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结连理
作品:《煊朝第一男剑仙(剑断前尘)》 “你为什么要辞官啊?”
在矩山山脚下,喻机拔剑和秦从术立在弈府一众护卫间,身后是运送礼品的天穹剑派弟子,她不由得郁闷起来。
顶着这狮牙卫统领的官职多好,也不至于在来矩山弈氏求亲的半路被弈府护卫挡下。人家崇阿将军讲究个“门当户对”,虽然天穹剑派掌门这个身份已是闻名,但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在崇阿将军眼里是这样的。
“我只是被临时叫去提供助力的,再说了,举荐我的人,一个阮前辈在小镇上当屠户,另一个卿玦已经被圣上除了,”秦从术低声道,“我怎么安心当下去?”
“喂,真要打弈家的护卫吗?”
“不然呢,等着被打死?”
喻机踹了她一脚:“你动了手可就只能打道回府喽!唉,你先走,我帮你拦住。”
“多谢。”
这道声音从极远处传来,瞬息间,秦从术已经跑出十几步之外了。
喻机气得跺脚。敢情就等着她说出这句话呢!
深秋时节,随着一阵山风起,满山的黄叶纷纷飘落,扫山梯的侍从们弯着腰忙碌了好一阵,阶梯上的落叶却迟迟清扫不净。
忽而又起一阵狂风,这风起得奇怪,是从阶梯下席卷上来,直到一袭青衣裹挟着风拂过身侧,侍从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人?”
“看不清面容啊……”
他们议论之际,秦从术已经抵达了弈府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古旧牌匾上的“弈府”二字,秦从术叩响正门。
看门小厮将门打开一条缝,问道:“何人?”
“在下天穹剑派秦从术……”
“砰!”
大门摔上了。
果然是这样。秦从术在正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即使被拒之门外,她也安然自若,因为前几日弈云林寄来的信中,他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让她进门提亲。
天辉事了之后,崇阿将军就把弈云林强行带回矩山禁足,好在有魏芩帮忙传信。一晃九月便过去了,弈云林在信里催她提亲催得紧,上一封信他说,若是秦从术再不来,他就收拾包袱离家出走。
如今她依言来了,踏进弈府大门倒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交给弈云林。
等了大约两刻钟,一扇小门从内部启开,有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朝秦从术招手。
秦从术走近了,发现她的眉目同崇阿将军有些相似,想来便是弈云林念叨过的小姑姑弈兰霜。
“进来。”
弈兰霜笑得眉眼弯弯,眼神不住地打量着秦从术,热情得可怕。秦从术一瞬有些头皮发麻,一般来说,男子被提亲时,往往笑的是舅舅叔叔等人,姑姑则会对提亲之人严加审视。
“秦少侠果真是一表人才,”弈兰霜引着她一路向前走,还止不住地夸赞,“没见到你时,弈云林那小子把你说得神乎其神……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不用紧张,我和我哥向来不同,他看好的我不屑,他反对的我赞成,他今日把你拒之门外,我就偏要成全你们!”
“……多谢弈小姐。弈云林在何处?”
“他被关在苍竹居呢,跟我来。”
远远地就瞧见一片苍翠的竹林,几十名护卫持刀站岗,弈兰霜旁若无人地推开院门,领着秦从术进去。
竹叶的清香气沁人心脾,一道白石小路直通居所,院中长着数株修竹的草地上,有一人仰面朝天躺倒,正聚精会神地用竹叶编着小蜻蜓,身侧,各式丑陋的竹叶小玩意东倒西歪。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弈云林猛地坐起身来。他甫一见到秦从术,兴奋地站起,适才迈出一步却又留意到脚下的竹叶玩意儿,别扭的歪了一下。
秦从术几步上前扶住他。
“你终于来了……”弈云林牵起她的手,“再不来我就要等死了。”
抬手拈去他发丝间缠着的一片竹叶,秦从术问道:“就这般等不及?”
“一刻也不想等!”弈云林气势汹汹,拉着她就要出门,“走吧,去找我父亲提亲。”
弈兰霜伸手拦住,“弈云林你凑什么热闹?留在这儿,提亲时哪有男子上堂的规矩?显得你迫不及待嫁出去似的。”
“我就是迫不及待啊……”
“打住打住!”
弈兰霜带着秦从术又出去,来如风去也如风,其实他这个小姑姑也是迫不及待了。
正厅前等候多时,弈兰岳才出面接待。
秦从术端正行礼:“晚辈秦从术,特来向矩山弈氏提亲,求娶弈云林。”
“你就这样空手来的?”
原以为崇阿将军会一口回绝,或是刻意刁难,没成想,他的第一句话竟是问礼金。
“在路上。”
尽管从来就没有看秦从术顺眼过,弈兰岳瞥了这人一眼,心里还是越发的不耐。
只是稍加阻挠,人就从小门进了,礼金至今未到,真是有失体面。
弈兰岳心知自己这个儿子脾气执拗,认定了一个人就不改。入宫勤王那夜,秦从术纵马仗剑的身影看起来还算凑合,后面圣上封赏,弈兰岳心道门第也勉强可以,结果,秦从术甩手走人,辞官不做了。
真是毫无志向可言。
他又想,天穹剑派掌门这个身份也不错,那就接受吧,一月有余,这么些天过去,打探的消息都是说秦从术忙着接手剑派。
有了剑派就忘了弈云林,很好,好得很!
弈兰岳前几日拦了弈云林的一封信,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人家不着急,他倒是上赶着催促,矩山弈氏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正想着,厅外人头攒动,喻机带着一众弟子来送礼品了。她见厅内僵持的气氛,上前替秦从术说道:“将军,虽然说自古以来,婚姻之事,母父之命,但两人情投意合才最为重要啊。我家秦从术礼数周全,又是天穹剑派新任掌门,令郎也心悦于她……何必拆散他们呢?”
“……”弈兰岳起身离去,“也罢,这桩婚事,允了。”
喻机没料到自己几句话就“说动”了他,喜出望外:“秦从术!你听见没,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你要怎么谢我,快说!”
正厅闹作一团,弈兰岳吩咐手下道:“把天穹剑派掌门在矩山下苦等一日,先吃闭门羹后从侧门进,厅前恳切求娶的消息散出去,三日内务必传遍帝都。”
弈云林倒贴归倒贴,他矩山弈氏在这桩婚事上可不能吃亏。
若是天穹敢压下这消息,婚事即刻取消。
秦从术再度踏进苍竹居小院里,弈云林守在门后,立刻搂上她的脖子:“如何?”
“崇阿将军应允了。”
“我就知道!”弈云林踮起脚,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关于嫁娶之事我不太懂,接下来是定婚期吗?”他接着问道。
秦从术抚摸着他的发丝,说道:“还要送正式的聘礼,择定婚期,最后才迎亲。”
“要多久?”
“需要和崇阿……”
弈云林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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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戳了戳她的下巴,“改口!”
“好吧,需要同……岳父,商量。”
“应该可以尽快安排的吧?”弈云林思忖着,“我等不下去了……我想和你同住……”
他拉着秦从术要进卧房,原本从前只需要勾勾她的衣带就能拉走,今日秦从术硬是站在原地不动,弈云林一时半会竟然不能拉动她分毫。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她。
“我们定下亲事了。”
“是啊。”
“完婚之前还是不要再同床为好。”
弈云林越发不解:“什么意思?这种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现在忽然在意起来,为什么?”
秦从术扳过他的肩膀,“弈云林,从前是我不懂,铸剑城那时,我原以为婚前同床不算什么的……近日详细了解过婚嫁之事,我才知道,原来男子的初夜应该在成婚当夜。”
“等我半个月吧。”她最后说道。
依依不舍地送走秦从术,六日后,天穹剑派送来了足足八车聘礼,弈云林在人群里望了一遍又一遍,没见到秦从术的身影。
十月下旬,秦弈两家的婚事如约举行。
弈府定婚期后便搬到了圣上赐下的帝都府邸里暂住。成婚当日,弈云林四更起,梳洗打扮,繁琐的婚服一件一件系上,盘发髻,戴头冠,压得他直吸凉气。
铜镜里粉面红颊的人完全不像他,弈云林搁了镜子,索性不看。
天穹剑派接亲的人登上弈府,弈云林被罩了件盖头,衣摆里系着清光白露,被侍从扶着去堂前拜别。
高堂上只坐着弈兰岳一人,但弈云林知道,陆英漫在天穹剑派的宴席上等他。
盖头遮蔽了绝大部分的视野,他行动时须有侍从扶着,就这样拜了堂,踏出弈府门槛,坐进花轿之内。
一帘之隔,他透过缝隙看见秦从术翻身上马。她今日也描了红唇,戴礼冠,身上的这袭喜服恐怕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会穿的红衣。
接亲队伍吹吹打打过街巷,花瓣满天,坐在轿内的弈云林感觉时间过得极快,他尚在恍惚中,花轿便停在了天穹剑派门前。
这回搀扶他的不是侍从,秦从术亲自扶着他,小心翼翼跨过火盆。宴厅里,除了陛下、大皇女和四皇女以外的皇女皇子都到齐了,二人依次行礼后才拜堂。
天穹剑派的高堂上,也只有秦之涯一人。
天色尚早,拜完堂的弈云林被送入新房内等候晚宴结束,新娘前来。
弈兰岳临行前塞了个陪嫁侍从明松给他,眼下这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候在门外,站得笔直。
弈云林走到门边,低声问他:“你能不能去厨房看看,给我端点吃食回来?”
早起喝过一碗甜羹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明松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回、回公子,哦不,少掌门夫郎。成婚当天新郎是不能擅自进食的……”
“叫我公子就行,”弈云林不死心道,“你偷偷去嘛,要不然就去找秦从术,跟她说一声。”
“公子,真的不行啊……”
就在这时,天穹剑派内门六师兄提着食盒来了。他将食盒交给明松:“少掌门托我带给新郎的。”
“这……”
明松刚被弈府的魏管家严格教导过成婚的一应事宜,眼下新娘新郎都不遵守,他只能任由弈云林接过食盒进屋。
房内传来他狼吞虎咽的声音,明松候在门外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他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