃圾处理场转转。咱这醉酒的人都爱往那跑。”
二人谢过丹达维斯,便朝垃圾处理厂跑过去。刚一到垃圾处理站附近,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谁家这么浪费,把生肉全往垃圾桶里倒,这么大腥味......”岚玄清走着咕哝一句,紧接着便看到摩洛维尔失去意识倒在垃圾堆上:“我靠!摩洛维尔,你怎么回事!”
连着叫了好几声,摩洛维尔也没应答,只是紧闭着眼。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报警。”岚玄清朝春生吩咐一声,抱起摩洛维尔往车上去。
摩洛维尔一连在急救室住了好几天,才勉强脱离生命危险。中途一直处于深度昏迷。期间警察封锁现场展开调查,找了酒馆老板娘、当时的酒保和几位客人,还有几位周边住户做笔录。
“丹达维斯,听报案人讲是你告诉他们被害者所在地。你还知道什么?”
“他啊,那天是老板娘和他一起进来的,然后他俩一开始还挺和谐,后来大吵一架就出去了,然后我就一直在这里调酒。过了一会老板娘回来了,跟我说什么出去散了散心,那人已经走了。之后就有新进来的客人提起,说谁那么没公德心,往垃圾场洒猪血,隔老远就闻到一股腥味......我就想着宁错一万不漏一个线索嘛,就这么跟他们讲......”
“菲立安,那天是你带受害者进入了酒馆。”
“是,你应该也从别人那听了,我们吵了一架,之后我追出去又跟他拌了几句嘴,他就自顾自走了。我散了会步,回酒馆打个招呼就回家了。虽然和他萍水相逢,但对他受伤我表示遗憾。作为附近的住户,我也希望您能尽快侦破此案,现在都搞得人心惶惶的......”
“先生,您那天......”
“问我?问我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就闲着去喝个酒,怎么给我干这来了?下午我还有会呢,我啥都不知道,别问我......诶嘿嘿警察同志我开玩笑呢,您别生气,来根烟......这里不能抽烟?诶呦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如实交代如实交代......首先啊我这不工作了一天累了,就去酒馆喝酒......那天晚上那个酒保还表演了个节目,彭一下炸了一天的火花......”
“大爷......”
“小伙子,听大爷一句劝,这不是你们警局管得了的事。这小区垃圾场啊,住着个黄鼠狼子成了精,一直以来护佑着邻里,但最讨厌被外人冒犯。这外国人定是冲撞了那黄大仙,遭了报应......要我说啊,等他醒了,你们也劝他一劝,让他回去给大仙赔个不是。那大仙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要了他的命......”
笔录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垃圾场附近的监控都调了个遍,硬是只见受害者一人进了那垃圾场,再没出来。本来老板娘最有嫌疑,整条时间线上却只见她出入酒馆,并未去垃圾场,也只得排除了她的嫌疑。而现场的指纹、脚印,竟也只有受害者一人的。
“真他娘的邪门。”郑顺林急得一拍桌上那摞文件,“又是啥都查不到!那个杀倭寇的现在开始是个外国人都杀了?”
“反侦察能力这么强,有那正义感来当我们线人多好,非要给我们找麻烦,现在的人啊......”吕文杰叹了口气。“会不会是凶手知道了小岚帮咱查案子,故意找他们麻烦啊。也不知道出了这么大事,后面小岚还帮不帮了。”
“不应该啊,这种事我们内部都严防死守的,那次会面都只说是案件相关人士传唤,外面人怎么能知道?”老郑思索道,“本来我也没想着岚家那小子能来,只是随便提一嘴。既然他们敢进来,那肯定有点能耐。得相信他的胆识。”
“也不能是自媒体平台泄露私信内容......”尹参岫接道,“他们没那个胆子。”
“神神叨叨的,自己吓自己。”白青仇耐不住开口:“现在受害者不是脱离生命危险了?等他醒了问问他不就完了。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调酒师和酒馆老板。那调酒师丹达维斯是芙拉兰西国和辛德利双国籍。老板菲立安是萨克逊国和鸠斯国双国籍。我们不知道他们过去在别的国家的经历,说不定他们真有什么办法干预监控......”
“小白说的也是,不过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还是从受害者开始突破比较靠谱。”老郑开口。
岚玄清依旧每日在阵中一坐就是一天。到了晚上再驱车赶过来看摩洛维尔,也把春生替下来歇息歇息。过去四天了,摩洛维尔终于醒过来。
“抱歉......我没想说得这么过火......也没想说你恶心......”意识模糊间,摩洛维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句,恰被守在旁边的春生听了去。一同听着的,还有只躲在床下面的黄鼠狼。
“师傅?”
“......春生?”摩洛维尔自混乱的思绪里抓住了一根足以浮出水面的绳索。他慢慢睁眼,梦境的最后一幕与现实重叠——是春生。不过不在古宅,在医院。摩洛维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处境,木了半晌,“你......没死吧?”
“师傅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早死了。”春生笑着应道。“抱歉,我......脑子有点乱。”摩洛维尔抬了抬胳膊,一撑身坐起来,全身零件像散了架般,痛得直呲牙。“嘶......下手真狠。那垃圾堆有什么好打的,有那子弹怎么不一枪崩死我......”
“师傅!你要不先躺会,不急着起来......”岚春生忙扶住他。“这点小伤......嘶......”摩洛维尔本想顺势抻两下胳膊,但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师傅别逞能了,省点精力。小白哥哥说你醒了就告诉他,他要问你些问题。”春生一只手垫住他的腰防止他倒下去。
“你们报案了?”摩洛维尔一愣,“那当然,师傅受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春生答。摩洛维尔扶额往靠枕一瘫,看着天花板:“行......你联系吧。”
“师傅,你不要怪我们自作主张,我们实在放心不下您......”春生给白警官打完电话,又给岚玄清发了个信息,继续开口。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春生?”摩洛维尔一撇嘴。“啊没有,只是师傅嘱咐过,我又没遵循嘱咐......”春生忙解释道。“我又不是什么全能铁人,自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们判断得对。”摩洛维尔微微一笑:“一会白警官来了不要乱说话。”
“嗯。”春生点头答应。“那师傅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把师傅伤成这样的?”
“不要什么都那么好奇。”摩洛维尔轻轻一点春生的额头:“一道推理题,直接知道答案的话,人就总想往答案去靠,如此便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东西。”
“好吧......”春生似懂非懂地刚应完,就听外面响起敲门声。“一定是白哥哥来了,我去开。”春生起身小跑过去打开嗯。“白哥哥好!”
“你好。这几天辛苦春生了,一直在这陪着......”白青仇走进来,一眼看到靠坐着朝他看过来的摩洛维尔。“我这昏迷几日,你们都这么熟络了?春生也是你叫的?”摩洛维尔笑着调侃一句。“哦,这词你买版权了啊,就你能叫。”白青仇走进来往摩洛维尔床边一坐,看起来心情不错。“我知道你想来问什么,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天晚上喝了点酒,平衡性比较差,加上骨质疏松,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摔成这样了。”摩洛维尔不等白青仇开口便抢答,“你们应该也看监控了,那时候就我一个人走进垃圾场。”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现在身体状态也不适合长时间对谈。摩洛维尔,”白青仇收起笑容,认真看向摩洛维尔的眼睛,“凶手究竟是谁?”摩洛维尔头脑还没完全清醒,没法灵活应答上来,只得顿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实不相瞒,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想起些伤心事,所以不想活了,就......”
“胸骨骨折,心脏挫伤,肝脏破裂导致严重内出血,颈部轻微勒痕,肩膀还有柱状创口,那些皮肤表面挫伤和轻微骨裂没算进去。你是多想死啊换这么多方法还没死成。”白青仇一脸看傻子一样眼神看着摩洛维尔。“我有......抑郁症,对......平时不敢死,酒壮人胆嘛,行事也没啥逻辑性......”摩洛维尔找补道。“关于你的心理问题,我都问过你的同伴了。”白青仇不依不饶,“他们说你平时都活蹦乱跳的,要是你都能抑郁那世界该毁灭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种抑郁叫阳光型......”话说到一半,看白青仇眼神不对,摩洛维尔绞尽脑汁突然改口,显出一副悲伤样子:“欸......何必让我再提起伤心事呢。”
“不是卖关子就是演戏,你中央戏剧学院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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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啊?”白青仇略有些不耐烦了。“我失恋了。”摩洛维尔神色里多了几许落寞。
岚春生一听这个,眼瞪老大看着摩洛维尔。白青仇观察在眼里,便知道话里定掺着假,略有些烦躁,起身加重了几分语气:“摩洛维尔,你不用一会滚刀一会装可怜。你知道你昏迷这几天,我们做笔录,勘察现场,调监控,浪费多少警力?这都是因为你被凶手袭击。如果你不配合调查,还可能有更多受害者出现。你良心过得去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摩洛维尔没说话,心里把积压了许久的不甘、委屈都过了一遍,眼圈一红,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回想师傅在那宅子里被封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哭过,春生在旁边嘴张老大。又因为师傅提前嘱咐过,她没说什么。
“不是,你个大男人哪里来这么多戏,我只是问个凶手,你......”白青仇看摩洛维尔就因为被说了几句哭出来,一阵无语。
摩洛维尔也不去看他,也不搭话,只默默想着心事流泪。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怨恨越压在胸口喘不上气,竟刹不住真哭起来。
“你......真哭啊......”白青仇看这架势不像假的,一时有些慌张。
浓重的悲伤涌上来,摩洛维尔身子微微颤抖,已无暇顾及周遭动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胸口一阵绞痛,血从唇间涌出来。
“师......师傅!”春生看摩洛维尔状态不对,也顾不得嘱托了,抽出纸巾去擦他脸上的泪和嘴边的血迹:“师傅,我给你擦擦......别哭了......她有什么好的,之后还能找到更好的......”摩洛维尔一听春生的话,心里一暖,嘴角不觉微微一扬,胸口憋闷感也消了些。
“你......欸......兄弟,我知道你委屈,你......”这回轮到白青仇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开口了。
“你不相信我,我没什么好说。”摩洛维尔带着哭腔一脸幽怨地打断道。
“聊得怎样,线索应该......”正在此时,郑顺林推门进来。那老郑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把白青仇拉开:“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人家还是伤病号,上来给人惹哭了。我不是说了你要做什么先跟我通知一声......当警察不是只要一腔热血就好,要有方法......”这老郑把白青仇好一通教训,白青仇自知理亏低着头一个劲认错。摩洛维尔边抽噎着边偷眼瞧着,看白青仇那落魄样忍不住一乐,又马上把嘴角压下去:“郑警官别太苛责他......白警官也是为了案子着想。我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只是我这事实在与那失踪案无关,是我酒后做了冲动的事......”
“没事没事,小摩你别有心理压力,好好休息。小白这小子啊他性子倔,本性不坏的,你郑叔我回去教训他。哦对了春生啊,你也多开导开导小摩,这人生那么长啊,什么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昂,等你郑叔闲下来跟你谈谈心,讲讲我年轻时候的故事。我们先走了啊,过悲伤肺伤肝,别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郑叔拖着小白就往病房外走,嘴上还不停嘱托着,直到关上门,病房里才安静下来。
“师傅......原来那个姐姐把你甩了啊......”看两个警官走了,春生开口。“开玩笑,我像是为那点事哭成这样的人吗?”摩洛维尔基本从悲伤里缓过神来,朝春生一乐:“我和她原来就认识。这故事讲起来太长,我也实在不是很想再提起,见谅。总之刚才我本来想掉几滴泪吓唬吓唬他,结果投入情感太多把自己演进去了。”
“那师傅不是自己动手的,是怎么受伤的啊?”春生问道。“我说过什么来着?不要什么都那么好奇。”摩洛维尔笑着摇摇头。“师傅就会卖关子。”春生一噘嘴,“师傅演得太像,都把我骗过去了。”
“真是抱歉,如果知道后面会收不住,开演前应该先让你出去的。”摩洛维尔略表歉意。
“摩洛维尔醒了?”病房门一开,岚玄清走进来。“醒了。你那法阵怎样了?”摩洛维尔应一句。“一切顺利。再有明天一天,后天估计就出结果了。卦象上说这地有些凶险,可惜了,出这档子事,你没法去体验喽。”岚玄清随口提几句。
“这点外伤,就凭我恢复能力,过两天就能自由行动了。”摩洛维尔从靠垫上撑起身。“走是能走,一碰就碎,快别折腾了。这别缔约人没死魔鬼先死了。”岚玄清摆出副看破一切的表情。“你这人......”摩洛维尔张口想反驳,但细想对面说得又没毛病,只得敷衍一句:“好......听你的就是。”
“我说,你不是能耐挺大的,说什么平常东西伤不到你。”岚玄清继续开口。“有一种药,可以把灵魂暂时困在身体里。这时候,肉身受伤,灵魂会受同等的伤害......若是肉身毁了,魂也就没了。”摩洛维尔摸了摸肩头的弹孔:“以她那脾气,没对着我头开一枪让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