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7
作品:《一无是处地闪烁着》 冯屏压根没去想人走没走的事。
她一向习惯和人说话时专注,这会儿脑子里有另一番计较。
等前台笑着出去了,场面上只剩下两个人,她就认认真真,跟马成军解释了一下咖啡的由来——毕竟,马成军在她眼中并不只有老板这一层的身份,还有一向比较照顾她的同乡的长辈身份在。对待长辈,总要真诚实在居多。只不过她解释得仔细,马成军纳闷地应,纳闷地抬头,会议室的门紧紧闭上,上了年纪的人了,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预感不太妙。
“多交朋友也挺好。”
马成军不走心地说,说完就点了个头,示意先走,几步进了会议室。
冯屏喝不惯咖啡是真,但奈何桌面上这杯是别人送的,于是扔肯定不能扔,也不可能贸然给别人,索性小口小口地抿,也算是喝过了。
微苦的醇香不断在唇齿间溢散,就这么慢吞吞抿掉一大半时,会议室里的两个人终于再次出现。
靳怀明仍旧没有扫过她一眼,手上握着充电器,仍旧没做停留,来去自在。
冯屏的笑容很职业,很有礼貌。
马成军回以笑眯眯的神色,随口搭话,“今天没单子了吧?走吧,要不送送你,正好顺路。”
冯屏犹疑了一下,目光下意识朝外面望了望,思索后又果断道:“不用了,谢谢马叔叔,反正不远,我坐公交就能回去,很快的。”
她目光真诚,说的当然是真话。
马成军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头的琢磨又是另一回事,只暗暗叹气,道:傻丫头一个。
回到家后,冯屏一如既往,先习惯性地打扫卫生,再飞速抓住时间冲了个澡——现在,她已经很能平常心地面对洗漱架子上用到一半的那瓶香水。她可以随心地用,而不必再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不过,男人大概这方面的品味的确不错,选的是不浓的花果香,不太甜,也不刺鼻,清新淡雅居多。冯屏从前查过香水的牌子,知道这大概也不是她长年累月可以消耗得起的东西,所以仍旧只作为睡眠的辅助使用。
做完这一切,冯屏没有急着立刻上床修整睡觉。
上个周末回去的时候,她向二伯父隐隐透露了自己想要尝试自考的想法。二伯父有个人的经历在,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自然第一时间表达了支持。他略略犹豫了一下,甚至直接问了她需不需要经济上的支持,如果需要,也让她不必顾虑二伯母。
“你伯母真的就是嘴硬心软,之前去吃隔壁老李家女儿的升学宴,还跟我偷偷感叹,这年纪,跟你也差不了多少……”
二伯父压低声音,看了眼厨房里的人,小心道:“而你都工作这么久了……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她顶多也就是嘴上闹一闹,肯定心理还是支持的。”
冯屏知道二伯父不是说假话的人,正因如此,才端正回复:“真的不用了。”
她的道理当然也很实在。这个家全靠二伯父的五金店生意撑起来,家里头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还没到要花大钱的时候,在大城市抚养两个孩子的难度,自然也远远超过在他们老家,有钱不如为弟弟妹妹们留着做打算。而她这头有正经的工作,这些日子省吃俭用,也算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我都仔细算过,再攒一段时间应该就够了。”
经过前段时间仔细研究,冯屏已经决定不报名自考的任何机构。
网络上众说纷纭,广告打得五花八门,她辨别不出真假好坏,分不清别人的说法对错,倒不如不再做任何选择。何况这些机构就算只是随意咨询一句报名,各种计划花里胡哨的,给她报的价格也都在两万往上走,耗费掉大量的存款,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而且我打算一边上班一边准备考试,能过一门是一门。”
冯屏将写了一段时间的计划拿给二伯父看。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的成绩,那会儿理科就不怎么样,也多亏老师的建议,最后倚靠着不错的文科,分数才能过了本科的线。冯屏了解过了自考的专业选择,决定筛选掉与数学挂钩的专业。而且自考的战线可以拉长,一门一门地过,反而十分适合她的情况。网络上还有成人考试配合自考套读的拿到本科学历的经验贴,说明这条路显然可行。
二伯父仔细地听,仔细思索,听完也有他的顾虑:一边工作一边准备固然好,只是对于她来说,显然平时压根不可能剩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我不怕这个。”
冯屏早已想得明白,她平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爱好,反而闲着也是闲着。
“我就想趁着自己年轻,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有错。”
她在读书这件事上脑子一般,但人够勤快,能吃苦。
二伯母从厨房里出来,冯屏也不遮掩,继续跟长辈们大大方方地聊自己的打算:她读书肯定还是为了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一路读到头的打算。既不是那块料,也不符合她一心要发展得更好的决心。
“您不是老说我年龄小吗,年龄小,就说明至少现在还有试错的成本。”
冯屏说得极认真。
二伯父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失语。
女孩儿目光灼灼,这个劲头,比他年轻时候只有更盛的份儿,而且比之还更要纯粹,并不和任何扬眉吐气之类的想法挂钩。
二伯母在旁边听了半天,不太耐烦了。她不耐烦,话也就不太好听,“人家孩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是亲伯父,不语言上表示表示支持,还傻愣着干什么?”
她将端出来的水果放下,“要我说,要读就读,还要好好读,家里头两个小的后面看着,也能当个榜样。”
二伯母最后的落脚点又到了家里头两个小的上。
“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二伯父有点傻眼。
当时临走前,二伯父作为家庭代表,愣是给冯屏塞了两千块钱。他怕冯屏不接受,还专门特意交代道,只这一回,以后再想有也没有了。
“难得能从你二伯母那儿申请下来的私房钱,你得拿着。”
冯屏将这二千块锁在床头柜,既没用,也没打算用,只作为精神上的寄托。
没睡当然是因为当时决定的正事。
她尝试网购的教材已经到了,冯屏擦了把脸,尝试地看了一个小时。直到凌晨一点,睡意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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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安安心心地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她将资料放进包里,急匆匆地上了地铁。风油精也成了随时备着的提神装备。
在公司里,冯屏并没有特意和任何人提及自己自考的打算,但也没特意遮掩,只是争分夺秒,能看的时候看,不想看的时候就不看,仍旧力求把工作做到最好。
她午休时间在便利店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资料,碰见严朗,对方又在她手边放下一瓶饮料,这回是可乐,瞧着她手里的书本封皮,果然愣了愣。
“你在准备自考?”
“对。”
冯屏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哦……那你是刚刚高中毕业?”
冯屏又说了声对。
严朗有点讶异:“我以为你也是鹏南这边的大学毕业的……”说到一半,才像是恍然自己的说法似乎不太妥当,又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不是说对你的学历、唉,那个什么有看法之类的。”
结果越补救越好像不对。
话到最后,只能嘴巴张了张,最终恼恨地自嘲:“怎么直播的时候挺能说,这会儿怎么说都不对了。”
冯屏又被他的神色逗乐。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
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很简单就能看出来。
而且就算有,其实也没什么。
冯屏现在有了工作,心中有底气,已经很感恩一路走来碰到的各类给过她帮助的人,早没了原先心里没底,有些自卑、自怨自艾的状态。
她从一些没什么缘分的人身上领悟到一点是真:不必将别人的意见看得太重要。
她没有多想,架不住严朗自己觉得自己嘴皮子快。跑单子的路上,他给冯屏发来消息,表示歉意,又说,自己身边好像有个远方的表姐是自考成功的,如果她需要,他可以帮忙去问问经验。
冯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纯粹道了谢,在地铁上眯了会儿,一到雇主家里,又开始熟练地一通忙活。
这一回,马成军派给她的单子又在另一间高层公寓。公寓主人大概是位女性,装修温馨,四处都有淘回去的中古装饰,很有自己的一番情调。她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炖藕,又做了扬州炒饭和甜品,最后主人从卧室出来时,她又已经留下字条,熟稔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太想睡,索性翻了翻随身的小册子,记不住也当打发时间。
等到了公司,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原本只预计着小憩片刻,再醒来时,天竟然已经全黑了。
公司里已经没了其他人,但空调仍然开着。
冯屏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她记忆力良好,记得这是马成军办公室沙发上一直搭着的。这会刚巧遇上正主似乎也刚刚下班,从自己办公室出来,她便很自觉地起身,向他道谢,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周围的位置就她一个人,空调就这么白白地开着,的确很浪费电。
“我没有……”
马成军听她的道谢,看她手上的毛毯,神色茫茫然。只是茫茫然一秒,很快又反应过来,脑子里有了猜测,连着哦了两声,冲她摆了下手,笑道:“不用谢,多大点儿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