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她是妖怪

作品:《竹马上瘾后

    书房


    半臂将藺允叠从璞堂领到书房,立在门外守着。


    藺允叠总感觉面前的人心绪不佳,气色恹恹。


    “谢过半臂先生。”


    半臂随性嗯了声:


    “进去吧,别让阿郎等久了,不该碰的不要碰,尤其是架子上的东西,那些都是阿郎的宝贝。”


    红漆木的屋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藺允叠尽量不让其发出声音打扰到裴翙。


    脚还未踏进去,里边就传来了声音:


    “将最左边书架上倒数第三排的东西拿过来。”


    藺允叠还未有所反应半臂就冲了进去,熟练地拿起物什大步向里头走去,方才面对她的深沉面色也消散了许多。


    她不敢冒然进去,唯恐里头发生的事她不该看见,她便将脚退了出去,站半臂方才的位置等待。


    她希望半臂能在里头待久一些,最好能直接待到她下职的时间,她一想到要与板着脸的裴阉党共处一室她就忍不住心慌。


    可不出几息,半臂就沉着脸迈着能掀起风的步子出来了。


    他脸色怪异,皱着脸皮歪着眼睛扫视她,仿佛看她像个妖怪一般。


    藺允叠微微缩缩脖子,他的眼神有些可怕,但与他的外在形象很符合,果真,近墨者黑,跟黄奴待久了都学会闻味儿了。


    半臂看了她好久,她也瞧着他,瞧着他看她的眼神从不解到审视再到确定,他双眼一眯,流露出明显的敌意。


    藺允叠眨眨眼,他不会真把她当个妖怪吧?


    直到里头传来了些许动静,半臂才放过她,双眼一睨,清清嗓子对她道:


    “阿郎喊你呐,还不快去!”


    同时,他将手中的物什塞到她手中。


    藺允叠握着这烫手山芋,心下一惊,原来他是被赶出来了,所以裴翙刚刚喊的是她?


    可不是说架子上的东西不能乱碰的吗?


    她脑子一转,豁然开朗,怪不得半臂的眼神如此犀利,像是与她有什么仇怨似的。


    莫不是以为她想抢他的位置吧?


    藺允叠这么一想浑身就起疙瘩,他还真把裴翙当块宝。


    手中冰凉的触感传来,藺允叠低头一看,本以为是要紧的书房物件,没想到是一个小瓶子。


    这瓶子长得还有些眼熟,跟楼娘子给她的有些像。


    是药吗?


    藺允叠朝圈椅上闭目养神的人走去,不经意望了他一眼,她有些意外,他不似平日那般凶相毕露,反而有股怠倦慵懒的气韵。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说实话,他鼻如悬胆、眉如墨画,鹤骨松姿,就是凶相太甚,气场太浓,他不睁眼时还称得上面如冠玉、傅粉何郎,颇有几番道骨仙风。


    但他的眼皮只要一撑开……


    “不想给我?是想帮我亲自上药吗?”


    这一睁眼,那眼神便犹如一把开始划割万物的利刃,藺允叠感受到身上的皮肤正在被一寸寸割裂。


    他的眉眼,太过冷峻,太具有攻击性。


    方才太过沉浸于他的面相,藺允叠这才意识到她竟忘了将手中的瓶子给他。


    不过他说上药,上什么药?


    藺允叠目光微移,停在他胳膊上,思绪飘回昨日。


    当时刺客放射箭雨,他喊她去拿剑,她才走几步就听到一声闷哼,那声音很轻,但她整个人神经处于紧绷状态,耳边的任何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她清楚听到了他的反应。


    回头一望,他胳膊直直插.入一把箭,那箭头没入皮肉,留在外的箭身明显变短,看上去应该是刺到了骨头。


    他伤的应该不轻。


    可他为何不请郎中来替他换药?再不济,半臂也行啊。


    裴翙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疲惫。


    “打开。”


    藺允叠乖乖上前拔出瓶塞,取出盒子里的竹片放在一旁,供他涂抹,然后迅速后退几步低头敛目,她可不想帮他上药。


    裴翙慢条斯理掀起衣袖,先是最外层的袍子,后是中间的长袖,后是最里面的汗衫,但他还未掀到最里层就住了手。


    眼神逐渐幽深,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竟不知八娘子心胸如此豁达,旁人要露出一整条赤.裸的胳臂,八娘子还坐得住,怎么,是真想帮我上药?”


    藺允叠石化了,她哪有那个意思?她的头埋得还不够低吗?她都这样了还怎么偷看他啊!


    而且不是他说的要她帮他上药吗,结果被他倒打一耙,污蔑她不知廉耻!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裴阉党除了残暴不仁,还颠倒黑白。


    当真是可恶至极。


    藺允叠微红着脸快速否认道:


    “阿郎误会了,婢子这就走,绝不会窥探阿郎半分!”


    “谁叫你走了,我又没说不许,正好我胳膊不便,你替我涂吧。”


    藺允叠愣怔住了,他听不懂吗?她说她不想,再者说,他发什么疯,不是嫌弃女子不喜女子近身吗?


    “你最好快些,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见他又冷了冷脸,不耐烦的情绪写满了脸,藺允叠也不敢跟他犟。


    她战战兢兢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准备将他的袖子掀到肩上时,那人突然猛地一避,身子侧过,双眼又深邃地看着她。


    “八娘子,我的意思是你……替我涂。”裴翙的眼目光落在她薄纱包裹的手上。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摸索出他的意思,原来他说替他涂的意思不是帮他涂,而是要她代替他给她自己涂药。


    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


    看来那伤还有些严重,把脑子都戳坏了,她替他涂,他就不疼了吗?


    裴翙感知到面前人看他的眼神怪异,转转扳指说道:


    “八娘子,不知你幼时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觉着喝药太苦,旁人看你一副难以下咽皱眉皱眼的模样,反而偷摸着笑你,你生了气,干脆叫他一道喝,你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便觉着那药也不大苦了。”


    藺允叠一怔,思绪一下被强制拉回到从前。


    幼年,她不常生病,所以喝药的次数不多,以至于每次喝药她都难以下咽,喝一口吐一口,她接受不了那味道。


    有一次,她又生病了,却不肯喝药,阿娘告诉她这回换了方子,不苦的,她不信,上次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讨厌的断眉小郎君也在她床边,见她喝不进去,他先是小声嗤笑。


    而后他又突然接过药碗大口喝了一口,众人皆惊,不知他意欲何为,而后他咂咂嘴,告诉众人是只是微苦。


    藺允叠看着他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阿娘又重新端了碗药哄着她,她才将信将疑喝了一口,但她马上就吐了出来,双眼猩红地瞪着他,明明还是那不堪入喉的味道。


    小郎君连道奇怪,明明就不苦,而且入口之后回味还有些清甜。


    他用一种轻视的眼神瞧她,仿佛在骂她娇气鬼,她咬牙再喝了一口,想尝出甜味,但无果。


    他又让她再尝一口,说这回肯定是甜的,她见他一脸轻松笃定仿佛她要是再尝一口就能品鉴出,她便再喝了口,发现还是不甜。


    这么一口接一口,碗里的药竟全被她喝完了,可恶的是,她还是一丝甜都未尝出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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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他是在哄骗她,气得跺跺脚。


    他却说:“我可没有骗你,再苦的东西尝得多了,也不觉苦了,你看看方才,明明一口都喝不下去,后来不也喝完了吗,所以,苦到最后便是甜。”


    等待下一次喝药时,藺允叠便聪明了,不会信他的鬼话。


    但她这回很听话,承诺会喝完药,但要找个人先替她喝,阿娘答应了。


    她便嘻嘻一笑,指向了断眉小郎君。


    谁让他骗她,那就别怪她拉上他一起受罪。


    阿娘不准,但他非常识时务,直接一饮而尽。


    她心里瞬间畅快许多,因为心情愉悦再加上不甘示弱,她的药也喝得顺畅了。


    至此后,她每次喝药都要拉上他垫背。


    如今回想往事,藺允叠心感歉疚,幸好她生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寻常风寒罢了,要不然那小郎君的身子岂不是要被她拖垮。


    他该是恨她的吧……


    裴翙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八娘子是不是觉得这种行为蠢如鹿豕、笨如猪牛。”


    ……


    他又说:“我当初也是这么觉着的。”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戏谑,嘴角微扬,是赤裸裸的嘲笑。


    要不是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嘲笑她了。


    “婢子不敢,婢子只觉阿郎心思灵敏,善察人性。”


    “那便开始吧,八娘子可要好好上药,我感受感受从前的土法子是否还有用。”


    藺允叠颔首,不敢站在他面前上药,便拿起书案上的药瓶走到一旁角落里的花几边,花几上立着一尊神女塑像。


    她将瓶身放在花几空余的地方,拆开手上一圈一圈缠绕的布,手心露出深浅不一的血痕。


    当时情况危机,她的神经麻痹,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但自苏醒后,那股刺痛感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经过昨日裴翙请郎中替她包扎后,兴许是医术高明或是用药得当,她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不会有明显的痛感了。


    藺允叠拿起竹片蘸了点药膏开始涂抹,那药膏呈粉色,涂上去冰冰凉凉,很温和不刺激,比上次楼娘子给她的还要好些,她放松了身子一层一层地抹。


    裴翙本在翻看书籍,闻到药膏的气味下意识瞟向她,这一瞟,可了不得。


    他的眼里全是如瓷瓶一般白皙、如剥壳鸡蛋一般嫩滑的柔夷。


    一只指节弯曲的柔夷拿着竹片涂抹伤痕,动作缓慢又轻柔,一层一层,药物很快被吸收,手心一片湿润粉嫩……


    裴翙的心跳蓦地停了一秒,接着又怦怦怦此起彼伏跳动。


    他的下颌线条变得紧绷,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无形地扼住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干痒。


    他无解,手中的书籍被缓缓抓紧,眼神死死盯着那一双白嫩灵活的手。


    又见那双手的主人突然皱皱眉,好似感到了不舒服,撅起双唇吹了吹湿润的手心,他一震,默默把手收了起来,吹的又不是他的手心,为何他会觉得痒?


    藺允叠轻轻呼气,这药刚开始涂无甚感觉,涂的多了倒有股灼热的感觉在皮肤内扩张蔓延。


    裴翙看她这副样子看得浑身不舒适,当即叫停了她:


    “还要涂多久?八娘子莫不是想偷懒?”


    正在吹气的人停止了嘴上的动作,将目光从手心移到了面色冰冷微微薄怒的人,与他目光相触,不足一秒就败下阵来,她没有注意到那人耳垂的微红。


    藺允叠快速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将瓶子重新塞好放回他书案,接着向他行礼,顺顺他的毛。


    “婢子去给您拿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