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番外一

作品:《与宿敌成婚后

    却说姜时愿和谢循携手离开京城之后带着袁黎兜兜转转,才决定在一个名叫临湘县的地方定居下来。


    姜时愿看上了一间隐于山水之间的田宅,如要盘下来,需要一笔银两。


    这些银两本对她和谢循本算蝇头,微不可计,可惜他们二人从京城离开时并未带走任何物件和银两,眼看着三人即将沦落街头之时,袁黎大手一挥信誓旦旦地走进当铺,片刻之后捧着十两银子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


    姜时愿忙不迭问道袁黎是当了什么?袁黎说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早已没用的典狱腰牌。


    谢循听得扶额头疼,姜时愿难得能听见他的叹气和无奈。


    要知道袁黎是一处之长,他的腰牌也与普通司使的银制腰牌不同,乃是真金打造的。要不是姜时愿不知道他竟还带着腰牌,怎会让他去当铺用金子换银子?还只换来了十两.…


    她盯着柜台上出柜不退的牌子和老板爱不释手的模样,知晓肯定是拿不回来的,又蹲下问着袁黎,“你可还有什么值钱但不需要的东西吗?”


    袁黎似拨浪鼓般的点头,又紧接着解开身上包裹,陆续掏出来许多杀人利器、防身毒药、弹弓、草兔…


    袁黎眨巴着眼睛,“之前都是主君之前送我的,应当价值连城,你尽管拿去卖…”姜时愿不忍直视,利器毒药虽然值钱但一旦贩卖,便是要吃官司的。而剩下的弹弓玩具等,在袁黎的眼中或许价格不菲、但实则一文不值…


    看着袁黎满怀期待的眼神,姜时愿不想戳破,接过银子,捏捏袁黎的脸,“我们不需要再当了,十两银子已经足够把那家田宅盘下来了,只不过剩下的日子就要靠我们自给自足了。”


    “你说呢,阿循?”姜时愿看向谢循,“我来掌家,我主外你主内,如何?”


    “自然都听阿愿的。”谢循调笑着,握着她的一双柔荑,二人走在夕阳下缓缓望着青山绿意而去。


    一切也正如姜时愿所期盼的那样发展,他们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翻修田宅该有的寝房、偏房、灶台、鸡圈、小院等通通收拾了出来,本是破败的田宅焕然一新。


    谢循更是充分发挥了他修身的习性,只不过这习性稍稍没有了先前在京中的高调贵气。插花养草的富人雅趣变成了朴实无华的种菜浇田,先前在典狱中垂钓、喂锦鲤的闲趣亦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喂鸡,还要喂袁黎不知从哪抱回来的小白狗。


    姜时愿时至今日都没想到谢循竟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奢华,与她归隐山间,更是事从农务。


    每次姜时愿采完草药去往集市售卖完后归家时,都能看到谢循的额间还有胸膛敞开的衣襟前覆上一层细密的汗,她都会掏出帕巾帮他轻轻擦去。


    今日难得见谢循的脸上一层不染、身上也未生汗,坐在石桌旁赏着院中长青树且颇有雅致地赏景饮茶。


    姜时愿便放下背篓,绕至他的身后,蒙住他的双眼,与他玩闹:“莫非夫君没有乖乖守家,反去做贼了不成?”


    谢循笑问道,眸光温柔,“阿愿怎知我去做贼了?”


    “是什么贼,偷了什么,你若不肯从实招来,小女子可就要报官捉人了。”姜时愿配合着他演跟着义正言辞,下一瞬,谢循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柔荑,转头临近她粉嫩的香颈,语气暧昧,“采花大盗,正欲偷香。”


    “什么香?”


    倏然,姜时愿的身子一下落空被谢循横抱着往屋内走去,他幽幽的嗓音和冷梅香一并袭来,“自然是偷阿愿这朵花香。”


    直至她被抱上榻才知谢循是动了真格的,这下她也没心情玩闹了,又羞又燥地往他胸口推搡几下,“别闹了,青天白日的怎么能没个度呢.…且…你昨夜不是才放纵过了吗…更何况,袁黎若是突然回来了瞧见这幕,又要如何是好…”


    谢循却不慌不忙将轻薄的群衫系带攥在手中,如鱼渴水的欲念如藤蔓慢慢缠上心,“仁者都说‘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仁者况且如此,阿愿你叫我这种凡夫俗子如何能忍受?"


    他又开始——辩解,“况且,昨夜就怕阿愿会累着,所以刻意收敛,意犹未尽。”


    “至于袁黎更须臾担心,我早就打发他进山去猎熊,打不到不许回来。”


    听后姜时愿更不肯了,  “依着袁黎的武功,一个熊岂不是手到擒来?不成,绝对不成…”她满脸羞红,欲从谢循欺身俯下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谁料他竟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一只脚踝,架在肩头,吻意一路向下蔓延,炙热而又滚烫。


    谢循的欲念四起、嗓音更是沙哑,“放心吧,阿愿。山林我早就探过,凶兽百头,但唯独没有熊,袁黎回不来。”


    “你…”她被谢循的一番预谋已久的计策狠狠拿捏,嘤咛连连,在他愈发的攻势下,娇躯化水般发酸,竟羞怒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姜时愿的细想还是半受闺阁洗礼,从小接受的礼教更是根深蒂固,对于此等私密之事更是保守,不是晚上也不成,不是榻上不成,那些册子上孟/浪至极的姿/势更是难以接受。可她渐渐地发现,谢循并非如此他虽体贴,万事以她为先,但暗中藏着一颗狼子野心许久,只是他压抑不说、循序渐进慢慢挑战厮磨着她的边界,直至完全被他攻略。


    比如,这次若开了白日这个口子,谢循定会愈加过分。


    比如,若允他不在床.榻行事的先河,他定会哪哪都敢,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糟糕…


    再比如…姜时愿面红耳赤,不敢细想,迟迟不愿想最后一种结果…这简直是!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是何物!


    姜时愿想想也不能让谢循如愿,不然日后不知如何欺负她,遂在他的怀中不算安分,谢循却如同提前看穿了她的想法般,眉头紧锁,面露痛苦。


    “怎么了,阿循?”她跟着察觉到,满是关切,看着谢循捂着曾被她亲手刺伤的地方,内心亦跟着揪起来,心念着莫非是她方才的挣扎无意中令他旧伤撕裂。


    “疼吗?”她总是因为这不可磨灭的刀伤满是愧意,再不敢乱动。


    “疼。”更是看着谢循目光哀楚,语气卑微,“阿愿…我并非定要如此的只是最初的三次云雨我们都未曾好好珍视过彼此,你可知我今日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肯与你提这事…”


    一番话把姜时愿的心里弄得不好受,她回想起来却是因先前两次皆是她的有意试探,从此之后,她亦更感觉谢循在行事上皆有讨好的意味,她无关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尤为惶恐,想来是影响至深。


    姜时愿其实早就宽慰过谢循无数次往事不必再提,早已过去,奈何他的心中仍有阴影和顾忌。


    哎…言语宽慰仅有微效,怕是还得‘身体力行’才能证明。


    姜时愿最看不得谢循这样,思来想去,玉臂又娇又怜环着他的脖颈,脸上热气腾腾,“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谁料,谢循得了准信,阴郁一扫而空,剑眉微挑,饶是‘计谋得逞’的笑容。


    这下姜时愿才知上了贼船、什么旧伤作痛、什么哀求,全是假的。真难为他调虎离山、美人计、苦肉计和暗度陈仓全部使她身上。


    “阿愿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就不得反悔。”他还盯着她的鸦青色抱腹瞧着出神,轻笑着,指腹在上描绘着玉兰花卉,痒意划过丰腴,赞不绝口,“兰花更衬阿愿的冰清玉质。”就是不知他此生是否有幸见能亲眼目睹。


    日落黄昏,谢循方才放过姜时愿,姜时愿又浑身乏软歇在他的怀中,贪睡到半夜,才“当”得脑海中闪过一丝错愕,袁黎是不是还没归家?


    她哪还敢歇在温柔乡,怕袁黎突然返还便喊谢循在家等着,而自己则动身进山寻找。她心中担心得紧,生怕他遭遇不测,边打着灯笼边喊着袁黎的名字。一炷香之后,她才看见袁黎从树上跳上,一脸失意。


    姜时愿连忙带着袁黎回家,边走边说:“以后别总是轻易相信谢循的话,知道不?你年纪还小,都分辨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主君从未骗过我。”袁黎道。


    “他.…骗过….姜时愿小声纠正。


    袁黎又反驳,"那你说说,他哪里骗我了?又为何要骗我?"


    姜时愿自然不敢告诉谢循的用意,红着脸低头快走,可惜袁黎非要刨根问题,姜时愿拗不过指着乡里热闹的席宴转移袁黎的注意力,“你瞧,他们在干什么?”远处灯火点点,数十人在席间畅快吃席,难得地大鱼大肉摆上宴席。一名头戴裹巾怀中抱着婴儿的美妇人流窜于席间,在声声道贺上之下喜笑颜开。


    这看来是在庆祝孩子的满月酒。


    姜时愿看着袁黎满脸艳羡,又蹲下来说道,“听阿循说你的生辰在冬季十一月。等你生辰到了,我跟阿循定给你办个比这还热闹、还要气派的,你觉得好不好呀?”袁黎嘴上说着繁琐不需要,脸却一点点烧红起来。


    每年他的生辰,谢循都会如约端来一碗面,并喊着他就算硬着头皮都要连汤喝下。谢循从未过过生辰,也不知如何为人庆生,也从未有世家贵族敢邀请‘罗刹’去参加生辰宴,所以他未曾感受,也未过过,只能遵着习俗,给袁黎一碗长寿面,喊他吃完。这便是谢循给谢循每年清汤寡水的庆生仪式,所以袁黎今日见到别开生面的庆生宴,眼睛都发直了,他都不知可以如此热闹、喜庆,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姜时愿瞧着袁黎也跟着谢循有样学样,表里不一,心口不一、只不过袁黎更多的是单纯,幸得没学到谢循狡诈。


    只不过她想到谢循,又忽然想起,好似谢循从未跟她说过他何时出生的?莫非,这么多年,他从未庆祝过自己的生辰吗?她又记起蒋丞县跟她说过,四绝生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不是被遗弃就是双亲早逝…估计谢循连自己何时生的都不知道。


    姜时愿从前还有兄长为她操办生辰,但谢循却从来没有一人为他庆过生。她内心又怜又酸,更是愧歉为何如今才想起来此等重要的事?


    她心念着,悄悄覆在袁黎的耳畔,生怕被人听见了,“我们暗中秘密为阿循暗办个生日宴如何?”


    袁黎听后与她一拍即合,二人翌日就连来到县里,找了街头算卦的大师,请他算一下良辰吉日,大师掐指算了下,六月六,正巧在一月之后,万事大吉,宜婚嫁开府等等大事。


    姜时愿和袁黎听着此等吉日,当即就定下,要在此日为谢循办生辰宴。


    这是谢循第一个生辰宴,姜时愿定要好好操办,但想要办好便有一个刚需——银子,吃食、礼物、宴请宾客哪个不需要银子,以前她拿得出,可见她已经荷包见底。


    遂姜时愿又拉拢袁黎每日清晨早起,陪她进山采药,争取多往医馆卖些草药,多挣点银两。袁黎自然也乐意帮忙,改掉了懒睡的习惯,每日天还未亮就跟着姜时愿进山。当然这一切必瞒着谢循进行,姜时愿选择清晨就是为了在阿循睡醒之前悄悄出门,又悄悄回来。


    姜时愿满心满算计划着一切,袁黎奉命执行。


    只不过,袁黎很快发现事情有了变故。


    三日后,他刚洗漱完溜进被窝准备睡觉,就忽地被谢循叫起,谢循一言不发拎着袁黎进入深山,袁黎半梦半醒。揉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跟在谢循身后,只见谢循递给他弓箭和弩刀,喊他打猎。


    纵使好脾气的袁黎也难敌困意,抱着谢循的腿只喊困。


    "主君,我困,我想回去睡觉。"


    “白天你可以尽情补觉,只需夜里稍微辛苦些。”


    “不成的,我还要…”袁黎想起白天要跟姜时愿采药,刚欲交代,又想起姜时愿叮嘱已久的惊喜,又瞅着谢循似狐狸般的眸光逢上,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没事…我懒罢了…长身体想多睡会儿…”


    谁料谢循竟然一点也不心疼,吹动哨声,以袁黎为饵引来老虎,他这下是不醒也得醒了,只好拿起弩刀,杀了凶兽。


    谢循拍手叫好,揉着袁黎的头,颇有欣慰。他单跪下来,用着小刀剜去老虎的兽皮,算着这张兽皮的价格,城中一张完整的兽皮可售出一钱,离他所需要的银两还远远不


    够。


    "袁黎还不够,你再去猎些凶兽,我负责取皮。""啊…主君…你要取兽类的皮毛干什么?"“用它换银子。”


    谢循轻敲着袁黎的头,佯装恐吓,“你还说,要不是你把腰牌低价当了出去,何需我们如今要身批月色进山狩猎。这事因你而起,你应当如个大丈夫般担起责任。”


    袁黎又把姜时愿的苦口婆心不要轻信谢循的劝导忘了个一干二净,忙不迭地点头:“主君你放心,既然此事因袁黎而起,袁黎定会承担责任,绝不退缩。我我我…我这就去打猎!"


    谢循颇为欣慰地颔首同意,他亲传给袁黎的一身武艺,算是物尽其用。


    在天亮起之前,谢循和袁黎便满载去了集市上售卖。一夜辛苦,早让袁黎困得脚步都发轻,谢循见之也是无奈发笑,收下银子,背着困意正浓的袁黎徐徐归家。袁黎的双手垂着摇摇晃晃,下颌抵在谢循的肩上,模模糊糊地问:“主君你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遗憾罢了,我和阿愿无媒而合,未拜过天地高堂,连一纸婚约都是假的。所以,我想为阿愿补办一场喜宴,请亲朋好友见证,再入洞房喝下交杯,真正做到礼数周全,成为真正的夫妻。”谢循说得真挚,神情亦在晨曦的光影中愈发变得柔情。


    “办场体面的喜宴要耗大量白银,我才希望你能帮我。”谢循罕见地求了袁黎。袁黎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帮上主君,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等他照拂,自是当即同意。


    他又问道,"主君,那喜宴要办在何时呢?"


    谢循:“我算过,下月六月初六是个不错的日子。”


    在那刹那间,袁黎忽然吓醒了,身子绷得直直的…


    不是吧,怎么生辰宴和喜宴撞在一起?


    作为两头牵线的袁黎头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山大'',心念着:这个家没他撑着,准得散!